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去巴黎的前一天夜里,李海妍照例失眠。

  【金希澈:上岩洞341号henios,没睡的话快来,你不来的话我就上手了,宋旻浩这狗崽子呀】

  【金希澈:我是真没想到啊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

  【金希澈:呀 真是疯了】

  【金希澈:但是因为他是你爱的人欧巴忍住了想上去的冲动】

  金希澈这一连串消息看得李海妍云里雾里的,但从这几条零散的消息中李海妍得出几个结论:金希澈在henios看到了宋旻浩,宋旻浩可能做了些很过分的事情,惹得金希澈生气了。

  在网上搜索了henios,上岩洞的一个酒吧,类似于高级会所。

  拨打的电话没有接通,李海妍发了几条消息过去问什么情况。

  【金希澈:你别来了,快睡觉吧,明天下午还得赶飞机,乖】

  直觉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现在过去,henios。】

  路上李海妍已经想象了无数种情况,但“他和别的女人正在夜店里打得火热”从不在她的想象范围内。

  李海妍到的时候,金希澈正穿着紫色运动服外套一件黑色羽绒服,手插口袋在门口等她,他的表情不算好,散发出一种阴郁的气场。

  “欧巴,怎么了啊?”

  “上车说吧,我现在一个人,我们回去吧。”

  李海妍先是愣了一下,抬头困惑地看金希澈。金希澈看着面前这憨憨妹妹的样子,撇了撇嘴,“先上车吧。”

  金希澈气鼓鼓地走到车跟前拉开车门坐上去,李海妍也跟着上车。

  上车后空气一度安静,金希澈没说话,李海妍也没有启动车子引擎。

  “海妍呐,我们先回去吧。”

  李海妍有些不明就里,这是发生什么了,金希澈今天怎么怪怪的。

  一路无言。

  金希澈把手机递到李海妍眼前,“喏,自己看吧,虽然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但问问清楚总是好的。”

  照片里,宋旻浩跟一个女生相谈甚欢,两人嘴角都带着笑意,灯光昏暗,靠近私语的两人倒显得有些暧/昧。虽然是从背后拍的,但是两人说话时都侧着脸,那女生的脸看不清楚,但宋旻浩的脸很清晰,而且——他脖子上还带着交往一周年时她送的情侣戒指。

  呵,多么讽刺。

  李海妍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话。

  “本来我特别生气,但是被拦下来了,真想给那小子一拳!”

  “欧巴,或许只是关系好的朋友呢?在那种场合那么吵闹,说话肯定会靠近啊。而且周围还有其他人呢,他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在全国人都知道我是他女朋友的前提下,跟别的女人玩暧/昧。”

  “你当我傻吗?你男朋友外套都在那女生腿上呢!据我观察,那桌人好像都是那女生的朋友,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吗?”

  李海妍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个相谈甚欢的场景,他脖子上的项链和戒指多么刺眼啊。

  “今天酒喝得有点多,可能是我冲动了,但看你的反应,你也不知道她是谁吧?恋人之间还是要坦诚,沟通很重要,如果想要继续走下去的话去找他好好聊一聊吧。我话就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之后,金希澈摸了摸李海妍的头,轻声说了句“欧巴走了”就离开了。金希澈本不想这么泼妹妹冷水,但她最近不大对劲他都看在眼里,她那么理智的一个人现在被感性冲昏了头,他得帮她一把。

  金希澈走后,李海妍独自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两年多以来两个人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在人气歌谣后台初见时他画着浓浓的眼线,跑了好远给她买了现做的草莓酸奶感谢她保住了他们的舞台,禹智皓工作室再见时少年不得志的失落和丧气,打歌重叠期经常一起去的MBC、SBS大楼天台,济州岛的海风、她微红的脸、加快的心跳,还有那封手写信......

  最初的美好是真的很纯粹,不掺杂一丝旁的东西,只有两颗年轻的心互相吸引靠近。

  时间会让一段感情发酵沉淀,也会带来些杂质。

  李海妍以前从来不相信倦怠期,可是现在好像真的到爱情的倦怠期了。懒得彼此分享新鲜事、懒得通话、懒得见面...光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已经用尽全部力气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好好维系一段关系呢?

  说实话,有些失望。不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宋旻浩。

  要好好整理一下了,她需要时间来理理清楚自己的心。在放任思想的花园杂芜丛生之后,她需要好好修剪一下枝桠了。

  她是相信宋旻浩的。他那么重情的一个人,是断然不会做出劈腿这种事情来的。这么久了,她也了解他的性子。虽然会和异性保持距离,但当面对一个音乐上聊得来的人时,对方的性别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加上有妹妹的缘故,对身体接触不太敏感。

  虽说道理是这样,但每次一闭上眼,宋旻浩的笑就像把锋利的刀一样刺在她心上,他脖子上挂着的的情侣戒指、那女生腿上的他的外套、周边朋友会心的笑容...刺眼,太刺眼了。

  欧洲巡演结束后,李海妍独自在巴黎逗留了几天。团队都担心她要陪着,但她坚决拒绝了所有人,只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逃避可耻,但有用。

  李海妍每天都在塞纳河畔的咖啡馆坐着,有时候去塞纳河上泛舟,有时候去逛逛景点——塞纳河孕育了几乎所有巴黎人文景观,就像是座艺术长廊,置身于此会让人感叹个体的渺小与历史的震感。

  独自出行的东方女郎,美丽而冷艳,眼底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这是吸引着浪漫的法国男士搭讪攀谈的绝佳对象。

  “tes-vous seule”(一个人吗?

