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之下,悬崖崖底。

  少年的腿被摔伤的很严重,腿腕那里几乎断裂,露出了半截白森森的腿骨,同时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的腹部被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五脏六腑都被摔的差点尽碎。

  少年摔在了一旁的草坪上,掉落下来便失去了意识,被摔的昏死过去。

  少年本来是想和安息说说话的,因为他总是看见安息独来独往的,就觉得她很神秘。

  他只知道族人们都很讨厌安息,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其实大家都在害怕她。

  每当族里谈及她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因为他们都说安息天生就是个煞星,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的存在,她会杀掉一切与她亲近的人,没有谁会想去招惹和靠近她。

  虽然他听了不少关于安息的坏话,但是他从本来都没有见到安息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邪恶。

  安息只是个和他一般大的女孩,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孩又能干出什么坏事,况且这个女孩还长得那么好看。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讨厌她,甚至还有意排挤孤立她,这个女孩明明看着就很脆弱。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接受和容纳这个女孩,那不如就让他去靠近她,如果她愿意的话。

  少年想了许久,每次他都只能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她。

  往次少年总是会离的很远,怕被安息发现他一直都在跟着她,每次少年跟在安息后面他都总将人给跟丢,每次跟到半路时安息就突然不见了。

  少年惦记了许久,也挣扎了许久,这次少年终于鼓起勇气,他决定他要安息认识他,他要向安息更进一步,他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安息的身边。

  于是少年在这天一如既往的等着安息,平日里他们总是极少能遇见她的,因为每次安息进族来都是为了拿食物,每次都是拿了就走。

  而她每次出来的时间也都不是固定的,她总是很会挑时间,她就像是有意的避开所有人,基本上他们都看不到安息出没的身影,偶尔遇见也是匆忙一撇。

  他看见安息踏进这个地方,拿着食物像往常一样转身离开了,他想与安息打声招呼,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显的不那么唐突。

  少年便又跟在后面,只是这一次少年没有像以往那样跟在暗处,为的是不被安息发现,他站在了离安息身后只有几步的距离,就这样默默的跟着。

  少年不知道安息有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他,少年一路都在纠结,正当少年将一切都想好时,才发现安息今天去的地方和往常的那个方向不一样。

  少年见安息的前面是一处悬崖,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这座岛上竟然还有这个地方,他不知道安息到悬崖去干嘛,他甚至看见安息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少年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他不知道安息要做什么,但是那个悬崖怎么看都很危险,他要去拉住安息,他得阻止任何意外的发生。

  顺便在她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就像是正巧路过那样,然后顺理成章的就能和她熟悉起来了。

  和安息‘偶遇’的场景,少年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数次,每个过程的细节他都考虑了N遍。

  但是,和安息一起摔下悬崖是他完全没想到。

  ?!!、、、、、、

  他们掉落的位置是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洞谷,他们从上面一跃而下,直直坠落进荒僻幽暗的洞谷之中。

  安息也受伤了,她的伤比少年要严重很多倍,她从上面掉落下来时,好巧不巧刚好掉进了满是荆棘毒刺的藤蔓之中。

  安息就像是浑身都扎满了刺的刺猬,遍体都被尖长的毒刺给刺穿扎透了,血液顺着尖刺流到了藤蔓上,大滴大滴地滴落在了地面上,而后一滴不落的被吸进了泥土里。

  血液在接触到藤蔓的瞬间,藤蔓就像是活了一般,将沾在上面的血液都吞吃了个干净,而下一秒,藤蔓就动了起来,它将自己的一整株都给连根拔起。

  接着像是要将人给勒死绞杀掉的程度,将安息紧紧的裹住了起来,藤蔓顺着安息身体上被刺破划开的所有口子,像是无数正在拼命蠕动的蛆虫,疯狂地朝着安息的皮肉里面钻去。

  本来已经昏死的安息,被这突然袭来的剧痛,给刺激的撑出了一点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下,却是实在扛不住如此恐怖如斯的剧烈痛彻,撑不住一秒便又昏死了过去。

  而在她的神识深处,一枝翠色藤蔓攀附而来,瞬息就爬满了整片脑海,所到之处是遍地开花。

  她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片透明的,泛着金光异色的图腾,那是一张自动生成的契约,安息脑海瞬间便接收了关于这枝藤蔓的一切。

  食人妖花名妖,生于上古蛮荒之时,嗜血属阴,灵智初开、、、、、、

  待安息将一切都消化之后,这时身体才慢慢的有了意识,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洞外已经不见天日,她是被阵阵漫天的电闪雷鸣给震醒的。

  当她从昏睡中醒来时,却是意外的没有感到一丝预想中那股要命的疼痛,她的身体竟像是经过了洗涤似的,不光身上的伤口都愈合如初,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轻盈和舒适。

  唯有身上破碎不堪的衣物证明了,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嘶——要死了,真他妈疼啊!”

