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堕落玩物>第101章 【101】不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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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片场的时候,骆时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对劲。

  “怎么了。”他随便问了一个挤在墙角的工作人员。

  小伙子原本跟身边几个人闲聊,还被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导演,赶紧把烟背到背后,遮掩道:“嘿,导演您快看那边,江老师的……您脸怎么了?!”

  不说尚没人注意,这么一喊周围人自然也看过来,骆时右边侧脸高高肿了起来,一看就知道被打的不轻。

  想起方既白走的时候那副恼怒的样子,骆时无奈抿了抿唇:“没事,撞的。”

  “啊……嘿嘿,”那小伙子显然没相信,不过注意力很快转走,指着对面角落道:“您快看,江老师身边儿那位,啧,没想到啊……”

  这一刻,整个片场仿佛被无形分成了两块。

  靠窗的休息区与世隔绝。

  林奚坐在折叠椅上,身上披着大一号的西装外套,眉头皱地冒火,不时说两句什么,脾气燥的厉害,像是还没彻底出戏,而那西装的主人就单膝蹲在他椅子前面,给他扣着衬衫纽扣,温和笑着,半点不恼怒,任由他发火。

  片场里的都是人精,这谁还看不出来什么。

  原以为影帝真是片叶不沾身,没想到人家一玩就玩个大的。尽管在这个圈子里同性恋并不奇怪,但主角是江岁寒,这就成了惊天新闻。而且那男的一看就身家不菲,难怪能被影帝傍上,啧,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骆时怎么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淡淡道:“我的剧组不需要风言风语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

  这些人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里混,当然知道这种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家光天化日都没避着人,明显也是没把他们当回事儿,谁愿意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自然只是私底下八卦就算了,忙道:“是是是。”

  但惟独一个人,不是这样想的。

  高浔从人堆后面走出来,卫窠扫了他一眼,冷冷往一边走开。

  他脸上笑得开朗,心里却阴沉地快把牙咬碎了。原以为自己手里的“罪证”能成为许樵湳、乃至他今后星途的保命符,却没想到那个人根本不避讳外人,这岂非让他手里的东西成了一堆废纸!

  这绝不可能,别说许樵湳这个角色,包括之后的前途,他都要定了。

  自古富贵险中求,高浔盯着闻傅半天,心觉这人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有钱人最重视名声和脸面,如果真的有鱼死网破的人爆料,股价下跌企业破产,呵,他就不信了,威胁不到江岁寒,还威胁不到一个圈外人。

  当务之急,就是先摸清楚那个人的底细。

  不知从哪找来一瓶冰水,高浔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把水递给骆时,“导演,敷一下,好得快。”

  骆时接过,顺带扫了一眼他的剧本,上面各种颜色写得密密麻麻,看着是用了不少心思,“不错,挺认真。”

  高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笨办法,江老师改得太好了,但就是有两处情绪一直摸不准,我怕到时候演砸了。”

  一说戏,骆时就是十二分认真,立时便头去看道:“哪摸不准。”

  高浔指了两处,骆时听着,拧开水喝了一口,“嗯,这两处都是许樵湳这个角色的灵魂情绪,你抓得倒很准。卫窠呢,叫过来,正好江老师还没走,我一起给你们讲。”

  高浔立时谢谢导演,转头去叫卫窠一起。

  三个人过去的时候,闻傅正插着兜懒洋洋靠在窗边上,跟小安一起挨数落。

  林奚脾气和眼神都凌厉的厉害,明显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脱出来,小安已经习惯了,安静听训,谁让他私自把老板娘放进来,但他有些紧张,最近寒哥的情绪总是大起大落的,自己受的了,闻先生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老总,哪能经得起这么骂,万一生气了……

  他偷偷瞄过去,却只见闻傅嘴角却淡淡勾着,像是看自家凶巴巴的兔子咬人,半晌还拧开保温杯递过去,“嗯,好。口渴不渴,喝一点再讲。”

  小安沉默,然后服了。懂了,悟了,这就是真爱的意思吗。

  情绪发泄了大半天,林奚再大的火也剩不了多少,这才慢慢安静下来,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才别别扭扭道:“你怎么来了。”

  闻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可算是把祖宗哄高兴了,“不想我?”

