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被祁叶拦着摔在床上不疼,身上衣服却被撕得不成样子,祁叶满脸阴鸷地扼制住他的手朝他压来。

  沈清灼推开他的下巴面带厌恶,笑道:“还没死呢?”

  祁叶一愣,被沈清灼这样的眼神看得惊了一下。

  接着,将沈清灼身上最后一点红色衣服也撕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清灼,那双隐隐又有变红征兆的眼睛颤抖着,道:“你想让我死?”

  “不够明显吗?”沈清灼轻嗤,“我已经说了是认错了人,你还是不肯放过我,陪伴你那么久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我做错了什么?”

  祁叶:“所以,你是真想跟皇甫瑛成亲的……”

  “也不是,我以为嫁给他能摆脱你罢了。”

  一句话,彻底让祁叶的心坠入冰窟,比直接说想嫁给皇甫瑛还要让他难受。

  这是沈清灼的说话风格,多大事都能说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眉目间冷冷清清。

  祁叶:“前几日,你就开始厌恶我了……”

  沈清灼不语,除了婚服,里面白色里衣也被撕得稀碎,沈清灼面不改容闭了闭眼眸。

  祁叶:“你那时候没有排斥我,我以为你应该没那么讨厌我……”

  沈清灼:“我那时候下地都下不了,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怎么排斥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自尽?”

  祁叶怔怔的看着他,短短瞬间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脸上只剩绝望。

  那双眼睛变得血红、脸却变得惨白,祁叶悲伤到极点一口血吐出来。

  沈清灼心一紧,将双手猛地从祁叶手中挣出来推开他,“别把你的血弄到我身上,脏。”

  祁叶跪倒在地上,双目望着地好久,擦了擦嘴边的血站起来。

  沈清灼平静地看着他又朝自己走来,不知道祁叶要做什么。

  身上衣服太碎了,风吹得沈清灼泛起丝丝冷意。

  祁叶手上魔气一抬,自床上四方出现新的锁链将沈清灼双手和双脚都扣住。

  锁链比沈清灼身上的粗了一倍不止,嵌在手脚上冰凉沉重,一直连接到床上四角,以前沈清灼还能自由走动,这下真连下床都下不了了。

  接着,祁叶手一挥,一张薄被方方正正落在他身上,将沈清灼身体盖住。

  祁叶站起来后咬牙,“我说过,不会放你走的。”

  “就算你恨我,跟你成亲的也只能是我!”

  七条链子一起锁在身上,身上粗的细的锁链一起响。沈清灼收了收手,漫不经心笑起凝眉望他,“好,我等着。”

  说完,祁叶气愤地走了出去,不知道哪个魔修冲撞了他,沈清灼远远的就听到他冲魔修发脾气。

  沈清灼闭上眼睛假寐,不一会儿,朱雀走来。

  沈清灼听到动静一睁眼,就见到站在他床头鸟形态的朱雀。

  朱雀满脸忧郁与心疼地看着他,用翅膀将沈清灼身上的被子掀开,看到那一条条锁链时,气得翅膀撞地,“这个混蛋,竟然敢这样对主人,看本大爷不打爆他的龙头!”

  沈清灼摇头,“算了,不碍事,让他玩吧。”

  不同于刚才对祁叶时,沈清灼清润的嗓音问:“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朱雀点头,想起来正事,他是来告诉沈清灼外面的状况的,“很多人看着您拜堂时突然被劫走,已经包围魔界来救您了,我原本想到主人可能并不想被救来告诉您一声。”

  朱雀看着他,郑重道:“这蠢龙也太不当龙了,主人,要不您还是被救走吧?”

  沈清灼摇头,神鸟高贵傲慢,沈清灼也没想到他会真向自己臣服,“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你也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想束缚你,你可以不用把我当是主人,去做你想做的。”

  朱雀觉得他怎么像在交代后事,连连摇头,“不,您就是我的主人!我跟那蠢龙不一样的,没有他那些龌龊的心思,但是我也一直很喜欢主人,您一直都是我的主人!”

