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与“妻”书>第九章 大忌

  晚上花一墨红绸官袍回到礼部,见院中寂静无人,就独自待站了半响,望天色还早,不免可惜没带酒来。

  步子从了心声落在主事院,假期尚未结束,主事院一片空寂,几步走到最东门,凑巧掌灯的房门被打开,两人就这么抬眼相对。

  “怎么。。。穿起官袍了?”俞相濡率先坎坷的开了口。

  花一墨轻声回答“一会要入宫去,就换了这一身,你打算何处去?”

  俞相濡穿着那一身青袍,在月下照的好看极了,花一墨忍不住的目光长在他身上。

  “本想去酒君阁找你,眼下就送你到礼部门口吧。”俞相濡鄢语轻笑,那脸上的暖意,直温暖了夜色。

  花一墨欣喜的与他并肩而行,两人都走的很慢,恨不能将这一步一步都儿刻在心上,伸出手勾住他的衣衫,最后握住他修长的手。俞相濡被这小心翼翼的心思弄得不知所措,抽了几次手,最后还是放弃,任他牵着。

  两个人都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只是望对方一眼脸就热的不行,花一墨主动地拉进两人距离,故意的捏了捏对方的小手,一时喜乐的不能自已。

  俞相濡头都已经不能再低了,他没花一墨那刀枪不入的脸皮,只能臊红脸的一个劲低头,尤其是手被他温热的包裹着,略带调戏的捏揉,更是让红色漫到耳根。

  花一墨可算是信了冥冥中自有定数,本以为自己对他是空相思,谁又能知道我心向明月,明月向我心呢。

  情长路短,很快就到了门口,花一墨有些耍赖的磨叽着,迟迟不肯上马车,手也是攥的紧紧不愿放开,俞相濡想抽手却被他更紧的握住,虽残影识趣的背身,但也耐不住花一墨这般无赖。

  最后花一墨收到一抹怒视,才抠搜的一点点放开。俞相濡退身一步,示意他上车,花一墨飞速的在侧脸轻啄一口,一溜烟的就上了车。

  刚消散的热度再次爬上脸梢,俞相濡又气又恼,若不是人急着入宫,他非。。。

  见人踏暮而去,俞相濡垂了垂眼帘,他不是忽然想通的,而是一直在想自己不婚的原因,连着几日他终于找到了答案,生活无味。

  一人时过的没有滋味,生活也只顾着简单的温饱,此外的他不沾也没心思碰。抄家之后他其实也从太子那得了不少的好东西,但是都在打通关系时送了人,或变卖成了纹银,可是花一墨的玉箫他却留了很久,他没动过典当的心思,亦不知贵重,每每拿来看到还觉得是种慰藉。

  他早记不清花一墨少年的样子,只知道他爱喝酒吗,对自己很温柔,相识两天同寝睡过,同桌食饭。再见到他时其实大多都没变,变的是自己开始蠢蠢欲动的心罢了。

  回到皇宫后,花一墨心情好的不行,恨不得赶紧医好商烨,现在就飞身回去。

  迎上来的陆公公也发现了花大人面露微笑,那种开怀又不能大笑的模样简直与早上来时判若两人。

  “皇上怎么样了?”

  “回大人,泡过您调制的药浴已经退烧,现在还在昏迷中。”

  这个自然,他本来就是让他好好睡一觉才调的药“穆轲将军呢?”

  “在寝殿守着皇上呢,一步也不曾离开。”

  “当真一步不曾离开?”

  “当真。”

  榆木疙瘩也能开窍吗?花一墨独自徘腹,待抬步进来寝宫,他有些吃惊的看着那趴在窗边的背影,以往不都是刚正不阿的冷面煞神吗?怎么因为睡了一觉就变成痴情公子了,若早知如此,商烨早些将事给办了,不就不用遭那么多相思之苦了。

  当晚陆公公在寝宫给他备了个床榻,以防商烨半夜再出什么事情,躺着有商烨穆轲房间的床榻上,脑海里都是俞相濡,他简直是苦不堪言,欲哭无泪。

  半夜,商烨幽幽的呢喃要水,穆轲睁着熊猫眼起身,拿来水一口一口的给他顺服,那架势纵使商烨现在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去摘。

  醒了的花一墨在床榻上没动,瞥眼瞧了瞧忙活的身影,不禁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后几日花一墨就一直在皇宫里,时不时开个小差飞出宫墙去看看俞相濡,等看了个解馋,姑且一步三回头的回宫,俞相濡也是无奈,只能任他来时突然,去之匆匆。

