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堕落玩物>第83章 【83】凭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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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奚一觉睡到快中午,醒来之后,旁边的床早就空了。

  清醒了两秒,昨夜混乱的记忆“轰”的一下全部回到脑海里。

  “……宝贝,舒服吗。”

  “……我想亲亲这里……你好湿……”

  “……还要?乖,抱紧我……”

  温暖的怀抱,有力的手臂,宽大的手掌,滚烫的嘴唇……桩桩件件,就连同那牙尖咬过乳头的感觉都仿佛回到了他身上。

  脸瞬间就红得难看。

  林奚掀开被子,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屋子里没人,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窜进浴室,直接打开淋浴,闷头站进水里,就像是要把脑子里的画面全都冲走似的。

  然而,温水淌过皮肤,如同一双温热的手掌在贴着皮肤游走。

  某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反而变得更清晰,他一把捂住脸,抱着膝盖蹲下来。

  该死的,怎么跟闻傅……

  这算是一夜情吗。

  连脖子都红成一片,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想些乱七八糟。

  应该不算吧,毕竟也没进去……

  天,他在想什么。

  草草几下冲完了澡,林奚红着脸走到外间盥洗室,连镜子也不敢看,伸手去拿新的洗漱用具,却注意到倒扣的漱口杯旁边,一套洗漱用品已经拆封过。

  他僵了几秒,发现乱飞的思绪实在是压不下来。

  突然没来由地开始发小脾气,把没拆封的牙刷扔到洗脸池里,回到客厅,盘腿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生闷气。

  跟前任藕断丝连,耳鬓厮磨,还险些一夜情,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

  ……都怪闻傅,他来干什么,他凭什么来!

  出不了戏又怎么样,跟别人接吻又怎么样,关他什么事,他就是故意的!

  混蛋!

  乱气一通之后,林奚倒在沙发上,抱枕压上脸。

  ……算了,也不能都怪别人,是他自己没推拒开。

  都怪他的出戏障碍。

  不对,等等。

  猛地把抱枕一把扯开,林奚睁开眼。

  坏了。

  昨晚意乱情迷间,这件事他好像说漏嘴了。

  脸色无声变得苍白,他坐起来,闻傅会不会注意到他的出戏障碍。

  其实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明明被知道了也无所谓,他们早就该是两个陌生人,自己就算瞒着病情,又关他什么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林奚就是本能的不想让被闻傅发现。

  他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林奚心里烦躁起来,却忍不住紧张。

  不,不会的。他仔细分析,他的工作在闻傅看来根本就是不入流的东西,从前就是这样,他拍戏的时候闻傅虽然不说,但连片场都懒得去,就算后来那段时间陪他去过,但也不过是因为没玩够他,为了哄他回头做做样子罢了。

  以闻傅的脾性,国际影帝也好十八线嫩模也好,无非都是拿来消遣的玩物,他又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去在乎一个小演员有什么病。

  想到这儿,他心里竟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随即又自嘲地笑笑,这么久还没长教训啊,真是不识好歹。

  你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林奚,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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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林奚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的濠利顶层办公室——

  闻傅看着一小时前传真过来的申请诊疗记录,久久发怔,心里痛得密密麻麻,仿佛手头的文件有千斤重,他几乎拿不起来。

  “……从记录来看,他的出戏障碍是长期抑郁的并发症,进一步造成患者的自我认知失调。他一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两年前就开始接受专业的心理咨询。”

  “……抑郁的原因有很多,程度也不同,要想根治很难,家属必须时刻关注着病人的心理状况,对了,患者是否有过自杀史?”

  “……演员这份职业会进一步加剧他的自我认知失调,甚至会加剧他抑郁的程度,长期下去很可能进一步转为双相或者严重的精神分裂,所以闻先生,我的建议是,患者最好尽快停止一切演戏相关的工作,定期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彻底退出演艺圈。”

  “……当然,申请记录毕竟不是病历,如果要下诊断,我需要亲自跟病人接触。”

  医生是一刻钟前离开的,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刃,在闻傅心口割开无数道细细密密的伤痕。

  怎么会,这两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病历属于个人隐私,任何私人都无权获取,所以传真过来的只是林奚去的那家诊所的申请诊疗记录,相当于诊所内部的访客记录,上面只有患者基本信息、接诊医生,以及病因。

