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与“妻”书>第八章 入我相思门,吃我相思苦

  “想喝就喝吧。”

  闻声花一墨转头看去,他穿的正是那日自己最喜欢的青袍,身上的锦绣花纹勾勒青葱绿兰,衬着他素净的脸颊,瞬间回到了十年前亭中惊鸿一瞥,最夺目是那微微的悠然一笑,岂止是让花一墨他看直了眼,简直是将自己的心魂都交给了眼前这个人。

  十年过去,俞相濡不再是翩翩少年,甚至他比花一墨还大上两岁,二十四岁应该过了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年纪,但是花一墨的目光告诉他,他仍有心悸,仍会因不知名的情愫,羞于面对花一墨。

  花一墨痴痴望了他半响,不知停了多久的烟花忽然在远处天边炸开,就如他的心情控制不住的灿烂,止不住的想要渲染整个天空。

  揽住他的腰身驾驭着轻功,飞过青砖屋檐,越过街市熙攘,稳稳落在最高的树杈上。

  俞相濡定神环顾四周,底下一汪清潭散着悠悠寒气,这要是掉下去,冰水渗透棉衣,人会很快负重沉潭吧。

  花一墨将人稳稳靠在枝丫上,掏出离开时拿的桌上酒,大口的品啄起来,酒水灌入口腔,不久就被饥渴的吞下,饮的不多但是酣畅无比,许是几天未沾的缘故。

  “你也别喝太急了。”俞相濡摇头曲去夺他手中的酒壶“才吃了饭,胃里还是热的,受不得这冷激。”

  花一墨哪里能理他,一门心思的要喝个够。

  “嘭——!”的一声,空中烟花绽放,震得俞相濡急忙捂住了耳朵,望着嬉笑的花一墨,投去嗔怪的表情。

  花一墨被他这表情逗得欢实的紧,故意单臂压着枝丫端详他,时不时的张嘴大笑。

  两人就看着烟火,冷气袭来两肩膀越来越近,早已空荡的酒壶不知被丢在何处,轻轻酒香在两人之间流窜,不知不觉已入半夜。

  烟火在后半夜消亡,花一墨见人依旧痴望,不禁低眉嘴角勾起一抹看不见的笑意,一切岁月静好,树影晃动遮眼。

  “相濡你为何不成婚?”

  俞相濡身影一愣,头并未转,为何不想成婚?他可以有许多理由,家中遭难,心事未结。。。等等借口,但是他很清楚,这都不足以成为自己独身理由。

  见他不说,花一墨悠悠开口,伴着寒风吹入俞相濡的耳中“当年一别我就回了外域,日子并无不同的过着,甚至师傅受邀入宫,我更是过得吃喝不愁,不用早起寻食,不必打猎换酒,一年如此两年就觉得美酒无味,入口涩如白水。”

  “有次大王狩猎回宫,骑马路过街巷,两个少年在街巷里嬉笑打闹,我忽然想起当年有个叫俞相濡的少年,我以己与商烨换取通关文牒,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酒香四溢,什么叫相思,什么叫心悦君。”

  月隐不见,夜寒渗入衣襟,周围寂静不见声响,都仿佛是为花一墨的袒露心声绕了道路,情寄之人怔着眼眸,任花一墨扳过他的身体,也神情木讷的说不出什么来。

  花一墨凑近他,酒气熏着两人,不觉中醉了心神,本以为默不作声是他羞于答应,在两唇相接之际,俞相濡的微微偏过头,宛如冰雨一下从头淋下,花一墨顿时清醒的无所遁形。

  大年初三,俞相濡就搬了回去,花一墨送他上了马车,连衣袖都不敢多扶。

  初六天气转暖,花一墨衣袍未披,身上只一件单薄里衣,院中瑟瑟微风吹来,他提壶借酒消愁。

  过不多时,残影疾步走来,见花一墨酒意正浓,径直回房给他拿了衣衫,又命鬼臼备了马车,才又走到花一墨面前。

  “主子,宫里出事了,刚才陆公公传话来,说是请您即刻入宫。”

  花一墨醒神,拿过他搭在胳膊上的衣袍,身上简单一披就出了门。

  入宫一路的畅通无阻,这让花一墨不由心中打鼓,终于到了商烨的寝宫,门口奴才像往常一样的站着,但是门内闻声的陆公公忙不迭出来相迎就不正常了。

  “花大人您可来了,皇上一直高烧不退。”

  “太医请了没有?”

