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胥也不讲那些弯弯绕绕了：“他让我给你说……”
姚子剡转过身来了：“他的话，你说什么？”
陈胥很无辜：“哎你俩逗我玩呢？”
姚子剡说：“他的话，让他自己说，你不能说。”
陈胥骂他：“你就闹吧。”
临走的时候，陈胥扶着车门问他：“真放心他一个人？”
姚子剡从兜里摸出盒烟来，抽出来一根又点上了，说：“我怎么不放心，你们几个没往他那跑吗？”
陈胥说：“我们去了，我们心里有底了，你行吗？”
又想到什么了，跟他多说了两句:“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想拦他对吧？肖琳出现的那么合适，房子哪哪都顺眼，他在你身边待那么久，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经常坐在那房子里盯着镜子发呆。”
姚子剡抽了口烟，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的说：“总得过这一遭，再心疼这会儿也没用。”
陈胥点点头，说：“我走了。”
姚子剡说：“弯多，开慢点。”
“知道了。”陈胥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那烟，少抽点。”
姚子剡笑了笑说：“赶紧走吧。”
在梧桐林住了两个多月，他才回樾湖湾，在客厅里一个人坐了会儿，起身把整间房子打扫了遍。到了晚上，刚洗完澡去看手机，才发现郑铎打了两个电话过来。
他给回了，郑铎过了会儿才接，问他：“来玩。”
家里就他一个，待着确实不舒服，他摸了摸自己湿着的头发，问：“小科嘉西？”
“就这，你过来啊。”郑铎说。
“半小时。”他回。
挂了电话，吹了头发，拎着外套下楼。
小科嘉西今天晚上的人不多，姚子剡走到他们那个卡座，见桌上的酒都像没动的样子，坐下了问：“都没喝？”
郑铎说：“一会儿，先说正事。”
姚子剡伸手要了杯酒，问他：“查着了？”
郑铎说：“有点进展，我问了简桦，当年她在美院楼见着的那个女生是谁，她说那天厅里没开灯，虽然是白天，但是下雨，屋里光线不好。”
姚子剡说：“那就是没看清？”
郑铎喝了口酒，说：“但是她说，那个女生，穿的那件外套，陆依依有一件”
“陆依依？”姚子剡有些没想到。
“对，陆依依。”郑铎想起一件事，问他：“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兆轩，知不知道什么？”
说到车兆轩，姚子剡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说：“我知道了。”
他把酒喝完要走，被郑铎又叫住了，他问：“还有事？”
“那是。”郑铎把杯子放下了，把手机拿起来解了锁，卖了个关子说：“冉洺给我发了张照片，让我问问你，要不要看。”
姚子剡猜到了，踢他一脚说：“不该掺和的你也跟着掺和？”
“给你治治病。”郑铎笑着说。
姚子剡说：“不用，那照片是你能看的吗？”
“真不看啊？”郑铎举着手机问他。
姚子剡站了得有两秒，说：“发过来，把你手机上的删了去，冉洺的也是。”
“发发发！这就给你发！”郑铎笑着放人。
没两天姚子剡就去找彦音了，其实他没打算再见彦音的，显然，彦音也有这个想法，当她下机，正要去补妆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等她的姚子剡时，满脸的诧异。
姚子剡很快走过来了，问她：“有时间吗？聊聊？”
“我还有一场戏……”彦音说着。
姚子剡很理解的没再问，就说：“我等你。”
他跟几个相熟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找了个地方坐下了，有个人端了杯咖啡给他放桌上了，他说了谢谢，就看手机去了。
期间彦音时不时的会看他，却没见过他抬头，他就在那个沙发上坐着，很专注的看着手机，仿佛是很有趣的东西，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放松。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姚子剡站起来，纸杯丢进垃圾桶，才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附近有家茶馆？那行吗？”姚子剡问。
彦音穿了外套，跟助理说了一声，和他一起往外走。
茶馆的二楼，姚子剡给她倒了一杯茶，推过去，说：“我找你，是想问问你陆依依的事。”
彦音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溅出来，她连忙放下杯子，抽了几张纸擦了擦。
“你想知道什么？”彦音问她。
姚子剡看着她，问：“你跟陆依依换了什么？她把角湾的事告诉你了。”
彦音说：“日记是我自己发现的。”
姚子剡不信，很快的就否定了这个说法：“我对你们那个圈子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你跟陆依依的交集不多，说难听一点，她是有能力的，叫你心甘情愿的把这件事咽下去，你跟她换了什么？她才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彦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完了，缓了缓说：“照片，我看见了一张照片。”
她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姚子剡：“杀青的那天晚上，很多人一起吃饭，我准备去阳台上醒酒，看见一个人在看手机，他应该是喝多了，没发现我站在外面。”
姚子剡问她：“是什么照片？”
彦音深吸了一口气说：“陆依依的照片，她的毕业照，是合照。”
“不是车兆轩？”姚子剡问。
“不是他，是他的话我会认出来的，那个人，他跟你长得有点像。”
这句话说完，姚子剡的脸色就变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沉默的喝了两杯茶，才开口：“你把这件事告诉了陆依依？她告诉了你角湾的事？”
彦音犹豫了一下说：“不是她告诉我的，日记是我从你那拿的。”
她看着姚子剡不解的神色说：“我去黎卡，你不在，我把你桌上那个没拆的信件拿走了，想着可以作为下次见你的借口，我偷看了，自己猜到的，然后去找了你。”
