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轩不是很想理他俩，起身说：“这边太吵，我去那边坐。”
“他那样是不是意思结局一般都不太好？”看见宋世轩头也不回的走了，作为这屋里唯二不知道事情真相的郑铎，还在那追问：“但是剡哥是不是有点太入戏了，你不知道，他跟个恋爱脑一样。”
小四还是在偷听，然后说：“不是说男生的恋爱脑就一次？十几岁的时候？剡哥还有？”
郑铎点了点头，反过头问冉洺：“橘子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痴心错付？”
冉洺挑起眉，看他自我联想。
“别告诉他了。”郑铎突然正经拍拍他肩膀，接着站起来说：“他身体不太好，别刺激他，记住没？哎，小四，你冰水哪拿的？冰箱？”
“冰箱里边有。”小四说。
冉洺看着郑铎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错了人，郑铎不太聪明。
吃完饭，宋世轩拿着带子说是最近的新电影，时间有点长，让跟着一起看看。冉洺和小四跑下去拎了一箱啤酒上来，又买了点下酒菜，说是要加餐。
姚子剡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拿着手机去阳台上打电话，彦舟从厨房把下酒菜端到茶几上，没见着人，坐了会儿又站起来，跑阳台找人去了。
郑铎说啤酒没劲，看姚子剡柜子里放了两瓶红酒，要找开酒器给他开了，冉洺坐边上，翻了一圈没翻着，决定要去问问姚子剡，从客厅出去拐到阳台那就站着不动了。
那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就开了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彦舟搂着姚子剡的腰站着，头贴在他肩膀上，姚子剡正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拍他的背。
这样的场景冉洺就见过一回。
那还是在温檬的老院里，他把投影带去，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屋里关着灯，只有剧情变换的屏幕上的灯光，他出门给他二姑回电话。
院子里没开灯，但是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姚子剡也是这么静静的抱着温鱼，在水槽边站着。
当时只觉得那个拥抱有些怪异，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两个男生这样拥抱过，但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更多的是欣慰，十年多后，他们两个还能这样拥抱，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剡哥干嘛给自己起名叫温塘？”他记得他这么问温胥。
“照着温鱼的名字起的。”温胥说。
“鱼塘？”他把两个字组了个词，转头一看温胥，温颂还有温柔都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他当时真的不懂那三个人看他时的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但是，现在站在这，他好像突然就懂了。
他没再待，转身回屋，看见阳台门旁边的柜子上放着开酒器，拿着进去了。
彦舟有点昏昏欲睡了，这样很安心的环境下他总是很容易睡着，姚子剡挂了电话，手机放旁边，伸手抱他紧点，问他：“冷吗？”
彦舟摇头，声音低低的，他说：“我想跟你这样，待一会儿。”
姚子剡笑了笑，低头亲亲他的头发，说：“好，就这样待一会儿。”
彦舟又安静了一会儿，问他：“你好像很少，叫我的名字。”
姚子剡说：“因为每次我一开口，你就知道我在跟你讲话。”
彦舟胳膊松了一下又抱紧，说：“我好喜欢你。”
他闭着眼睛重复：“真的很喜欢。”
电影播完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彦舟和姚子剡送他们到楼下等代驾，虽然喝了酒，但是没醉，楼下温度有点低，上来的酒劲一下子就被吹散了。
把人依次送走，彦舟站在楼下看姚子剡的背影，突然想起小四说的那一句，剡哥现在像家长了。
姚子剡回过头来牵着他的手上楼，问他：“我在厨房看见你买的东西了，你要做蛋糕？”
彦舟说：“我练习。”
姚子剡按了电梯，笑着说：“那我生日是不是就不用买蛋糕了？”
彦舟挨着他站，说：“但你生日还要好几个月呢。”
“我又不着急，你很着急吗？”姚子剡侧头问他。
彦舟说：“不着急。”
“那我生日那天，你要给我一个漂亮的蛋糕。”姚子剡说。
他没有答应的，因为电梯开了，而姚子剡也没有再问一遍这个问题。
“跟我去黎卡吗？”第二天早上，姚子剡问他。
他摇头，拉过被子说：“不去。”
姚子剡就不勉强他了，站起来说：“那我走了，我明天下午回来，你会害怕吗？”
他睁开眼睛，自己又把被子掀开了，问他：“为什么，是明天下午？”
“我要去一趟新城，但是要费点时间。”他说着又坐到床边，看他睡得有点凌乱的头发：“真不跟我去？”
彦舟有点动摇了，但是很快又摇头了，说：“我在家里。”
“好吧。”姚子剡说，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给我打电话。”
彦舟拉着他的手坐起来，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说：“会打的。”
姚子剡和他安静的亲了一会儿，说：“我走了。”
那之后，彦舟在家里待了两天，等来回家的姚子剡。
他还是听见声音就冲到门口把人抱住了，姚子剡伸手揽着他，笑着跟他说：“你好像变重了一点。”
彦舟抬头看他，像是在确定他话的真假，问他：“真的？”
姚子剡说：“假的。”
“换衣服吧。”彦舟说。
姚子剡在卧室的衣柜前换衣服，彦舟就盘腿坐在床边看他，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慌忙下床，顾不得被扯下床的被子。
“你手怎么了？”他焦急的捧着姚子剡的左手，看他手背上缠着的那一块纱布。
“就是碰了一下，没事的。”姚子剡安抚他。
彦舟低下头，盯着那块纱布看了一眼，抬头问他：“疼吗？去医院好好处理过了吗？”
姚子剡由着他看，摸摸他头发说：“看过了，真没事，帮我把那件卫衣拿出来。”
