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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月考成绩就出来了。
这个消息还是毛坦来通知他们的:“哎哎哎!你们看没看外面贴的红榜啊?成绩出来了!!”
自古以来,无论是大考小考的成绩,都是对学生们产生刺激的直接来源。
就算是国际班的学生, 也纷纷血脉觉醒, 在毛坦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钟,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跑了出去。
桑澈被毛坦拽着也出去了:“走走走, 咱们也去看看!”
桑澈本来有一点点不愿意,但毛坦拍他肩膀:“没事儿啊, 我刚好像都看见你名字了, 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啦!”
桑澈:“!”
顿时一下就自信起来了呢。
他们还没走到楼下,从楼上的走廊处看过去, 就能很清楚地看见下面的景象——
活动广场上全是人, 而公告栏处确实贴上了一张鲜亮的红榜。
那些同学们就挤成一团,殷殷切切的在榜单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和排位。
有人欢喜有人愁, 桑澈看见,考的很好的同学就有兴奋地跳起来的;而那些考得不怎么好的同学, 则默默地垂头丧气地走开。
桑澈本来要过去看的,但走到头了, 他又有些不敢,小声道:“毛坦, 你能帮我看看吗?”
毛坦摆摆手:“没事没事,可以的哦, 我去帮你看一眼。”
说完, 他就往前走去,把桑澈一个人留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桑澈踮起脚尖, 本来想用目光追寻着毛坦的踪迹,然而, 另外一道声音更先找了上来:“桑澈也来看成绩啊?”
这道声音有些熟悉,但桑澈在脑海中搜寻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只好转过头——
来人是前天那个经过自己的时候,发出尖酸刻薄声音的江一山。
他抱着手臂,笑得很欠揍:“你也需要看吗?”
红榜上是每一次考试前两百名的学生,整个年级加上国际班有五六百人,比例已经算是比较大。
桑澈还真不知道自己考多少分,抿着唇,小声道:“我……应该有资格看吧。”
“当然有资格!”毛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红榜那边走过来了,皱起眉看向江一山,“你有来着逼逼什么啊?有没有资格关你什么事?”
江一山笑了笑:“是,虽然不关我什么事,但我想关心一下同学的成绩,应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他用一种很难言喻的眼神上下扫视了桑澈一会儿:“你再考得差一点,就跌出红榜了。每天占别人那么多时间,还考得这么差,有什么用呢?”
桑澈愣住:“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江一山非常冷漠,有些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差的人就是很差,就算别人为你做再多努力也没用。”
他说完,就不顾留在原地的两人,朝着楼上走去。
毛坦本来张口想骂,然而还是反应慢了一步。
他叹了口气,把这笔帐记在心里,回头去看桑澈的脸:“嗨,小桑桑,你还好吗?”
桑澈点头,有些苦涩:“……还好。”
“真的假的?”毛坦还是有些不信,“我觉得你看上去似乎就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桑澈说不出话了,只是勾着头叹气。
好吧,他承认,刚刚江一山说得其实有些道理。
他每天都占用了谢兰因很大一部分的时间,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他好菜,好菜啊。
不仅这样,还浪费了谢兰因的时间……
桑澈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毛坦跟着他,安抚道:“哎呀,你别听他说那么多,要是每个人都和你说一句差不多的话,那你是不是活不下去啦?”
桑澈笑得有些勉强:“好像是。”
“他就是一个怪胎,你别理他呀。”毛坦拍拍他肩膀,“他下次再说,我听见一次就扇他一次,没事啊。”严闪挺
他说着说着,想起来刚刚看到的红榜,有些欣喜:“对了!小桑桑,你这次考得还不错嘛!158名,已经超过四分之三的学生啦,继续保持!”
这个排名还算不坏,桑澈心情好了点:“那谢兰因……”
“咱哥毕竟是咱哥,那必须是第一名,直接拉了第二名三十分,太牛逼了。”毛坦笑得很热烈,十分真诚,像是这个分数不是谢兰因考的,而是他自己的,“你们俩都很牛逼,我感觉你都能进我们班前十……啊不,应该是前五了!”