  他说地自然无比,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那么多双耳朵和眼睛,林奚的脸慢慢就蒸腾地红了起来,小安只能在一边疯狂咳嗽。

  这种遮掩无济于事,尤其是走过来的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卫窠事不关己地垂着眼睛,高浔却再也忍不住,死死盯着闻傅。

  骆时淡淡道:“这是片场,注意影响。”

  看见骆时,几人均是一愣,小安最先忍不住,“我靠,骆导你被人打了?!”

  骆时:“……”

  林奚皱起眉头,起身道:“怎么回事。”

  四周看了一圈,又问:“方导呢?”

  听见方既白的名字,闻傅脸色当时一黑,重重咳了一声,刻意地过去帮林奚拢了拢西装外套。

  骆时无语地摇摇头,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闻总。闻总,这是高浔,卫窠,都是许樵湳的扮演者。”

  卫窠简单打了个招呼,高浔迟滞了几刻,眼睛弯起看着闻傅,眼底却半点笑意也没有,“闻总,是哪个闻?听口音,您是当地人?”

  这道声音,闻傅当即辨别出他的身份,那个企图给林奚投怀送抱的东西。淡淡扫了他一眼,懒得多看。

  果然,高浔拧出来的笑变得有些狰狞,低下头死死攥着拳头。

  骆时这才回林奚:“老师回去休息了,你不急的话留一下,趁着现在状态不错,下面那场戏我想让你带他们先磨一磨。”

  “好。”林奚脸上正色起来,脱下外套塞给闻傅,对小安说:“带闻先生去休息。”

  一句闻先生叫得闻傅心里不太爽朗,他没动,问林奚,“我不能留?”

  又看向骆时,挑了挑眉。

  骆时懒得折腾,人家说到底可是资方,谁敢拦他,摆摆手,“剧组允许探班,演员本人不愿意就另说。你们快点,明天大戏,今晚早收工。”

  他还得去酒店给人赔罪,想着就一个头两个大。

  林奚走开两步,拉低闻傅的袖子:“你先回去。”

  这哪是片场里那副干练清冷的影帝的样子,闻傅心里一软,并非他故意为难,但他看过剧本,接下来林奚要拍什么,他心知肚明,所以害怕,害怕他拍着拍着胡思乱想,沉溺于过去,怕他偶然清醒的一瞬间,抬眼看不见自己。

  闻傅一把将他扣进怀里,不管小安在一边拼命咳嗽,沉声在他耳边说:“你知道这只是拍戏,对不对。”

  林奚没应声,听他沉沉说:“宝贝,你可以恨过去的我,但别把现在的我丢下,嗯?”

  林奚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眼里的不安和紧张并不虚假,他的恐惧甚至不必自己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越来越难把现在的闻傅和两年前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很多事情现在再想起来,真的只是像一场噩梦。

  “去吧。”闻傅放开他,“我就在这等你。”

  ·

  投入拍摄的时候,林奚不但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分心,反而入戏很快,不知为何,他心里第一次没有前几天那些惶惶然的空虚感,而是变得特别踏实,就好像真的知道自己在拍戏一样,状态居然比之前方既白强行用技巧引导入戏的还要好。

  赌桌前,两个小演员拿着剧本,林奚空手站着位置,跟他们对戏。

  “不对。”骆时看着两个小演员的状态喊停,“许樵湳跟娄危是什么关系,高浔。”

  高浔一愣,“是情人,不,玩物,许樵湳是被骗过去的大学生,被人送给娄危当玩物。”

  “他对娄危是什么感情。”

  “一开始害怕他,逐渐变成崇拜和依赖,然后爱上他。”

  “现在呢。”

  现在,是指他死之前。

  这整个的剧情,叫“许樵湳之死”。许樵湳十七岁被人送给娄危,跟着他三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变成了他身边最嚣张跋扈的小玩意儿,娄危带他见识了权力、金钱、欲望,带他进入了一个虚幻迷乱的新世界,他在恐惧和敬畏中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娄危,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正是被自己的心上人亲手送上绞刑架。

