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圣父保佑>第9章 chapter 9

歌瑟还是跟一个陌生男人回了家。


他的确是带着些公主脾性,有时候显得单纯和娇气,也有小性子,但不至于真到了……无知的地步。


K对他有兴趣,他当然看得出来。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


伽梵处理完事情,送歌瑟去了他的地方,离教会区很近的一栋别墅,歌瑟靠着楼上的窗,能看见整片教会区通明的光。


伽梵背靠着墙壁,盯着他的身影,叮嘱他:“这里我不常来,但定期有人收拾打扫。你随便挑一间喜欢的房间,审查期间不要随意走动,需要什么可以告诉伊顿。”


夜晚的风沿着窗吹进来,拂开头发,歌瑟回头,发丝轻轻扬起,有些惊诧,问:“你不住这里?”


伽梵挑眉:“怎么,你很失望?”


歌瑟拢了拢发丝,淡淡一笑:“随便。不过,很感谢你收留我。”


……


伽梵真的没有在这里住下,他还有事要处理。等返回圣殿,伊顿跟上来悄悄询问了两句。


“圣父,您保一个正在审查期间的男子离开教会区,还留在自己的别墅里,您图什么啊?”


解披风的手一顿,伽梵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语气幽幽:“我也想知道图什么。”


*


第二天歌瑟一直待在别墅里,伊顿奉命过来看顾他,既是照顾,也是监视,毕竟在审查期的人必须处在教会的控制之下,在完全调查清楚之前没有那么高的自由度。


又过了一天,萨维罗教会医院向教会申请人员调遣,希望歌瑟白日里能够回到医院工作,非工作时间仍旧由教会支配。


教会审批通过,白日里歌瑟照常上班,但教会也会调人跟随他,下了班他还是回别人的地方。


……


审查期间第一天工作,下了班歌瑟便急冲冲往自己家赶,伊顿拦住他,要求他立即返回监察区。


“我的猫!我的猫还在家里没人管,伊顿大哥,通融通融,让我回去把猫交给邻居,很快的很快的!”


他有理有据的,伊顿有些犹豫,但架不住这两天相处得甚是融洽,他也就对这个可爱的弟弟多照顾一些。


“伊顿大哥,主教今天在教会区处理事情吗?”歌瑟想了想,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伊顿承认,歌瑟了然,又请求他道:“我想见主教,伊顿大哥,您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方不方便?方便的话,就在他的别墅好了。”


圣父不是想见就见的,但伊顿一想到圣父对待他有几分特殊,也就应下了。


教会区和大东凯丽街区都在城中,离卡利斯顿教堂都不远,歌瑟要回家喂猫托猫,伊顿索性让另一个一同来监视歌瑟的教会人员前往教会区禀报圣父,他自己依旧跟着歌瑟。


歌瑟脚步匆匆回到自己家,打开门,猫儿伏在地上缩成一团,见了主人才慢慢撑起来,喵喵地叫唤。


歌瑟小跑过去将猫儿抱在怀里,心疼坏了,添了猫粮,一下一下轻轻地顺着猫儿的毛。


没回家已经快两天了,还好之前留足了猫粮和水,不然回来就是收尸。


离开猫猫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等猫儿吃饱喝足,亲昵地蹭人,他无可奈何,抱起猫儿打算先托给邻近的一户人家。


他正要出门,伊顿从外头的院子进来,脸色发沉,唰地将门带上,盯着歌瑟道:“先生,我们让人跟踪了。”


“跟踪??”歌瑟瞳孔一缩,头脑飞速运转,第一反应便是彼得,上次在洛蒂安舞会围捕他的那批人,但又想到上次自己蒙了面,就算要查,也不应该这么快速地查上了。


他抱紧了猫,快速发问:“人多不多?能看出是什么人么?”


“刚才我在院子等您的时候不经意间瞧见了人影,不确定人数。掩着帽子,行为鬼祟,您是得罪了什么人?”