  陆公公忍泪的摇头“皇上不让,只说他要实在撑不住了就请您入宫。”

  “荒唐,他若是死了,还叫我来收尸吗?”花一墨怒的不顾话忌,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骂啐。

  陆公公吓得不敢吱声,小步微挪的跟在他身后。

  进入寝宫花一墨径直掀帘去了内卧,双龙戏珠的三支鼎正在床边悠悠吐香,床帐卷了一半,商烨在龙床上合衣躺着。

  走近一看花一墨倒抽一口冷气,床上的人面色发白,额头冒着些许的冷汗,苍白无血色的下唇被咬的渗着血丝,伤口一看就是自己咬的,三指搭在他的脉搏上,转脸看着候在身旁的陆公公。

  “陆公公难道没什么要交代的吗?”

  陆公公本就慌张不已,从见了花一墨双腿就止不住的打颤,听这么一问,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

  “岂止是万死,你可知道这么做后果有多严重。”花一墨声如洪钟,怒气窜上心头。

  “大人饶命,是皇上命小人去买了花药,但奴才不知道皇上会自己吃啊。”

  “你从实招来。”

  “是是,年前皇上命奴才出宫买了些给花楼里小倌儿催 情的花药,起初奴才不知是何意思就出宫买了不少,大年初四那日,皇上又让奴才把穆轲将军从天牢接到宫里叙旧,奴才见皇上心情不错,就大意了。没成想,皇上将酒中掺了花药,和将军一起喝了下去。后来。。。后来皇上在将军住的宁心斋住了一夜,回来就高烧不退。”

  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穆轲就是一榆木疙瘩,又是常年练武的莽夫,有花药欲火焚身,指不定是多暴戾宣泄,皇上这是有病乱投医,真以为把你睡了他就知道心疼你了?那天下哪里还有那么多肝肠寸断,求而不得的人。

  “皇上身上可清理了?”

  陆公公继续摇头“皇上不让别人碰,谁碰就斩了谁。”

  花一墨也猜着了,商烨做质子多年,虽然没有受过万众敬仰,但心气儿可高着呢,那处又是隐秘的地方,他如何能让别人碰,心病还须心药医,也罢“穆轲将军在何处?”

  “在养心斋,因皇上不让透露风声,所以将军还不知这边的情况。”

  花一墨又来到养心斋,推门入内就闻到房中残留的糜烂的杂乱,显然是当日之后并没有人来清理,而这里的人也没出去过。只见穆轲一身里衣站在窗前,身子僵直不知待了多久。

  花一墨鄙夷一眼,不请自坐在桌边倒杯清茶,开口带着股轻佻“前日晚将军过的如何啊?”

  窗前的人有了动静,他微微动了身体,但没有说话。

  “哦,或者,下官换个方式问将军,与皇上共寝的滋味如何?”

  “你。。。”穆轲是个老实人哪里能受住他这么说道,顿时脸色一红一白。

  花一墨才不会因此停住,他可是糙惯了的,论浑话穆轲还不是道行“听闻将军不是在关外要娶婆娘了吗?怎么与皇上滚一个床上了。”

  “你住口。”

  一语戳中穆轲的痛处,回身一掌劈中桌椅,好在花一墨身手矫健,否则就如眼前的桌椅,四分五裂。

  花一墨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前,不耻一笑,既然知道生气就说明还在乎“皇上因你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身为人臣该当如何?”

  “什么?商。。。”穆轲有些慌乱,出口又觉得称呼不对,低头又改了口“皇上怎么样?”

  “污秽还留在肠壁里,皇上又不肯让旁人碰,将军说能怎样?”

  沉默。。沉默。。。穆轲忽然抬起头“我来。”

  花一墨赏脸的拱手一笑“有劳穆轲将军了。”

  陆公公慌忙命人打了水,待一切处理得当,众人皆退身出去,房中只剩昏迷的商烨和木讷的穆轲。

  穆轲等人出去,才附身在床前,见人前日还将自己捆在床上,如今已经昏迷不醒的人,他不知是心疼还是难过,掀起被子将人抱起,几步绕过屏风,将人浸在温热的药浴中。

  刚碰到热水商烨就舒服的轻哼出来,脑袋靠在浴桶边上,眼皮沉重的微微轻阖,模模糊糊的看到穆轲在为他脱着最后一件衣衫。

  映入眼帘是满身青紫,可见当时自己挣开绳子后有多么的禽兽,穆轲放慢动作的抬他的腰身,微微往上送了送,一手趁机褪去他的衬裤。

  商烨虽意识模糊,但从未被他如此温柔以待过,脑袋脱力一歪,两行热泪就这么滑落浴中。

  门外站着花一墨,眼见着临近中午,本来做好打算阴雨的天气,太阳又凑热闹似的跑了出来,他苦笑着望了望门内,转头目光又到了天边。

  “这次真是辛苦花大人了。”

  “入我相思门吃我相思苦。”花一墨仰头声叹,两步缓缓走下台阶。

  陆公公只当他是要走,脚步跟上“花大人您是要走吗?这。。。”

  花一墨张开手臂,露了一身的黑袍“且等我回去换身官袍,打壶好酒,再回来住下。”

  “是!”陆公公忙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