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首尔已经是十二月，星酒那边的圣诞宣传已经开始。
【圣诞节快到了呢...要见一面吗？】
不行不行，这种语气是在给分手多年的前任发短信吗？删掉。
【Wonderland发行的时候一起听怎么样？】
不行不行，这个理由太蹩脚了吧，只要有个音乐软件就可以听歌了啊，没必要非得一起听。删掉。
【圣诞节的时候有空吗？要来我家吗？】
不行不行，这是什么炮友对话的即视感。删掉。
李海妍拿着手机敲敲打打，删删写写，最终还是不知道怎样开口，郁闷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宋旻浩[心]：一起过圣诞节怎么样？带你去个地方！嘿嘿~】
没想到宋旻浩先发来了消息。
瞧瞧，李海妍啊，你看你多渣啊，人家还在热情地邀请你过圣诞节，你已经在想分手的方式了。
李海妍摇摇头，打消了脑海中未成形的计划。
不行，圣诞节不是个好时机。等等再说。2020年的第一天好像也不太好，再然后是春节，也不好。
【好呀好呀~我最近休息，都有时间的】
【宋旻浩[心]：但你是休息时间也住在工作室的女人不是吗？】
此话不假，世巡全部结束后，李海妍又过上了泡录音室的生活。没办法，最近情绪比较敏感，随时都有灵感迸发，而音乐人正需要这样珍贵的瞬间。
回来后的这段时间，李海妍整理了六七首歌的歌词，谱好的曲也有两三首，她还迷上了loopstation，跟着Hi Story的编曲老师学了一点。
好烦。她以为让自己忙碌起来后就不会一直想着宋旻浩，但写歌的时候总会想到他，想到满脑子24小时都是他。
李海妍觉得自己疯了。明明那么想他，而且她眼下也没什么事情，但她就是不去找他。
理由很简单，怂。而且还是没由来的怂。
李海妍都服气自己了，为什么这么拧巴呢。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拧巴成为了她创作歌曲的第一生产力。但副作用是她觉得这段感情离她越来越远，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局外人，冷静而仔细地审视这段感情，而爱情需要冲动。
李海妍犹豫片刻，还是打下了字。
【我爱你知道吧？】
【宋旻浩[心]：我爱你知道吧？】
【宋旻浩[心]：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宋旻浩[心]：爱】
【宋旻浩[心]：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一瞬间李海妍鼻子就酸了，她觉得好像自己以为的那些空白格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宋旻浩[心]：3爱9，3是我，9是你，连起来就是我爱你】
宋旻浩的话让李海妍想起以前。宋旻浩手机锁屏密码是330909，前三个数字是他的生日，后三个数字是她的生日，他喜欢3，她喜欢9。所以他经常说3是他，9是她。
他真的很好。
她开始期待圣诞节了。
在等待圣诞节的期间，李海妍联系了金南俊，问他能不能在初雪的时候把《雪中梅》发行出来，对方一口应了下来，但还是留了余地说要看公司的意见。
李海妍最近的生产力真的很高，手头比较满意的歌已经有五首了，再加上Hi Story曲库里她看中的几首歌，再攒攒歌收收歌，出一张正规专辑绰绰有余了。
在录音室写歌词的时候，李海妍没想到宋旻浩会出现。
她从洗手间回来，开门就看到宋旻浩拿着一张纸，抬头看她的表情复杂。
李海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糟糕，那张纸！
“我们那些美好的、曾经的岁月高悬空中，我们在他人身边，要互相将彼此铭记心中。再见，我的所有瞬间，你曾在的那些日子，铭记心中，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时光倒流...”
宋旻浩徐徐念着手中的歌词，李海妍心里焦灼万分。别念了别念了。
“不同的一天，不同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像没有香气的花朵，纵然微笑着，也非真心喜悦。”
宋旻浩念到这里停住了，眼睛飘到歌词纸的最下方，表情突然变得苦涩，努力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李海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那是她在修正完歌词后，随手在页面底部写的一句话，她的心已经开始窒息。
“宋旻浩啊，我是真的很爱你，但好像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窒息...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在李海妍心里掀起了波涛骇浪。这是什么公开处刑现场。
“欧巴...我...”