歌瑟将猫放在地板上,自己先去将楼上楼下的门窗都关严实了,跑上顶楼就着顶楼的视角观察了片刻。


有人在街区闲逛,有他认识的居民,也有不认识的,但看上去都只是在散步的住户,若真有人盯上他,看起来也已经掩藏好了。


虽然歌瑟自己没有瞧见有人跟踪,但他并不怀疑伊顿,伊顿没有必要骗他。况且伊顿在教会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的,敏锐度和观察力肯定要强于他。


再者,他住在大东凯丽Q区,Q区的人家他几乎都认识。每个区都很广阔,平日里也不怎么见有其他区的人家大老远来这边散步。


还是很可疑……


他如今是惊弓之鸟,心中藏着秘密,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搅动他的心神,让人觉得是身份败露。


因此也必须万分小心。


现在就他和伊顿在这里,他不打算再出门了,害怕被人盯上或者绑架。伊顿虽然执着地想要带他回教会区附近,但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钟摆来来回回地晃动,细微地滴答滴答……


夜幕渐渐降下,越是寂静,越是像被羽毛挠了心,蔓延着不安和焦躁。


歌瑟头一次这么深切地体会到,不止是独居女性,独居男人同样是有危险的。


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打探他,是谁发现了他,又是谁对艾瑟尔抱有杀心和敌意。


这种被窥伺的恐惧,以及未来还不知怎样的变数,就这样在这个突如其来的黑夜里被无限放大。


即使屋子里亮着温馨的柔光,也无法照亮现在的惶惑,和未来的路。


……


“伊顿大哥?主教会发现我们吗?”


伊顿察觉到他浑身的不安,努力使自己显得柔和,安慰他说:“别担心,主教发现您不在监察区,一定会来找您的。您还在审查期,这期间教会会对您的人身安全负责。”


“……”


得了,一顿官方的安慰,歌瑟撇了撇嘴,心里的恐慌生生被教会吓跑了。审查文件估计都已经送到圣锡兰了,教会要掀他老底,现在担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


*


伽梵带人出现在大东凯丽Q91号的时候,是伊顿来开的门。


歌瑟窝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像受了惊的兔子,知道他来了的一瞬间记起了戴好面具,然后转头寻见了那道身影。


伽梵径直到他跟前,端详他的神色,看上去闷闷的,但还算平静。


于是放轻声音哄他:“没事了,我会解决,先跟我回去吧。”


“那……”歌瑟抬眸瞧他,闪了闪眸子,问:“我的猫?”


还有心情关心猫呢,看来没有多惊吓,伽梵瞥了眼地毯上睁着圆眼睛的猫儿,决定连人带猫一块拐了。


……


将人送回了自己的别墅,伽梵叮嘱他先待一会儿,自己处理些事情,很快回来。


“圣父,已经查到了。”伊顿将一份资料递给他,继续说:“这些人提前潜伏在了先生的别墅区。”


伽梵扫了一眼内容,眸中闪过一抹惊愕,默了须臾,才命令道:“你立即去王宫,告诉奥格辛斯,教会审查的人,别碰。明天我会进宫,他最好能给一个解释。”


……


一天落下帷幕,夜色笼罩大地,从窗外足够望见远处伫立的宏伟教堂,教堂深入云层的尖塔被暗色模糊。


晚风轻轻地吹,混合着红葡萄酒醇厚的香。一只毫无瑕疵的手端着高脚杯,仰头将酒液送进嘴里,颈线流畅优美。月色将人影映下来,像一副如画的剪影。


伽梵在二楼露台寻见他的时候,先入眼了这般场景。


这好像还是他带人回家以来,第一次留宿。


歌瑟偏头,比了个手势要他坐,倒了两杯酒,推给他一杯,一边说:“你家里酒真多。神职,是不可以酗酒的。”


神职人员有规戒,可饮酒,不可酗酒,需戒赌,需禁欲。


“我可没有酗酒。”伽梵跷着二郎腿坐,漫不经心地回他,目光向天边落远。


歌瑟笑了笑:“你家里……没有一尊神像,也没有一本经书。如果说你不是神职,我都信了。”


伽梵:“跟你一个十足的信徒说这些,容易冒犯到。”


没有信仰的人,在一个信徒面前说背离宗教的话,实在大逆不道。在宗教风靡的国度,这种敏感的话要慎言。


他绝口不提,歌瑟反而觉得好笑:“上次在教堂,你要我用圣水擦血,还要我在教堂吻你,你分明是乐于看见我触犯宗教原则,享受这种蛊惑信徒破戒的快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礼貌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他虚伪,伽梵坦然接受了他的指责,跟他碰了碰杯,喝了一口,说:“既然你不在意,我也可以说一说。”


