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顶流偏执于我[娱乐圈]【完结】>第69章 他会醒吗?

  周傅年并不会做饭, 周妈妈也不允许他自己做饭。往日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时,都是在外面吃的。好几个餐馆的老板都认识他,他长得讨人喜欢, 老板们经常不愿意收他的钱。

  但现在有了宋竞卿, 周傅年不得不尝试着自力更生。他也曾买过外面的饭给宋竞卿吃, 宋竞卿每次都吃完了。直到一天周傅年看见宋竞卿躲在屋子后面把吃完的饭都吐了,才知道对方因为长期缺少正常饮食,根本吃不下这些东西。

  宋竞卿却是不愿意周傅年为了他做饭的。

  “吃多了就好了。”宋竞卿习以为常,对他来说,什么东西都是习惯了就好。而且他不想周傅年为了自己伤神。

  周傅年却放心不下他,只好从最简单的粥开始煮起。他淘米时米掉了一大半,宋竞卿一颗一颗捡了起来,然后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一直滴水的手, 把他手里的米夺过来自己洗干净了。

  他比周傅年小, 这种活却干得比周傅年顺手多了。最后做饭的反倒变成了宋竞卿。周傅年怕他太小被烫到, 常常站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宋竞卿不让他站太近,也不让他帮忙。

  有一回周傅年站在旁边,那粥滚得太厉害, 一粒米蹦了出来跳到周傅年手上。周傅年不过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宋竞卿立马拉着他的手跑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半天。

  那只不过转瞬即逝的疼痛, 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周傅年却看见宋竞卿盯着自己的手半天,然后突然十分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其实还很小,打起自己来力气却大得不留余地。周傅年被吓了一跳, “宋竞卿!”

  周傅年单方面的和他冷战,他决心如果宋竞卿不解释清楚为什么打自己, 他是不会和宋竞卿说话的。

  宋竞卿端了晾凉的粥给他, 他也不喝。宋竞卿顶着被扇红的脸说:“我放了糖, 不苦的。”

  他们第一次学会煮粥的时候,粥都糊掉了,黑色的黏糊糊的一片片飘来飘去,吃起来很苦。

  周傅年到底是接过了他的粥,看着他红肿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许贝贝过来看周傅年的时候,宋竞卿踮着脚在擦窗户。

  “哎呀,哪里来的小孩子?”许贝贝很喜欢小朋友。

  宋竞卿拽着湿布,警惕地问:“你是谁?”

  许贝贝问:“小年呢?”

  “老师。”周傅年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他搬着一大摞书从里面出来,脸被书挡住了,几乎看不见。

  “哎哟。”许贝贝忙放下东西要去帮忙,宋竞卿却像一匹小狼,比她反应还快,立马帮着周傅年拿走了大半。

  他年纪小,力气却很大,经常争着干活,周傅年拗不过他,早就习惯了。

  许贝贝更喜欢宋竞卿了,“这是谁家孩子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伸手想摸摸宋竞卿的头,这是她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但宋竞卿轻轻偏了一下头躲开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许贝贝只当他是怕生,转身把自己带的东西拆开,全是周傅年喜欢吃的。她最喜欢周傅年这个学生,又受周妈妈所托,时不时会来看看周傅年。

  她从里面拿了块饼干递给宋竞卿,“这个很好吃,小年也很喜欢。”

  宋竞卿看了看周傅年,这才接了过去。

  许贝贝又坐了一会儿,和周傅年聊了会儿天才离开。

  “她是谁?”她一走,宋竞卿就问。

  周傅年说:“是老师,以后你读书了应该也是她教。”

  他们这里地方小,一所学校总共就几个老师而已。

  “读书?”

  “对,等妈回来了我再和她说。”

  周傅年不怕多一个小孩增添周妈妈的负担,他知道拍戏的钱其实完全够了,但周妈妈从不肯他轻易动用这些钱。

  他们刚见面时,宋竞卿似乎很讨厌周傅年,但几个月过去,周傅年却发现宋竞卿其实很粘人。他走到哪,宋竞卿就跟到哪。要是五分钟没见面,宋竞卿一定会到处找他。

  周傅年的生日就快到了。宋竞卿对生日并没有什么概念,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周傅年和他一起看电视,宋竞卿终于明白周傅年之前所说的演戏到底是什么了。戏里的演员过着生日,有幸福的一家人为他庆祝,每个人都送了他独一无二的礼物。

  宋竞卿盯着那些礼物,拽紧了衣服,“生日,要送礼物吗?”

