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为奥德修斯和新娘送上了祝福, 接着成片的代表爱情的火红玫瑰从爱丽舍的每一处盛开。

  亡灵们惊叹冥后的神迹,又纷纷为奥德修斯和他的新娘献上掌声。

  哈迪斯被黑袍掩面,沉默不语,在一片热闹的祝福声中他突然说了一句:“我们没有婚礼。”

  卡尔莱特讶然, 他的神格确实来的意外, 但他对婚礼也并没有什么执念,不过是一个形式, 他也并不在意来自别人的祝福。

  有固然好, 没有的话也无所谓。

  小指和哈迪斯的小指勾在一起, 卡尔莱特看着簇拥下的新娘轻声说:“婚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没有什么比现在要更加完美。”

  “况且有没有婚礼又有什么关系,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

  哈迪斯带动嘴角, 少见笑了一下后又恢复了一副冷面孔, 犹如昙花一现,卡尔莱特几乎以为他看错了。

  他们参加完奥德修斯的婚礼后哈迪斯和卡尔莱特来到了普洛托湖畔, 他把肚子里两个已经有了神识的光电毫不留情地抓了出来,又以极快的速度扔进了普鲁托湖中。

  哈迪斯对卡尔莱特解释:“他们已经不需要我的力量, 这里足够孕育他们诞生。”

  看来被塔尔塔洛斯嘲笑这件事令哈迪斯心中不悦极了。

  好吧, 这两个可怜的小家伙, 先后在他和哈迪斯之间辗转,现在又被放逐到了湖底。

  等他们回到冥界的宫殿, 厄洛斯面前小山般的芝麻已经被区分了大半, 看得出来他有多么急切想要完成卡尔莱特的任务。

  可惜沙漏的最后一粒细沙也已经流逝。

  厄尔忒斯自豪的挺起胸脯:“父亲,没有人比厄尔忒斯的看守更加认真。”

  卡尔莱特揉揉他的头,柔声:“当然, 厄尔忒斯相当棒。”

  比起厄尔忒斯和卡尔莱特的其乐融融, 厄洛斯一脸沮丧, 他央求卡尔莱特:“光辉闪耀的冥后呀,您是大地萌芽的希望,是冥界土地上最富有怜悯心肠的善良神祇,不要惩罚我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厄洛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连普罗米修斯那样犯了禁忌错误的神还有机会被解救,您又怎么忍心看一名为爱而生的神祇永困冥界呢?”

  厄尔忒斯不屑地扭头:“花言巧语可欺骗不了父神。”

  卡尔莱特怎么能让他轻易离开:“完成我的任务就让你离开冥界,你知道我从不食言。”

  他的笑容更胜:“但也从不打破规则。”

  厄洛斯立马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把阿多尼斯!”

  当然可以,卡尔莱特对他提出了新的要求,拔掉三头犬的一颗牙、挑战塔纳托斯获得胜利、为爱丽舍修缮新房等等一系列刁钻的难题。

  结果可想而知,三头犬拥有堤丰的血脉,怎么可能被厄洛斯拔掉牙齿,挑衅堤丰的下场就是被他们追着撕咬了好长时间。

  更别提塔纳托斯恨透了厄洛斯的金箭,如果不是神器不能轻易损坏,他恨不得把厄洛斯的弓箭撅折,送上门来的厄洛斯只有被塔纳托斯再次暴打一通的份。

  修缮爱丽舍要更加离谱一点,爱丽舍不接受活人的进入,厄洛斯只能被拒绝在外。

  面对卡尔莱特的刁难厄洛斯几乎要掉下眼泪,他多么希望母神快点来解救他。

  或许是他的祈愿和期盼有了结果,正当厄洛斯光着屁股被厄尔忒斯追赶时,赫尔墨斯给卡尔莱特带来了阿芙洛狄忒的请求。

  她急切地央求赫尔墨斯告诉他冥界的入口,可这由不得赫尔墨斯。

  哈迪斯和卡尔莱特对视了一眼,准许阿芙洛狄忒进入冥界。

  冥河畔的滚滚河水奔涌,这已经是阿芙洛狄忒第二次来到这个她最不想踏足的地方。

  上一次是试图挽求卡尔莱特的爱,这一次的目的就要纯粹的多,她只想把她的儿子带回地面。

  拥有绝美相貌的女神看见被真言绳索捆绑的厄洛斯,豆大泪珠涌上她的眼眶:“我的厄洛斯,快让我瞧瞧,是谁让你变得这样狼狈,本该被众人簇拥的你不该遭受这样的磨难。”