  沈清灼送走了恋恋不舍的朱雀,刚闭上眼,又有人来了。

  这是来的是一个魔修,远远的沈清灼就感受到来人身上的魔气,不过不是祁叶,祁叶不会让自己身上气息泄露出来,看着更像是跟普通人一样,除了他特别恼怒的时候。

  气息也更弱上很多,看来修为不怎么高。

  沈清灼见到那个给自己撑过伞的魔修。

  “美人……不,沈公子!”

  魔修轻手轻脚朝他踱步而来,面上带着紧张,“美人别怕,我不是魔君的人,真没想到魔君又把您抓回来了,趁魔君现在在布置婚礼,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布置婚礼?”

  魔修点头,“是啊,公子你还不知道吗,魔君说要在今天娶你,整个魔宫可热闹了!”

  “不过公子不用担心,我这就来带你出去,这次出去之后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可千万别再被抓回来了!”

  沈清灼笑了笑,从被子底下伸出自己的手,露出手腕上连接到床头的更粗一倍的锁链。

  沈清灼问:“你能把这个打开吗?”

  那魔修一怔。

  没想到魔君竟然这样不当人,磕磕巴巴道:“这个……应该是可以的,我试一试……”

  魔修抬手,一道重重的魔气击向那锁链,哐当一声巨响,锁链纹丝未损。

  魔修不认命,又试了第二次、第三次……

  沈清灼收回手,“我如今神玄,这链子我都破不开,别白费力气了,他快要来了,你赶紧走吧。”

  魔修正要说让他不要怕,肯定有办法能救出他的。

  一听到沈清灼说的话,“什么……神玄?”

  他穿的是一本古早玄幻升级流小说,讲的是主角攻皇甫瑛的升级之路,从人尽可欺的云国不受宠皇子忍辱负重一路登上太子之位、再到在云国称王称帝、然后一步步制霸整个大陆。一次主角攻见到弱柳扶风气质翩翩的美人时两人互生情愫,相互扶持着走完了一段漫长的道路,直到大反派魔君的出现、拐走了美人。

  他印象里美人一直都是羸弱兮兮的,风一吹就能倒下,至于美人什么修为,他虽然没关注过,却也没想到美人会是神玄。

  有这等修为,在整个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了吧?这要是跟主角攻的婚宴能成,绝对是美人倒贴皇甫瑛啊!

  魔修不可置信,“你……你说你是神玄?!”

  沈清灼笑,“怎么,没见过这么凄惨的神玄?”

  那魔修点头,主要是也没见过神玄,接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摇头,“不是,我没有要笑话你的意思!不过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还一次次地被魔君抓过来,他为什么会要抓你?”

  魔修除了痛惜以外,还满脸疑惑。

  沈清灼淡淡地:“我以前帮过他,然后他就赖上我了。走吧,你救不了我的。”

  魔修也走后,沈清灼这次没再阖眸睡,从床上坐起来。

  反正也睡不着。

  躺下时不觉得,如今坐起来,手和脚都被铐着的样子真有些狼狈。

  尤其沈清灼肌肤本来就白,手和脚腕上很容易就留下一道红痕。

  沈清灼感觉到祁叶就在外面了,走得很急,估计是看他又寻短见了没有或者担心其他的状况,但是不知为何,祁叶却久久没进来,直到最后浓烈的气息突然远去,祁叶走之前隔着一扇门打开了他手和脚上连接到床上的链子。

  接着,有两位魔修姑娘进来,为他捧上崭新的鲜红嫁衣、以及头饰胭脂。

  魔修姑娘腿都在打颤,向他递上手里的嫁衣,“公子,魔君让我们问你,是你自己穿,还是等下……他来帮你穿。”

  沈清灼没犹豫接过嫁衣,虽然他不是不能成这个亲,但是让祁叶再给他穿衣服,大可不必。

  沈清灼摸着嫁衣料子做工,祁叶行动倒是快,说要娶他抢完婚后马上置办婚事,只是这嫁衣摸着没个三五月做不出来,不知道祁叶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沈清灼穿上祁叶给的嫁衣,魔修姑娘还没走,为他挽好头发之后,说他气色太差要给他擦些脂粉,说这是魔君的命令。他若不同意,魔君便要杀了她们。