  “Puis-je vous offrir une tasse de café”(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Paris est magnifique, n’est-ce pas”(巴黎太美了,不是吗?

  被搭讪太多次了,李海妍觉得自己的法语对话能力突飞猛进,甚至比高中猛学法语时水平都高。

  她说了无数次J’ai déjà un petit ami(我有男朋友了),也听了无数次C’est dommage(好可惜)。

  在巴黎停留的这三天,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李海妍第一次体会到难受到不能呼吸的感觉,睁眼闭眼都是他,脑海里像电影一样不断播放两个人从前那些美好的瞬间。不舍、难过、痛苦、懊悔、想念、苦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心里真的好闷。

  李海妍也跟郑秀晶电话聊过这件事。

  “可能我们都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彼此了吧。以前我不会因为他不给我发消息这种小事生闷气,而且他一直都会很包容,会哄我,会撒娇跟我说抱歉,可是现在我们却陷入了这种僵局...”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离不开他,而他却恰恰相反,好像离开我的话也能活得很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太被动了。”

  “我好像也没有想要挽回这段关系的想法了,与其那么快失去他,不如让我再在梦里多待一会儿,就这么冷着吧。”

  听完李海妍说的话之后,郑秀晶就问了她一句:“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爱。”

  李海妍回答得很迅速,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就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那不就得了,你爱他,回去之后再去问问他爱不爱你,爱的话两个人聊一聊解开误会,不爱的话干脆点分手不就行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自己一个人瞎想是不会有结果的。

  “就像这次照片的事情,希澈欧巴护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夸大事实也是有可能的,为什么不去问他,而要相信一张冷冰冰的照片呢?找他聊聊吧,相爱的人要互相沟通才行。”

  “但是...我现在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只觉得我们之间不太对劲,但表面上看好像又没有问题。”

  “李海妍,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手,相爱的人彼此折磨是一种罪过,我不愿意看到你受这样的罪。”

  在戴高乐机场候机时,她看着手里的返程票,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胆怯。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宋旻浩了。

  欧洲巡演结束后她独自在巴黎的三天里,她只收到过宋旻浩一条消息。

  【宋旻浩[心]:好好玩儿~好好休息,会想你的~】

  【好~come back fighting!】

  李海妍又打开kkt对话框,看着寥寥无几的对话消息,她绷不住眼泪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彼此也不再分享生活,不再互相倾诉?

  曾经他们话说都说不完,道个晚安都要来回推拉几番,曾经他们就像活在彼此的生命中一样,她知道金秦禹又说了什么四次元的话、姜昇润又熬了多久的夜、李昇勋又做什么饭了,他也知道她和郑秀晶又去哪里逛了、朴正洙今天做了什么饭、Hi Story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现在呢...现在...现在真是个悲伤的字眼。

  她在戴高乐机场,他不知道在哪个国度。

  真的是糟糕透了吧?李海妍啊,你真的搞砸了吧?

  明明是你一开始先逃避、先退了一步,又不是不知道宋旻浩那个敏感多情的性格,还偏偏先走远了他,造成现在的局面又怨得了谁呢?

  所以说,就是在自作自受吧李海妍。

  巡演之前,她想着巡演结束后要好好整理一下,但现在她只想让那个时刻慢点到来——她想晚一点面对自己已经失去他的事实。

  世巡的最后一程在东南亚国家,从曼谷、胡志明到吉隆坡、新加坡,12月初在新加坡画上句点。

  新加坡安可场,她唱孙燕姿的《半句再见》唱到哽咽。

  想要遗忘,怎么反复挂牵。而你在心里面,要怎么道别。说这半句再见,已过了多少年,无解。

  李海妍是个很喜欢做预想的人,但她怎么样都无法想象过回去之后和宋旻浩面对面沟通的画面。

  亲手放开自己爱的人的手,亲口说出再见,该是多么残忍啊。

  她怎么可能想和他分开,但是现实好像把他们两个都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To The Lighthouse (2018)和Variety (2014)两张专辑在Billboard评选出的2010s最佳KPOP专辑TOP25分别排名第二、第二十一,得到专业认证的音乐成绩又一次引起大众热议,《灯塔》甚至重新回榜,评论区多出了许多“对不起2019快结束才爱上这首歌”“为什么当时只爱翠雨呢明明灯塔也很好听”“2019年才明白为什么李海妍要坚持把灯塔当主打”“李海妍的R&B真的很优越啊”诸如此类的评价。

  明明是件好事,但李海妍内心却没多大波澜。

  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情绪上有些麻木了。明明很想宋旻浩,但是却不想联络他,明明应该为成绩感到高兴,可她就是没办法开心起来。

  可能是被思念制约,就连快乐都显得卑微。(我被思念制约,快乐显得卑微。《半句再见》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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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不知不觉2021年啦!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下章开聊(吵)!快和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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