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灵魂有种在下沉的失重感,只觉得大脑更是混沌不清,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她使劲的挣扎,她很想清醒过来,但是她却半点也无法动弹。

  等她再一次恢复知觉后,她猛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近在咫尺的床底板板、、、、、、

  她觉得自己刚才似乎经历了传说中的‘鬼压床’??!!!

  “哦,你在这啊,不是我,我刚醒,发现你没在,正准备去找你。”安息沉思了下,避重就轻的说道,见到了从床底下爬出来的艾菲尔·黛鹿,就淡定的从窗户上轻缓的跳了下来。

  “你打算从这儿下去找我?你要怎么下去?直接跳吗?你知道这里是多少楼吗?”艾菲尔·黛鹿嘴角抽搐了下,迟疑的指着窗户,她的神情扭曲了瞬间,眼神有些古怪又诧异的看着安息。

  艾菲尔·黛鹿好笑的看着安息:“这里是二十七楼!你要跳下去直接就摔成一滩碎肉了。”

  “哦,没跳,就是想找找看你在哪儿。”安息一本正经的开口,镇定自若的觑了眼窗外,刚才完全没注意,这会乍一看,发现好像确实挺高的。

  艾菲尔·黛鹿将信将疑的在床边坐了下,就起身去了卫生间,安息将窗户关上之后,就躺回了床上,准备继续睡觉了。

  艾菲尔·黛鹿捂着肚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时,脚步有些虚浮,她缓慢的爬到了床上,有些虚弱无力的揭开被子来,带着一丝粗重喘息的躺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蜷缩的缩在被子里。

  在艾菲尔·黛鹿躺进床上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就扑鼻而来,刚酝酿出点睡意的安息,瞬间就被这个味道给刺激醒了。

  “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怎么这么重的血味!”

  安息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把掀开被子,爬到艾菲尔·黛鹿的身边,将她扒拉过来,面向自己,神色担忧的在她身上翻找,想弄清楚她这是伤到了哪里。

  安息见艾菲尔·黛鹿在沉默的盯着她看,她就继续关心道:“怎么了?你不能说话了吗?”

  艾菲尔·黛鹿抿了抿唇,她极其缓慢的眨巴了下眼睛,缓缓的呼了口气,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像是很累的样子,疲倦着淡淡道:“我来例假了。”

  “啊,哦——,你是那个来了呀,那没事了,嗯,睡吧。”安息神色怔楞了下,反应过来后,神情就跟着放松了下来,替艾菲尔·黛鹿掖好被子后,就打着哈欠的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艾菲尔·黛鹿因为来了例假,肚子里绞痛的她实在是遭不住,中间吃了好几次止疼片,浑身虚软无力,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什么精神,就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安息便也陪着艾菲尔·黛鹿窝在房间里没出去,只要不饿肚子,反正在哪儿待着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安息见艾菲尔·黛鹿像颗蚕蛹似的缩在被子里,瞧见她煞白着一张脸,额头间还不断冒出冷汗,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在被子里翻来翻去,像是很冷又像是很疼的样子。

  安息蹲在床边静静的观察了好一会,她就问艾菲尔·黛鹿:“为什么你们来例假的时候好像都是很疼的样子呢?”

  见她撑着个脑袋很迷惑的样子,艾菲尔·黛鹿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安息,实在是不想说话,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虽然心里觉得这话听着似乎有点怪异,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她并没有多想。

  安息想起简朦以前,每次来例假的时候也是一副很疼的样子。

  那时简朦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她看着简朦出了很多的血,还以为简朦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以为她快要死掉了,就还挺替她难过的,多少也有点舍不得,毕竟是自己亲手捡回来的。

  一开始简朦还没觉得哪里不对,但当她问安息要姨妈巾的时候,她才知道安息对这个一窍不通,不过,那是安息才十岁,不知道也很正常。

  她就告诉安息,她流血并不是因为生病,也不会死,她这是来例假了,女人都会来例假,等她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了。

  然后,因为没有姨妈巾,简朦就学着古书上的记载,学着古人的方法,让安息帮她做了几个小布袋,然后又往里面装了许多的草木灰,就这样换洗着用。

  于是乎,安息就等呀等,等呀等,直到十六岁过了大半,快到十七岁的时候,简朦终于察觉到了安息的不对劲,正常的女孩子,这个时间也该来例假了。

  都拖到这么晚了还不来,那就确实不正常了。

  但是她又看不出安息身体的状况,见她每天都生龙活虎的,吃的饱,睡的好,身体更是棒棒哒,虽然瘦了些,不过这完全不影响安息,因为她就没见安息生过任何病。

  她就觉得大概是因为安息是食人魔的原因,可能体质比较特殊了点,或许应该再等上一段时间,就会来例假吧。

  为此,安息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族里的那些女人,安烈跟她讲的是族里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十一、十二岁就来的例假,最晚都没有超过十三岁的。

