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被宿敌推下断崖以后【完结】>第70章 章七十:他浑身剧烈颤抖

  “……不是风尘人?”

  雁儿的话让屋中二人都一怔:男子、几年前入楼的节点、擅长的诗画……

  种种迹象,让人无可自抑地联想到大堂中央,千饶唱曲时,背后短暂出现的字画。

  庚子之变的文字狱,探花郎的苍月毫……

  “对。”雁儿应声,终于感觉邢遮尽的语调有些异常了,有些想要转换话题的意思。

  “两位公子,你们想要题字吗?”她又将问题抛出。

  邢遮尽查询到关键的线索,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沉迷须臾便又弯眉眼。

  “题啊。”他爽声:“不过,本公子想叫你说的那位朋友来给我们提提。”

  雁儿闻言,杏眼闪了闪,脸上尽是为难之色,她的樱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邢遮尽及时打断。

  “姑娘不必着急拒绝,本公子只是想要叫他来题题字,别的什么,自然不会强求……”

  话语委婉至此,雁儿再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她的眼神波转,回旋在四处,似乎想从哪个地方抠出一个推脱的理由来。

  “可是……”

  邢遮尽间她百般不顺,心中对那位“朋友”的疑虑更加锤定,他的唇动了动,身上的气场也不觉压下,方待继续逼迫,衣袖却被不轻不重地带动了一下。

  此间,宋庭誉一直被他按着头无法言语,如今表现出松动,邢遮尽立时想起的,却是对方的薄凉的眼神。

  他的话语滞住,手也僵了一些,没有将人松开。

  直待宋庭誉伸手拉扯他的力度大了些,身体若有如无地表现出了一点颤抖。他才蓦地意识到不对,压迫感骤然转变为焦灼,松手低头,望向对方。

  宋庭誉恰在此时也抬头,心中畏惧而出的冷漠和恨意并没有出现在那双丹凤眼中,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迷离和痛苦。

  宋庭誉的脸色很白,却又在某些地方泛着不正常的绯色,薄唇微微颤抖,吐出一个气音。

  “我……”

  邢遮尽脑中警铃大作,心跳极为迅猛地跳跃起来,宋庭誉重复着“我”字,却说不出别的话,眉目间的川形清明地昭示出他的不适。

  “……你下去吧。”

  那一头,雁儿眼神飘忽,还在想要怎么叫邢遮尽略过这一话题,从而避让开人,冷不防听见前方传来一声下令。

  “……啊。”她有些迷茫地应了一声,发觉邢遮尽的四周都发散出一股戾气,顿时心惊,下意识地后退。

  “……那、那字画——”走了几步,她想起什么又折返。

  “——下去……!”邢遮尽冷声打断。

  雁儿被骇了一道,忙应声,行了一礼,便赶紧关好了门推开。

  几乎是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宋庭誉的口中溢出一道短暂的呻吟,苦撑许久的身体终于承受不止,无可抑制地开始蜷缩。

  寒毒……寒毒……

  邢遮尽一把将人抄起,抱到了床榻之上,将被褥尽数裹挟,宋庭誉却战栗地不像话,短短片刻里,身上的衣物就都被汗水打湿。

  “阿誉!”

  邢遮尽喊了一声,只看一眼,便知晓对方正在经受寒毒的折磨。

  大婚之日,宋庭誉在喜房中丢了半条命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旋即去解自身的衣物。

  “我……一个人……”视线模糊间,宋庭誉看见对方解衣的手,挣扎着开口。

  如同冰潭浸身的寒意直冲肺腑,几乎要将他折磨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阻拦着什么。

  ……宋庭誉的意识一直被强撑到听完雁儿那句“友人”之后,才如决堤般崩塌。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正是关键之所,必然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折断。

  然而寒毒早已在先前压制许久,另一种未知的毒素也快速在体内蔓延,终于,他的五感开始淡漠,手心被掐的满是血花,也阻止不了自己发颤的身体……

  他意识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拖下去,一朝被揭发,甚至先前的准备都要功亏一篑,因而才颤着手,给邢遮尽投去了一个信号。

  对方如此了解他,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将人驱赶了出去。

  可是当邢遮尽想要宽衣用自己的躯体来为其供暖时,宋庭誉却想要拒绝。

  ——他给邢遮尽传递信号的目的,只是想让他有一个密闭的空间得到喘息,而不是叫他也停留在自己的身旁,拖延事情进展的时间。

  邢遮尽现在要做的,根本不是陪他,而是编出一个由头,让他可以独自呆在房中,自己则去寻找雁儿姑娘,趁热打铁,得来那位“朋友”的信息。

  可当宋庭誉断续地开口时,邢遮尽却双目猩红,满心满眼地都只剩下了宋庭誉一个。

  “你要一个人什么?!”他高声问了一句,衣物已解下,掀开被褥,便揽过了蜷缩的人。

  滚烫的胸膛贴合到寒凉的躯体,宋庭誉在这一瞬间,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瞬,某一刻里,竟然差点呻唤出声。

