整片的石阶都是悬在石壁上的,石阶的一边是没有任何栅栏扶手的,如果不注意踏错或是不小心踩空了,那么那个人就会从半空中坠落进满地爬窜的蛇群中。

  而坠落进蛇群的无一例外都会被其吞噬殆尽,如果是与他们一样的尸体,那么它们便不会做出任何的伤害行为,只是会将其给同化成同类。

  爬了将近半壁的安息,不时的望向脚下,在她第三次抬头望向第二层阶梯口的时候,石阶的梯口处,那里突然冒出了一双猩红的双眼。

  一只带着血色骷髅面具,浑身泛着淡淡幽绿荧光的兔子精,正站在梯口的正端注视着她。

  紧接着,那只兔子精的身后,渐渐冒起了更为耀眼的荧色幽光,幽光越来越亮,数只带着血色骷髅面具的兔子精,从它的身后边渐渐冒了出来,一下子,都围在了梯口的位置那里。

  那些兔子精像一尊雕像那般站在梯口前,一动不动,它们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安息,既不出声,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安息脚步迟疑的慢了下来,她感受到了它们要将她生吞活剥,充满了嗜血渴望的眼神,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们都只是站在梯口那里。

  像是在等她上去,又像是准备在那里拦住她。

  走神间,安息来不及收住的脚步一下子踏成虚空,她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空中挥舞的双手想去抓住身前凹凸不平的石壁。

  却不想光秃秃的石壁太斜太陡,安息的右手手掌生生的擦过了石壁,没能撑到稳住身形,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去。

  这一刻,安息屏住了呼吸,因为她现在整个人都被悬挂的吊在了半空中,妖藤的一端缠住了一处石梯,一端紧紧的缠在了她的腰上。

  安息向下觑一眼,瞥见了已经在蠢蠢欲动的蛇群,又抬头往上望了眼那处的阶口,瞧着那些兔子精似乎都跟着躁动了起来。

  安息觉得它们似乎有点着急了,就像是很担心她会掉下去,又像是因为到嘴的肉要跑掉那般急切又不甘,满是哀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安息心都不由的沉了沉,她紧紧的拽着妖藤,动作极轻的,缓慢往上爬去。

  好不容易重新爬到石梯上的安息,她蹲坐在一阶石梯上,缓了缓,眼神在等着她乖乖‘羊入虎口’的蛇群和兔子精之间来回扫视,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搞得她都有点不淡定了。

  安息暗戳戳的翻了翻白眼,无语的撇了撇嘴,想起了还在等着她找骨头的小女孩,和不知所踪的艾菲尔·黛鹿,安息无奈的叹了叹气,后又在心底为自己不痛不痒的打了打气。

  安息起身拍拍屁股,攥紧了手中的妖藤,在离阶梯口还有两阶的距离,安息停住了脚步,她默默的和面前拥挤成团的兔子精们对视了眼。

  瞧着它们嘴边淌下的哈喇子,眼神雷打不动的,强烈到要溢出来的渴望,那种看待猎物的贪婪,对新鲜血肉的渴望,确认过眼神,都是想要她命的怪物。

  安息嘴角一抽,鼻息冷哼了下,伸手就是两鞭子甩了过去,对面的一只兔子精,被这一下给活生生的,从中间劈开,瞬间就裂成了两半来。

  本来毫无防备的,被食欲给冲昏头脑的兔子精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鞭子给打的懵圈了下,看着裂成两半的同类,兔子精们瞬间都回过神来,一致忿恨的死蹬着安息。

  见它们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还都在往前杵,却又只敢站在梯口的位置那里,它们都像是在忌惮什么,似乎都对这阶梯感到了恐惧,是半点也不敢再往前来。

  兔子精们都异常恼怒,憋闷的,愤愤的蹬着双双死沉猩红的眼睛,全都恶狠狠的盯着安息。

  安息眼神淡漠的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将两只兔子精给拦腰斩断开,随手往回一抽,妖藤的那端顺带就缠在了只兔子精的腰上。

  像是验证了一个事实,安息的疑惑也在这时得到了答案。

  那只被带上阶梯的兔子精,在触碰到阶梯的那一刻,它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下,喉间发出了声惊恐的尖叫。

  就像个拉开了手环的手榴弹那般,它的整个身体瞬间爆裂,炸成了无数的血色碎末肉块。

  碎肉被溅的到处都是,安息毫无防备的,就这样从头到尾被溅了一身,一坨坨黏糊的血肉沫从她的头顶发间,往下低落。

  安息呸了好几下,将溅进口中的泥肉朝楼下吐去几口,她淡定的伸手抹去糊满脸上的血肉沫,将挂在身上大半的肉块给抖掉。

  站在阶口的兔子精突然诡异的沉默了起来,这一下,像是触动到了它们的神经,那些兔子精脚步僵硬的,满是畏惧惶恐的,纷纷开始往后缓慢的移了移。

  安息整个人刚踏上梯口的时候,所有的兔子精又纷纷往前赶来,料到它们会有所举动,心知它们早已急不可耐的准备将她给撕碎,妄想贪食她的血肉生魂。

  安息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先一步的抽了过去,兔子精们如蜂般将安息给围的水泄不通,安息只能狂甩着妖藤,硬是将它们给逼的往后旁退开。