桑澈又叹了口气:“差了157名哎……整整三个班的人数。”
“没事啦。”毛坦还是充满鼓励意味的看向他,“咱们这是第一次月考嘛!有发挥失常的地方很正常,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谢兰因一样,每一次都考得那么好,尽善尽美是不可能滴,咱们做到每一次的最好就已经很厉害啦。”
桑澈点了点头,又听见毛坦继续说:“还有,那个江一山的排名我也可拿到了,那么牛逼哄哄的,也没有比你高几名!他还声称自己是中考失利才到国际班的——我看啊,他那个语气就像是自己没发挥失常,就能和谢兰因一样上领航班一样,呸呸呸,真是晦气。”
桑澈眨了眨眼:“真的吗?”
“那谁知道。”毛坦看他情绪比之前好多了,笑嘻嘻的推着他往前走,“没事儿,管他高几名呢!我们小桑桑就是最棒的!到时候回家让你哥给你好好补补课,下次期中考成绩肯定突飞猛进!然后一举把嘴臭的大傻逼拿下!”
他不说还好点,一说到“补习”,桑澈又陷入了沉默。
唉,学习好难,做人好难QAQ!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愿意成为一只小熊玩偶,每天只要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睡觉觉就够了。
但那也只是想想。
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在社会认知的凝视下,此刻的目标就是考好一点、考得再更好一点。
好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桑澈的爸爸妈妈虽然没有要求这个,但是桑澈还是想和谢兰因一起的。
他不想让谢兰因等他、甚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他本身的行程。
他想和谢兰因并肩而行。
*
桑澈的低气压持续到了中午。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之后,谢兰因如往常一样站在了教室门外等桑澈出来。
也许是因为他今天位列红榜榜首,尘封的传说再一次在众人之间流传起来。
今天的国际部三楼,明显多了很多朝他看来的目光。
谢兰因照往常一样无视了那些目光,安静地站在桑澈教室的门口。
两分钟后,比平时慢一些的桑澈才慢吞吞的出来了。
谢兰因发觉了他的异常,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接过桑澈手中的练习题,垂下的眼睫遮住大半黑色的眼珠,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桑澈走在他身边,从他的角度看来,只能看见桑澈柔软的黑色头发,和隐没在黑发间,能够从上而下看见的挺翘的鼻尖。
他们穿过汹涌的人潮,越过那些堵成一堆的楼梯,从他们惯常走过的那个人很少的楼道走过去。
直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已经稀薄,谢兰因才偏过头,声音温和:“澈澈,你怎么了?”
桑澈摇头:“没怎么哎。”
他没等到谢兰因的声音,再抬起头的时候,就撞进那双漆黑幽沉的眼眸。
谢兰因顺势托住他的脸颊,仔细端详了一下桑澈脸上的神色,才下结论一般道:“……撒谎。”
桑澈有一个优点很好,那就是藏不住什么事。
只要有些什么难过悲伤的情绪,一般都会很直白地呈现在脸上,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还不被人看到。
他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这些本来应该学会隐藏的情绪向来很直白——
也更容易让谢兰因读懂他的开心快乐,或者是烦闷悲伤。
桑澈就知道自己这点拙劣的小技巧瞒不过他:“哎,好像考得不是很好,有点不开心。”
谢兰因仍然望着他的眼睛,语气很平淡:“还有呢?”
桑澈:“……”怎么这个也看得出来。
他老实地点点头:“还有,感觉浪费了你的很多时间,让你白努力一场——毕竟我考得实在算不上好,所以有点不太开心。”
桑澈说完,有些好奇地看向他的眼睛:“哥,你刚刚怎么看出来我说谎的?”
“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我的澈澈很好,就算没考好,也不会说那些丧气话,而是会更加努力地往前走,直到达成自己想要的目标。”谢兰因的嗓音温温沉沉的,醇厚温和,听来很是舒服,“不然的话,你不会这样想的。”
他温沉着嗓音,低声道:“告诉哥,是谁和你说了些什么?”