  他一张一张看过去。

  “出戏障碍”、“心理疏导”。

  “自我认知失调”。

  “认知失调”。

  “长期抑郁”、“自我认知失调”……

  从第四次诊疗开始,病因就变成了长期抑郁。

  抑郁症……

  怎么会。

  闻傅心底抽痛,继而蔓延出巨大的恐惧,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七百多天,他竟真的放人他一个人离开,他居然相信一个有自杀史的人能自愈,以为放开他是给他生路,真是蠢的该死。

  眼眶干涩地厉害,迄今为止三十年的人生,他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的宝贝,一个人承受了多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以前一个抱得紧些都会嫌痛的人,如今却能淡然扛下这些折磨人的病症,他怎么会叫他变成这样。

  晃神间,办公室门被扣响。

  助理进来,“少董,有客来访。”

  闻傅收敛起情绪,沉声道:“什么人。”

  助理说:“海市方家少董,方既白,同行还有一位姓骆的先生。少董,我看那位小方董是来者不善,要不要……”

  “他醒了吗。”闻傅像是没听见,突然抬头问道。

  助理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谁,“不知。按您吩咐我们不敢去打扰,不过江先生还没叫餐,是否现在送去?”

  闻傅微微皱眉:“几点了还饿着。”

  对助理道:“送些清淡爽口的过去,少油少盐,别放西兰花和西芹,胡萝卜不要全烫熟。昨日是不是有新鲜吞拿,挑最顶级的送过去,再煮一份桃胶牛乳甜汤,食谱问Kors拿,就说给林先生食,他听得明。”

  助理赶紧一一记下,然后疑惑:“……林先生?”

  闻傅没多做解释,把桌面上文件收起来,道:“他如果要去哪,找人陪着,不必打扰,等我回来。”

  助理心说看来这位江先生跟老板的关系真是不一般,自家少董这种日理万机的人,居然连他吃什么忌口什么都清清楚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奶奶来了呢。

  “好的,”助理收起笔,“那楼下那两位……”

  “请到会客室,”闻傅说着,慢条斯理地摘下腕表,脸色沉下,“我现在过去。”

  ·

  濠利大厅,接待经理战战兢兢看着对面两个人,其中一个脸上的怒火根本盖不住,如果不是少董亲自吩咐带人上去,他都想当场把这两尊大佛请走。

  他笑着上前:“两位,这边请,少董在会客室等。”

  骆时看着方既白一脸疲色,身上的西装都压出了褶皱,显然是已经穿了一天没来得及换,忍不住冷声道:“你一夜没睡?”

  方既白浑然没听见,脸色难看的厉害。

  如果不是跟Leo通了电话,他绝对想象不到两年前林奚都经历了些什么。

  尤其是当他听到林奚自杀过,几乎失态到打翻了杯子。

  他亲手捧出来的演员自杀过,整整两年,他竟然半点都没看出来。

  廖在野笑笑:“他不想你知道,就能瞒得你天衣无缝。”

  话里的埋怨和苦涩半点都没被时间冲淡。

  方既白顿了顿,问:“他到底在濠利发生过什么。”

  这次廖在野却没直接回答,甚至有些避而不谈的意思,直到方既白着急起来,说:“你是不是想他再死一次。”

  “我没资格替他说。”廖在野听完他说,沉声道,“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关于这件事,他说的隐晦,但凭方既白的聪明,听一半就足以还原全貌。

  听完之后,他整个人在地上僵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抄起外套出了门,马不停蹄往濠利赶。

  来的路上他愤怒地拳头都在抖,畜生。姓闻的就是个畜生!

  他得赶紧去把人带走,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林奚在这儿呆下去。

  会客室的门被扣响三声,接待经理推开门,朝里面微微躬身,“少董,人请到了。”

  闻傅坐在沙发上沏茶,没应声,也不抬头。沏好一杯后,自行端起来饮尽,然后对经理吩咐:“出去,把门带上。”

  经理直觉不对,赶紧离开,路过方既白的时候,还是警惕地看了一眼。

  然而他关门的时候,方既白却拦了一把。

  经理愣住,看了一眼闻傅脸色,转头下去了。

  方既白就停在门口,并没进去。

  骆时也感觉气氛不妙,道:“老师?”

  “你出去。”方既白没看他,淡淡盯着闻傅。

  骆时一怔,还没出门,就见方既白有条不紊地解开西装外套扣子,摘下腕表,朝闻傅走过去,然后拽起闻傅的衣领,咬着牙当脸狠狠给了他一拳!

