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及笄礼终是在白青回继母离场后变得轻松,白父招了客人入席,未过午时,白言伯家中的媒婆便登了门,大婚定在了一月后。
萧千俞念着不用回王府当值,便放了白青回和白言伯在家中一月,以防再生变。
二人用过午膳便回了旧宅,萧千俞踏入院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温柔/温馨。
姬白钦母亲的院子种了许多花,瞧得出有人在打理。
萧千俞驻足花丛前道:“这是后来人种的还是以前就有?”
“这院子的一草一木皆母妃亲自种的,这院子原本是外祖母的,母妃住在偏房伺候,可入宫之后封了贵妃,外祖母念在身份悬殊怕人说闲话,便自觉搬出了院子,这座院子便给了母妃省亲时独住。母妃不在时,外祖母就来此处打理花草,如今还能这般,应该是舅舅寻人打理的。”
“你舅舅为何不来?”
“方才见过了,他怕本王,本王自小不常来外祖家,以前母妃带本王回来,本王年幼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曾呵斥过他们。”
萧千俞偏眸看向姬白钦,“想来是惹着你了?”
“小孩子嘛,总喜欢没见过的小玩意,不问自取,本王便来了脾气。后来母妃便不常带本王来了。一是本王要接受皇族的教礼,二是父皇对母后思念,所以只放其一。”
萧千俞低眸笑,抬步往屋子去。
姬白钦跟在身后道:“你笑什么?”
“我觉着是你父皇怕你母亲走了不愿回去,所以留你做了质子。”
姬白钦也跟着笑了,“你这么说,倒也像。”
萧千俞入屋停在了门口道:“可这屋子是你母亲的屋子,我们住会不会不太好?”
“母亲不曾住过,她都睡在偏房未出嫁时住的地方。这屋子腾出来之后便没人住过了。”
萧千俞听罢,这才朝内堂去。
屋内陈设确是女子家的闺房,胭脂台和刺绣架子都还留着。
“就凑合一晚,明日祭拜了祖先我们就启程。”
萧千俞回眸笑了一下,“没进过女儿家的闺房,正好瞧瞧。”
说着还真有兴致转了起来。
看过屋子,二人小睡了片刻,起身后茗阳丹平来请示,说想去城阳街头逛逛,姬白钦便让人留够护卫的,其余的皆可去城阳转转。
茗阳和丹平走后,姬白钦带着萧千俞逛了整个园子,入凉亭后,让虞山桥备了茶水,将屋子里的围棋拿了出来。
于此,二人在絮风暖阳下了下起了棋。
近卫无聊,姬白钦让人开了台,在部下齐齐压他赢的情况下,他竟然掏出了一张银票压萧千俞赢。
这一下顿时给部下整不会了。
萧千俞为难,“你这样是摆明想让我输啊?”
“怎会,小瞧本王的王妃就该受些教训,你赢了,本王说不定心情好,就不罚他们银子了,这赌注也可作为赏银,再说,虞山桥和鹿闻不是压你赢了,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近卫齐刷刷的看向萧千俞,萧千俞憋着笑意舔了舔唇,自己的掏了银子押姬白钦赢。
第一局,萧千俞开局落了一子。
近黄昏时,丹平和茗阳回了旧宅,买了不少当地的吃食。随着近卫指引,跟着去了亭子。
到时,众人聚集,将凉亭围得水泄不通。
“都干什么呢?”
丹平的这句话好似没了威严,围在一起的人压根没一人回头看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挤了进去,这才看见他们家王爷和王妃正厮杀呢。
棋局诡谲,一子变乾坤,纵然不太懂围棋的部下也已经被这落一子起三子的操作整怕了,就怕谁先来一句你输了。
他们第五局了,就没压中过一次,三个月的月银都快输完了,然姬白钦的赌注却越来越大。
他们越来越觉得自家王爷是不是故意的。
瞧着一群人都快哭了,萧千俞笑了笑道:“若你们家王爷这把赢了,这赌注我便都赏给魔,你们。”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棋子再次厮杀开来。
这一局,最终在萧千俞落下最后一子,圈禁了姬白钦。
众人顿时兴奋得大吼,围上来便抱住了萧千俞,萧千俞先是一愣,紧接着被众人簇拥揽高一下一下的往上抛。
萧千俞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近卫在做什么。
他好似本能的看向姬白钦,姬白钦端着茶,唇浅抿正朝他笑。
所以,这场赌局,姬白钦是将近卫朝他拉近,这样一来心下的隔阂就没有了?
丹平茗阳得了空跑到姬白钦身侧,丹平拿着买的吃食晃了晃道:“王爷,今日兄弟们这么高的性子,可能也饮些酒,属下和茗阳买了好些,一起用?”
