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80
池子里的水因为穆从白的动作荡起来, 贴着胸口起伏,司越珩胸前被浪扫了两下终于想通,他刚刚好像把穆从白给说害羞了, 不只害羞还恼羞成怒了。
他配合穆从白的话, 转过去对着他的眼睛说:“给我看看。”
穆从白向司越珩看去,司越珩就逗他一样笑起来,他不自觉跟着笑, 等他笑了司越珩突然又说:“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他倏地捧起了一捧水向司越珩洒过去,眼睛攫着司越珩的唇, 恨不得去咬一口再狠狠堵让, 最好让这个人再也别说话。
司越珩抹开脸上的水, 用手臂箍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捏到他的双颊说:“穆小狗,你怎么越来越难哄了!”
他抓起司越珩的手,一口咬下去。
“松口,信不信我也咬你!”
司越珩脱口而出, 穆从白松了口, 指腹摩挲着刚被他咬过的皮肤,转过脸几乎与他的脸贴在一起,问他,“你想咬哪里?”
司越珩莫名滞住了呼吸,池子里的水冷不防又荡起来, 周嘉盛跳进水里,对着他们看来。
“你们在干嘛?”
他连忙放开穆从白,坐回了旁边, 转移话题地说:“没干嘛, 你们才是怎么这么半天?”
梁隋也进了温泉, 在周嘉盛旁边坐下,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找不到衣服了。”
这话像是暗示了什么,温泉里的四人八目相对,微妙地沉默下来。
司越珩向对面的两人打量过去,周嘉盛和梁隋也打量着他和穆从白,他没由来地冒出了好像什么隐秘被人撞见的感觉,企图打破这种气氛地开口。
“梁总,你的身材练得不错。”
他一开口,另外三双眼睛都向他盯来,他被盯得更尴尬了,为表示自己只是纯粹的赞美,清了清嗓又说:“比穆从白看着结实多了,果然小孩子还是得多锻炼几年。”
司越珩话说完,没缓解到尴尬,反正盯着他的视线更直了,尤其穆从白,他转过眼去,穆从白的眼神像是想再咬他两口。
周嘉盛看向穆从白,突然拍水大笑起来,“越珩,你继续说。”
梁隋在水下掐了他一下,他不在意地横眼过去,“我们家越珩夸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以为他谁都夸吗?没看到有人都要气冒烟了!”
冒烟的穆从白倏地站起来,滴着水出了池子,司越珩伸手一抓,只抓以了他的脚腕。
穆从白低头向他盯来,好半晌才说:“太热,我不泡了。”
司越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松了手,穆从白径直走出去。
他看向周嘉盛不明白地问:“我说错什么了?”
“小孩子嘛!”
周嘉盛把“小孩子”三个字说得格外大声,“喜欢斤斤计较,你让他自己哭会儿就好了。”
司越珩怕穆从白真躲起来哭了,坐立不安了半天还是出去,周嘉盛在后面叫他。
“司越珩,你别这样惯着他!”
他没听,在更衣室里找到了穆从白。
因为这个池没有别人,之前换下的衣服没放进柜子,全散在沙发凳上。
司越珩掀开帘子进去,穆从白背对门坐着,低垂着头不动。
“穆从白?”
他叫了一声,里面的人不理他,只好自己过去。
可他刚走到穆从白后面,穆从白突然转身,捉到他的手用力一拽,他落在宽大的沙发凳上。
“你干什——”
一件衣服突然盖到了他脸,他掀起个角发现是他的内衣,穆从白往上凑过来,将衣服盖回他脸上,用手把他的眼睛捂得严严实实。
“你干什么?”
司越珩终于把话问出来,要去掰开穆从白捂他眼睛的手,那只手却像焊在他眼睛上一样,硬是没掰下来。
“穆从白,放开。”
“等一下好不好?”
穆从白嗓音微微发颤,吐出的气喷在他下巴和脖子,热得发烫。
司越珩听出来异样,问他,“你怎么了?”
穆从白不肯再说话,司越珩就伸手去摸,一下摸到了他的胸膛,一时不确实是哪里,还捏了两下。
穆从白克制地喘了一声,“别动。”
司越珩手贴在那里没动了,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可脑子里有一个意识又将他拽回迷雾里,否定他这一瞬间产生的念头。
他隔着衣服和穆从白的手,与穆从白对视,安安静静躺着,直到穆从白把手拿开,他的视线昏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清。
穆从白单膝跪在沙发凳上,身体平在他上方,另外一手握着他的皮带扣,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手心里滴出了血。
他登时什么都忘了,掀开不动的穆从白起身,抓到他的手,把还紧捏着的手指掰开,掌心破了好几个伤口,不知道是被皮带扣磨出来的,还是被指甲掐的。
“你要闹脾气就闹脾气,弄伤自己做什么!”
司越珩把皮带扔开,检查了一下伤口,不算深,但是冬天愈合得慢,而且在手上,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他把人按在沙发凳上坐下,找回衣服让穆从白穿,穆从白却伸起手,要他帮忙。
“你真是——”
司越珩没说出来是什么,认命地给他穿起了衣服,不过到裤子时穆从白终于肯自己动了。
但他手心里还在流血,司越珩无奈的抓住他的手,帮他提起裤子,一颗颗把他所有的纽扣都扣好。
“好了。”
穆从白不知又怎么了,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在他耳边满是可怜地说:“司越珩,你喜欢我好不好?”
