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偏执迷恋【完结】>第75章 躲藏

  # 075

  周嘉盛昨天上了大夜班, 本来一早能下班,结果因为一台意外的手术忙到快10点,困过头他反倒不想睡了, 回来就直冲司越珩他们那边找吃的。

  他自己开门进去, 打开冰箱看到塞满的剩菜,甚至有只大龙虾没动过。

  昨天穆从白过生日,司越珩还真舍得花钱, 这顿饭大概把他大半个月的工资都花完了。

  周嘉盛不客气地挑挑捡捡,也不讲究地直接在微波炉热了一遍, 刚摆上桌就听到里面开门的声音。

  他伸长脖子看去, 穆从白从司越珩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一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拧起眉头向穆从白盯去。

  “你叔叔叫呢?”

  “睡觉。”

  穆从白回得敷衍,视线都没朝他扫一眼,他倏地连椅子一起转身,木质在地板上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质问穆从白, “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怕我做了什么?”

  穆从白定住脚步,终于给了周嘉盛一个正眼,似笑非笑,如同挑衅。

  周嘉盛一副怒极的表情,却没有说出怕他做了什么只, 像要用视线解剖他一样盯着他,突然把餐桌上一个盒子推向他这边。

  “给你的成年礼物。”

  穆从白眼中充满怀疑,周嘉盛倒不是第一次给他送礼物, 只是这一两年周嘉盛越加对他不顺眼, 他怀疑周嘉盛的礼物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走到餐桌边摸到盒子, 甚至想会不会一打开喷出毒气,结果却是一本刑法。

  “你改学法了吗?”

  穆从白瞥过去,周嘉盛已经变回了平时懒散的态度,忙着剥大龙虾,好一会儿才转向他说:“是怕你不懂,最好熟读背诵。”

  “谢谢。”

  穆从白欣然道谢拿走刑法,周嘉盛看着他一时反而没了话说。

  房子设计没有晾衣服的地方,都是烘干,但洗衣机和烘干机是分开的,需要手动衣服换到烘干机里。

  穆从白刚打开洗衣机,周嘉盛就靠到了洗衣房的门框上,抱着双手问他,“你见过穆怀霖吗?”

  他动作顿了一下又如常继续,眼神不解地向周嘉盛询问。

  “昨天晚上他进医院了,好像得了严重的病,不过他有专门的医生,不知道有多严重。”

  穆从白想到昨天的那幅画,还是猜不出穆怀霖有什么打算。

  周嘉盛审视着他又说:“听说他是被你亲爹气的。”

  “那又怎么样。”

  穆从白完全不在意,把衣服都放进烘干机,周嘉盛好奇地对他问:“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他用沉默表示了不想,周嘉盛却非要告诉他,“听说和你有关系。”

  周嘉盛肯定是听梁隋说的,穆从白只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启动了烘干机,越过他出去。

  周嘉盛叫住穆从白,提醒地说:“我不关心你们家的事,但是别来祸害你叔叔,他替你们家养了你这么几年,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穆从白还是没有回话,他回去了司越珩的房间。

  司越珩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诺大的床他和穆从白各占了一边,只是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跋山涉水去搭到了穆从白腿上。

  他是有多喜欢穆从白的腿,才把手伸这么远?肯定是崽扯过去的。

  司越珩顺手拍了一巴掌把手收回来,穆从白靠坐在床头,手里拿了个平板,垂下眼向他看来。

  “饿了吗?”

  他扫到平板上的内容,穆从白竟然还在学习,反问句,“学习难吗?”

  “很简单。没有你难。”

  司越珩五官都蹙起来,什么叫没有他难?他怎么了?

  穆从白不给他解释,放下平板低头凑到他脑袋边问:“头还疼?”