  “妈的,你个畜生!你看看你把他害成什么样子!”方既白怒道。

  骆时惊呆了,他从没见过方既白这一面。反应过来后赶紧冲上去,抱住方既白的腰把他往后拦,“老师、老师!你干什么!”

  “让开!”方既白用手肘怼开他,提手冲着闻傅又是一拳,“两年前就该揍死你这混蛋,亏他对你掏心掏肺,你也配!把他给我!”

  说着又想给他一拳。

  闻傅生生挨了前两拳没还手,嘴角已经被打出血,直到他第三拳打过来的时候猛地起身,一脚踹上方既白的小腹,叫他后退几步,然后反手折过他的小臂扣在身后,用胳膊扼住他的喉咙把方既白按在了沙发上,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你又有什么脸要人,交给你两年,连他生病你都不知,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还敢来跟我要人!”闻傅牙都快咬碎。

  两人都是练家子,无论是言语还是拳脚上,谁都占不了谁便宜,没一会儿这会客室就已经被砸的不能看。

  骆时打死也没想到方既白来是干架的,这跟他印象里的老师差了十万八千里。好歹是两个身价千亿的老总,这么打下去像什么样子。

  他看准时机上去,一把向后拽开方既白挡在身后,自己隔在两人中间,叫闻傅的拳头硬生生停住。

  骆时费力拦着人,“到底在干什么!老师,我不是来掺和你们私事的,如果是这样我立刻就走。”

  转头又说,“闻总,我们也是担心江老师情况才赶来,如果你这样就能让他好起来,那你随意。”

  两人气喘吁吁地怒瞪着对方,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几分钟后,闻傅率先收了怒火。

  他甩开领带扔到座椅里,闭着眼颓然坐进沙发,哑声道:“他讲他有出戏障碍,我不放心,叫人去查……是抑郁症,长期。”

  闻傅掌心艰难地托了一把额头,“他有过自杀史,医生建议彻底退出演艺圈,否则很可能叫病况恶化,转成精神分裂或者严重的双相。”

  “抑郁?”

  对面两人明显惊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方既白却脸色有些发青,慢声道:“等等,你说……是他亲口告诉你,他有出戏障碍。”

  其余两人一顿,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一众问题里,便挑了这么一个最不要紧的细节来问。

  骆时皱着眉看向闻傅,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方既白是什么意思。

  闻傅情绪太糟糕,原本没心力应付这些问题,但也只是顿了几秒,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他忽然眯起眼,渐渐坐正,打量方既白,冷静道:“你不知道。”

  完整来说,这句话应该是,“你没能从他口中知道。”

  方既白脸色难看了下去,闭口不再谈。

  但在场几人却都明白过来,闻傅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同样的事实,被动发现和主动告知,那完全是两码事。

  林奚跟方既白朝夕相对两年,却将这件事却的完完整整,一丝一毫都没有透露给他知道,而闻傅不过初次撞见,林奚却愿意主动告诉他。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这件事上,方既白就如同当年的廖在野。

  林奚害怕麻烦他,也不愿意用自己的事打扰他,总而言之,都是拿他当外人。而谁是他潜意识里值得依靠的人,不必再多说。

  方既白眼底一片颓败,他输得彻底,却还强撑着挺直脖子。

  骆时漠然低头陪他坐着,这件事没有他开口的余地。

  而在两人对面,是截然不同的心绪。

  只见闻傅面无表情地愣了几瞬,接着猛得起身,像是骤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满眼懊悔,再顾不得其他人如何,提上衣服就急匆匆往外走去。

  他又错了——

  他又想错了——

  放什么手,放什么手!

  他这次绝对不会再放开他。两年前就不该离开他,让他自己承受这么多,还白白浪费彼此这么多时间。

  闻傅,你真是愚蠢透了。

  尽管这么想,但失而复得的激动还是抿在他的唇角,扯得脸上的伤口生疼也不管。

  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快,闻傅几乎忍不住跑起来,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他。

  然而,就在他快要踏出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你以为你赢了?”

  方既白站起身,“或许他不依赖我,但跟我在一起的两年,他没有一次病情这么严重。闻傅,他在濠利发生过什么,你心知肚明,他这一次病情突然加重是因为什么,你也该清楚。你凭什么还敢靠近他。”

  脚步顿住,闻傅没有回头。

  片刻,他淡淡抿起唇,“凭我爱他。”

  他说。

  “凭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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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总追妻十四天,小学鸡打架,老东西表白。

  他最近的心情仿佛在坐过山车,兔兔当年的不安和惶恐他也算感同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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