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深和戚允渐对视一眼, 后者无奈地笑了笑，“你和新羽有些方面挺像的。”
“有吗？”许白深摸摸鼻子，“我可没他哭得夸张。”
戚允渐笑道：“那倒是, 走吧, 下去看看他。”
许白深哭完纪新羽哭，把不清楚内情的吴妈和小郑吓得够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纪新羽嚎完没见着戚允渐的身影, 含着泪望向吴妈，“我表哥呢？”
吴妈道：“戚先生和许少爷在楼上。”
“许少爷？”纪新羽问, “哪个许少爷？”
吴妈还没答话,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纪新羽抬头望去，只见自家表哥和许白深并排下来, 两人肩膀抵着肩膀，手背触着手背, 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纪新羽一时间忘记了悲伤, “许白深，你怎么在这儿？”
“呃……”许白深有点卡壳，“我来找允哥……”
“不关我表哥的事啊！”纪新羽紧张道, “那些坏事都是我姨父干的，我表哥当时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要怪到他身上！”
许白深一愣，戚允渐也露出了意外又欣慰的神色, “别激动, 新羽。”
纪新羽揪着衣服，“我……”
许白深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 佯装生气，“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只怨恨一个人吗？”
纪新羽看着他，咬咬唇没泄出一个字。
两人正僵持着，后面跟上来的戚允渐在纪新羽肩上拍了拍，“行了，坐下说吧。”
纪新羽没动，就那样看着许白深。
许白深回避他的视线，甩着手往沙发上一坐，演得跟真的一样，只是先前哭过的眼眶微红，表情实在狠厉不起来。
戚允渐没有拆穿，将纪新羽推到对面坐下，自己则坐到许白深旁边，抬抬下巴问：“你是什么情况？”
刚和好朋友“闹僵”，心情本就悲伤的纪新羽更低落了，“我姐跟我说了一些关于姨妈的事。”
戚允渐明白了，戚母去世时纪新羽年纪尚小，并不知道姨妈真正的死亡原因，而且由于那一幕过于惨烈，事后大家都不愿过多提及，纪新羽一直以为姨妈是生病去世的，今天才得知真相。
纪新羽抬手抹抹眼泪，“表哥，你……”
他一直觉得自家表哥冷静强大，从小就对他又敬又畏，未曾想很久以前，表哥是把自己封闭了很长时间，才从姨妈去世的噩耗中走出来。
戚允渐道：“都过去了，别哭了。”
纪新羽抽泣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戚允渐笑了笑，“好啊。许白深，你作证，顺便帮我监督他有没有好好听我的话。”
许白深轻哼道：“请人帮忙不给酬劳吗？”
“你想要什么？”戚允渐轻笑道，“都给你。”
许白深挑挑眉，“好，我也有人证的，不能反悔了哟。”
“绝不反悔。”戚允渐道。
纪新羽怔怔地看着两人互动，吸了下鼻子。
许白深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偏过脸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纪新羽道：“许白深，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啦。”许白深道，“那件事再怎样也影响不到我们的关系。”
纪新羽又道：“那你可以不要怪我表哥吗？他也很可怜的呜呜呜——”
戚允渐：“……”
许白深和戚允渐对视一眼，失笑道：“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地不怪他了。”
戚允渐要笑不笑地看他演完，突然捉住他的手，慢悠悠道：“新羽，你之前不是想见你‘表嫂’吗，现在见到了。”
许白深的耳朵一瞬间红了八个度，嘀咕道：“什么‘表嫂’……”
纪新羽的嘴巴缓缓张成“O”形，视线在对面二人身上反复跳转，良久才发出声音，“你们……什么时候……”
戚允渐笑看许白深的脸越来越红，心情舒畅地放开他，“总之你现在知道了，应该不会‘冒犯’到他吧？”
纪新羽彻底止住了眼泪，“我就说那天感觉你们俩怪怪的，我的感觉没有错！”
“嗯。”戚允渐淡淡道，“那你还算聪明了一回。”
纪新羽一下子蹦起身，“许白深，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你想当的是我‘表嫂’？你们瞒我多久了？”
许白深轻咳两声，道：“其实也没有多久，而且都是巧合，我也是拿你当兄弟的。”
戚允渐在一旁清清嗓子。
许白深赶紧又道：“呃，咱各论各的，在外面我们还是好兄弟。”
纪新羽道：“你什么时候看上我表哥的？你之前明明跟我说你喜欢成熟一点的姑娘，和我是差不多的！”
戚允渐眯了眯眼睛，“嗯？”
“没有！”许白深慌忙道，“纪新羽你再仔细回忆回忆，我的确说过我喜欢成熟一点的，但我可没说是姑娘。”
纪新羽回想了几秒钟，“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打我表哥的主意了？”
许白深脸一热，“嘿嘿”干笑了几声。
戚允渐抬起一边眉毛，问：“那是什么时候？”
没有人回答他，纪新羽自顾自问道：“你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表哥才接近我的吧？”
有些事还是不要承认的好。许白深对他笑笑，“怎么会，你忘了吗，我认识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你表哥，我接近你完全是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了。”
纪新羽一顿，嗫嚅道：“啊，这样啊，好吧，那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私下里我可以继续喊你的名字吗？”
许白深睁大眼睛问：“你不喊我名字还能喊啥？”
纪新羽理所应当地说：“当然是表……”
“闭嘴吧。”许白深红着脸打断他，“就喊名字，不许提那个！”
纪新羽瞥一眼戚允渐，“哦”了一声，“真是的，我先前还以为你今天来是找我表哥算账的。”
许白深笑道：“我确实有这么想过。”
戚允渐看着他挑了挑眉。
纪新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多了一道屏障，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一时间哑了声。
许白深也没说话了，空气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纪新羽浑身上下爬满了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水都没喝一口就走啦？”许白深一派主人家的姿态，“不多玩会儿？”
“你自己玩吧！”纪新羽说完脚下抹油似的溜了。
许白深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回头瘪嘴道：“他凶我。”
戚允渐弯了弯唇，“改天我说说他。”
“算了。”许白深摆摆手，“毕竟刚知道这事儿，他一下子可能接受不了，给他点时间。”
戚允渐哼声：“他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突然知道好兄弟和哥哥在一起了，换谁都要消化消化吧。”许白深说。
不知道哪个词触动了戚允渐的神经，他眉梢带笑道：“我们上次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了。”
“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许白深接道。
“他脑子不行。”戚允渐道。
“别这样说。”许白深为自己兄弟打抱不平，“他特地过来关心你呢。”
戚允渐笑道：“这么快就适应身份了？”
“嗯？”许白深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懂他的意思，“不想理你了。”
戚允渐笑得愈发开心了，“你刚才就没理我，只和他说话。”
“哪有？”
“你和纪新羽聊理想型，是什么时候？”戚允渐莫名很在意这件事。
许白深冲他眨了眨眼睛，突然笑倒在沙发上，笑够了才清清嗓子道：“我都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不是也相信了？”
“你这样我反而不信了。”戚允渐道。
许白深无奈，他总不能说没见到他之前就喜欢上了吧，“是真的。”
“好吧。”戚允渐不再深究，“后天你陪我去见个人吧。”
“谁啊？”许白深随口问。
“戚奉良现在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