  “不一定,”周傅年说,“有祝福就够了。”

  宋竞卿说他想赚钱的时候,周傅年下意识地想把之前的钱都还给他,宋竞卿却说那是周傅年的。

  周傅年不喜欢他分得太清楚,对于周傅年来说,宋竞卿早已是一家人。

  “你需要买什么吗?”周傅年想带他去买。

  宋竞卿却没有回答。他很快就自己找到了活干,周傅年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到的。周傅年怕他被骗,谁会雇佣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他一路跟着宋竞卿,直到一家糖果店门口。这个老板认识周傅年,他很开心地说:“我老婆很喜欢看你演的那个状元,天天都追。”

  他塞给了周傅年一大把糖果,又信誓旦旦地承诺肯定不会亏待宋竞卿的。他只是看见这小孩这几天老在外面跑着找兼职,于心不忍,才找了个在门口派糖果招揽小孩子的活给他干。

  周傅年又在门口看了半天,觉得确实没什么危险,这才同意宋竞卿做。

  周傅年买了存钱罐给他用,宋竞卿拿了却不用,非把它锁在柜子里,然后另外拿几张纸把钱都包起来。

  宋竞卿很喜欢数这些钱。他每天晚上都会固定地数上一遍,然后把这个数报给周傅年,换来周傅年轻轻的笑。

  但那天晚上他没听见周傅年那如风拂过的轻笑,只有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宋竞卿手里的钱掉了满地,他跑过去喊周傅年,回应他的只有周傅年满脸的苍白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他什么都不懂,抱紧着周傅年,试图用身体温暖他,但周傅年浑身都开始发抖,疼到无意识地抓宋竞卿的手。

  宋竞卿的手流出血来,他才好像终于清醒了一点,有了一点主张,踉踉跄跄地半跪着去拽柜子上的电话线。柜子壁上贴着很多电话和人名,宋竞卿只认识“许贝贝”三个字。

  “他没事的,很快就好了。”许贝贝安慰宋竞卿,但通红的眼睛早就出卖了她。

  他们被拦在病房外面,只能透过厚重的玻璃,看着周傅年被插上各种管子。

  许贝贝不敢给周妈妈打电话,对方近几年来身体状况也不好,许贝贝怕她受刺激,只能再等等结果。

  宋竞卿贴在玻璃上看着周傅年,一看就是一夜过去。许贝贝想带他回自己家里休息,宋竞卿不肯,固执地非要留在这里。

  一开始他不和许贝贝说话,直到第二天下午,周傅年还是没有醒过来,他才不断地问许贝贝:“他会醒吗?”

  许贝贝一遍遍安抚他:“会的,不用怕。”

  期间医生来让许贝贝交医药费,许贝贝被惊人的数字惊到了,“这么多?!”

  宋竞卿一天一夜没闭过的眼睛看了过来,许贝贝意识到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太好,忙和医生走到另一边去。

  那天晚上周傅年终于醒了,他还说不了话,只能看着宋竞卿趴在他床边哭个不停,然后艰难地摸了摸他的头。

  过了几天周傅年才终于转了病房,也勉强能自己坐起来了。宋竞卿没日没夜地陪着他,他现在好些了,宋竞卿却不怎么过来了。

  许贝贝来给周傅年送饭,周傅年喝了一口就知道是宋竞卿煮的。他并不生气宋竞卿不来看他,只是很担心,“老师,他在家里吗?”

  许贝贝朝他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床边的窗户。周傅年坐直了往窗外望去,才发现街对面有个小孩披着熊玩偶皮肤在派糖,只露出了一张脸。周傅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宋竞卿。

  一堆孩子围着他拿糖,宋竞卿就把糖放在手里任他们挑选,眼睛直直地只看着医院。

  许贝贝说:“哎,这孩子心思重,让他有点事做也好。”

  天气热,周傅年怕他穿着厚厚的绒具热坏了,吃过饭就坐在窗边时不时地看他几眼。

  到了傍晚时候,宋竞卿把糖派完了,他才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了,然后朝周傅年这边看了一眼,迫不及待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周傅年想起他总是喜欢数钱,知道他的积蓄又多了,免不住替他开心,也抿着唇露出浅浅的笑来,想着等他过来了他定会又报数了。

  他不过走神了片刻,只听见一声格外刺耳的喇叭声,再抬头望去时,宋竞卿的身影就不见了,只留下了手里拽着的衣服掉在地上。

  周傅年心一跳,抬眼看去,街上竟然空荡荡一片不见一个人影。宋竞卿跑再快,也不会瞬移。

  他猛地站了起来,拔掉手背的点滴就往外跑。路过的护士喊:“哎,小朋友,别跑那么快!”

  他跑一步便已经是眼前一阵阵发黑,却顾不得那许多,只知道拼了命地想找到宋竞卿。他太任性,脆弱的心脏并不惯着他,一下子就揪紧了,浑身血液流动都开始觉得疼,奔跑的脚步一滞,头部像灌了铅似的直往下坠,整个人从楼梯上都滚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