  不说还好,一说司越珩就感觉脑袋里难受起来,穆从白扶着他转了个方向,他把头枕到穆从白腿上,穆从白细心地给他按起来。

  穆从白小时候的手又瘦又细,手指像筷子一样并不太好看,可是随着骨架长大,变得匀称起来,现在修长干净,如同建模一般完美。

  司越珩觉得无论看穆从白脸,还是手都赏心悦目,瞬间脑袋里的头都开始散了。

  他舒服地“嗯”了一声,夸奖地说:“学医还是有用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穆从白突然把脸低下来,悬在他上方,与他隔了一掌的距离,呼吸席卷在他唇间说:“专门为你学的。”

  司越珩惊了惊眼,他在镇上的几年,因为长期低头写稿,颈椎有些不太好,穆从白就常给他按摩。

  他以为穆从白手法变好是因为学了解剖,会找痛点了,怀疑地问:“你真的去学了?”

  “嗯,有次去中医学院参观,顺便请教了一下。”

  “那我可真荣幸!”

  穆从白一眼不眨望着司越珩,漂亮的指尖揉过他的发根沿着耳际滑下去,再扫过下颌线摸到了喉结,指腹能感觉他的呼吸,还有喉结滚动挠过的酥痒。

  “你这什么手法?我喉咙不疼。”

  “我自创的。”

  穆从白又将指尖不着痕迹地贴着他的脖子滑回去,隔远了与他脸的距离,表面如常地继续按。

  周末两天他们就这样在家里哪也没去的过去,周一穆从白照常把司越珩送到地铁入口,拉住他抱了一下才放他走。

  司越珩到了公司,上司就找来,表情亲切得他以为又要介绍对象给他,要是他再背着穆从白去相一次亲,那崽子肯定得和他闹好几天别扭。

  “你这么紧张干嘛?”

  司越珩掩饰地反问:“到底什么事?”

  “我们之前不是出了广祥平教授的书嘛,现在要联合去京医大办一场签售讲座。你以前不是医学院的,领导让你跟推广的同事一起负责。”

  司越珩只抓了他关注的重点,“京医大?”

  “对,有什么问题?”

  上司只知道穆从白在上大学,但司越珩没提过是哪所学校,京平大学那么多,上司大概也猜不到这么巧。

  然而,司越珩答应了才知道讲座在一个月后,他只是作为专业知识把关的人,比如现场宣传文案有没有什么错误之类的,平常根本不需要他去学校。

  他回家也就没和穆从白说过这事,只想等到讲座当天,跟去学校顺便看看穆从白真实的校园生活。

  结果真到了当天,一个负责流程的员工吃坏肚子,得了急性肠胃炎,他作为唯三和校方沟通过的人员,被拉去负责流程。

  讲座的流程倒是不复杂,但要和活动现场所有人对接沟通。

  司越珩到了学校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还在校方领导的队伍里,看到了穆从白开学时在食堂遇到的助教。

  他本来已经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是助教主动到他面前,又和他提起周嘉盛他才想起来。

  助教还当着校方领导的面地说:“你们出版社不是一直都走的严肃学术类吗?怎么连歪风邪气的人都招?”

  司越珩对这阴阳怪气没有生气,他想的是穆从白在学校会不会被这人欺负。

  旁边同事听出助教的话指的司越珩,正要回话,其中一个校领导突然看过来。

  “你是、邢雷的那个徒弟?”

  司越珩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熟悉的名字,他看过去,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与邢雷189的高大相比完全是另一个型号。

  他回想半天确定没有见过,走过去回道:“我已经退出师门好几年了,不敢再说是邢老师的学生。”

  领导看了看他的右手,突然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邢雷之前来开会,还跟我说起你呢!人生无常,不过你现在的工作也不错,传播知识,很好。”

  “谢谢。”

  司越珩点头道谢,旁边另一位校方的人才想起介绍,“这是我们临床的杨山岐杨教授。”

  听到这个名字司越珩终于知道了是谁,难怪认识邢雷,连忙补了一声,“杨老师。”

  助教观察着司越珩问他同事,“这个姓司的是什么人?怎么和杨教授认识?”