李海妍用了她不常用的欧巴来称呼宋旻浩，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慌乱，想解释些什么却着急得说不出口。
“原来你早就想好说再见的话了啊，海妍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的进度快了那么多。”
“不是，我...”李海妍向前走了几步，想靠近些他。
“我是曾经拥有，而他是你永远得不到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想着的白月光吧？”宋旻浩后退几步，又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啊，我说错了，你们可是互为白月光，彼此年华里最美好的存在呢。”
“你...你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把别人扯进来了呢。李海妍急了，眼睛里隐隐闪着光。
“你说，我是该把这首歌理解成，和我在一起并不开心所以一直念着他，还是已经想好了跟我分手之后的日子呢？”
“为什么突然提到他呢？”
“那你又为什么要在深夜和他见面呢？”
宋旻浩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李海妍生出一丝寒意。果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告诉他这件事，而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他该有多介意啊。
“你听谁说的呀？”
宋旻浩眼神放空片刻，随即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不是否认，不是解释，而是隐瞒。不是从谁那里听说的，而是我亲眼，看到的。”
宋旻浩不笑的时候有种疏离感，但往常这面都不会在她面前展露，第一次面对这样陌生的宋旻浩，李海妍有些晃神。
一男一女，还曾经互相喜欢过，凌晨在小区门口见面，说是还耳机，有人信吗？说出来李海妍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当时真的是脑袋进水才会答应朴灿烈见面的请求吧。
李海妍微微皱着眉头，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说辞来，虽然还耳机是真实的原因，但是此时从她口里说出来，可信度低得可怜。
“还有这张诊断书，为什么不告诉我，嗯？”宋旻浩侧身从桌子上拿起来诊断书，声音沉缓：“大事小情你只想着自己解决，而我是不被需要的。甚至连你需要做声带小结的手术，我都不知道。”
“诊断书是昨天才拿到的...”
“那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告诉你只会平白让你烦心罢了啊！”
李海妍委屈极了，明明她那么懂事地不让他为自己分心，他不但不领情，反倒来责怪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她也有些恼火。
宋旻浩顶了顶腮，点点头，表情并不是很明朗，“我懂了。”
“我是真的不习惯别人帮我...不是...”李海妍察觉出宋旻浩的情绪，眼睛里的泪光迷蒙闪烁。
“可我不是别人啊！”
近乎于低吼。宋旻浩是真的生气了。
她总是这样，从来都不会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示给他。就像傲娇的猫咪一样总是藏起自己最脆弱的肚皮。他以为这么久了，他会慢慢把她的心暖化。但现实却并不如他意。
“一直一来都在推开我，从来不把自己的真心给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我甚至怀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说爱我的时候眼睛里也写满了逃离...”宋旻浩越说越难过，到最后近乎绝望地盈满泪水。
这是第一次，李海妍看到如此脆弱、如此泪眼迷蒙的宋旻浩。她心都要碎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出来，看向宋旻浩的眼睛熠熠闪着泪光。
“不是一直一来我都在推开你，而是我怕一旦养成依赖你的习惯，就改不掉了。我不想卸下所有防备之后，你却离开了，然后我不得不再竖起围墙，我真的好怕失去自己的那种痛。”
这个问题是一直以来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一根刺。一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浮现出来，但那时她逃避、他忍让，也就不了了之。李海妍最近也思考很多，她也意识到自己在重新筑起围墙。这一次积蓄已久的爆发，倒是让她没那么激动。
“你也是会离开我的不是吗？”
如果这是一场审判，听到李海妍沉着镇静地，直视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时，宋旻浩觉得自己被当场判了死刑，就连申辩的机会也一并剥夺。