  皇上因病不能上朝,但是假期是过完了,春试就要开始,望着俞相濡忙的不可开交模样,花一墨少不得要从宫里拿些补品,奈何事务繁忙,吃了也不见乏累有所减退。

  终于有一日商烨起早醒来,转眼不见了床榻上的人,开口问了陆公公。

  陆公公手执拂尘,行礼,将花一墨留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回皇上,花大人天没亮就走了,让奴才转告皇上,以后再混账,纵使没了气也别找他,他。。。不喜欢收尸。”

  陆公公胆战心惊的说完,商烨一脸铁青的坐在床上。

  二月春雨如酥,花一墨整日留在仪制司,美其名誉“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参见春试的举子解元需要一一盘查,不得有徇私枉法的行为。”

  俞相濡见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暂且一旁笑笑,只等他吩咐之后才回到桌案上。

  等各司务亭长离开,花一墨提摆就坐在俞相濡身边,就着他的手,望着解元的案笺。

  “花大人坐在这成什么样子?”

  花一墨不以为然,覆上他的一只手,装摸做样的看着案笺,口中还义正言词道“大人要坐哪里,还有个规定不成?”

  俞相濡抽回被他覆上的手,余光轻嗔道“让人看见。”

  花一墨生怕他恼了,也不敢多造次,两人挨得极近,轻轻一嗅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单手共执一笺,颇有中同窗共读的意思。

  就这样看了一会,花一墨的眼神就飘回到俞相濡的身上,附身过去低语“近日春雨连绵,主事院门口涨水潮湿,你不如与我回酒君阁。”

  热气被故意喷到俞相濡的耳朵上,熏出些许微红晕,促使他完全看不下去的低头“再等等。”

  “何时?”花一墨急切道“要不,我搬过来。”

  “不可”俞相濡毫不犹豫的抬眸“主事院进出人多,若是撞见了,如何得了。”

  花一墨知道他怕被人指点,叹了口气,左手在桌案底下偷偷握住他的右手,让他放松的捏了捏“那就再等等,反正现在日日相见,也是一样的。”

  俞相濡知道说这话是不想逼自己,底下的手回握住他,微微挪了身子靠着他,变相的躲进他的怀里。

  花一墨顺势凑身上去,接住他靠过来的身子,在没跨过鸿沟之前,如此安详的依偎,已经是满足了两人空虚的心。

  安逸太久总会有人来犯,这不,刚从精膳司走出来的花一墨局遇上了管事急急忙忙的通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尚书令与安少保来了,还指名要见您。”

  花一墨听言皱眉,两个皇亲国戚来找他,看来自己最近太高调了,这是把人惹红眼了“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前厅,徐远郎中正招呼着呢。”

  花一墨警备起来,两个老顽固可不是好对付的,尤其一个皇上的舅舅,一个是姑丈。有条不紊的理了理官袍,快步往正厅走去。

  “下官拜见崔尚书,拜见安少保。”刚进门花一墨就躬身作揖,语气温和平常。

  崔苍之在正堂坐着,神色严肃非常,一身红领锦缎的官袍像是震慑着入门的花一墨,安少保倒没有威慑的目光,但是一边喝茶一边阴阳怪气的说话,更让人不舒服。

  “花大人好大的官架啊,竟让我和尚书令等了这许久。”

  “下官刚从精膳司而来,一路耽搁了些许时辰,让尚书令安少保久等,还望大人恕罪。”

  安少保不屑一笑,望着立在门口的花一墨再次不安好心的说道“那花大人的意思,是本官打扰花大人公干了?”

  话里故意找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花一墨只能暗笑拙劣至极“安少保误会,都是各司其职罢了,科举将至精膳司要备好三甲布宴,崔尚书与安少保要督促六部,都是情理之中。”

  崔尚书见人巧舌如簧,果然不是个软柿子,难怪先皇新帝都对他宠爱有加“花大人可知我等今日前来有何事?”

  “还请尚书令明示。”

  “先皇在世时,你任典客一职,番邦上供一事都是你在洽谈,可还记得北辽一派。”

  旧事重提让花一墨觉得有些古怪,但绝不是什么好事“微臣记得。”

  “那北辽年年上攻马匹,为何今年上书不贡了?”

  “这。。。只因北辽王去年来的使臣说大漠皇上漫天,马匹都因迁移养殖而不能适应,想停贡一年,当时皇上也应允了。”

  “可有凭证?”

  花一墨看着了这是来者不善,摆明了是要治罪不可,挥袍拱手神色毅然“当日是皇上口头答应,并无拟下文书。”

  “那就是空口无凭,若是花大人信口雌黄,也是死无对证。”安少保言语讥讽,话里的意思等同认定了是花一墨自做主张,免贡一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花一墨知道自己回天乏力,只低头听从尚书令的言语。

  “花一墨,本官知道你聪明,但是记住,身为人臣不可揣测圣意,更不可在皇上面前而耳语吹风,你自做主张更是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