姬白钦应了一声,道:“天色暗了,这屋外入夜便冷,入屋子点上火盆,酒可饮壮壮胆,但不能醉。”
“属下知晓,那属下和茗阳先回屋准备。”
姬白钦动了动手指,余光却瞄向了不远处的屋顶,姬白羽是怎么训练这些不要命的人的?竟连收敛都不懂?
姬白钦眸色微沉,刚捡起一颗棋子要动手,萧千俞便跑了过来,拿银子给了虞山桥,让人拿过去些去分。
姬白钦将棋子捏入掌心,待萧千俞落座,他将棋子挪到另一只手,转而牵住了萧千俞,道:“这眼神,是有话与本王说?”
“说谢,好似过于生分了。”
“本王什么都没做。”
“你是没做,可什么都做了。”
“想谢本王,晚上谢。”
萧千俞凝视着姬白钦道:“好,今夜你要怎样,我都奉陪。”
姬白钦喜欢这一句,连同姬白羽派来的探子也宽恕了。他拉着萧千俞起身,在转身的时候偷偷的将棋子丢进了罐子。
“现下去哪儿?”
“回屋用膳,丹平茗阳买了好些城阳的吃食,你也尝尝。以后怕是很少来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与陛下对立,若有一日陛下想威胁你,可会寻他们的麻烦?”
“白氏族与蓝氏以往还好,可自从先皇后那么闹腾,两家便有了嫌隙,他蓝氏无故不会来我白氏,我白氏亦是如此。城阳的城防卫是本王管辖的部下,若姬白羽的人敢来蹬鼻子上脸,讨不到好果子吃。就算是圣名无用,他们只认本王的虎符。本王虽是臣子,可本王亦封了摄政王,摄政二字,可是他陛下也奈何不了的。”
“那我便放心了。”
姬白钦回首看了眼近卫,瞧着人还在分发银钱,在转角处顿时揽了萧千俞的腰送上一吻。
“怎得……”
“就算瞧着想亲,便亲了。”
姬白钦说这话好似再平常不过,但不知为何,萧千俞却觉得有些许调情。
脚步声近,近卫悉数跟了过来。萧千俞撑开姬白钦的胸膛,离远了些许。
姬白钦笑意未减,拉着人继续走,须臾侧头抵在萧千俞耳边说了什么。
不过须臾,近卫便跟到了身后。
院子中透过的凉风浸着梅花香,一缕一缕的,似酒般醉红了萧千俞的脸。
入屋时,萧千俞便仍下了姬白钦,特意跑到了火盆边,烤到手脸都微红了才转身朝饭桌去。
姬白钦并未跟过去,只是跟着茗阳的引落座,然后在丹平的添酒中一直盯着萧千俞的耳尖。
萧千俞走进,对上姬白钦的目光顿时脸发烫得厉害,然他此刻要是再逃过去,怕是不好说了。
姬白钦拍了拍身侧凳子,示意萧千俞座过去。
“王妃,王爷唤您呢。”
萧千俞片刻不敢再停留,快步走到姬白钦身侧坐下。
姬白钦将自己面前的酒推到萧千俞面前道:“今日王妃给你们涨了脸,不敬一杯?”
众人听罢立即起身端起酒杯便朝着萧千俞一番游说。
萧千俞颔首示意,端着酒杯便与人饮了。
酒杯落桌,姬白钦道:“今夜本王允你醉。”
萧千俞看向姬白钦,对上姬白钦那双眸子,顿时脸更烫了。
“这酒并不辣啊,王妃的脸整的那么红?”
姬白钦半带笑意道:“定是你们敬的酒少了。”
姬白钦说完,视线便扫过众人,这意思是允他们灌酒?
丹平顿时起身,朝萧千俞举杯,寒暄两句便邀人同饮。萧千俞此刻也需要酒来掩饰,二话没说,接着饮了。
将士这下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了,一个两个的都站起来敬酒,一圈下来,萧千俞还当真是酒壮怂人胆,再与姬白钦对视,便不再如方才那样一看就脸红。
这顿酒众人都吃的高兴,姬白钦也高兴,高兴的是萧千俞虽饮酒,但不曾醉,晚上他便能大胆一些,而酒后之事萧千俞依然会记得。
他想让萧千俞从姬白羽的阴影中走出来,可他不知道怎么去覆盖那些影子,所以只能让自己不断的出现再萧千俞的脑海里,他想萧千俞以后只记得他。
这顿饭吃得久,亥时方才散去。
丹平和茗阳前脚被姬白钦赶出屋子,后脚就灭了灯。
黑漆漆的屋子中,姬白钦赤足站着,萧千俞被腰封捆缚还绑了手脚,一双含羞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姬白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