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准时指向八点半整。
坐在床沿边看了半天的贺清,伸出手去,捏住陈言的鼻子,硬生生把他弄得喘不过气憋醒了。
陈言心慌意乱地睁开了眼睛。
贺清觉得有趣,轻笑了一声,他无视了陈言又是愤怒又是疲倦的瞪视,从容自若地说道:“起来,我带你出去。”
陈言躲开贺清摸着他脸颊的手指,隐隐愠怒地说道:“我不去。”
贺清看着他:“为什么?”
“我不想出去。”陈言侧了侧脸,手掌无意识地按在腹部上。
尽管腹部的轮廓还不算十分凸出,但是陈言一点儿都不想担这个风险。
如果不慎被人发现了他原来是个会怀孕的男人,天知道会有多引人注目。
贺清看懂了陈言的言下之意,他面色如常地保证道:“不会让你见很多人。”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陈言顿了顿,不甘不愿地妥协了。
贺清的瞳仁莫名有些亮,看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去公司,陪我上班。”
陈言呆了一下,还不等他说句什么,贺清就掀开被子把他半抱起来,干脆利落地开始往他身上套衣服。
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条湖蓝色的长裙。
陈言头皮发麻,立刻就抗议地叫道:“贺清,我不穿裙子!”
“你不是担心被人发现你怀孕了吗?扮成女人不就好了?”贺清微微一笑,神情促狭,“或者,你也可以自愿让我把你的身体改造成能够怀孕的Omega性别。”
“不、可、能——!”
陈言出离愤怒,他恶狠狠地瞪着贺清,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并不为自己是Beta感到羞耻,我也没有性别认知障碍!我是男人——男的!你懂吗?!”
“脾气真大。”贺清叹了口气,优哉游哉地评价了一句。
那模样就好像是家有悍妻的丈夫在随口发牢骚似的,气得陈言又横了他一眼。
无奈,贺清只好把手中抓着的长裙扔开,他歪了歪头,认真地看着陈言,颇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今天有事要出去,要不然,我愿意穿给你看。你想看吗?”
陈言瞪了瞪眼睛,愤怒得拳头都攥紧了,他余怒未消:“我不想!”
清淡的笑意,像是贴着陈言的耳畔轻轻掠过:“口是心非。”
“……”
陈言不想再理会贺清,他忿忿不平地扭开了头。
不顾陈言的抗拒,贺清硬是亲力亲为地给他穿好了衣服。
衬衫的扣子扣好之后,贺清端详了一下,而后拿出一条银色的项链,面色愉悦地戴到了陈言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陈言不太自在地低头,伸手摸了摸贴在胸口的水滴形挂坠。
“定位器。”
贺清回答得干脆利落,很显然,陈言同意与否,并不列入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想了一下,贺清眯了眯眼睛,露出了神似猫科动物捕猎时的精明表情,意味深长地说道:“贺鸣也在那里,我担心你跟着他跑了。”
“……”
这个理由属实是把陈言膈应到了。
他无言以对。
贺清笑了笑,又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句让陈言气得不轻的命令:“不准把项链摘下来。”
陈言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十点一刻,陈言别别扭扭地跟随着贺清头一次进了贺氏的公司大楼。
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贺清对着身边的助理交代了一句什么,陈言没怎么听清楚。
电梯停在36楼,贺清不露声色看了一眼陈言,对他说道:“我临时有事要去处理,你先跟着助理回办公室里休息,等我回来接你。”
对于贺清的安排,陈言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挑剔的,这样还省得他跟着贺清到处转惹得众人瞩目。
他点了点头,安静地跟着助理出了电梯。
金属门合上,贺清高挑清俊的身影随即消失在陈言的眼前。
助理引着陈言进入了一间宽敞气派的办公室,她微笑着给陈言送来了一些吃的,又询问他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陈言摇了摇头,助理便先退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抬眼环顾一圈,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陈言起身,走至书架前面,从架子上随手取了一本美术史,重新坐回沙发上低着头翻看起来,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看着看着,陈言便不自觉地感觉到有些困倦,他抬手摸了摸有了弧度的肚子,自言自语了一句:“你可真是吸走了我的好多精力啊。”
他暂时搁置下书本,喝了一口温水,这才继续拿起书阅读起来。
不知不觉地,陈言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被惊动吓醒的。
陈言猛然睁眼,登时就瞪圆了眼睛。
只见几日不见的贺鸣,低着头半跪在他身边,正握着他的脚踝替他脱鞋。
陈言吓得不轻,被贺鸣的手掌圈紧的脚踝皮肤上瞬间炸开一团鸡皮疙瘩,他条件反射往后一缩,错愕地叫起来:“贺鸣,你干什么?!”