  被妖藤包住的安息,倒也不担心这些兔子精能伤到她,加持着无缝衔接朝它们甩出的鞭子,兔子精们就被挡在了一步开外的距离,迟迟无法靠近。

  安息气定神游的往前晃去,她推开了这一层的每个房间,一圈下来,瞧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丁点踪迹。

  倒是在每个房间里都看到了副血红的棺材,大部分里面都堆了些腐烂的残肢白骨,这里的每间房除了扇门,一扇窗户都没有,如果将门关上就是密不透风的封闭空间。

  房间的味道混杂的很,腐朽糜烂的腥臭气味,混着股潮湿发霉和生锈的味道,而最古怪的是,这些恶臭之中竟交织的混着股浓烈的玫瑰花香。

  香臭相间,闻的安息几次干yue,反胃的险些呕吐出来,如此提神醒脑的味道,却是闻的她头昏脑涨的很。

  安息不知道它们这是喷的香水,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这种味道让她觉得怪恶心的。

  满屋的蛛网,厚重的灰尘,颓烂的墙壁,干涸发黑的斑斑血迹,蛆虫蟑螂,蜘蛛老鼠到处都是!

  整个地方都是破败腐烂,阴森颓废的景象。

  安息将这里的房间都搜寻了遍,没有其它别的发现,就迅速的退出了这些房间,继续朝着楼上爬去。

  爬了整整六层楼的安息,一边留有余地的和这些兔子精周旋,一边不动声色,将每层楼里的所有房间都挨个探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其它多余的发现。

  这里的每层楼几乎大致差不多,除了这些源源不断冒出的兔子精,这些房间里就只有那一副副血红的棺材,里面就是一些枯骨碎肉,好像就没别的了。

  安息大致的搜了遍,没有找到想要的,就不做停留的继续往楼上爬去,当她爬上七楼的时候,发现这是这座古堡里的最后一层楼了。

  如果还是没有找到,那她是真不知道该去哪而寻了,这里的古堡还有好几座,要都这样SEI的,照这个速度爬过去,估摸着艾菲尔·黛鹿都还没等到她就已经凉透了。

  等她找过去,怕不是只剩具尸骨摆那儿了,不,可能连渣都不剩了,要么被怪物给吃了,要么就是变成花皮毒蛇了。

  虽然她也想自己能快一点找到,但是她已经很努力的找了,光是爬楼都挺费时的,楼上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兔子精这些,就得一边应付它们,一边抽空的找。

  也不是她想这么黯然神伤气馁的,就是找了那么久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发现,心间不由的感到了一丢丢烦闷,这里的怪物都被她给杀的差不多了,杀的她人都麻了,心态都快给她整没了。

  这一路杀到了七楼,安息极力的保持镇静,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一层楼嘛!

  安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她甩了甩浸满妖藤的血渍,随手抹了把满头的汗渍。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刻,她都不会轻言放弃的,她也不喜欢半途而废,更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安息再次抬起头来,沉寂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她紧攥着手中的妖藤,脚步沉稳的向前踏去。

  安息站在七楼的梯口前,一眼望去,她发现这一层楼似乎有点特别,它和别的楼层有些不一样。

  这层楼有种诡异的安静,不仅没有冒出任何一只兔子精,而且这层楼的气息还格外的清新,安息似乎还感受到了丝丝微风迎面拂过。

  最古怪的是,这层楼只有一扇门,就在欣长走道的尽头那里,虚掩的房门间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散发着幽冷的清白微光。

  安息暗暗的打量了几眼,她有一种直觉,似乎她快到了,她要找的,就在那扇门里。

  安息顺道走了过去,她来到虚掩的门前,收敛了气息静默了下,细细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透过门缝,安息听见了浅弱的呼吸动静,房中传来阵‘沙沙’刮动的声音,她抬手一把将门推开,一头银白羊毛卷的少年背对着安息,安静的坐在屋子的正中间。

  少年并拢双腿的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画架上正立着一个鲜红如血的画板,身侧的白瓷桶里装的却是大半桶,清澈无比的清水,他的怀里抱着个鲜红的调色盘。

  少年的手中捏着一只润白如玉,外形质地有些特别的画笔。

  而在少年的身前,那里有张搭着白布的桌床,白布上布满了白玫瑰,而在这些白玫瑰的上面,桌床的中间那里正安静的躺着一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