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终章为结局。
一,祁云之梦
1.生前所忆
祁云知道,自己从出生起,就该遭受这一切。
亲母也好,祁录祁陌也罢。亦或是说其他人,他只希望留住那些最美好的一瞬。
但是,现在看来,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便都随风去吧,把这些苦痛无奈都吹走,把他的腐烂不堪都吹散。
他只想做一只云,一只不被世俗困扰的,自由自在的云。
那才是解脱。
2.苍华山庄(梦中梦)
[解释:之前的小剧场祁云反攻记是梦中梦中梦,可以这么理解:《祁云之梦》——《苍华山庄》——《祁云反攻记》]
很久以前,辰国与锦国交界处有一座奇山,名曰苍华。
冬暖夏凉,景色宜人,乃是最为适居之地。
卫大将军为了他心爱的夫人,不惜耗费财物,在此修建了一座山庄,甚至叫上夫人之友,一同共享。
从此他们过上了令人艳羡的快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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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篇/
“祁公子,你看。”
窗外满天星辰朗朗,如同宝石颗颗闪耀,看得祁云目不暇接。
他不禁慨然道:“好美。”
身边的慕秀转过身看着他,祁云也与之感应般的转过头,相视温柔一笑。
对方的眉眼一弯,瞬而俯下身,将祁云的唇轻轻含住。
祁云也顺着慕秀,若即若离的舔舐,将津液勾缠。
月色之下,两人紧紧相拥,缠绵成影。
“啊……慕秀!今夜云云殿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殿下,属下斗胆,也想和殿下一起……”
“皇兄,怎么不叫上阿陌呀,今夜的阿陌也很想皇兄!”
“小蠢狗,连本楼主,都不邀请一下吗?”
“祁云,今日该与我。”
“皇兄,也请与朕共品良夜吧。”
一时之间,房间外堵满了人。祁云立马面色一红,急忙推开了眼前的慕秀。
“祁公子?”
祁云露出歉意的眼神,随后转头看着门外的一群人,又无奈道:“今日是七月初七,按理说……是该慕秀的。”
乔申洛第一个不服,道:“云云殿下!今日可不同往日,七夕,可是要两位情意相投之人才能过的!”
祁陌第二个不服,连忙道:“就是就是!皇兄,要我说,跟你情投意合的人……可不止这位慕秀兄呢……”
祝常挑了挑眉,面露无语,撇头冷哼一声。
卫长临肃面未改,仍道:“祁云,七夕该与我。”
“属下……”
“朕希望,皇兄可以尽快决断。”
闻言,祁云一阵混乱,只好垂下头逃避,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身边的慕秀突然抓住祁云的手,狐狸一般的眉眼带着笑,他深深看着祁云,但却音色朗朗,好像是对所有人道:“不如……今夜我们……?”
祁陌立马兴高采烈的拍手道:“好呀好呀!”
乔申洛笑的狡黠,从怀里缓缓摸出了一盒颜灵霜,道:“嘿嘿,我可是准备充分哦!”
祁云当即凝住眉头,面色难堪,手上也不禁慢慢攥紧。
平日里光是一人就已经够他受的,可若要他,同时……这如何行的通啊!?