  许樵湳是娄危这个人物的点睛之笔,是他臣服于权力和欲望最直接的体现,也是他之后冷酷无情的性格的成因。

  林奚揣摩地太好,叫两个小演员演得有些束手束脚。

  高浔斟酌了一下,“我觉得是爱的。”

  骆时掷地有声,“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爱。他到死都爱娄危,你的问题就在这里,情绪表达非常犹豫,你看他的眼神不够纯粹。你在想什么?”

  高浔恍然一怔,他丝毫没发现这个问题,剧本的每一处他都背下来了,而且他是严格按照内容演的,怎么会犹豫?

  “导演,我不太懂。”高浔紧着眉头。

  骆时转头道:“江老师,你觉得?”

  林奚沉吟,“剧本。”

  “对。”骆时说,“高浔,你在拉着剧本演。”

  高浔愣住,“按剧本拍不对吗?”

  骆时:“对。但在拍的时候,你的脑子里要清空,你不能想着剧本去演,否则就像你现在,每一个反应都是机械的,刻意的,不自然。因为你知道他之后会怎么对你,他会放弃你,会背叛你,甚至害死你,所以你的眼神里就夹杂了很多其他的情绪,但这些对当时当下的许樵湳而言是未知的。这一刻的许樵湳是什么应该是什么情绪,回答我。”

  高浔像是恍然大悟,怔然道:“……是爱他。”

  “嗯。”骆时道,“你要记住,许樵湳这个人,到临死前的最后一秒都是纯碎爱着娄危的。你要清空自己的大脑,用许樵湳的眼睛看娄危,而不是用上帝视角去看他,明白了吗。”

  高浔捏着剧本愣在原地,机械地看着林奚出神。

  骆时顿了顿,说:“你们要清楚,许樵湳的爱和恨都必须在这一刻抻到最大,才能把这个人物的锐度崩到最强,你们必须把他的爱拉伸到最大,观众才会在看到他的死亡的时候把恨拉到最高值,这才是这个角色最终的完成。”

  说完这边,骆时又转头去看卫窠,皱着眉头问:“你谈过恋爱吗?”

  卫窠一脸意外,这算什么问题,跟刚才相比,连半点专业指导都谈不上。尽管心里些许失落,但他还是认真道:“没有。”

  “难怪。”骆时摇头,“所以你的问题才更严重。江老师,这点你来说。”

  林奚抱着臂,看着卫窠,“怎么回事,你不爱我。”

  卫窠被他问得一哽,万年冰山脸难得的泛了点红,眼睛下意识低下去,清了一下嗓子,“我……”

  林奚也很苦恼,卫窠这个孩子话少,却格外认真踏实,比起高浔的天赋,他的努力让林奚更欣赏,只是他的个性太强,演出来的许樵湳有另一种坚韧的可爱,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对情感戏的把握总是欠点什么。

  林奚盯着他半晌,忽然将他抱起来,卫窠惊呼,刚喊出一个“江老师”,就被他放在赌桌边沿上坐下,然后双手卡在他两侧,把他困在自己身前,“别动。”

  这一声叫整个片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下意识看向休息区的那个男人,见他面色猛地一沉,便默默开始替影帝担心。

  “别动。”林奚站在他身前,抬手掰过他的下巴, 让他看着自己,“看我,卫窠,眼睛别躲。”

  卫窠不过十七,身高跟林奚还差一点,被他强迫着仰起头,眼睛直直看着他,一开始只觉得别扭,但慢慢地,他眼神逐渐沉下来,四周开始变得安静,安静的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鼓噪,直到最后剧烈的叫他喘不上气。

  卫窠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发烧,实在忍不住想要躲开,却被林奚再叫回来,“不许躲。”

  明明没碰他,卫窠却不自觉的听他的话,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一同屏住。

  “叫我。”林奚深深看进他眼底。

  卫窠感觉两颊滚烫,吞了吞嗓子,“江老师……”

