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只能耸肩苦笑。

  上官婉儿多瞧了司马安一眼,便抬脚匆匆跟着太平公主而去。

  “哎……这地方也太大了一些吧……”司马安揉了揉酸麻的胳膊,将抹布放在手边,靠着书架子坐在地上,从开始到现在,眼见着日落西山,自己的肚子咕咕作响,但李令月有命,没有扫好便不许回去。“醋劲儿真大。”司马安笑着出了声。

  “你说什么?”顶头上一个声音问。

  司马安一惊,抬头一瞧,但见李令月赤足坐在了架子顶部,她的头发自然垂顺在肩头,没有丝毫的束缚,她换了一身白色丝绸衣裙,腰间系着褐色带子,飘逸似仙,不染尘埃。昏黄的日光正巧投射在她身上,她低头看着司马安,而司马安也正仰头看着她,两个人静默地盯了对方许久,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咕噜……”

  司马安脸一红,摸着肚子不好意思道,“我可是打扫了一整天的书库,饿了也不奇怪。”

  李令月噗嗤一笑,轻盈而灵巧地从书架顶部跃下,稳步站定在司马安面前道:“你想吃什么,本宫命御膳房做去。”

  司马安瞧她手里拿了一本《南华真经》,环顾四周问:“你何时来的,又是从何处溜进来的,为何我没瞧见你?”

  “不久。”李令月随意回,指了指后头道,“那儿还有一道小门。”

  “看了那么多页,还说不久?”司马安盯着她攒在手中的书,因为怕找不到原先阅读的地方,所以她拿的时候卷了一些,按照书的厚度推测她呆在这里的时候并不比自己短,只是自己心情浮躁,外头的声音嘈杂,这才忽略了其实一直都在陪着自己的李令月,“拉我起来。”司马安向她伸出手。

  李令月不屑地睨着她,“干嘛?”

  “拉一把嘛。”司马安晃了晃手,笑嘻嘻道。

  李令月略带迟疑地抓住她,司马安借着她的力量起身,身形一晃贴近李令月道,“你不是问我要吃什么吗,我要吃你。”

  李令月眉头一挑,一抬下巴道,“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某木二更,文是有些臭有些长,不过过渡部分到此结束。ps.下章某木没想给肉,不如留在大婚如何?pps.某木的肉不会很多,所以看肉的同学自己掂量,ppps.某木想篇长不超过80,某木写的长,你们看着累,我写着也难受。over(鞠躬)

  、念执着

  书库的味道带着一点霉化腐烂,即使经过司马安打扫但若不通风依旧令人反胃,司马安看着李令月姣好的面容,看着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着她褐色眸子里涌动着的情绪,皱眉启口道:“我总觉得你今日不太一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李令月微叹气,半是气恼地转过身面向书库边门。

  “等等,”司马安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侧脸,“你真的要和薛绍成婚,难道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吗?”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李令月道。

  司马安一愣,心中滑过一丝的痛楚,咬住下唇道,“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我不能改变历史,也不能改变你,如果强迫你,说不定历史会因为我而一塌糊涂。你去吧,去嫁给薛绍。”

  但我不会让薛绍如愿得到你。

  李令月挑眉,回望司马安,“历史?”她抱手睨着司马安道,“先前本宫的问你来历,你说你来自未来,本宫以为你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你又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假如你真的来自于未来,能否告知本宫,大唐的将来会是如何?”

  司马安脑海中迅速略过史书上的记载,一片血红色染红了江山,李令月最不想看到的是武则天和李家的人自相残杀,而未来,武氏和李氏势如水火。

  睁开眼睛,勾起嘴角扶住李令月的双肩笑嘻嘻道:“别的不知,但只知道你会嫁给我。”

  李令月用肘部一捅司马安的腹部,嗔怪道:“没个正经,不给你传晚膳了。”

  “公主饶命,哎呦,力气这么大,你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司马安捂住肚子吆喝着。

  李令月蔚然笑道:“你留在这里,没有清理完毕不许出去,还有,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这里的书不少,无聊的时候可打发时间,听好,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出去,明白了吗?”

  “莫不是还在吃醋?”司马安挑明了问。

  “是又怎样,你和上官婉儿的事情本宫稍后再找你算账。”李令月抛下一句话,轻飘飘地走了,独留下司马安一人在这偌大的书库内,在角落处寻到一张小床榻,上面还捂着被褥,司马安见那被褥崭新,顺势仰躺了上去,用胳膊枕着脑袋,盯着上方的横梁发呆。

  后门有人轻叩,司马安看了那地方一眼,一双手打开门将晚膳传了进来,司马安看着那冒着热气的碟碗,立即警觉,起身到了那处但见外头有人矗立守着,司马安心下一沉,又迅速跑到另外一扇门,用力往里拉了拉,那门纹丝不动。

  司马安登时明白自己是被李令月囚禁在了此处。

  捏起拳头狠狠砸在门上,司马安恼急,李令月!

  “司马哥哥,”外头一阵幽幽的声音道,“你在里面吗?”

  司马安一愣,瞧着薄纱后的熟悉的人影,喜悦道:“婉儿,你来的正好,公主她将我困在了此处,你有没有办法放我出去,我总觉得她不妥,我必须出去看看。”

  “婉儿没有权利放你,对不起,司马哥哥。”外头的人声音轻微。

  司马安一拍自己的额头,是呀,婉儿的身份再不同,也仅仅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女史,如何能和李令月相提并论,自己要她放人,岂不是让她为难了。摇头轻轻道:“没事,是我的要求过分了,婉儿,这么晚你怎么还不回去,太后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吗?”

  “还有一件小事……”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她伸出手,印在了薄纱上,隔着纱轻轻画着里面那人的轮廓,“司马哥哥,如果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是我而不是公主,如果我的身份再高贵些的话,你是不是……是不是会对婉儿好一些?”

  “婉儿,”司马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情这东西没有“如果”,“你会遇见好人家,我不能给你幸福。”

  对方那头安静了许久,司马安望向外头,那单薄的身影似乎在轻轻抖动着,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低沉的声音隐约透着心情,联想她之前的表现,司马安终于开口唤了一句:“婉儿。”

  “我没事,”对方道,“司马哥哥,其实我已经放下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也不必对我的事情介怀,从今往后,我们都当好朋友好不好?”

  司马安虽然有疑虑,但婉儿既然说放下,便由衷为她高兴,强扯笑容应道:“好。”

  “司马哥哥。”

  “嗯?”

  “珍重。”上官婉儿留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司马安隔着轻纱望着门后越来越小的人影,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便知道她已经走远。

  一个李令月,一个上官婉儿,今晚都举动异常。

  司马安抱着腿坐靠在地上,仰头看着上头的天窗,如果书库没有这么高,或许可以不惊动外头的侍卫逃出去,但现在,即使站在书架上都未必能够到顶部的天窗。

  怎么办?

  正思想间,屋脊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司马安抬头一瞧,一条扎实的麻绳垂落在边上,天窗处现出一张淡漠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