祁云向后踉跄两步,似乎还想躲一躲。
慕秀似乎看出祁云的担忧,伸手揽过对方的腰,笑意不减道:“祁公子,别以为在下不知,那日东厨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眼下不过尔尔,在下相信祁公子自然……也能游刃有余。”
闻言,乔申洛与钟肃立马面色难堪起来,不约而同的相看一眼。
祁云听这尖酸刻薄的语气,哪里是句句安慰,分明是醋意满满。
一旁的祁陌见此立马不高兴了,努着嘴气道:“皇兄——”
祝常轻轻抬起下颚,瞟着对方,神情不耐道:“你啊你,可别让本楼主等太久。”
而卫长临伫在原地,只是跟祁赭一样,一言不发的望着祁云。
也确实,七夕佳节,总归不能冷落了他们。
祁云低头咬了咬下唇,再一抬眼,已是纯澈温柔的微笑着,他道:“那便,只破这一次例。”
烛光微微弱弱,跌落的蜡泪一点点攀延着案桌。
祁云微红着脸跪在榻上,稍稍前倾着,软糯的双唇殷红如朱砂。
他眨了眨眼,又被面前人激出了泪花,还来不及看向面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卫长临。
一旁的钟肃便急急凑过来,一手搂住腰线俯身而上。
轻柔温热的触感,不禁让祁云一颤,鼻尖也焦急着红的可爱。
背后的发丝随即被旁人捋到前方,而后面的脖颈,又立即被稍许清凉的指尖触碰,来回如同抚琴一般闲慢优雅。
慕秀低眉一笑狐狸般的看着祁云,又将白皙透光的手抵在对方脸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落。
“……”
祁云全然无法放松,皱眉望向慕秀,欲说什么却奈何脱不开口,青丝零落在面颊两侧,竟有些楚楚可怜。
夜星摇曳,映得祝常头上的细辨更为张扬,他似乎笑骂了一声什么,但祁云此时头脑昏沉并未听清楚。
暗色的肌肤配着那张嗤笑的脸,竟比平时更多了分邪性。
祁云皱眉不语,慢慢收下目光,开始专心致志起来。
而余光中突然略过一只桃色影,他皱起眉正当疑惑,不料身前立马像是被人灌着温水一样浣纱。
祁云鼻尖愈加泛红了,他抬起杏眼,望着面前皱眉却依旧肃重隐忍的卫长临,只觉有些累。
眼下又飘过那抹桃色,祁云愣了愣。
看到对方歪着头一脸诚挚的看过来,两只眼圆润忽闪,只是可爱的紧。
神识冲散纷飞,祁云一瞬恍惚间,才发觉那人是祁陌。
侧前方金绣龙纹的男子,随意甩甩袖子走来,两眼看着对方腹上惹眼的伤痕,眉头一滞,便试探一般的伸出手。
祁赭放出自己,抬眼望着祁云不禁道:
“皇兄,朕其实——”
祁云湿润的眼瞳转了转,看着对方端重的面庞,自然内心了然,便伸出左手向着祁赭。
而乔申洛在桌上拿起几袋药粉与凝霜,直往玉碗里倒去,连忙拿起汤匙在里面搅和。
药膏捣得香气四溢,抹过祁云鼻尖,只觉瞬间如同在无限绽放的花丛中穿梭。
乔申洛取了一部分润霜,抹在掌心慢慢化开来,随后走至榻边。
“……”
窗外夜色冗长,星河滚烫,而祁云就像其中被簇拥着的月。
他的身边,已不再是当年无休止的目光与羞辱。
祁云好像顿时心里炸开了花,绽放着不可言说的幸福。
就在此刻,他已经拥有了所有。
他们,就是自己的全部。
/失忆篇/
一日清晨,祁云摸了摸三月不显的身子,独自悠闲的走在石子路上。
长临这个时辰,也是在教孩子们练剑。慕秀与乔申洛下了山,说是去镇上备些孩子要用的东西。而钟肃则跟着祝常在准备早晨的饭菜。
思及此处,祁云兀的笑了笑,他们俩私下强硬,连厨艺都是堪比皇宫御膳,包人一回满意,二回回味无穷。要是如今身在皇宫纵享佳肴的祁赭祁陌,估计都馋的不行。
山庄上人手虽然充足,但一来二去都拿给子女们做看护了,自然所剩无几。
不过他算不上金枝玉叶的贵人,自己一人倒也可行。
晨光熹微,慢慢覆盖在脸上,祁云正当抬头享受着,谁料突然脚下一滑,“砰!”的一声巨响,摔在地上。
祁云顿觉天旋地转,身上一阵青痛,而意识渐无。
等到他慢慢醒来时,发现身边围满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生面孔,望着他都立马一副由悲转喜的神情,祁云不禁皱眉一脸不解。
“祁云,你没事就好。”
“祁公子,口干吗?我给你端水过来。”
“亲父,抱,抱抱……”
乔申洛环抱两手,坐在榻边不满嘟囔道:“云云殿下,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叫人跟着你啊?幸亏只是头上受了点皮外伤,要是肚子里……”
钟肃道:“少说几句吧,殿下方才醒来,正需要休息。”
祁云看着眼前几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一脸仍旧疑惑,两眼可怜道:“你们……是谁?”
乔申洛一下跳飞房顶,大声惊道:“卧槽!?云云殿下!你没事吧?你刚刚说什么?”
慕秀道:“祁公子?”