  辗转醒来的少年发出一道低低地抽痛声音,猛然深吸一口气,他不清楚自己伤的情况严不严重,便咬牙皱眉,便想撑起身子坐起来。

  想要寻找安息的身影,顺便看看自己身上的伤,但是浑身上下泛起的疼却是让他动惮不了。

  少年挣扎了一会,无果,只能躺在地上,等着自己稍微恢复一点后,再试试看能不能爬起来,而后,一扭头才发现了正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一块光秃秃地面上的安息。

  见安息衣衫破裂,浑身是血,整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像被搁置在那个地方的雕像一样坐在那里,少年不由的屏住了呼吸,他的心情十分慌乱。

  声音就像是被重物给碾过,沙哑无力,急切的语气充斥着担忧,含着某种畏惧的怯生生唤她:“——安息,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安息像是被惊到了,身子轻轻的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的将头转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瘫在地上的少年。

  “哈哈,那个、初次见面,你好呀,我叫安烈,我——”

  安烈被盯的心中泛起了一股模糊的怪异,似是觉得不好意思,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

  望着安息清丽脱俗的柔和面容,脑中突然一转,福至心灵,眼一眯,嘴一咧,就像推销员似的,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

  安息深深地看了眼安烈,扯了扯嘴角:“我见过你,就在那条路上,每天你都会从我面前路过,还会在后面一直跟着我。”

  “啊,原来被你发现啦!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呢、、、嘿嘿、、、”

  被无情戳穿的安烈面色一僵,下意识就嘟囔了句,而后便尴尬的笑了笑。

  安息将衣服整理好之后,这才将身子给转了过来,正对着安烈的方向盘腿坐着,神情疑惑不解的看着目光正在四下闪躲的安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个,你不要误会哈,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我想和你认识一下,你需要朋友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安烈抬起头去,急忙向安息解释,小心翼翼询问的语气,倒是显得几分诚恳。

  安息挑了挑眉,抿着唇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安烈,疑惑的目光中带着浓厚的审视意味。

  随后依旧冷漠脸,语气淡然平静:“你想做我朋友?为什么?你不怕我吗?”

  安烈嘴角向上咧的更开了,似乎都快要咧到后耳根了,嬉皮笑脸道:“对啊,我就是想和你成为朋友,很早以前就想了,你长得那么好看,我怕你干嘛!”

  安烈见安息并没有直接拒绝他,顿时觉得自己有戏,心下不经泛起了阵阵欢欣雀跃,心脏更是因为开心而变得兴奋,正有力的加速跳动着。

  安息哽噎了下,她被安烈太过炙热的神情和话语,给堵得有点说不出话来,想说的话被硬生生的憋在了肚子里。

  安息沉默的顿了会儿,似是无言,只道:“你、、、好奇怪!”

  夜幕降临,外面早已下起了倾盆大雨,他们只能在洞谷里休息。

  安烈因为身受重伤,动不了。

  而安息是因为天太黑,雨太大,还在打雷,再加上这个崖太深了,一时半会也爬不上去,便打算调整一晚,等到明天天亮以后,再回去。

  晚上,安息将白日拿的那些肉分了一些给安烈,安烈感动的眼含热泪,心间更是涌起阵阵暖流。

  这哪里是他们口中的煞星魔头,明明就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来拯救苍生了!

  安息虽然不知道白日是怎么回事,自己就稀里糊涂的跑到那高崖上,还莫名其妙的掉在了这种地方,但她想这肯定和她脑子里的‘妖’脱不了干系。

  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安烈,让他跟着自己倒霉,一起摔下来了,又见他整个人都伤的不轻,这伤铁定够他养上半个多月了,安息心下就忍不住的感到愧疚和心虚。

  这场雨的雨势凶猛的很,一直下到了凌晨才歇了下来。

  第二日的凌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雨刚停不久,安息便出了洞谷,将周围都转了转,想要探寻看看,有没有能上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