“我跟陆依依在一个剧组，相处的并不好，知道照片的事后，我就去找了她，但是她好像一点不怕，叫我想做什么就做，我没办法，问她知不知道角湾的事，她听完就问我想要什么，说可以帮我，又问我日记是哪来的，我说是车兆轩给的，她就不说话了。”
她顿了一下，说：“所以，我没跟她换什么东西。”
姚子剡听完，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出张照片来，放到她眼前问他：“那天在阳台看照片的，是这个人吗？”
彦音看了看，摇头说不是。
姚子剡松了一口气。
他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了会儿，翻到了陆依依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像是没想到会接到这个电话。
“陆依依，有时间吗？”他问。
陆依依说：“你定一个地方吧。”
时间很晚了，姚子剡坐在窗边看外面的街景，然后陆依依来了，她是一个人来的，帽子和口罩抓在手里。
她先说的话：“我觉得你应该要见我，是为了兆轩吗？”
姚子剡站起来，说：“你认识温鱼吗？”
陆依依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姚子剡看着她，心情有点复杂，他有点苦涩的说：“看来是认识的。”
“作为仑川大学的学生，你看过那篇通报了吗？那是真的吗？”姚子剡问。
可陆依依至始至终不愿意回答任何的问题，直到窗外那扇街角的大屏幕上播起她代言的广告时，她才像是有所触动，慢慢走到窗边说：“我不敢看。”
陆依依看着那支广告说：“这个是我第一个代言的品牌，我记得当时，我拍完这个代言的时候，车兆轩跟我讲了第一句话。”
“我特别特别喜欢他，怎么会那么喜欢呢？”她摸着窗户说：“他不喜欢我，因为日记才不得不跟我在一起，但是这么多年了，困住的不是他，困住的一直是我，他累了，他把日记给你了……”
“我只知道，角湾那个地方有一个你很在意的人，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温鱼，以为是你们家里的哪个人，后来我去过一回，偷偷跟着车兆轩去的，被他发现了，但我还是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
姚子剡又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最后会发展成那样，我只是想把他赶出学校的，所以找了个女生诬陷了他，后面他再见到我的时候，就好像完全不认识我，我才发现那天在美院的楼里，他根本没有记住我的脸，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停不下来了……”陆依依说着哭起来：“真的对不起……”
姚子剡的手握成了拳，他拉过陆依依，盯着她颤声问：“是谁，帮你的人是谁？”
晚上的天气很冷，呼吸变成一团白雾，姚子剡站在楼下，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他来的时候，那扇窗里的灯已经熄灭了，他就这么站着看了一会儿。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外走：“不能敲门，不能打电话，不能见面……”
回家里也是一片安静，他坐在地毯上，抱着那盆彦舟留下来的仙人掌待了一个晚上。
他握着手机，听子商在电话另一端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哥。”他再一次叫出这个称呼来。
那边松了一口气，笑着问他：“找哥有事？”
姚子剡抹了下眼泪，说：“姚冠生他惹到我了，我能冲进他家，给他一刀吗？你会找人捞我吗……”
姚子商笑了，却又像个娇惯孩子的家长，说：“一起吧，会快一点。”
没两天陆依依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布了一篇长文。
迟姗来给姚子剡送东西，问他：“老板，陆依依退圈了，你知道吗？”
姚子剡忙着给仙人掌喷水，听见她的话应了一声，说：“猜到了。”
他没看，这两天他就家里和公司两点一线，姚子商叫他回家，他也答应了，说是下班就回。
其实回哪对他来说无所谓，他下了班，在路边买了个蛋糕带回去了。
姚子商坐在他对面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到他手边，问他：“你那边没什么事吧？”
姚子剡说：“没事，你那边好着没？”
“来闹了两拨，都解决了。姚子商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问他：“学校那边你去了吗？”
“去了，人也见了，就看他愿不愿意回去了。”姚子剡喝了口汤，盯着那个蛋糕看，说：“让他自己决定吧。”
姚子剡也看了眼那块蛋糕，问他：“去见他了吗？”
“没去，不见。”姚子剡说。
他多了个新爱好，数糖果，就把他那罐宝贝的糖果往桌上一倒，接着一颗接着一颗的数过去。
安曼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开始数第五遍。
还是忍不住问了，安曼说：“你干嘛在我这数？”
姚子剡头也不抬，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回她说：“监督你工作。”
“啊？”安曼不可置信的说：“我工作有什么问题？”
姚子剡总算是把手里的动作停下了，剥了一颗糖吃进嘴里，看着她说：“我要的人，你还没选出来。”
安曼叫屈：“老板，那是我选不出来吗？你就没想过是你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
“哪一条难？”姚子剡问。
安曼盯着他手里亮晶晶的糖纸说：“恋爱，还的是早恋加初恋，这样的人你周围见过几个，更别说明星了。”
姚子剡不接她的话，也不解释，拿了颗糖递过去，问她：“吃糖吗？”
安曼见着那糖有点怵，摆手说：“不吃，你这个要求就要卡这么严吗？”
姚子剡却捻了捻糖纸说：“我就想看看。”
“看什么？”安曼问他。
姚子剡把糖拢到一起装进盒子里，也不数了，回她说：“我看看早恋加初恋，还是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种，结果好不好。”
安曼反应过来了，开他玩笑：“结果好了，不会刺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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