“在入教会之前,我也一直信仰神主,跟所有人一样是虔诚的信徒。后来不信了,反而入教会成了神职,然后一直往上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提起自己的过往,他说得极其简略,将所有的血泪都埋葬干净了,只剩下这么两句话。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已经足够嘲讽他一辈子了。


进入教会,坐上最高的位置,装作神圣和悲悯,这就是他的选择和报复。从七岁到二十二岁,他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成为教皇。


成为教皇到现在,又过了七年,他是年轻的教皇,但这一切却好像已经消磨了一生。


禁欲、禁从商、禁醉酒、禁纵情享乐,太多太多……


一辈子侍奉神主,信奉他所憎恶的东西,抛弃世俗的一切,这就是他注定的结局。


……


歌瑟捏紧了酒杯,他在这个人身上嗅到了血的味道,知道触了他的旧事,于是默默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


落寞一闪而逝,伽梵又重新恢复老样子,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说:“想见我,有事?”


歌瑟大概能猜到,那时候自己的确说想见他,并且还有一个教会人员回去传话。伽梵应该是回了别墅,却一直没等到人,然后才察觉不对来找他的。


“没什么大事,我想知道我的审查结果。”


“别急,才三天不到。”


“那今天呢?”歌瑟盯着他,转口问:“今天跟踪的事,是谁呢?”


夜色融进暗红的酒里,绚丽而暧昧,红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伽梵忽然笑了:“小朋友,你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底细。”


歌瑟脸色微变,又极快地恢复成纯良无辜的模样,好像听不懂他说话:“什么?”


伽梵耐心地给他解释:“在洛蒂安舞会的时候被围捕,现在又被跟踪,你啊……”


这一句,刻意压低,拉长,意味深深:


“吸引人,总是有原因的。”


其实不止,除了彼得和奥格辛斯对他动手,连他自己,也在内。


歌瑟忍不住轻轻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坠星辰:“那我吸引你,又是什么原因呢?”


伽梵有一瞬间的怔忡,他着重审查歌瑟的事不至于被察觉,那这句吸引,应当另有所指。


晚风轻轻,撩起发丝,歌瑟轻微地耸了耸肩,托腮凝着他,带着几分俏皮和可爱,用一种活泼的语气:“其实你早就查过我了吧?”


他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却笃定。


“职业、姓名、年龄、现居地址,甚至经历,你全都知道。”


他站起来,从伽梵对面的位置绕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戳人心口,噘嘴道:“你已经侵入了我的安全距离。”


他说得不错,一点也不错,伽梵全都承认,就连今天歌瑟出事迟迟不回来,他去接人,都不需要让人去查他家住何处。


大东凯丽街区Q91号,他知道。


既然被戳破,他也就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我对你,的确很感兴趣。”


歌瑟抬脸看着人,好像不是很理解,开口问:“很感兴趣,是多感兴趣?”


那双宝石般的眸子散着微光,如花瓣般饱满的唇轻轻地抿着,他仿如含苞的带露玫瑰,纯粹、娇美、天真。脸颊微微泛粉,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含蓄的羞涩。


年轻漂亮的小男生,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不明白在一个本就不安好心的败类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有多么危险。


……


幽涩的眸光,深不见底,伽梵敛眸凝视了他片刻,仰头慢条斯理地喝完一杯酒,红葡萄酒醇厚的香,混合着身边美人不自知的挑逗,撩拨心弦。


他迟迟不回,歌瑟不满意,敛了敛眉头很轻很轻地摇人:“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落在耳里,似嗔似怪。


“小朋友,我们才见过几面?”他终于撕破绅士的伪装,在面具之下彻底将圣父碾碎,肆虐的邪气在昧夜中无尽生长。


似笑非笑:“你怎么敢,就这样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歌瑟一凝,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一下子绷直了脊背,语带不乐:“你不是说,不至于诱拐漂亮小男生,至少要你情我愿吗?”


伽梵牵了牵唇角,嘲笑他天真:“我的话你也信?”


微凉的手指抚过白皙脆弱的侧颈,深邃的目光持续下移,往下落在大腿,他勾起恶劣的笑:“手术刀,是带了吧?我帮你,还是自己卸掉?”