“……”
祁云摇摇头,看着眼前的人都毫无印象,根本叫不出名字。
卫长临走来,顾自伸手出来,覆在祁云额头上,皱眉道:“没发烧。”
祝常翻了个白眼,“要你说?我看小蠢狗这次是真摔傻了,人都记不得了。”
一旁的两岁的祝嫣儿还张开两只小手,仍旧望着榻上人急切道:“亲父……抱,抱抱……”
祁云看着这些人的莫名举动,不觉害怕的往后退着,两只眼无辜又纯良。
“……我,我不是你亲父……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明明这些人他都不认识啊,还有那个榻边的小女孩,虽然圆圆的脸蛋可爱的紧,但怎么会叫他亲父呢?明明他……他今年才十七岁啊!
而且此时他应该在皇宫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陌生的地方?
祝常向下睨了祝嫣儿一眼,不耐将其抱在手中,冲着可爱欲哭的小脸道:“还叫亲父呢?你这亲父可是理都不带理的!”
卫千川从门外冲进来,张扬着,大喊一声:“亲父!听说你醒了,我带着弟弟妹妹们都来看你!”
怎么……还有一个叫他亲父的啊!?
祁云被吓得一颤,连忙缩到被窝里,像是受了惊立马跳进洞穴躲藏的小兔子。
“亲父,倾平来看您了。”
“还以为亲父要芜湖了,吓死我了。”
听着朔安毫无敬意的语气,卫长临直接虚着眼暼过去,寒气逼人。
收到眼神指令,卫千川便一巴掌将欲打到对方屁股上,朔安连忙一躲,道:“唔哟!亲父……亲父,儿子这么说都是因为……因为担心您!”
另一旁的卫望舒行了个礼,一把拔出小木剑道:“亲父,你答应过我的,要看女儿舞剑的啊!”
卫长临脸都黑了,怒道:“不准在你亲父面前舞刀弄枪!”
祁云一听到那么多小孩子叽叽喳喳,又被卫长临低沉可怖的声音一震,就更是害怕了。
他们……为什么都叫他亲父啊!?
还有,这些男人个个凶神恶煞,该不会是前朝反贼吧?他得快点逃走,禀告父皇!
此时乔申洛看着自家儿子乔小云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随即翻了个白眼,道:“乔小云,亲父现在刚醒,记性有点不好,过会儿你再叫他。”
乔小云也学着一个白眼,道:“知道啦!老爹。”
慕秀摸了摸慕京岚的头,命令道:“见到亲父要行礼。”
慕京岚乖乖的跪下小身子,道:“儿子京岚给亲父大人请安。”
钟肃则抱过钟瑶在怀里,凑到榻边佛口婆心道:“殿下?殿下……阿云?你起来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啊?真的不记得了吗?”
钟瑶甩着两只小辫子,嘟着小嘴道:“亲父,亲父……爹爹,亲父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祁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便冒出个头来,小心翼翼的看向这些人,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啊?”
正当此时,门外的祁赭与祁陌堪堪赶来,立马奔向祁云,问道:“皇兄,听说你摔倒昏迷不醒,朕与七皇弟连夜赶来看望。”
祁陌一把抓住祁云的手,哭诉道:“皇兄!可真是吓死我了,皇兄……阿陌还以为你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祁云一见到祁赭祁陌两人,一个龙袍庄严,一个桃衫哭红,熟悉的面孔不曾改变,只是气势上有一些细致的不同。
他立马喜出望外道:“阿陌!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祁陌皱眉道:“……皇兄,你在说什么啊?”
祁赭一脸不解,看向乔申洛,乔申洛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殿下摔到头,把我们跟孩子都给忘了,估计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祁赭又转过头看向祁云,伸手抓住对方的手,“皇兄,你还记得朕?那你可还记得自己今夕何年?”
祁云才听到对方称自己为“朕”,这是只有天子才会有的称谓,他有些踌躇的回道:“今年……不是父皇在位十九年吗……”
“十二年前……”
祁赭凝眉自语道,随后又坚定的看着祁云,道:“皇兄,你别怕,朕会向你解释这一切。”
祁云将信将疑的看过去,慢慢听着对方说出的话,逐渐吓得目瞪口呆,神情僵住。
原来在座的各位,都是他的夫君,眼前的所有小孩子,竟都是他生的!
对于一个十七岁,青涩且尚未人事的祁云来说,还是过于震撼了。
面前几人无奈的看去,祁云羞红了脸,慢慢躲闪的低下头。
不过几日后,祁云开始慢慢适应了,虽然并非心里适应,而是身子更为适应。
毕竟全身上下,镶嵌之地,总还保留着他们的印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