  厄洛斯见到母神再也忍不住委屈,心智还是个孩子的他嚎啕大哭,恨不得下一秒扑进母亲的怀抱。

  阿芙洛狄忒恳求卡尔莱特和哈迪斯:“厄洛斯已经收到了惩罚,难道你们还想把他永远留在冥界不成?大地不能缺少为爱而生的神,不然将会迎来灭顶的灾难。”

  她说的太过严重,爱情的权柄还归阿芙洛狄忒所有,厄洛斯的诞生除了见证她和阿瑞斯的爱情外也就只有随意更改爱意的弓矢。

  不过她有一点说的没错,卡尔莱特并不打算把厄洛斯永久留在冥界,冥界不欢迎活着的人进入,就算是神也不行。

  不过他不会就这样让厄洛斯轻易离开。

  卡尔莱特走到厄洛斯面前,孩童大小的神祇眼神害怕躲闪,又因为母神的到来多了一些底气。

  伸手把厄洛斯作恶的武器拿下来,这把足有厄洛斯身高大小的弓矢制造了数不胜数不该存在的爱情。

  这把弓矢只有厄洛斯才能制造出弓箭,但索性厄洛斯有个良好的习惯,他总是会多制造几支弓箭来当做备用。

  这方便了卡尔莱特,他拉开弓箭,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把箭头指向了厄洛斯。

  阿芙洛狄忒惊恐大喊:“快住手,你说过不会做出伤害厄洛斯的事情来。”

  卡尔莱特歪头:“但你没有告诉我他的行踪,阿多尼斯不会违背承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着,弓矢被拉到最大,弓弦紧绷,卡尔莱特在阿芙洛狄忒想要阻止却被哈迪斯阻拦的动作下松开了弓弦。

  多亏卡尔莱特是位喜欢狩猎的神,他的准头还不错。

  弓箭飞快射向厄洛斯,接触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化为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因神格而诞生的神器不会轻易被摧毁,哪怕他化成了粉末,也会在生命之树的影响下重新凝聚。

  卡尔莱特握着弓矢的手松开,湍急的河水如同一头猛兽瞬间把弓矢吞入腹中。

  神器完好无损的消失不见,有很多种方法不是吗。

  弓矢射出的最后一支爱情金箭回到了厄洛斯的身上。

  他茫然睁眼,看见阿芙洛狄忒焦急面容。

  卡尔莱特为他们关起了冥界的大门,不管这对母子因为爱情金箭闹成什么样的笑话,都和他已经没有关系。

  果然没过几天,奥林匹斯就传出了厄洛斯和阿芙洛狄忒的丑闻,儿子爱上母亲的事情并不少见,滑稽的是有一方还是孩童模样。

  阿瑞斯把他的儿子赶出神殿,但爱情的火焰并不会熄灭,他只会清醒的被爱情折磨,没有弓箭的他没法在打造一只铅箭,或许他对阿芙洛狄忒的爱意在漫长岁月中消失殆尽也说不定。

  这都不是卡尔莱特应该关心的事情,普洛托湖畔中孕育的两个小生命终于开花结果,他们从水面浮出,并迅速长大。

  卡尔莱特和哈迪斯的双生子在这一刻诞生,生命之树赋予属于他们与生俱来的神格,这对双生子继承了哈迪斯和卡尔莱特的神性。

  他们诞生即成年,先诞生的男孩继承了卡尔莱特植物神格的一部分,是掌管是春天、花卉权柄的自然之神,名为克洛里斯。

  女孩继承了冥界的神性,她的气息不同哈迪斯的冷冽无情,反而更贴近倪克斯的平和,她的诞生使冥河中的亡灵也平静了下来,这是掌管安息权柄的冥神,玛卡里亚。

  克洛里斯的五官冷硬,精致面庞也掩盖不住他淡漠的气息,如果不去窥视他的权柄,谁也不会想到克洛里斯竟然是与春天有关的神祇。

  相比克洛里斯,玛卡里亚更加和卡尔莱特相似,她面庞柔和,一双蓝色眼睛蕴含无限柔情,每一处五官都令人惊叹。

  双生子落地成人后迷茫地看向四周,目光终于停在了孕育他们的人身上,刚诞生的玛卡利亚就已经展现了她的活泼,她的目光在卡尔莱特和哈迪斯身上徘徊,最终迟疑看向哈迪斯,小声叫道:“母..衤”