  “不是说是邢雷的徒弟,你不知道邢雷吗?那个脑外科专家,国内第一。不过他怎么跑出版社去上班了?”

  司越珩没理多余的声音,这边打完招呼,又要去与作者沟通。

  作者也是医学界的泰斗人物,不用引荐也和杨山岐认识,只需要让他们坐一块就行了。

  讲座即将开始,主持人先介绍作者,然后作者上台,接着是学生代表献花致辞。

  司越珩见作者已经上台了,没看到致辞的学生,流程单上也没有学生的名字,他不知道喊谁。

  和他一起的女员工指了指,“在那边。”

  司越珩看去,学生代表竟然是穆从白。

  今天出门时穆从白穿的是运动服,此时不知在哪里换了一身黑西装,头发还被打理了一下。比大多数人高出一头的身高,就如同鸡群里唯一的仙鹤。

  穆从白没有准备致辞的稿子,对应的工作人员觉得不靠谱,劝他随便哪里搜一篇来应急,穆从白都没有说不同意,只是轻瞟了他一眼,他就仿佛被权臣一眼吓住的傀儡皇帝,连气都不敢大声出。

  他不服地暗自向穆从白打量过去,虽然比他高了一截,但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学生,有什么好怕——

  再次杵上了穆从白的双眼,果然还是挺可怕的,明明好看至极的一双眼睛。

  “出什么事了?”

  司越珩走过去,先向工作人员看了眼,再才转向穆从白。

  他第一次见到穆从白穿正装,与他熟悉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西装太衬人,仿佛瞬间从抱着他撒娇的男孩,脱变成了一个男人,他乍一看都有些不敢认。

  穆从白显然早就发现他了,见到他一点没意外,视线向他粘过来,还刻意往他这边靠了靠,却又装出不认识他的语气问:“你是出版社的负责人吗?”

  司越珩觉得新鲜,配合地点头,“负责这里的算是吧,出什么事了?”

  刚刚还让他觉得成熟成男人的穆从白,一下变成告状的小学生,目光指了眼工作人员,“我的致辞稿都在脑子里了,他不相信我,还要我去网上随便下一篇,这样是不是很不负责,而且随便下的不等于是抄袭吗?”

  司越珩被他的语气逗笑,向工作人员解释,“下面听讲座的都是医学生,网上下的很容易出错,既然他说心里有稿,就让他直接上吧。”

  工作人员本来就和司越珩不是一个部分,虽然跑来负责他们部分的工作,本来也不怎么服,听司越珩这么说他立即撇清责任,“这可是你说的,出了问题你自己负责。”

  “嗯,我负责。”

  司越珩很笃定,穆从白从小到大最不让他操心的就是学习,这样一个简单的致辞稿子穆从白绝对没问题。

  实际上他担心的是穆从白会不会上了台不敢说话,平时可是见了外人连都招呼不会打的。

  司越珩不放心地向穆从白看去,“你上台没问题吗?”

  后台的光线很暗,所有人都注意着台上,穆从白往司越珩身边挤得更近,在阴影里悄悄用指尖勾到了司越珩的手心,脸上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相信我?”

  他们对面的工作人员没看到阴影里的手,只觉得穆从白对司越珩的态度很不一样,连眼神都不一样。

  看他像是捕猎归来的狼王,看司越珩就仿佛刚学会自己捕猎,去和妈妈炫耀的哈士奇。

  司越珩的手在下面想把穆从白的手指推开,却整只手被抓住,他不明理由地向对面的人瞥了一眼,像是怕被看到。

  可是被穆从白握了握手,有什么不能被人看到的?大概是因为穆从白先装了和他不认识。

  司越珩为这一瞬间生出的恐慌找到了理由,正好前台的主持人说到请学生代表上台,穆从白先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才松开,捧起了准备的花,像是要送给他一样对着他一笑,接着转身跑向了讲台。

