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哼了一声,迅速出门,上官风也低着头退了出去,于是房间之内只剩下了司马安和上官婉儿二人。

  气氛有些不对劲,司马安面对婉儿沉默了一阵。

  上官婉儿的脚背上点点血痕,左手指尖也不停地在流血,手臂上一道浅口已经结痂,长卷睫毛抖动,视线避开了司马安的,眉心的红梅因为皮肤的白皙而越发显眼。

  “司马哥哥,我藏的小舟你可有再去划?”

  “有。”司马安看着她,心想莫不是今日带李令月去了那儿让她察觉了。

  “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上官婉儿脸色晦明,“那是我们的秘密,你怎么能告诉别人?”

  “我……”

  “哈哈哈哈哈!”上官婉儿忽然张狂大笑,眼中含着泪花,抬手指着司马安的脸似笑非笑道,“枉我一片痴情,到最后还是得不到你的心,司马安,你根本没有心,你太绝情!”

  “婉儿,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我的心里只有李令月一个人,我是很喜欢你,但……”

  “那你为什么还来招惹我?!为何会在夜里抱紧我,为何要送我四个婢女,又为何与张天说为我谋划前途,为何要在雪地里对我温声细语,又为何着急我的处境……”她一字一顿,到最后渐渐地小声,乃至于哽咽。

  “你既对我无意,为何在我想要放弃你的时候,又来招惹我,司马安,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司马安知道是自己的性子害了她,千言万语说不尽,到最后只能化为一句。

  “对不起,婉儿。”

  话音刚落,一个银色的物体朝着自己的脑门砸来,司马安没有躲避,只听见沉闷的“咚”的一声,那东西破了她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司马安睁不开右眼,那里都是血迹,半边脸都被血沾染。

  看着地面上的银链,司马安缓缓蹲下,捡起,握在手中,还未开口,便听对面的人冷然道:“还给你,从此以后再不要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天气怎么过山车似地....前几天还短袖,这几天就要棉袄了~~~

  、心成灰

  司马安从屋内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惨不忍睹。

  半侧的脸全部被腥红的血液覆盖住,右眼闭着,左眼还能瞅见站在院落中的几个人。

  张天很平静,只扫了司马安一眼;上官风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替司马安小心擦拭;上官残捂住了嘴巴,白眼一翻,身子一软,差点就直接瘫软在地上,幸亏被上官风及时扶住。

  “张天,将这四封信交给婉儿。日后若有难事,她不肯找我,你来找。”司马安用白帕捂住伤口,从怀中掏出四个信封递交给张天,张天不接,她就放在了院落中的石桌上。

  张天转过身背对着她。

  司马安静静地从她身边穿过。

  上官风和上官残没有阻拦,因为司马安曾经告诉过她们,从她们来到上官婉儿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上官婉儿的人,与她无关。

  待司马安离开之后,张天回过头望着石桌上的信封,忍不住走了过去,拿起那四封信,上面分别用工正的小楷分别写着:“西、风、残、照。”

  张天余光一瞥在场的上官风和上官残,迅速将信收入怀中。

  司马安的用意清楚明了,这四个人品一流的女子若没有个弱点她是不会送到婉儿身边的,这四封信里面写的应该就是关于这四个女子的来历和一切,好让婉儿亲自掌控她们。

  张天想到这里,又扭头望了一眼婉儿的房间,里面没有点灯,还是漆黑一片。

  “小风,扶着小残回去。”张天吩咐道。

  “那您呢?”

  “我在这里陪着她。”

  司马安低着头出了院子,一到拐角就靠在了墙上。

  额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传递而来,空气中一股腥涩的味道充斥鼻腔。

  对于婉儿,她怜惜,愧疚,无奈。

  和婉儿相处,她随意,自在,快乐,轻松。

  但这一切,都随着婉儿那句“不复相见”戛然而止。

  司马安知道自己不该太贪心。

  捂着额头上剌剌刺痛的伤口,司马安慢慢行走在长直的宫道。

  似乎听见马匹的喘气声,司马安抬头,蒙上夜色的道路尽头,隐约着一辆马车的轮廓。

  长安皇宫,大明宫外,直道上,一人,一马。

  不知道是马动了还是车内的人动了,抑或是清风拂动了悬挂在马车四角的铃铛,清悦空灵的声音悠悠而来,不绝于耳。

  司马安出神地盯着那轮廓,仿佛有预知似的感应到里面坐着谁。

  过了一会儿,马车的帘子被人挑开,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人钻了出来,轻盈地跳到地上,背着手缓步走向司马安。

  司马安笑了,刚张口就吃到一片血甜。

  对方发觉了这里的异样,三步并作两步奔跑而来。

  “你的额头怎么了?”李令月关切地盯着她的脸,柳眉皱着,过了一会儿愤愤道,“你先上马车!”

  “别。”司马安拉住了她,摇了摇头。“不干她的事。”

  “嗯?心疼?”她回过头,尾音上扬。

  “不,我肉疼,公主殿下,我的小命掌握在您的手中,您是收拾了婉儿再来抢救一命呜呼的我呢,还是趁着我好救命的时候先替我打上补丁?”

  “欺负本宫的人就是欺负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