  她的话刚说了半截就被她的孪生兄弟截了胡,他拽着玛卡利亚的手臂,向哈迪斯和卡尔莱特鞠躬:“父神。”

  卡尔莱特含笑点头,连哈迪斯都微微颌首。

  这对双生子和在一边炯炯有神迎接新的兄弟的厄尔忒斯简直截然不同,但这并不妨碍厄尔忒斯的热情。

  “克洛里斯,玛卡里亚!我是你们的兄弟,你们要叫我一声哥哥。”

  厄尔忒斯相当愉悦,因为双生子的诞生代表了他在寂寞的冥界也有了玩伴。

  克洛里斯含蓄地叫了一声:“厄尔忒斯。”

  玛卡利亚更坦率直白:“哥哥。”

  卡尔莱特和哈迪斯的孩子诞生,所有神都收到了来自生命之树的共鸣,穿梭在冥界和地面之间的赫尔墨斯第一个殷勤地送上祝福,并且把地面上的发生的八卦带给卡尔莱特。

  要说最近奥林匹斯做令诸神议论纷纷的,非阿芙洛狄忒一家事莫属。

  “我可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做,阿瑞斯愤怒的火焰简直要把厄洛斯撕碎,阿芙洛狄忒的母爱成发酵的奶酪,完全变了质。”

  卡尔莱特半倚半靠在正在审判亡灵的哈迪斯身上,这种消息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成就感。

  要知道阿芙洛狄忒也是婚姻的受害者,她更加明白不情愿的滋味,尽管这样却依旧妄想用卑劣手段得到他,最后只能自食恶果。

  赫尔墨斯走后,克洛里斯来向他们告别,他是大地上的神,冥界的环境不适合他,地面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卡尔莱特欣然应允,克洛里斯和玛卡利亚诞生那一刻就已经成年,他们不像厄尔忒斯那样从孩童成长,也不需要每天腻在卡尔莱特的身边。

  玛卡利亚到是比克洛里斯活泼的多,短裙的年轻黑发女神手持权杖,在漆黑夜幕中徘徊,所过之处亡魂得到来自灵魂的平静,黑夜的女神倪克斯对她尤其宠爱,连权杖也是由她赠予。

  与冥界的宁静截然不同的是卡尔莱特每况愈下的身体,双生子诞生后他一天比一天更加嗜睡,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从刚开始的几个小时到现在要睡上好几天,哈迪斯为他问遍了所有见多识广的神,却依旧找不出什么答案。

  尽管如此,卡尔莱特依旧算得上平静,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可能过段时间困倦就会离他而去,他这样想。

  冥界依旧照常运转,修补裂缝、裁决亡魂、巡视冥土、镇压堤丰,所有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了哈迪斯眼中一日比一日更深谙的眸子。

  这天他们在爱丽舍回来的路上,卡尔莱特难得精神,他想到了答应雅典娜的承诺还没有兑现。

  他们来到雅典城邦,耀眼的女战神为他们斟满银杯中的葡萄酒,欢迎他们的到来。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对我的承诺,阿多尼斯。”

  卡尔莱特向她举杯:“怎么会,你知道神从不食言。”

  雅典娜带卡尔莱特和哈迪斯来到了雅典城邦的中心,作为雅典的圣物,代表生命和自由的橄榄树枝叶枯黄,干瘪的果实掉落一地。

  雅典娜说这状况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她还没有找到原因,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波塞冬的恶作剧,他们两个一向不和睦,看亚特兰蒂斯中波塞冬雕像所指的方向就知道。

  卡尔莱特释放神力,在他的神谕下,这片快要枯死的橄榄树们获得了新生。

  橄榄树们对卡尔莱特感激涕零,卡尔莱特询问他们为什么枯萎时却得到了一片不知道的回答声音。

  好吧,连橄榄树们都不知道,那么他也没有办法。

  完成了和雅典娜的约定,卡尔莱特没有直接回到冥界,他拉着哈迪斯回到了最初他们的相遇的地方,心里有一道声音促使他这样做,他打算遵照自己的心意。

  哈迪斯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卡尔莱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去哪里都可以。

  他们同一开始那样去深林狩猎,一头庞大的野猪从林中闪过,卡尔莱特不再是柔弱的神祇,他拉开最开始又凡人工匠制作的弓箭,飞射出的箭枝穿过野猪的身体,巨石般的野兽轰然倒地。

  白袍的俊美青年跑过去,向远处的哈迪斯挥手展示他的猎物:“看!”