  舞台的灯光都集中到了穆从白身上,台下响起了剧烈的掌声,甚至比刚刚作者上台都激烈。

  司越珩走到侧边离台上最近的地方,穆从白像是感应到他,侧脸向他看了一眼,从容自若地开口。

  “教授您好,我是临床外科二班的穆从白——”

  司越珩听着穆从白的声音,与平时和他说话不同,更加低沉有力,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清晰,从容不迫地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明亮的灯光把他映得全身都在发光一样,格外耀眼。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穆从白已经不是当初在他面前哭着怕被他抛弃的小孩了。

  穆从白现在光彩夺目,不再害怕人群,不再面对陌生人局促不安,也不再沉默寡言,还能在数百人的台上面从容演讲,和泰斗教授谈笑自若。

  旁边负责舞美的员工突然和他说:“这个学生真的好帅!看起来又有气质,肯定成绩也好,肯定很招女同学喜欢!。”

  司越珩骄傲地说:“那是肯定的。”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对方奇怪地向他看来,他笑了笑没有解释。

  等穆从白的致辞和互动结束,就开始了正式的讲座,穆从白把话筒还给主持人跑下台。

  司越珩不明白他跑这么快做什么,在他下台阶时提醒,“小心点。”

  穆从白却路过他身边时,拽住他的手腕,拉起他往后台外面跑。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们,穆从白像是不小心拉错人,但完全没有发现地把他带出了后台。

  这会儿外面没人,门口有个宣传桁架,和墙隔出了一个半米多的空间。

  穆从白把司越珩带到了桁架后面,画布顿时将他们与外隔离。

  司越珩一时忘了想为什么要躲到这里,穆从白已经挤到他面前,“你怎么不说今天要来?”

  “给你惊喜,来看看你在学校的真实情况,回家有没有骗我。”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他们还挤在一起,连发丝都要交缠在一起。

  穆从白的视线舔舐一般扫着司越珩的脸,最后落在了唇上。刚拉住司越珩的手还没放,他没敢握下去,还抓着手腕,哑着无法正常开口的声音问:“你看完了,觉得怎么样?”

  司越珩又欣赏了一遍穆从白穿正装的模样,手掌拍到领带上欣慰地说:“很帅,我的穆小狗终于长大了。”

  画面另一边有两个来迟的人,一路边跑边说着话,一人不知怎么拐了弯,撞到了桁架的画面上。

  穆从白下意识将司越珩往里一推,角落里有根柱子,正好与桁架的画布围在一起,成了一个完全不被人看见的空间。

  他和司越珩干什么坏事一样躲了身来。

  司越珩终于想起来问:“我们躲什么?”

  穆从白回答不出他想躲什么,只是一瞬间本能的反应,想要掩藏他隐秘的心思。

  司越珩却什么也不知道,把他所有的行为都当成了撒娇,当成闹别扭,就像现在也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无人能看见的角落,他有多危险。

  司越珩随意地推了推他,“我还要回去工作,让开。”

  他侧身让了,可是司越珩从他身前走过去,他又把人拉住,压回了角落里。

  “穆小狗,你干什么?”

  穆从白毫无顾忌地把胸口紧贴住司越珩,滚起了喉咙却没有声音出来。

  司越珩却感受到了他跳得混乱的心跳,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想你。”

  穆从白最终只说出口了两个字。

  司越珩还是什么也没察觉,伸手抱了抱他,还揉到他脑后的头发,哄小孩般说:“别撒娇了,刚刚才夸你长大了。等讲座完了带你去吃饭,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他们找不到我。”

  司越珩安慰完他就走,他任司越珩的手从掌心里挣出去,目光追着司越珩,把还有余温的掌心捂到口鼻,拼命去嗅残余在上面的温度。

  作者有话说:

  小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