歌瑟的确随身带着防身的东西,却连这也被人知晓,到底是防不住什么。


细思极恐,他忍不住瑟缩,眸中倏然浮现了一层濛濛的水雾,嗫嚅着说:“我只是……欠你一个吻。”


真的如落入虎口的小兔子一样,他经不得欺负,盈盈的水雾,不停颤抖的睫羽,咬紧的唇,楚楚可怜,一如零落的风中玫瑰。


但娇弱无辜的失足小美人,越是哀求,越是挣扎反抗,便越是刺激一个男人的野性。


尘封的欲气倏然迸开,指尖摩挲上温软的唇,低幽幽地笑:“那就……还一个吻吧。”


“真的?就只是这样?”歌瑟不怎么信他了,但又无助。


“真的。”


缭绕的夜色晦暗不明,夜深了,卡里茵河畔悠悠的提琴声静止了。宁静的夜,连渐渐凑近的呼吸也显得缥缈。


在半昏的幽色中,温软的唇瓣轻浅地辗转过侧颈,一路向上,到喉结,轻咬了一口。


“啪嗒”一声,娇柔可怜的美人刹那间退去眸中的委屈与无辜,拿手铐扣住了他一只手,莞尔一笑:


“K,诱骗结束了。”


伽梵瞥了一眼腕间的手铐,只怔忡了一瞬,随即又笑了:“深藏不露啊,Q,不装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纯情小男生吧?”


歌瑟扯开自己脑后的发带,柔软微卷的浅棕色长发散开,铺了满肩。


跟K那种肆意的邪气不同,他即使染上欲气,也仍旧笑容纯美,眸若星辰。玫瑰带刺,带露的暗夜玫瑰绽开,迎着风热烈。


抚上肩头,在一个呼吸交缠的距离,他轻声细语:“你又不是什么好人,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跟你回家?”


伽梵挑眉,紧盯着他淡笑:“所以呢?”


歌瑟勾了勾唇角,扬起脑袋接受了他落在自己颈间的吻,被酥.麻的触感刺激得瑟缩了一下。


“是我在诱骗你……”


他又不是无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了,不过是自愿被诱拐。K对他有着别样的兴趣,正好,他也是一样的。


大腿上的腿环绑带,的确是带着手术刀,但被K接回别墅,在K出去处理事情的时候他就换掉了,换成了一副手铐。


既然这个人敢这样诱拐他回家,他也就敢装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装成猎物,主动羊入虎口。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你装纯,扮可怜,还撒娇,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谁也不打算放过谁,一拍即合,伽梵拦腰将人从露台扛回卧室,甩在大床上,抬手解开袖扣,声色低哑。


“既然这样,小朋友,我这可就算不上是诱拐漂亮小男生了啊。”


双向诱骗,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


深不见底的夜色,卧室中没有点灯,窗帘拉紧了,黑暗浓郁,两块面具一前一后掉落。这是他们以K和Q的身份相见,第一次不戴面具。


歌瑟很轻地抚了抚他的眉眼,在黑暗中看不见,但对轮廓的感受,应该很英俊。


衣饰落地的声音窸窣,交缠的吻和逐渐紊乱的呼吸,细密的吻从额角慢慢往下落……


歌瑟忽然想起什么,微微推了推他,压着已经开始发柔的嗓音,确认道:“你之前,没有出去觅食猎艳吧?”


“你想确认什么?”


“医生……有点洁癖。”


低低的轻笑响起,扑洒在锁骨的呼吸灼热,令人脸红心跳。眉目间异样的遮挡,他忽然被蒙了眼,视觉被完全剥夺。


“大可放心。”


……


酒香在室内淡淡地氤开,醉色在颠倒,占有和盘剥。极致的暧昧与放纵,血脉喷张。


信徒蛊惑了他视若神明的圣父,加速了堕落,不知不觉;而高岭之上的神使,彻底背弃了神的教导,收回世俗的欲望。


伽梵大概能料想到,等有一天歌瑟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有多么崩溃和无助。但此刻,他管不了那么多。


“太紧了……”


素白的手揪紧身下的床单,喑哑到了极点:“你……”


浅浅的吟和低低的喘.息,汗水滑过肌肤,交织在沉浮不断的蚀骨浪潮之中。交换的热和力,兑换成烙印。


被剥夺的视觉,令落在心头的颤栗愈发剧烈,一声声,一下下,情不自禁地颤抖、呜咽。


一只躲藏的猫儿不知从哪里出现,喵喵地叫,嗖地窜入床底,再一次不见了踪影……

----

歌瑟:我说了,我不是小白兔兔,我是小黑兔。

伽梵:管你白兔黑兔,兔兔这么可爱,就是要吃兔兔。

我:我应该是那只猫,嗯,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