  好……冷……

  ……好、烫。

  邢遮尽的身体……他的身体。

  宋庭誉的脑中一团乱麻,脆肉的脖颈都被汗水打湿,暖黄的灯光如同碎雪落到了他的肌肤之上,好像高原之巅病态的花。

  “你不该……”他颤声。

  邢遮尽眼里发红,将人收紧,心疼得不像话,又在那一道道颤抖的声响里预知了对方的欲图,被白朼草勾勒出的怒火层层升腾。

  “你要一个人捱在这里,让我去找别人?”他在他的耳边哑然出声。

  宋庭誉不了解他,他却很是了解宋庭誉,从对方忍痛挤出的几字中,便猜出了对方的意图。

  与病魔做挣扎的人听到这句责问,竟有些激动,喉咙里咯着石子,抓着邢遮尽的手臂。

  “是……是……”他的话语急切,仿佛将邢遮尽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邢遮尽在这一刻,又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究竟有多么不懂得自我怜惜。

  他忍不住想笑,猩红的瞳孔颤抖,昏暗灯光下,如同一只从尸体中踏血而来的孤狼,周身都散发着狠毒的凉意。

  致使这一切发生的人却毫未发觉,喉咙里咯咯地响着,想要挤出更多劝说的话。

  邢遮尽忽然觉得宋庭誉很傻,又觉得他要心疼得叫人发疯。

  孤狼的野性在此刻被点燃,邢遮尽红着眼睛,倏而低下头,在对方难受至迸出青筋的脖颈处猛地咬下去。

  “唔……!”宋庭誉立时溢出一道声响,薄唇也张开,急促地喘着气。

  ……好痛……

  脖颈苍白而脆弱,如同一朵随时可能凋零的花,倔强地凌乱在风中。

  邢遮尽听到呻吟,罕见地没有停手,反而更加加着力道,直到那瓷白的表皮被咬破,渗出殷红的血液,他才红着眼睛,慢慢地松开犬齿。

  湿软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舐上伤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弥散出令人疯狂的气息。

  宋庭誉的身体紧紧地和他相贴,怀中的人因为疼痛溢出呻唤,真真切切地表现出鲜活。

  某一瞬间里,邢遮尽竟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他可以将宋庭誉一点点地吞咽入腹,那么对方,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了?

  这个荒唐的念头始一出现,便以一种急剧的速度蔓延他的内府。

  邢遮尽的眼神逐渐疯狂,却最终被理智占据了上风。

  ……不行。

  那样的话,宋庭誉会疼的。

  明明只是那么咬了一下,便已经疼的出了声。

  邢遮尽的眼里又多出了落寞和怜惜。

  那一边,宋庭誉被几番痛楚折磨着,自然不知身前人在短短几息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一场踌躇。

  脖颈处,湿腻的触感还停留在肌肤,几乎是他痛苦到极致中,唯几能够感受到的软腻。

  这软腻如同邢遮尽的胸膛、双臂、手指一样,勾着他心底的每一处欲火,令他极近地疯狂、失控……

  他要推邢遮尽出去,其实隐瞒了一处私心——

  他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发生了什么变化:从进入浮妄楼时,一股莫名的燥热便与寒毒之气如影随形,直待邢遮尽的低头啃咬,而彻底释放。

  被寒毒侵占的身体跳脱了以往单一的难熬,而变得冰火交加。

  邢遮尽为他提供的也不再只是单纯的热度,还有令人酥麻的冰凉,直达内心的欲火,肆意叫嚣。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晓了伴随着寒毒隐隐涌现的那股毒素是什么……

  那是一种云雨之药,能够放大心底的无尽欲望。

  察觉到这点的瞬间,宋庭誉的脑中旋即充斥过无数的疑惑:云雨之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上?什么时候种下的?为何只有自己有事?……

  这些疑问毫无端倪,到最后迷乱成团,宋庭誉意识模糊,唯一的期盼就只剩下了将邢遮尽驱赶走。

  他要失控了,邢遮尽留下,他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不想让举国轻重的线索因为自己而断联、更不想让藏匿在心底的人,看见自己被情欲支配,彻底丧失理智的一面。

  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陆政廷说邢遮尽对自己用情至深,自己这种情况下,随时都有可能做出让他蛊毒发作的事。

  ……寻常心动都会遭受反噬,那么一直心动不歇……

  他,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