彦舟松开他的手，转过身帮他把那件卫衣取了下来，姚子剡就坐到了床边。
“我来帮你穿。”彦舟拿着衣服走过来，说：“胳膊抬一下，我要先帮你把这件脱掉。”
姚子剡笑着看他忙活，说：“没那么严重，我自己能穿。”可他还是把胳膊抬起来了，懒懒的等着彦舟给他穿衣服。
穿完了衣服，他双手向后撑，两腿把彦舟夹在中间，不让他动。
彦舟惦记着他手上的伤，伸手要拉他胳膊：“你手别那样放，你别……”
姚子剡坐起来，伸手抱着他的腰，下巴贴在他的腰上，昂头问他：“晚上吃什么？”
彦舟伸手摸了摸他头发，低头看着他问：“你想吃什么？”
姚子剡思索了一下说：“蘑菇煎蛋？”
“家里好像没有蘑菇了。”彦舟说。
“蔬菜酱意大利面？”姚子剡又问。
彦舟轻轻的摸着他的脸，说：“可以，我们有番茄。”
“你吃鱼吗？”姚子剡问。
彦舟笑了，他说：“你打乱我的计划了。”
姚子剡还是保持着抱他的姿势，问他：“那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彦舟老老实实的说：“打算等你回来，做饭给你吃的，可是你想吃的，我还不太会，很难吃的。”
“那我们吃烤鱼吧，家里有鱼吗？”姚子剡问。
彦舟说：“我们现在下单好了，买回来了，你教我行吗？”
姚子剡说好。
一顿晚饭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对彦舟这个厨房新手来说，步骤有点过于复杂，最后还是姚子剡上手，彦舟坐在岛台前看他，问他：“为什么你会这么多？”
姚子剡转身看他说：“因为我很聪明。”
彦舟笑着拆台说：“难道不是因为你报了班吗？”
“嗯？你怎么知道？”姚子剡问他。
彦舟说：“上次在钟山，我不小心翻到了你厨艺速成班的毕业证。”
“好吧。”姚子剡露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说：“还是被你知道了。”
明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彦舟却很高兴，他说：“就算是那样，我还是很喜欢你。”
姚子剡把火调小了一点，走过来，隔着岛台捏他脸说：“别招人了。”
吃晚饭，两个人靠在沙发上一起看姚子剡从家里拿来的相册，姚子剡用手圈着他，一边想一边跟他说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自己的表情为什么是这样，他就每一张都看得很认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了，就只有他一个，屋里没开灯，窗帘拉上了一半，他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去找姚子剡。
客厅没有，书房没开灯，就只有阳台那透着点灯光。
他走过去，看见姚子剡正在抽烟。
姚子剡听见他的脚步声了，回过头看了一眼，转过身，靠在墙边，跟他说：“就站那吧，别过来了。”
彦舟有点茫然，但还是停住了，他们两个就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看着对方。
姚子剡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在烟灰缸里按熄了。
“你不开心了吗？”彦舟问他。
姚子剡回答：“嗯。”
彦舟想走近点，想问为什么，姚子剡哑着嗓子说：“站那，别动了。”
于是他就不动了。
姚子剡就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看了一会儿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你要走呢？”
彦舟听见这句话脸色一变，变的慌张起来。
姚子剡接着说：“你不告诉我，是不打算跟我说再见吗？”
彦舟的两只胳膊紧贴着腿，有点艰难的开口：“你知道了……”
姚子剡点头说：“子商告诉我了。”
然后就是很漫长的沉默。
还是姚子剡先开口的，他问：“你走了，肯定不会带着我，你会带你的仙人掌吗？”
彦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是看着他。
姚子剡已经有点克制不住了，他强压着心里的那股委屈说：“不带我，会带我的照片吗？”
“别这样……”彦舟听他说话感觉心里疼起来。
“你打算走多久呢？”姚子剡盯着他问，他从阳台慢慢走进来，问：“期限我定还是你定？”
彦舟不想让他再接着问下去了，他快步走过去抱着姚子剡说：“先别说了好吗……”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呢？”姚子剡问：“等我找不着你的时候说？会太晚吧，但是期限你来定的话，我觉得不太公平，因为伤心难过的是我，我应该权利大点对吗？”
“一年，行吗？”彦舟问。
哭了，他又哭了，姚子剡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那股温热，彦舟抱着他哭的时候，总是会把那个地方的衣服弄湿。
“这不公平。”姚子剡说，他闭了闭眼，狠下心说：“不管是一年还是几年，我都不等了，我也不想再折腾了，咱俩就到今天吧。”
彦舟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
姚子剡伸手把他的眼泪擦掉了，又重复了一遍：“咱们俩就到今天。”
彦舟没住那套房子，听陈胥说，走之前彦舟是想再见他一面的，他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公司里不让进，彦舟也没招，急得找他带话，姚子剡跟陈胥说：“来梧桐林。”
他在梧桐林的别院里待了有一周了，班准时去上，下了班就开俩小时的车过来，这房子彦舟没来过，其实真正来过的几乎没有。
姚子剡看不出来什么异常，站厨房里给自己做饭，陈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站厨房那问他：“你把他微信删了？”
姚子剡说：“都删了。”
陈胥惊讶：“你这回舍得了？”
姚子剡头都不抬：“他都舍得我了，我凭什么舍不得他？”
陈胥一听就知道他在赌气，问他：“我不信你没琢磨出来他想干嘛。”
姚子剡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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