“你还要我怎么喜欢你?”
穆从白又不说话了,他意识小崽子又直呼他的名字,用力把人推开,警告地说:“你再叫司越珩试试!”
“司越珩。”
“穆从白!”
司越珩生气地捏住了他的嘴,他却应了一声,“嗯。”
瞬间,司越珩没了脾气,发现自己全身只遮了关键,在温泉里泡出的热气消去就冷起来。
他推开穆从白去穿好衣服,然后拉穆从白出去找工作人员要药箱,处理好了伤口才放心下来。
“这几天小心点,不要碰到水了。”
穆从白任司越珩抓着他的手叮嘱,他没有反应,司越珩就抬起眼向他瞪来,把自己气笑了,又捏到他的脸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嗯。”
司越珩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嗯什么,听懂了没有?”
“懂了。”
这趟温泉他们就泡了不到半个小时,等周嘉盛和梁隋出来,吃了午饭就该准备回去了。
收拾东西时,穆从白被司越珩赶回了房间收拾,他刚刚进门,周嘉盛突然跟来,进屋后还把门锁上。
穆从白伫住脚步回头,周嘉盛越过他走到窗边,靠着窗户点了根烟才开口。
“穆从白,你叔叔不喜欢男的,你别拉他下水,让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八卦。”
“我会保护他。”
周嘉盛笑出声,吐了口烟说:“别天真了,你怎么保护他?你能堵住旁人的嘴不许人说?还是能止住那些揣摩他的肮脏想法?你是他带大的,到时说你们的话只会更难听,你能怎么办?杀光所有议论你们的人?”
穆从白双眼倏然冰冷下去,周嘉盛看去惊得心颤,他感觉穆从白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想法。
他吸了口烟继续说:“就算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他对你只是亲情,也不可能喜欢男人,你想怎么样?逼他和你在一起?你觉得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对他来说我是最重要的人,只要我不同意,他不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
周嘉盛对穆从白这样的话一点不意外,甚至早就猜到了,他灭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站到穆从白面前才开口。
“你可以这么自私,可是你真的满足你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吗?还是你打算一步一步把他拉下来?……就算他勉强同意和你在一起,你确定他会开心,他会变得真的同性恋?”
穆从白眼神如同无数的尖刺刺向了周嘉盛,但是周嘉盛还要刨开他最阴暗的地方,直白地说出来。
“如果哪一天他后悔,想要离开你。你打算怎么办?像你的亲生父亲一样,逼死他吗?”
穆从白捏紧了双拳,像是一颗已经被点了火的炸弹,周嘉盛却错了他往外出去,在他背后说:“不要讳疾忌医,趁早去看医生。”
“无论你从梁隋那里知道了多少——”
穆从白蓦地回头,对上周嘉盛的视线邪妄一笑。
“——他都是我的。”
周嘉盛被这一眼看得全身寒栗,甚至让他觉得是不是记错了,面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青涩少年。
突然,门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司越珩的声音隔着门隐约透进来。
“穆小狗,开门。”
穆从白从周嘉盛身边走过去,目不斜视,在门打开的瞬间他变回了司越珩的穆小狗,瘪起嘴望出去说:“周嘉盛欺负我。”
司越珩往里探头,看到房间里的周嘉盛,“嘉盛哥,你在这里干嘛?”
周嘉盛深了一口气平复,推起了眼睛转身,如常地看向司越珩说:“找他借东西。”
“借什么?”
“你猜。”
司越珩猜不出来,但看出了周嘉盛在生气,最近他身边的人好像都爱无缘无故生气,他问周嘉盛,“你怎么了?又和梁隋吵架了?”
“管好你自己吧!傻不拉叽的!”
周嘉盛挤开了门口的两人出去,司越珩不服地说:“你这是人身攻击!过分了。”
“更过分的我还没说呢!”
周嘉盛回了对面的房间,梁隋出来被他一把推回去,把门关得震出了一声巨响。
司越珩莫名其妙,问穆从白,“他怎么了?你们刚在干什么?”
穆从白眼睛一眨,泛起了红说:“他说你看上了昨天的那个女人,你要和她在一起,叫我不要天天缠着你,防碍你和别人谈恋爱。”
司越珩看着他眼角瞬间积起的水光,指尖抹过去。
周嘉盛确实会和穆从白说这样的话,他解释地说:“别听他胡说,昨天真的只是因为演出正好是我之前翻译的小说,我才去看的。我没看上谁,也没有要和别人谈恋爱。”
“那以后呢?”
“什么以后?”
穆从白的眼睛直勾勾地勾着他,“以后你也不会和别人谈恋爱!”
如果是以前司越珩大约会毫不犹豫地说好,可是对着穆从白仿佛燃烧着什么的眼神,他不自觉地逃避了,避开穆从白视线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去收拾行李,这么半天你还一件没收。”
穆从白定在原地,司越珩瞥了瞥他自己往里进去,他一把抓到司越珩的手腕将人拉回来。
司越珩猛不迭撞在他胸口,眼神慌张地向他抬起来,“你干什么?”
他仿佛从眼睛倒出来的感情灌进了司越珩眼中,可是话钻出喉咙却变成了,“我自己去。”
作者有话说:
穆小狗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