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与“妻”书>第二十六章 分歧

  鹿章并不认鹿研秋这个女儿,女儿三嫁总觉得有些挂不住脸,所以鹿研秋的花轿早早就出了门,按娘家无人的规矩,薛子翁轿前骑马,在京城大道上绕上两圈,就又回到了府邸。

  一路上不乏有人对着花轿窃窃私语,祝福和夸赞声几乎没有,鹿研秋坐在轿里听得一清二楚,什么不知廉耻,什么不守妇道,什么狐媚妖子,她都不赋予任何表情,从她打算勾引薛子翁的时候,从与他回京,从答应嫁给他,她就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这些。

  什么贞洁烈女,什么女戒,她统统都不要了,将自己的最后筹码都压给了薛子翁,听起来可怜,但是她不后悔,她什么都没有,只要薛子翁对她好,那她就是赌赢了。

  马上的薛子翁有些后悔要大办婚礼,流言蜚语是他挡不住的,可是这样无疑是将鹿研秋抛到众人面前,只有是个会说话的,都能对她点头论足。

  终于回到出发的地方,他侧身下马,就听喜婆卖力的喊道“新郎踢轿门,两人不离分。”

  年近三十,结婚却还是头一遭,薛子翁步履有些急躁,手心也紧张的冒着细汗,当切切实实抱起她的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叫温香软玉的好处。

  跨了火盆,拜了天地,跪了高堂,堂前人喊得越来越高,最后一声“送入洞房”更是震得人耳膜发疼。

  敬酒时,薛子翁留意到少师府只来了俞相濡,他性格不是能推攘的人,一杯酒他也只是每次沾个一星半点,等到敬过一个个赏脸而来的高官,他还是来到俞相濡的面前。

  他没想到是俞相濡先行举杯开口“一墨今日有事不能前来,这杯酒就让我代他祝贺你与鹿小姐。”

  说罢,俞相濡抬手一饮而尽。

  想起那日的事,薛子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唯有举杯还礼“你回去与一墨说声,那日是我说话有失分寸,改日一定请他吃酒,赔礼道歉。”

  俞相濡没有细究这话里的公案,嘴角微扬,露着礼貌的微笑“我不知原由,但一定会转告。”

  夜幕降临,路上月影人稀,在城外的竹林中,不着风也落着竹叶,明月当空西照,竹林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鞋底踩着地上脱落的竹叶,绵软下陷。

  竹林中的人微微影斜,断定来人是该来之人,才收了一身的戾气。

  花一墨走的倒是大方,单手背后,有时被竹叶砸着了头顶,他还信手扫一扫,神情一点不像林中人那么严肃。

  “你说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背过的身形忽然迎着月光,明厉的双眸被映着,发出他在战场上该有的狠意,此人正是消失了半年多的穆轲。

  “嗯,商榷这次来已经有些藏不住了,应该很快就会动手。”

  “那他如果不动手,安分的回封地了呢?”

  花一墨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如铺一地凉凉的月光,渗着寒气“商榷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会与我直言,就代表他已经胜券在握。”

  中间交谈停顿了许久,一阵风刮来,竹叶乘风落成了雨,穆轲挣扎再三,剑眉盖着墨眸,抿嘴轻语“我想进宫见他。”

  花一墨眼角坠着恻隐,按计划穆轲现在不能现身,但是求一面而已,又是人之长情,取下腰间令牌丢给他“这个可以进出宫门。”

  “多谢。”

  一面薛子翁略带醉意,撑着身子送走宾客,回身时,已经有些踉跄。

  急冲冲跑来一人,正是刚得信的管家“大人,户部的鹿大人被革职了。”

  又是一人宿在养心殿,黄衣松垮的系在身上,越过幔帐走向龙床,桌案上放着的冰块正发着寒,入夏后,养心殿每日都是这样。

  手张开覆上桌上寒冰,起初是觉得凉快,不一会就觉得凉的手皮发紧,片刻后,直接就麻木了整个手面。他沉默极了,手任由冰块侵蚀,一点点的没有知觉。

  后半夜窗外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往上串的热气被雨气压了下来,两者僵持不下,将暑气转成一股湿热,不高不低的弥漫在养心殿,商烨辗转在龙床上,身上的薄被被他踹到一角。

  “将将。。。军。”门口守夜的陆公公,望着这从天而降的黑影,嘴皮子打着哆嗦。

  夜给了他肃杀之气,夜行衣在雨中更多了一种神秘,头上戴的竹笠还在滴水,很快阴湿了脚边的一片,防身的长剑还在手里握着,铜铁的剑鞘沁着雨水,穆轲微微抬眼就足以吓得人瑟瑟发抖。

  “皇上宿在养心殿?”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陆公公定神后咽了咽口水“是,将军等奴才通报一声。”

