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的人生宗旨就是不和沙比多哔哔,听了这讽刺的一句话后倒也什么都没说。

  只是陪着笑,转头就跑去和秦珏玩去了。

  转眼便是夜间,月明星稀。

  季辞手里摸着剑和秦珏站在一处,两人身高腿长,俱是容颜皎皎的好模样,瞧起来叫人眼前一亮。

  二皇子踏入殿门看到他们,神色有些微的怔愣,好在很快便反应过来。

  “皇兄,你们这是在?”

  季辞比了个手势让他闭嘴别说话,折柳剑出鞘半寸。

  二皇子不敢再说话,只得闭上嘴巴。

  可是他不说,有的是人说。

  那端木大师明摆着是不稀罕待在这里的模样,瞧见他们的做派,便轻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杂门野派出身。”

  听闻此言,秦珏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察觉到他的动静,季辞连忙按住他的手:

  “行了,就是来抓只鬼,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端木大师朝着他们翻了个白眼:“大梁专管此事的钦天监都没察觉出异常,你们倒是杞人忧天。”

  季辞面色不善。

  二皇子见气氛不对劲,连忙上前劝阻:

  “皇兄莫要动怒,端木大师手段通天,高人嘛,总是要有些脾气的。”

  端木在那边轻哼了一声,满含嘲讽之意。

  季辞懒得理他。

  什么时候三清道宗竟也是杂门野派了?说出去怕不是要吓死他。

  况且,季辞刚才探查了一番,发现这人修为浅薄,大概也就筑基期上下,竟然能叫梁皇这般敬重。

  季辞唏嘘一声,将手搭在秦珏肩膀上,朝着端木挥了挥手:

  “哎,有没有人说过你已经瘦的跟猴子似的了?整个人皮包骨头一样,是不是食欲不佳啊?”

  端木被这句半嘲讽的话气的够呛,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关你何事?”

  “是啊,那我这个做儿子的,来帮父亲看看宅邸风水,又关你何事?”季辞说道。

  端木眉宇间笼罩上一层阴翳:

  “你的事情却牵扯上我,你说我该不该管?”

  季辞满嘴胡说八道:“那你这皮包骨头的样子被我看到了,我心里不舒服,还不能骂上两句了?”

  要论歪理诡辩,季辞还真没怕过谁。

  果不其然,那端木一挥衣袖:“油嘴滑舌!满嘴歪理!”

  季辞要笑不笑地盯着他看:

  “不过是一名术士,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忤逆皇子的?”

  “你!”

  眼见他们二人要吵起来,二皇子连忙站在中间做这个和事佬:

  “皇兄你消消气,端木并非普通术士,父皇也分外器重他,您莫要……”

  “哦,原来是父皇给他的胆子。”

  季辞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随后轻嗤:“父皇也不怎么样嘛,老糊涂了,竟然宠幸此等术士。”

  二皇子大惊:“皇兄不可!”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季辞拔剑出鞘,与那位师弟一同飞身跃上屋顶,身轻如燕,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些细碎的打斗声响。

  二皇子意识到不对劲:“真有东西?”

  端木脸色难看:“怎么可能?这里我已经再三查探过,不可能……”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径直从房梁上落下来,二皇子大惊之下拔出佩剑防身,那端木却吓破了胆子,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却见黑夜中刺出一点凛冽的寒光,周身冒着青绿的澄澈仙气,直直地穿过黑影的身体,白光乍现,呈爆炸式炸开!

  端木整个人就像根竹竿似的,很快便被那气流轰的倒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

  他急急忙忙拿出拂尘意欲做法,但还未抬起手就和一张狰狞的鬼面贴了脸,他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有鬼!有鬼啊!!!”

  端木站起来想跑,但未走几步便被季辞踩住小腿,青年声音疏朗:

  “跑什么?端木大师手段通天,怎么连区区一只小鬼都对付不了?”

  端木狼狈之下,立刻反应过来这只小鬼已经被季辞制服了,现在没有危险性,他立时就有了底气:

  “怎、怎么可能?不过是一只小鬼,我……”

  话音未落,就见季辞唇边挑着笑,随后慢条斯理地松了手。

  那只小鬼失去桎梏,本能地张开獠牙朝着端木扑过去。

  端木那点刚上来的底气立刻跑的没影,顿时又大声尖叫起来。

  季辞被他这屁滚尿流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

  丢脸了吧,装比犯。

  他随手将那团黑雾揪起来,拎在手里晃了晃,随后将之丢给身后的秦珏。

  “小师弟,看看这是什么。”

  秦珏看了看,随后说道:“魇鬼,专门吸食阳气的。只是这只的道行要高一些,竟跑到皇宫里来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

  “这只魇鬼大概元婴期上下的修为,没想到号称卧虎藏龙之地的大梁皇宫,竟然连元婴期小鬼都发现不了。”

  秦珏话里有话,季辞却是喜欢直接挑明:

  “我知道,钦天监的人也不怎么样嘛,看看天气还有一手,这捉鬼倒是外行了,不过也是,到底是修为浅薄之辈,比不上我等正宗修仙门派出来的,也正常。”

  端木黑着一张脸,怒骂道:“放肆!”

  “钦天监岂是你们能妄加议论的地方!”

  这话一出,一向嬉皮笑脸的季辞反倒收敛了些唇角的弧度,说道:

  “那三清道宗,就是你能妄加议论的地方了吗?”

  这四个字一出,端木就怔愣住了,面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三清道宗?”

  就连旁边一直不知内情的二皇子也面露惊愕:“道宗?!”

  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道宗的威名。

  从那里出来的弟子,必然全是人中龙凤,无论是天姿还是修为基础,全部是同辈当中的佼佼者。

  端木这下慌了神,谁知道那从未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大皇子,十几年前被领进的仙门竟是三清道宗!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季辞心里一阵傻乐。

  虽然不喜欢三清道宗,但是拿道宗来狐假虎威真的很爽怎么办?

  就在这时,秦珏从他身后走出来,面色平静:

  “师兄,这物件要丢给皇帝看吗?”

  “给,当然给。”季辞说,“不仅要给他看,还要借此把张绍远赎出来,顺便叫父皇看看他这钦天监里待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水货。”

  月光下,青年神色冰冷,唇边却是恍惚带着笑的,恍若蘸了蜜糖的冷厉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