  安息便也在那时知道了自己确实很奇怪,因为她好像跟她们不一样。

  直到现在已经十九岁了,依旧没来例假的安息觉得,这玩意大概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来了,虽然她们都说来例假会很痛,并且她也看见了她们确实都是很痛的样子。

  但是安息没有经历过,所以她并不太能懂。

  她就只知道来例假会痛,至于是哪种痛,有多痛,为什么痛,她就不知道了。

  期间,安息肚子饿了,艾菲尔·黛鹿就用房间里的专用电话,拨给了前台,点的餐让她们直接送到房间里来。

  安息没事做,就一个人蹲在沙发那里,让艾菲尔·黛鹿放电视给她看。

  用过餐后,艾菲尔·黛鹿稍微好受了点,就爬起来给安息打开了电视,耐心的教她用了一下遥控板,然后就继续抱着热水袋,捂着肚子躺回了床上。

  期间,艾菲尔·黛鹿还让前台那边给房间里送了许多水果零食饮料过来,安息就一个人看着动画片,她将所有的零食都拆开来,尝了一下,味道吃起来虽然有点怪怪的,但并不难吃。

  安息就一边专心的看着动画片,一边将她们送过来的所有水果给炫了个干净,零食差不多也炫了一大半,饮料倒是都尝了几口,没喝完,下午又吃了好几坨生肉。

  晚上用过餐后,艾菲尔·黛鹿因为躺了一整天,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精神也好了不少,见安息都在电视面前坐了一整天了,觉得应该适当运动一下,顺便消消食,就带着安息下去散步走了走。

  她们沿着草地的边缘慢打逍遥的逛着,草地上是搭起的一个个露营的帐篷,三三两两的大人聚在火堆边,他们举杯喝酒,谈笑聊天。

  几个抱着把吉他的年轻小伙子坐在少女们的身旁,他们舒展出温润的嗓音,浅声低唱着动人的情歌,少女面带着微笑,矜持又羞涩,偶尔会用余光不动声色的去打量。

  独自坐在一边的就只安静低头刷着手机,小孩们则是成群的互相追逐嬉戏着,画面好不热闹,氛围更是充满了祥和且温馨。

  感受到他们融洽的相处氛围,安息停下了脚步,她静静地望着他们,不知为何,眼前这么美好的一幕看得她心里竟有些酸涩了起来。

  艾菲尔·黛鹿见安息没有跟上来,侧过头去就看见安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如了神,那样子感觉是在发呆。

  艾菲尔·黛鹿转过身来,走到安息的身边,她顺着安息的目光,视线中是那些人互相追逐打闹的画面,还有火堆处碳烤食物的香气,她沉思道:“你怎么了?是饿了吗?”

  安息侧过头看了艾菲尔·黛鹿一眼,抿着唇摇了摇头,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艾菲尔·黛鹿看了眼安息突然又变的拧巴起来,再看了眼那些火堆和帐篷,想了下,就问她:“那你怎么了?今晚是想露营吗?”

  安息叹了叹气,有些落寞道:“不是,我只是有点想它们了。”

  艾菲尔·黛鹿垂下眼睑,眼神幽幽的沉静的垂视着安息,淡声疑惑开口:“他们?是谁?”

  “和我一起生活在山上的朋友,我出来的时候都还没跟它们道别,现在我走了,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想我。”

  想起山上的那群总是喜欢围在她屁股后面转的精怪,再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安息就有些落寞的惆怅起来。

  艾菲尔·黛鹿看着安息失落难过的模样,她将手搭在安息的肩膀上,缓声开口:“你想家了吗?”

  “家?嗯。”安息闷声轻轻点头。

  听见‘家’的时候,安息迟疑了,那座山是她的家吗?

  她从小就住在那座山上,山里的精怪还有简朦都是她的朋友,那是她住的地方,那就是家吧。

  “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我可以陪你一起。”艾菲尔·黛鹿随口说道,她安慰的拍了拍安息肩膀。

  “那里、、、、、、不行,我回不去了。”

  记忆中族人们疯狂厌恶憎恨她的那一幕幕,又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中,安息的心脏像是被利爪给狠狠的抓挠而过那般,凝滞了瞬间,而后又止不住的颤抖了下。

  每每一想到他们,安息的心底都会生出一股悲愁苦闷的滋味,她的心里时常被一股郁闷的愧疚给索饶着。

  所以她时常都不想去在意,甚至刻意将它给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