就像在她辗转失眠的时候，他却在酒吧里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那么亲密的耳语，那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那张照片太过刺眼，李海妍记得清清楚楚。心痛，一想到金希澈拍到的那张照片她心就揪得疼，此刻心口传来的痛感让她越发相信宋旻浩终有一天会离开她。
李海妍并没有提一句酒吧那天的事，她不想两个人开始翻旧账从而让这场争吵愈演愈烈，最后落得个撕破脸的地步，她不愿意让相爱的两个人如此针锋相对。就算...要分开，也应该体面地说再见。
沉默半晌。
“原来你一直这么定义我们的关系，”宋旻浩自嘲地笑了，苦涩在他眼里流淌，“只是随便交往随时会分手的关系。”
李海妍看着面露痛苦的宋旻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很心痛，她也不想两人之间发展成这样。
“所以念念不忘的初恋来找你的时候，才没有拒绝是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海妍真的有些愠怒。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对朴灿烈没什么的，为什么还要一遍遍提起他。
再开口时，李海妍的声音有些冷，“那你不也没有拒绝主动示好的后辈吗？”
宋旻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henios，我出发去巴黎前一晚，女后辈和她的朋友们。”说到这里，那张照片又浮现在李海妍脑海里，嘴角扯出一个苍白而讽刺的笑。
“我...我...她只是音乐上认识的后辈而已，那天刚好碰到，就说了几句话。”这下轮到宋旻浩慌乱了，他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手忙脚乱地解释。
“所以你能深夜和‘音乐上聊得来的后辈’在酒吧谈笑，我就不能去拿同公司的后辈还给我的耳机吗？宋旻浩xi，未免太过双标了吧？”
宋旻浩低垂的眸子暗了暗，“你明知道这不一样的。”那女生只是认识不久的后辈，而朴灿烈是让她写出一张迷你专辑的初恋。
“这不一样”这四个字让李海妍拔高音量，继续反驳：“哪里不一样了？就允许你作为前辈去指导崇拜你的女生后辈，不允许我接受同公司后辈的帮忙吗？这是什么逻辑啊宋旻浩xi？”
“不是的...因为你曾经那么热烈地喜欢过那个人，那么全心全意，眼里只有他地喜欢过他...那张专辑的内页我一直都没勇气去看，昨天晚上没忍住，翻出来看了...
“‘没有开始的故事也没有结局，停留在page 0是我们最后的默契。’你看，你们多默契啊。你的耳机充电舱上贴的是海浪，他的耳机充电舱上贴的是火焰，灿烈和海妍，火焰和海浪，你看，你们连名字和代表物都那么相配...
“我不知道我单方面的坚持和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李海妍，你爱不爱我啊？别回答！我怕自己承受不住。别回答...”
宋旻浩自顾自说了很多话，丝毫不给李海妍开口说话的机会。低着头呢喃的可怜样子就像是走失了的狗狗一样。
“说完了吗？宋旻浩xi？我来回答你，我非常爱你。爱你爱得要窒息了。每天醒来脑子里都是你，吃饭也想你，写歌也想你，就连睡觉你都会跑到我梦里来。但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宋旻浩的表情逐渐缓和，原来她也是爱他的。直到他听到最后几个字，像是从头到脚被浇了冷水一样，僵在原地。
“我kkt发给过你的雪中梅片段没有听吧？我的消息是不是也就只是扫一眼就滑过去了？在我辗转失眠的时候你却坐在别的女人身边耳语？这就是你口中的‘单方面的坚持和努力’吗？”
明明两个人还相爱，为什么会这样呢。像是划开了一道口子似的，这段时间互相积压的抱怨和猜疑终于爆发，即使相爱，却不可避免地互相指责。李海妍眼里噙着泪控诉着宋旻浩，宣泄着这段时间深埋心底的委屈。
“说什么爱我爱我，明明都是骗我！你就是不在乎我了！我越来越爱你但是你越来越不爱我！原来你对我多好啊，你看看你现在！哄都不哄我呜呜呜你还凶我！我本来我要做手术就够害怕了你还怨我呜呜呜！你坏蛋！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李海妍越来越委屈，一直忍着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宋旻浩见这场面心都快化了，他的宝贝什么时候哭得这么惨了。
把哭得震天动地的李海妍拥入怀中，宋旻浩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声好气地哄人：“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们小朋友不哭了好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对！”李海妍一拳锤在宋旻浩身上。嗬，好大的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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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不美好都是为了迎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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