  林奚不悦看他,“许樵湳,叫人。”

  卫窠眼神瑟缩了一下,明晃晃地被他这一声吓到,“……娄先生。”

  “叫名字。”林奚不耐烦。

  “我……”卫窠不知怎么,忽然就觉得叫不出口。

  “叫。”

  卫窠紧了紧嗓子,“娄危……”

  “大点声,再叫。”

  “娄危。”他大了点胆子。

  ”再叫。”

  “娄危,娄危,娄危……”

  一声比一声响,语调也开始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生硬和别扭,到后来的甘甜轻盈,十几声之后,这个名字仿佛开始在他舌尖上发烫。

  卫窠浑然不觉,自己看着林奚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尽是眷恋和不舍。

  就在大部分人都被场上的排演吸引住时,还有一小部分聪明人,注意到了角落的休息区。

  折叠椅里传来阵阵低气压,闻傅的脸黑透了,小安跟着坐在一边,战战兢兢:“那、那个……闻总,对戏呢,都是假的哈……”

  忽然觉得领带紧地勒人,闻傅紧紧盯着场地中那个吸睛的背影,口干舌燥,问小安:“烟,有吗。”

  小安一摸兜,“有、有!”

  他是从林奚兜里翻出来的,还好死不死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抽,这个寒哥的,哈哈,您应该能抽得惯吧。”

  很好,不说则已,一说坏事。

  他会抽烟?闻傅心里震然。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抽过,更没提过,从前明明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都会嫌弃,现在居然也学会了这个。

  利群云端,虽然雅致,但味道浑厚,劲儿大,抽一口像是吸了一面水泥墙进去。这一包看着是新开不久,刚抽了两根。

  小安看着他脸色没多少好转,甚至更差,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找补道:“闻总,寒哥没瘾的,就是拍戏心烦的时候抽两根,几个月都下不了一包,尤其是这几个月,一口都没碰。”

  一口没碰。闻傅冷冷道:“这两支什么时候抽的。”

  小安顿时语塞,“额……这是例外。就您打电话说迟来几天,他抽了一支,再就是跟骆导他们开完会,改完剧本,回来抽了一支,然后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闻傅眼神暗了暗,接过他递的一根烟碾在指尖,没再说话,凝视着林奚的身影,然后强压着念头,把那支烟咬进嘴里。

  他没点起来,心里的火却早就烧得过分,如果林奚回头看一眼,恐怕会被他这个眼神吓到腿软,如果是在床上,估计就要直接哭出来了。

  闻傅默默看着他,把自己心里那些脏污的念头死死压下去,横竖今晚夜还长,小别重逢,他有的是教训的时间。

  咬牙切齿之间,只见场上那小仔更过分,居然不知死活的俯下了身,眼看就要亲上那小演员。

  “哐”的一声,折叠椅被带倒,闻傅忍无可忍的转身出去。

  小安吓得赶紧跟上,却被他一句“抽根烟,别跟来”给挡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老板娘愤怒离席。

  不小的声响,叫所有人都下意识往这边看,卫窠刚凝起来的情绪险些被打散,幸亏林奚目不斜视地把他拉回来。

  “看我。”钳住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阿樵,过来吻我。”

  卫窠瞳孔都紧了一下,脸红的近乎滚烫,但他此刻就像是许樵湳本人,对娄危的任何一句话都言听计从。

  他颤抖着撑起身体,小心攀住他的脖子,紧张地靠过去,嘴唇一寸一寸的靠近,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他几乎能感受到林奚的呼吸——然后,戛然而止。

  “可以了。”

  林奚缓和下情绪,拍了拍他的肩,退开一步,道:“就是这个情绪,记住它。”

  卫窠整个人愣在原地,满眼都是怅然若失,眼神紧跟着林奚,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几乎是强行控制着自己才没追上去。

  林奚这才抽空看了一眼休息区,小安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指了指门口,一脸苦相。

  默默叹了口气,林奚回头看向骆时,“导演,怎么样?”

