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着两个孩子喝完汤, 纪黎又带她们上楼洗澡,相比于两位小亲戚她更加熟悉房间里的布置。
晚上九点,看两姐妹相拥而睡,纪黎脚步轻轻退出去, 眼看风雨交加, 乔浅薇还在外面没回家, 纪黎下楼温了一点山药粥,饭局上顾不上吃饭, 等乔浅薇回来可以暖暖胃。
做完这些,纪黎蜷缩在沙发上看雪, 她一开始端正坐着, 随着墙上时针滴滴答答走过一圈, 她渐渐变为躺下的姿势,大脑混沌不知道睡着多久, 隐约听见开门的声音。纪黎无力地爬起来攀在沙发背, 眯缝眼睛看一身清凌凌的乔浅薇,又看一眼时钟, 这会儿是二十三点过几分。
乔浅薇反手关门,见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也就没开灯。
“怎么睡在沙发,天气冷会感冒。”
纪黎状态慵懒,目光像是黏在乔浅薇身上,她动她便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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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师要不要吃粥, 锅里温着,吃点再睡觉会舒服点。”
“嗯。”
从进门的那刻起乔浅薇就在整理身上风雪, 她褪下黑色大衣挂在衣钩, 柔亮的长发顺着清瘦的脊背一直要腰间, 纪黎又看她几秒钟,穿好拖鞋把粥端出来放在桌上,乔浅薇坐下的同时纪黎探头凑上去,认真吸了吸紧挨着她的空气。
“这次没喝酒?”
“没有,太晚了还要开车回来。”
乔浅薇吹凉粥放进嘴里,暖糯的粥赶走身上寒气,她缓慢搅动汤匙,又吃了几口。
纪黎双手合在一起,共同撑着右脸,歪头目光不曾离开片刻:“也没有吃多少东西。”
乔浅薇说:“都顾着讲话,反应过来菜凉了。”
纪黎的眸光很是温柔,无声之中营造出温馨又梦幻的氛围,乔浅薇瞳眸愣住须臾,吃完粥才说:“她们比较麻烦,辛苦你了。”
纪黎看穿她的心虚,对方越是无所适从她偏要接近,两腿膝盖轻轻夹着乔浅薇笔直的小腿,矮一点的板凳让她有挑衅的前提。
“都挺乖的,哄一哄就睡着了,但是乔老师,大冷天我跟着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光是嘴上感谢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乔浅薇一手捏住她的膝盖弯,纪黎疼得弯下腰,额头压在柔软的大腿上,乔浅薇看着趴在身上的人,不管是哪种不悦也消失了,她松了点力道,空闲的那只手鬼使神差按按纪黎漂亮的后颈。
“别闹了,你先回房间睡觉。”
纪黎顺势环住她的腿,像一只大猫亲昵地蹭蹭:“我睡哪里?”
乔浅薇站起来,连同拉起纪黎:“还有别的空房间吗?”
纪黎笑了,装糊涂说:“一楼不是还有房间。”
乔浅薇费劲把人摘下去,然后说:“没收拾不能睡人,上去之后帮我把床头的笔记本关了。”
纪黎站好,字正腔圆地回道:“遵命。”
她上楼三步一回头,很享受小打小闹的氛围,主要是看乔浅薇一再退让很有意思,毕竟谁也不亲近的乔浅薇如此纵容她,想想便心情大好。
进到干净整洁的房间,纪黎第一步关电脑,之后铺床掸枕头,又坐在床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到乔浅薇上楼的脚步声,纪黎软绵绵地趴在床上,确定那人进屋再闭上眼睛睡觉。
乔浅薇把右边的黛发全部拨到左边肩膀,摘眼镜前发现纪黎趴着睡顺便伸手将人捞起来,纪黎轻哼神情不解。
“趴着睡不利于心脏活动。”
纪黎伸开四肢,偏头看乔浅薇拉窗帘关灯,床头柜上的暖橘色台灯仍然亮着。
“乔老师哪里来这么多讲究。”
乔浅薇刚要说话,纪黎娇媚地竖起一根手指到嘴边:“熄灯了不能讲话,平时这个时候乔老师已经睡着了,不可以影响作息。”
她有意或无意露出的勾人模样极具诱惑力,不知是纪黎加大力度,还是某些情愫变了,乔浅薇只消一眼便能感受到先前的两倍视觉冲击,她的心脏扑通跳跃,陌生的悸动占据有利位置,将稀松平常的跳动变得无比雀跃。
沉眸半晌,乔浅薇说:“睡吧。”
纪黎刚要翻身,冷不防听见乔浅薇又说:“各睡一边,别碰到我。”
一串轻灵的笑声搅乱漆黑的夜,纪黎规规矩矩睡在旁边,但是划分界限的人是乔浅薇,凌晨时分挪过来抱住纪黎腰的还是她。纪黎眼睫颤抖,压住无意识乱摸的手,意识朦胧接着睡。