  哈迪斯褪去冰冷,不再吝啬他的夸奖。

  他们把狩猎来的战利品放在火架炙烤,享受着胜利的战利品,卡尔莱特记得赫尔墨斯说过神从不吃凡人的食物,除了在最开始村庄的篝火晚会,卡尔莱特确实没有见过哈迪斯进食人类的任何食物。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手中的烤肉递给哈迪斯。

  但哈迪斯却主动凑了上来,阴影将卡尔莱特覆盖,接着哈迪斯的脸庞在他面前放大,把他最终的半块烤肉叼走,又替他抿了唇上的油渍。

  卡尔莱特愣怔后笑了出来:“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人类的食物。”

  哈迪斯把烤肉咽了下去,喉咙因为吞咽的动作滚动,性感的勾人。

  他的眼神确实算不上清白,卡尔莱特几乎感觉他透过自己的衣服欣赏着自己裸/露的身体,一切都暴露在哈迪斯的视线下。

  “有你的味道。”

  卡尔莱特弯了眼睛,顾不得旁边篝火灼人的烫热和油渍滴在火焰的滋滋作响,他伸开双臂环上哈迪斯的脖颈,目光缠绵,双腿也攀上了他的腰肢,仰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换来了哈迪斯强硬又热烈的回礼。

  他们路过因为战争被摧毁的村庄,在时间的冲洗下村庄长满了野草,连生活的痕迹也被覆盖。

  卡尔莱特在这里降下了第二道神谕,破碎的石头重新组合到了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接着他又带着哈迪斯来到他们最初相遇的村庄后山,那里的裂缝早已经被修补,地下在也不会传来陌生亡灵的声音,因为那道声音就在他的身旁。

  他在这里遇见了哈迪斯,他在这里把一只白色的猫抱进怀中。

  卡尔莱特感慨:“你欺骗了我,没人能拒绝那样可爱的小兽。”

  要是早知道是那是哈迪斯,卡尔莱特说什么也要逃离的远远的,冥界和奥林匹斯在那时都是他心中的禁地。

  哈迪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为他的王后熟练编织当下最流行的发型:“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拒绝我。”

  “我哪里敢,你可是至高无上高不可攀的存在,只要你的一句话,我永远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是吗?”卡尔莱特将鲜花在他脚下盛开。

  “你会像躲避阿芙洛狄忒和宙斯那样躲避我。”

  确实,毕竟他最不想和冥界扯上关系。

  卡尔莱特编织了花环带到了哈迪斯的头上:“现在好了,你的诡计得逞,我的眼睛里只装得下你。”

  哈迪斯编好了头发,亲吻他的发梢,冷冽的声音也带上温度:“我的眼睛中只有你。”

  卡尔莱特枕在哈迪斯的腿上,死板沉默的冥王在面对伴侣时从不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不知不觉中,天幕已经破晓 ,从东方的天际露出一抹朝霞,喷吐着火焰的马匹被太阳神驾驶,黄金车轮的精美太阳车开始了他的工作。

  破晓的光辉中,卡尔莱特在哈迪斯的怀里,细嫩的草茎将他们的手指缠绕一起。

  “哈迪斯。”

  哈迪斯的头搭在他的颈间,低声回应:“恩。”

  卡尔莱特勾起唇角,背对着他的伴侣,此时此刻是他从未有过的欢愉,金发的俊美神祇连声音都如同被造物主亲吻,清澈动听。

  “我爱你。”

  从始至终,是他心中先诞生了隐秘的占有,又坦然接受所有得之不易的感情,他知道哈迪斯不懂得名为爱的含义,他卑鄙利用了这一点,无视了所有的理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沉沦。

  说完后他再也没有精力去听哈迪斯的回答,强撑着没有睡过去已经是他的极限,卡尔莱特笑着闭上了眼睛,任由困倦将他侵袭,在哈迪斯的怀中沉睡了过去。

  这次冥界的主人没有等到他王后的醒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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