  沈清灼这辈子没擦过粉,迫于无奈顺从了一回。然而魔修姑娘们对上这样一张完美的脸,犹豫了半天无从下手,觉得粉黛还不如沈清灼原本的颜色好,最后只是将那唇涂得更红了些、脸涂得没那么白。

  大喜的日子,不用于半日前云城皇宫乃至整个云国的热闹,魔宫里其实非常冷清。

  主要魔君心情不怎么好,没人敢多说话。

  沈清灼不在意祁叶准备得怎么样,婚衣他已经穿上了,就等祁叶也穿着新衣与他拜个堂、就算礼成了。

  沈清灼要求得其实不多。

  虽然他是被抢回来的。

  然而短短半日内,祁叶却真有在很认真地准备。等他盖着盖头刚一拜完堂就被祁叶急不可耐抱起时,从盖头底下看到一路风光,微微被惊艳到。

  整个魔宫撒满了花,却不是红花,而是他喜欢的梨花与梨花岛才有的蓝色藏灵花,漫天飘舞。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灵蝶,不用说是被祁叶抓来的。

  祁叶紧紧抱着他,一回去将他放在床上后,砰地将门锁紧,隔绝了与外面的一切。

  只有双腕与腰上细的蝴蝶链,清脆地作响。

  沈清灼自己将盖头掀开,看到桌上的交杯酒,端起一杯,面带笑意朝祁叶敬了敬。

  动作做完,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正准备饮下去时。

  祁叶夺走他的手,捏住他端酒杯的手将酒饮入自己口中,另一只手抵在沈清灼的后脑,将酒喂进他的口中。

  沈清灼被呛了一下,推开他以手抿嘴咳了咳,脸色微微染红。

  祁叶下定了狠心,然而见到沈清灼的模样,心又软了下来,恐慌地抬了抬无处放的手,想抱沈清灼又怕他厌恶不敢抱。

  沈清灼冷眼看他,“都抢亲了,能不能硬气一点,你现在这样可一点都不像个坏人。”

  沈清灼缓过来,目光指向桌子上另一杯没动过的酒杯:“那还有一杯酒,要不要再喝一次?”

  “嗯?”沈清灼面带轻笑,让人看不出嘲讽还是真的,拿下巴轻轻点了点。

  祁叶目光猩红,在沈清灼的注视下,端起第二杯酒,同样的方式与沈清灼每人喝了一半。

  祁叶神色沉沉,嗓音也沉沉,“别想着逃走,你出不去的。”

  沈清灼不以为意,“出不出得去你说了不算,要不你在这里多下几层禁制吧,外面很多人在找我,也让他们都找不到我。”

  祁叶手一抬,一道厚厚的禁制落在眼前。

  沈清灼点头,却还不满意,“一道不够,我很容易就破开了,多弄几道。”

  祁叶目光猩红看着他,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骨头里,然而记起沈清灼说过的对他厌恶,除了一开始的拜堂与喝交杯酒,到最后也没敢再碰沈清灼一下。

  他抬手,报复性一般,一道接一道魔气下来,魔宫寝殿中多了数不清的禁制。

  这下彻底破不开了,外面人也窥视不到里面发生什么。

  沈清灼满意了,“现在我是出不去了,但是我有可能不堪受辱,再自尽几次。”

  祁叶咬牙捏拳,捏完又松开来,“我时刻看着你,你别想摆脱我,也别想寻短见!”

  “嗯,很可以。”沈清灼由衷称赞,说完转过来看向他,眼睛微眯起。

  寝宫新房内灯烛摇晃,蜡烛换上了成亲用的喜蜡,床幔换成新的红色,窗上贴着红色窗花。

  沈清灼朝他挪过去,一点点坐到他的腿上,脸微微上扬,冰凉修长的手指捏起祁叶下巴往下拉。

  “你不走了是吧,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这么好的日子,要不要先洞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