纪黎照样醒得早,断断续续休息十几个小时精力渐渐好转,她捂嘴打呵欠下楼煮早餐,冰箱里比较空荡,只找到一袋吐司和几个鸡蛋,不过做早餐足足有余。
早餐差不多做好,楼上三人不约而同下楼,乔浅薇即便是穿平常款的家居服也很好看,少了几分凌厉,气质有些随和。
吃完,乔浅薇要出门开会,这两天事情全部堆在一起,要不是有纪黎帮忙分担,她几乎要忙得晕头转向。
再次送走乔浅薇,纪黎坐在客厅和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
“要不找点事情做,老师有布置作业吗,我要监督你们做作业。”
莫菡萏骄傲地表示:“我全部做好了,还预习了下一节课的知识。”
纪黎无声竖起大拇指,转头看向莫涟漪,转眼她已经上小学,不得不感叹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莫涟漪支支吾吾地说:“还有一个手工作业,是要送给老师的元旦贺卡。”
终于找到事情打发时间,等莫涟漪把书包拿过来,三个人围成一圈开始数人头做贺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排形状各异的贺卡齐齐摆开,纪黎觉得自己又掌握一项新技能,收工的时候乔浅薇刚好回家,她皱着眉看凌乱的客厅地板,碎纸屑飞得到处都是。
大家以为她要变脸,等来的却是轻声一句话。
“自己打扫干净。”
纪黎微笑举起手中红色贺卡问她:“我做的哦,有没有比商店里的还好看。”
乔浅薇瞥一眼:“也就这样,不如她们俩做的好。”
莫名被夸的莫菡萏有点脸红,莫涟漪习惯忽冷忽热的态度,美滋滋地整理贺卡放进书包。
乔浅薇放下包,无意中瞄见纪黎耳朵上的绿色马克笔印迹,看了看白白净净的两个小丫头,乔浅薇顿时无话可说,弯腰把纪黎拉起来,同时说:“画到耳朵都不知道,最近是太累自理能力下降了吗。”
纪黎确实没感觉,她胡乱搓了搓,把耳朵都捏红了,过了几秒钟问乔浅薇:“干净了?”
乔浅薇眼眸稍冷:“是另一只。”
纪黎尴尬地说:“乔老师怎么不早说,我耳朵好烫,感觉要着火了,这笔里面是不是有毒。”
乔浅薇呵呵两声:“我不提醒你怎么感觉不到痛,心理作用而已。”
她脱下外衣,招招手:“过来,去用水洗一洗。”
纪黎走前不忘提醒坐在榻榻米上的姐妹俩把地打扫干净,她亦步亦趋挨着乔浅薇走进洗手间,乖巧地把脸凑到乔浅薇面前,这一举动的意思是让她帮忙擦。
乔浅薇笑而不语,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沾湿指腹擦拭雪白的耳廓,纪黎的耳骨赏心悦目,线条走向十分和谐,她低垂的长睫像蝶翼扑动两下。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像亭亭玉立少女的香味,有点像初夏的荷花,夹杂了一些玫瑰的苦涩,好像还有雨露下的桂花味,不浓不淡刚刚好。”
无论她说什么,乔浅薇专心致志不受影响,擦洗干净猛然间听见纪黎无心发问。
“乔老师,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乔浅薇眼波流转,纪黎偏过头仔细观察她眸色的变化,只听她音色清越,双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熟透的芒果味。”
不是指流于表面的味道,她在描述纪黎给人的感觉。
令人心安的,愿意驻步的,让人大脑上瘾,闭眼能想像到实物的味道。
纪黎怔愣几秒,问她:“为什么是熟透的?”
因为诱人。
纪黎望着乔浅薇眼睛,好像看到她灵魂深处,她碰到她镜框,谨慎地摘下,她离得近因此二人气息很快交融,舌尖刚探出少许,乔浅薇半阖着眼直接吻下。
身体里的火一点既着,理智处于崩溃边缘,浴室门突然被敲响,纪黎浑身一颤躲进乔浅薇怀里。
莫涟漪在外面细声细气地说:“我找不到扫把在哪里。”
乔浅薇舔唇叹气:“阳台,还是找不到再来问我。”
莫涟漪“哦”了一声,朝阳台的方向小跑过去,等她跑远,纪黎缓慢地抬起头:“忘记了,家里还有小孩子。”
乔浅薇对镜整理衣领,发现镜面模糊一片,她朝纪黎伸手:“我眼镜呢。”
纪黎在洗手台上发现了眼镜,擦了擦上面水滴,递到乔浅薇手心里的只有一只滚烫且空荡荡的手,乔浅薇捏捏她手背上的肉,纪黎嘴边噙着浅浅微笑,满心欢喜地帮她戴上眼镜。
视野再次清晰,乔浅薇睁眼看见了纪黎双颊上的红晕,比初夏的晚霞还要漂亮,粉白桃花面,眸光濡濡多情不自觉。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