桑澈抿着唇,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然而,谢兰因身上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只要对上那双黑色的、淡然的眼睛,竟然能够让他情不自禁的说出自己心里压着的事情来:“……一个同学说的。说,其实我这样子没有什么必要,连累别人的话就不太好了。”
他说的话都是美化过的,不想让谢兰因和他一起担心。
“这样。”谢兰因勾着他的脖颈,轻轻地拍了拍桑澈的脊背,“没事啊,咱们才不是拖累呢。是我自愿想给你补习的,对不对?”
桑澈摇了摇头:“要不算了吧……”
“不许算了。”谢兰因没等他说完,在桑澈面前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强势,不容置喙,“那我强迫你,可以吗?”
桑澈忽然感觉心情没那么沉重了,扬起笑脸:“可以。”
他们继续朝着食堂那边走过去,谢兰因今天出乎意料的话多:“等会等每个科目的小分出了,然后我们再讲一下卷子。你们老师应该不会讲的很详细。”
桑澈机械地点点头,反应过来,这样似乎又要“浪费”谢兰因很多时间:“要不算了?”
谢兰因却像是没听到:“……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可以把例题也给我一份。”
桑澈站定,喊他的名字:“谢兰因。”
谢兰因垂着眸,忽然轻轻的笑了笑:“我们澈澈肯定可以的。”
他这句话似乎能抵过一切苍白的安慰,让桑澈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谢兰因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下一次会好的。”
“澈澈值得。”
*
桑澈大为感动,很快从月考的悲伤之中脱离出来。
学校生活把他的时间切割成了无数个小小的块,每一块都有自己在某个时刻需要去做的事情。
毛坦和以前的小伙伴们约了桑澈好多次,可每一次联系上他,桑澈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毛坦叹气:“知道的人知道你才高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准备高考呢。这么辛苦,何必呢?”
桑澈耸了耸肩,笑着默念,像是在自嘲:“对,何必呢。”
他还是想和谢兰因并肩而行,不想落后,不想放弃,不想自己成为别人口中那个讨人厌的“累赘”。
月考很快过去,学生们的高中时光被无数考试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所有人都在里面喘息着生存。
期末考试就在两个礼拜后。
桑明若和许青洋也从国外回来了,来青松巷看过他一次,本来想带桑澈回去住几天的。
然而,却被桑澈委婉的拒绝了:“我得先在这里考完期中考试,好吗?”
桑明若摸摸他的脑袋,身边的许青洋还在夸他:“我们的澈澈真是长大了。之前你谢叔叔把成绩传给我们了——宝贝,你真的很棒,所以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吗?”
“嗯!”桑澈应答,在送走了爸爸妈妈之后,再度回到座位上。
他埋头做题,一枚朱红色的护身符就放在手边。
上面写着——逢考必过。
他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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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二次考试如约而至。
看得出来,建业高中十分注重期中考试,这一次,连监考老师也是两个人。
拿到试卷的一瞬间,桑澈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这一次,他要好好写。
不能让他和谢兰因失望了。
事实证明,苍天不负有心人。
等到考试后的第三天,成绩再一次如约出来。
毛坦又给桑澈当了急先锋,非常欣喜的从人群中挤出来,握住桑澈的双肩摇晃:“小桑桑!你可真牛逼!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考了多少名?”
桑澈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水洗过的宝石:“多少?”
“28!”毛坦比了个大拇指,“太他爹的牛逼了!你知不知道,领航版也只有20个人!要是咱们不是国际班的话,你再考好一点儿都能和你哥一个班了!!”
桑澈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是啊。”
好耶!
终于考好了!
谢兰因这一次仍然考的是第一,可是他们的名字现在就陈列在同一列上。
比上一次近得多得多了!
周围有几个领航班的学生也认识桑澈,善意的夸赞:“恭喜恭喜,听谢兰因说,你这段时间很是用工,太厉害啦。”
“嗯!”另一个同学接着说,“我听说这一次前三十名和进步80名以上的同学都能有奖。你太厉害了。”
他们夸赞桑澈的时候,也有几道不和谐的声音:“什么鬼……考个28名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考上第一了。”
“不就是谢兰因帮他补习了吗?要是没有谢兰因给他开小灶,他哪能考的这么高?”