  陆公公转身脸差点贴在门上,手刚摸上门板,方才的长剑直接横到自己身前。

  “不必了。”

  “规矩不可废。。。。”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门外就只剩下陆公公一人。

  湿哒哒的长靴踩在地上,留下一行脚印直奔着龙床,将长剑和斗笠扣在桌子上,步伐继续前行。

  商烨早已经醒来,听着他的脚步陌生极了,就算兵戎一向不离身,穆轲也知道圣前不可带刀的道理,为何。。。

  拉开纱帐,双眸微叠,商烨正睁眼看着他。隔窗进来几道闪电,将两人照的很清楚,不过转瞬即逝,随后就听到几声闷雷,滚着声音听的不是很真切。

  “穆轲,你带刀前来,已犯杀头之罪。”

  商烨目光如剑,语气里微露帝王之威,张口一点不客气。

  穆轲像是没听见,一个黑影就压了上去,啃着他带着茶香的嘴唇,手直接探到下身,分开对方的双腿。

  商烨闻到一股酒味,还不急怒喝就被堵回腹中,对方嘴上冒出的胡茬轻扎着他,粗暴的吮吸着下唇,仿佛要把那块肉扯掉。

  手在身上游走,故意的蹭着原本瘫软的某处,腹部的燥热在升温,宛如火星,侵蚀着他的理智,烧灼全身,指尖所到之处,都被点燃了一样,商烨难以自持的喘着重息。

  “穆轲,你大胆。”

  暂时自由的双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隔着衣衫并没有多响,商烨的手却被膈人的骨头震得酥麻,身上人毫无痛觉一样,对他发泄的拳脚置之不理。

  “嘶啦”床前的纱帐被撕完整的了下来,夜色里商烨继续的挣扎。

  纱帐被拧成一股,野蛮的绑住商烨的双手,穆轲红了眼睛,手劲也不可控的大了起来,当绑紧的那一刻,纱帐磨着手腕的皮肤,擦出红痕,商烨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丝锦的衣衫被穆轲迫不及待的撕开,今天的他宛如狂兽,满脑子都是要他的欲望。

  身体忽然被异物闯入,商烨难以承受的僵直了身子,脊背仰起久久不能动弹。。。

  “我想你了”

  耳边一声粗野的低语,脸上流了两行,身体动情的绵软。

  窗外的雨不停歇的下着,渐渐掩盖了房中的腻声,后来雨滴砸的生响,掺入一点愉悦的呻吟,轻的不可细闻。

  两人半打架的缠绵许久,手上的束缚不知何时被解开一只,凌乱的衣衫还没有褪完,衣不蔽体的搭在身上,汗液夹着释放的腥气,闹得床上不堪一顾,商烨无力的趴在穆轲胸口,口里呼着热气。

  雨声声作响,穆轲已经缓过神,望着搭在身上的手,腕上还系着没解开的纱,轻轻拽了拽一根,抽着解开。

  “嘶。。”商烨发出一声痛语。

  解开后穆轲就着微光看了看,虽然不不是很分明,但是那腕上的红痕倒是看得仔细,商烨是皇帝,难免皮娇柔贵,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手下留情,却还是伤了他。

  商烨头没抬,不着痕迹的拿过自己的手臂,还是搭在他身上,整个身子就这么趴着,后背上留着没撕碎的几缕。

  “这半年你去哪了?”

  声音因过度有些嘶哑,落到穆轲耳中却好听极了,光着膀子拥住他的,看似答非所问道“每天都在想你。”

  第二日穆轲就消失了,床上不再是一片旎糜杂乱,而是换了新的床褥,身上被清洗过的干爽,如果不是手腕的一圈撩红,和地上他鞋带来的陈泥,真的怀疑昨夜酣畅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早朝时,花一墨与众大臣一如往常的站在大殿,众说纷纷都在指鹿章被革职一案。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抬眼见商烨正打着哈欠,即使方才窃窃私语一番,但真到了眼前,众大臣无一站出来谏言。

  见此,为首的花一墨上前一步“皇上,有关鹿大人革职发配,臣等认为有失妥当。”

  朝堂上一时被打开了话匣一般,多位大臣站出来直言。

  “皇上,花少师所言有理。”

  “皇上,鹿大人虽然有过,但是鹿家三代朝臣,一直都竭尽全力的为大商分忧解难。”

  “不错,鹿章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此,还望皇上三思。”

  大臣们争先恐后的说道,只有一人站着不动,显得突兀非常。

  此人正是礼部侍郎张衡,任身边嘈杂分说,他只昂首挺胸,将所有的话都充耳不闻。

  “住口。”商烨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激的勃然大怒,掌心拍案惊堂“朕不过是处置了一个欺下瞒上的老臣,你们就来指责于朕,都是要造反不成?”

  “臣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