  骆时赞许地看着他,“江老师,我想你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林奚笑笑,“过奖,这办法是从你老师那儿偷来的,要谢就谢他。还要再来一次吗?”

  骆时低头看了眼时间,“到这儿吧,再多记不住。你们俩今晚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卫窠,刚才那段去找摄助拿录像,你自己的眼神,情绪,语调,去反复看,直到让自己的肌肉记住它,我相信,你会从里面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许樵湳。”

  说罢,骆时抬头拍板,“好了,大家收工。”

  卫窠头一次这么久还没缓过神,眼神直直追着林奚,半天不动。

  高浔则早就挂不住笑脸,刚才林奚带卫窠的这段表演,跟他平时看见的卫窠完全不一样,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看见了许樵湳。

  一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和恐慌感统摄了他,高浔咬着牙,呲出一个难看的笑,想跟上林奚再讨讨好,“江老师……”

  但林奚心不在焉,完全没注意到他,从他身边掠了过去,脚步飞快地往门外走。

  高浔顿觉难堪,接着发觉,林奚这次的状态明显不同以往,拍完戏几乎没有任何迟滞的时间,出戏非常快,不像是之前,必须得原地发呆好一会儿,甚至是导演去叫才可以。

  不知怎么想的,他居然大着胆子,一路跟了林奚过去。

  休息区的人早没了影子,可他就是觉得那个人没走,他忽然想看一看他们私下相处的样子,想看看片场那个漠然清冷的江老师,谈起恋爱是不是仍旧是这样疏离冷淡,高不可攀。

  一路跟到片场侧门。

  他果然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人挺着背,靠在一辆古棕色的奔驰商务车上,衬衫袖子被他挽到小臂,手指间把玩着一只没点燃的烟,面色沉得像快落下的夜幕,只有在看见林奚的一瞬间,眼底一明。

  只见林奚刚一出去,就被他蛮横地一把扯进怀里,满怀抱着,低头在他耳侧不知说了什么,眼神却愈暗。

  而林奚听了愣了两秒,然后像是羞怒一样,伸手去推他,却被他禁锢在怀里,半点动不得,然后被他抬起下颚,低头吻住。

  黄昏和黑夜一线之隔。

  他们旁若无人地拥在一起,挣扎也不怎么真心,最终还是安静地跟他接吻,身影几乎跟背后浪漫美妙的明暗之色融为一体。

  高浔远远看着,指尖几乎嵌进了掌心。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江岁寒,是他根本没见过的样子。

  心里泛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憎恶,只觉得太刺眼,刺眼的让他想毁掉。

  就在他快疯狂之际,忽然对上了那个男人冷峻凌厉的眼神,只一眼,就叫高浔遍体生寒,猛地清醒过来。

  那眼神里是冷漠、轻蔑、警告,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压,叫他下意识想认错。

  那是警告。

  高浔像是在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叫天壤之别。

  那人恐怕早就看见他,却没声张,又或是根本没把他放进眼里,还是照旧跟怀里的人接吻,拥抱。

  他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怀里的人彻彻底底的保护起来,任何事都不可能伤害到他。

  高浔突然懂了小安那句话,有些人不是你惹得起。

  僵硬了几秒,心里的憎恶突然泛滥。

  高浔恨恨想着,那又怎样,他不甘心!大不了玉石俱焚,如果他得不到想要的,那其他人也别想得到,他会毁了一切,叫他们跟自己一起身败名裂。

  他转过头,手都在不自觉的发抖。

  直到回到片场正门,看见自己的小助理,高浔一把拉过他,吩咐道:“去,找两家可靠的媒体,就说我有一线影帝的料送给他们。”

  小助理脸色一慌,“哥!”

  高浔已经面目可憎,“少废话。还有,再去查一查,港奥两地,有没有哪家豪门姓闻。”

  小助理快被吓哭了,他甚至不知道这说的是哪个“文”字。

  只听高浔咬牙道:“把他找出来,无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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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总追妻三十二天,看老婆和别人贴贴,吃醋!

  连日水逆呜呜呜,谁来给我转转运,国奖没了,还好我的cp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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