“确实啊,要是我也有谢兰因帮我补习的话。我肯定也能和他考的一样好了。”
桑澈一愣,身边的毛坦立刻打算为他正名,只说了个“你”,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说什么呢!你行你上啊,这么菜,你要不要看看红榜上自己的排位在多少?”
说话的人立刻噤声,有些心虚地看着走过来的江一山。
江一山的毒舌嘲讽技能还没开大,那边人就忍不住了:“你在说什么啊?你和桑澈关系很好吗?上次不是还听见你嘲讽他来着?”
“对,那是我的自由。但你不行。你连我们班的人都不是——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嘲讽他?你是考得比我好,还是比桑澈好,还是比桑澈他哥好?”
被点名道姓的同学只感觉自己的脸上都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带来一阵生疼——
他不想说下去了,瞪了江一山一眼,愤愤地转身离开。
桑澈和毛坦还愣怔——
他们都没想到,原本毒舌非常的江一山,今天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帮他说话?
不仅帮他说话,甚至还怼了人……
江一山就不怕自己因为帮了他而被孤立针对什么的吗?
然而,桑澈还没有开口询问的机会,江一山也没有给他眼神,直接转身离去了。
桑澈:“?”
他呆在原地,还是率先反应过来的毛坦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我早和你说了,江一山就是个怪胎,做些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你就把他理解成,本来不知道你的号,但是看见你的努力,被你的决心所感动,所以也很仰慕你了吧。”
桑澈抽了抽嘴角:“仰……慕……?”
没搞错吧?
毛坦大手一挥:“哎呀,你知道我大概什么意思就好了!就是,他现在变得怪里怪气的,可能是想和你示好?”
桑澈有些为难:“啊……”
“没事儿。”毛坦推着他的肩膀,一起往回走,“这都不重要,你别理他就好了。之前他还说你坏话呢,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定要坚守本心,绝对不能为他这一点点示好就心软原谅了!知道吗!”
桑澈咬着唇,许久才小声应了一句:“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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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桑澈对毛坦撒了谎。他感觉自己还是有点不太清楚,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吞咽下去十分艰难。
他犹豫了一整天,选择在晚上把这件事和谢兰因说。
他长话短说,省略了之前他说的那些听上去比较刺耳的话,有些拿不定主意:“哥,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他?”
“这个人,就是上次让你很伤心的那个人,对吗?”谢兰因没有直接回答桑澈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你现在对他什么感觉,心里还生气吗?”
桑澈摇头,很是诚实:“不生气。”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就不生气。他觉得江一山说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还算是比较切合实际?
而且,要是没有他的“激将”,可能自己也不会继续努力,达到现在的成就的。
谢兰因看见他纠结的神色,就能够猜到桑澈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要这样想,澈澈。你这是在美化苦难,就算没有他,你也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对不对?”
桑澈叹了口气,在谢兰因的床上翻滚,脸埋进被子里:“哥说得对,但话虽然这样说……”
谢兰因轻笑,摸了摸他的在床上滚乱的头发,像是在给小猫顺毛:“嗯,没关系。澈澈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澈澈开心就好。”
于是,桑澈在他和毛坦的开导下,成功的当了一只缩头乌龟。
江一山还是和之前那副样子差不多,见到他也不会产生什么别的表情——
看上去就是一副很刻薄的样子。
桑澈在观察他的这段时间里,终于感同身受的理解了毛坦的话——
“他怪里怪气的,嘴巴说话又难听,一般来说很少有想和他一起玩的。”
这几日,桑澈发现他除却必要的交流之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和别人说。
江一山就像一个怪胎,用茧把自己包裹起来,固步自封,不肯与外界有更多的交流。
桑澈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解开一下误会的。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仍然没发现江一山有什么时候看起来好说话一点——
哪怕一秒钟,好像也是很难找到的。
毛坦和许琳琳知道了他的想法之后,还劝了劝他——
“没事啦,你就是太好心了。别管他算了。”
“就是就是,他一开始那么嘴你,你也没还口,现在就算他为自己积德算了。”
桑澈这边的进度迟迟没有推进,再加上众多debuff的加持,他终于放弃了。
体育课上,他们难得出来一起在操场上课。
毛坦靠在铁栅栏上,扭开一瓶水,递给桑澈,拍拍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语气:“唉,早知道就听我的了吧?这样白费力气,他又看不到,就算是看到了,你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啊?有可能他还会觉得,你能考这么好,也是因为他的督促吧?”