贺鸣抬起脸看向陈言,眨了眨眼睛,瞳色剔透,看起来十足的无辜,说道:“我看你睡得熟,就想着把你抱进休息室里的床上去。”
“不需要。”陈言断然拒绝,他有点戒备地盯着贺鸣的脸庞,“你怎么进来了?”
“嗯?这是我的办公室,我难道不应该进来吗?”贺鸣略微挑了挑眉,被陈言的问话惹得莞尔不已,好整以暇地反问陈言。
陈言脸色微变:“什么?”
他见陈言脸色不太对劲,不免哑然失笑,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笑道:“需要我向你证明这间办公室确实是归我使用的吗?”
陈言被贺鸣那种若无其事的调笑态度弄得脸色僵硬,他扭开了头,硬邦邦地说道:“不用了。”
所以,这其实是贺鸣的办公室?
贺清为什么要授意助理把他带到贺鸣的办公室里来?
一时之间,陈言简直是恨得牙痒痒,前一秒贺清还在说担心他和贺鸣跑了,后一秒就把他送到贺鸣的办公室里来,贺清这样阳奉阴违、自相矛盾的举动,真是让他不快极了。
陈言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忍着怒气对贺鸣道:“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办公室。你知道贺清在哪里吗?”
贺鸣收回手,起身坐到沙发上,他笑了笑,脸上挂着那种让陈言很不舒服的虚幻笑意,“陈言,我明明在你面前,你却要去问我贺清的下落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宁愿跟贺清待在一起。这个理由,你是否满意?”陈言不为所动,瞥了贺鸣一眼。
“实话实说,不是很满意。”
贺鸣被陈言心直口快怼了一通,也不生气,仍旧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饿了吗?还是想继续睡会?”
陈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必了,请你告诉我贺清在哪里,我去找他。”
贺鸣神色自若:“陈言,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吧,等一会儿开会了,我会带你去找他的。”
无论是贺鸣还是贺清,这两个人都有一模一样的毛病,就是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想法来行事。
陈言也懒得再跟贺鸣争论,反正都是白费功夫,还不如省省力气。
他沉默下来,面无表情地拿起了之前翻看的那本书,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对此,贺鸣不以为意,隐约含着浅淡笑意的目光落在陈言的身上,弄得他心里不自在到了极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贺鸣比起冷酷无情的贺清,更加让人厌恶。
贺清并不掩饰自己的病态和残忍,他的手段凌厉而直白,其实很容易就可以看穿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而贺鸣就完全不同于贺清,他总是若即若离地游离在世界边缘,戴着一张虚幻的微笑面具,永远都是一副温柔好脾气的模样,任谁都剥不掉那层厚重的壳。
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恐怕除了他本人之外,谁也猜不透。
不得不说,陈言都有些佩服贺鸣的心理素质了。
在他欺骗了他那么久,又亲手把他扔给贺清让他遭受了那么多折磨之后,他竟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粉饰太平,对他一如既往地嘘寒问暖。
陈言觉得厌烦到了极点。
许久过去,陈言也没有再翻过一页书,思绪早已经被贺鸣搅得乱七八糟,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来专心阅读?
旁边的贺鸣,突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起身走到陈言的面前,还没等陈言问他一句你想干什么,贺鸣便曲腿俯身贴近过去,手掌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沙发靠背上,脸庞俯落,一言不发地吻他。
“呜——!”
陈言登时就睁大了眼睛,又惊又怒地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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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贺清,狠起来,连自己都绿。
2号:宝宝开门,我是我哥^_^
1号:绿人者,人恒绿之。
3号:……(该用户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