桑澈:“!”瑟瑟发抖jpg.
居然还会这样吗!!
毛坦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坏笑道:“现在还想和江一山说清楚,给你们的友情小船添砖加瓦吗?”
他喝了口水压压惊,摆了摆手,忙不迭道:“不了不了!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毛坦乐呵呵的,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老师的声音:“毛坦,你过来一下,帮我登记下名单。”
他耸了耸肩,对桑澈挥挥手:“你自己溜达着玩会儿,等会儿我来找你。”
桑澈点头:“好。”
即使是十月份了,阳光仍然很晒。
桑澈皮肤嫩,一晒就会红,之前去皮肤科挂号的时候,医生说可能是紫外线过敏——他身体体质很差,这种情况在他身上体现得就更为严重了。
这样好几次之后,大家就严令禁止桑澈晒太多太阳。
桑澈也不喜欢大汗淋漓的感觉,于是非常乖顺的听从着大家的吩咐,待在树荫下漫步。
那些男孩子们喜欢在篮球场上打篮球,女生则大多在教室里学习,没什么兴趣到室外玩儿。
桑澈站在篮网边,看着那些男同学打了一会儿篮球,再过了一会儿,那个说好“等会儿过来找你”的毛坦还没来。
他叹了口气,准备主动去找毛坦,顺便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然而,桑澈刚走了两步,视线就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草坪里。
绿油油的人工草坪上,正躺着一个人。
他背面朝上,脸结结实实的贴在那些对桑澈来说很是扎人的塑胶草皮上,似乎不怕疼一样。
桑澈微微皱起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节课只有他们班和另外一个要排练广播体操的班级要上,躺在那里的,一定是他们班上的同学。
桑澈没有犹豫,走上前,在他身旁蹲下,声音很轻:“你还好吗?”
那人没有什么动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桑澈的眉皱得更深了。他伸出手,拍了拍这人的后背:“同学?”
对方似乎被他的动作唤醒,忽然发出了一道长长的呻|吟声,听上去极其痛苦。
桑澈:“!”
他不再犹豫,双手扶着对方的手臂,用力地把他翻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触及到对方的脸的时候,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这人竟然是江一山!
来不及让桑澈多想,江一山眉头紧皱,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呼吸很急促,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桑澈皱着眉,贴近他的嘴唇,终于听清了他说的几个字:“哮、哮喘……药在身上……”
桑澈明白了,在他身上的校服口袋里迅速的翻找,终于找到了喷雾剂。
他学着之前在初中学过的急救方法,捏住他的下巴,准确的施药救治。
过了一段时间,江一山的情况明显好了一些。其他同学也慢慢地朝着这边走来,似乎发现了他的情况。
他感觉有些头晕,眩晕感和理智相互交织着,让人有些无法思考。
直到十分钟之后,他的意识才缓慢的清醒过来。
一瓶水碰了碰他的手掌心,带来一片清润的凉意。
桑澈那张放大的、熟悉的脸很近,眉眼很温柔:“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才的记忆缓慢的回笼,江一山愣住了——
他……竟然这么不计前嫌吗?
江一山知道自己嘴毒,于是从来不和别人说很多话,也不希冀着会有人和他成为朋友。
也许是物极必反,他很讨厌什么都在人群中新、像一颗星星一样闪耀的桑澈。
他想,凭什么?
而现在,江一山得到了答案。
他的声音很微弱,在其他同学听不见的地方,轻声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愿意这么护着你了。”
——要是这月亮清澈皎洁的月光也同样照耀在他身上,他也愿意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