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苦笑了一下, 权当没听见,给张漾往上提了提毯子,盯了他一会。

  从他的那个角度来看, 张漾虽说闭着眼睛小憩, 不过从抖动的睫毛便能看出人还清醒着呢。盛京食指背面碰了碰张漾鼻梁上那颗沙粒大的痣, 沉默地出去了。

  关上病房门后靠着墙壁给自己点了根烟,招手让余成过来。

  “备车送我到景河那。”

  余成还没说话,忽然电话响了,他离开一会去接电话,等人再过来时脸色凝重了不少。

  “盛总,江云母子跑了。”

  余成说完之后,便眼神紧张地看着盛京。

  他垂首弹了弹烟灰:“这小破地儿她们母子俩能跑多远?找人去搜。”

  “那……您先去见见景河?”

  盛京点头,毕竟这里是医院, 更何况张漾还在。

  “一会让人进去把那些菜扔了, 让他们出去买点养胃的送来。”盛京朝里瞄了一眼, 语气不知是何滋味:“在吃饭前,别跟他提我。”

  —

  等盛京赶到关景河他们那间小破屋时,景河也从眩晕中刚醒。

  阳光透过缝隙, 屋内光线不足,黑暗中弥漫着一股潮湿污水气。

  余成进来时差点爆粗, 咳嗽地转身命令看守的保镖把窗户和门打开透气。

  “不用,我待不了多久。”

  盛京毫不避讳地踩上泥土地面,想当年他在部队训练在臭水沟子一躺就是一天。

  景河一条腿上凌乱地裹着洇着鲜血的纱布, 双手被反绑背后,正趴在地面吃力扭动, 见他进来, 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一动不敢动。

  盛京盯着他那条残了的腿, 余成在一旁解释:“盛家的人赶到时景河在流仙庭,他当时不配合所以才打了他一条腿。”

  景河趴在地上,嘴里还吃了几口泥巴,他身体抖得厉害,瑟缩在角落。

  盛京眯起眸子,“给他点水和吃的,别让人死了。”

  “盛、盛总!那些计划都是江云跟景明之手,我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啊!不然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耍您啊,您快去找她们,我昨晚上看见她们朝西边跑了!而且她们身上没多少钱,一定跑不远的!”

  景河嘶吼道,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

  余成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在外面悄悄地对那群保镖吩咐些什么。

  景河面上立即一喜,激动地朝着盛京够脖子:“盛总,您相信我了?哈哈哈谢谢盛总,那……我这手有点疼,可以松松吗?我保证乖乖听——呃!”

  话说一半,便被盛京身后的黑衣保镖朝着腹部狠狠踹了一脚,景河惨叫躬身直呕酸水。

  “找到江云母子之后,我一定好好的跟景家算总账!”

  江晚愁不在乎真相,她觉得小小景家翻不了天,可盛总生平最厌恶被欺骗。

  尤其是墓园那次之后。

  张漾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盛京也在门外边的冰凉的长椅里坐了一个多月。

  这期间张漾对他一直非常抗拒,几乎是见一面就能犯病的程度,刚开始盛京还有点胆子硬闯,可在他见到过张漾犯病时痛苦挣扎的样子就再也没进去过。

  平视吃的饭也是他提前做好再让孔思寻或者孟望端进去,实在不行就麻烦护士,因为这样张漾才会多少吃点。

  抑郁症的病人或暴饮暴食,或茶饭不思,张漾偏后者多一些,每次吃饭几乎都是捏着鼻子勉强塞进去一两口,有时候吃了直接吐出来。好在盛京又找了几位高级厨师来学了甜点与零嘴,张漾不吃饭时就在他床头备点这种东西,一个多月下来竟还长了点肉。

  盛京看着双手大大小小的伤口,心里也觉得值了。

  出院那天,盛京心情颇好地点了根烟。

  周觉深抱臂倚着门框,目光复杂:“盛二,江阿姨让我喊你回去呢。”

  “不回。”盛京想也没想:“你不用搭理她,她就爱给你们这些人使压力,等哪天她受不了了亲自来抓我。”

  “不是,你这马上就要回去部队了,你还对张漾这么好干什么?这把破椅子你马上都坐出屁股印了。”

  盛京摇摇头,指腹在烟星上来回摩擦,思考道:“不回了,打算彻底退伍接手盛氏。我家老头子着急跟他夫人花好月圆。”

  周觉深有点看不懂他了,砸吧砸吧嘴也没说什么。

  张漾住的那栋房子里里外外又被盛京重新刷了一遍,门也重新换了个更牢固的,那一整块门板都是从南美直接海运过来的金丝楠木,一下子给房子的外表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门锁也换了把新的,是盛京光膀子在炼铁师傅那里亲自打出来的,当然,钥匙也准备了两把。

  他心里打了一出好算盘,张漾如今得了这个病脑子反应慢,绝对想不到这层。

  张漾回去后看见房子跟新的似的都不敢进去,还是余成撒了个谎说这房子是他自己花钱装修得,张漾一听就信了,当场付给他装修费。

  余成红着脸半推半就地接下,然后再立马跟自家总裁汇报。

  “盛总,这是张漾给我的,一共——”

  “拿着吧,这几天累的跟孙子似的。”之后盛京又给他放了一周假期。

  余特助激动的差点泪洒现场。

  傍晚,小镇静悄悄,盛京掐着点敲响张漾的房门。

  “来了。”

  张漾声音兴致不大好,推开门便耷拉着眼皮,睡意也松松垮垮得。

  “又失眠了?是不是没吃药?”盛京立马摸着他的脸,把人拽回椅子坐着,放下手里提着的一大袋子菜,去卧室扒出来药给人送过去。

  客厅只开了一盏暖灯,映得张漾五官线条都立体清晰不少,眼眸无神与空洞,整个人呆呆的半天才抬起眸子看着伸到送到眼前的药。

  一只白莹的手抬起,椭圆形的指甲油润整齐,在半空中停滞一会反手拍翻盛京手心里的那几粒西药。

  盛京嘶了一声,把水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水花都迸出来了。

  “张漾!饭不吃药也不吃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张漾看着他,静静道:“……是。”

  “艹!”盛京顿时火气上来了,不过大多是因为心慌,“我不准你死,有我一天活头,你就一天也死不了,哪怕是把你栓我裤腰上整天带着!”

  他这话是极为偏执与霸道的,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张漾不愿意看他:“离开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走!”

  “滚。”

  盛京气的不打一处来,但也不敢在张漾这里摔东西,气得来回踱步,“‘滚’‘离开’‘你别来了’你见了我出了说这些话还会说什么?是,我就是他妈的不要脸,我贱的慌,整天巴巴的过来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在你眼里,我盛京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比不上!”

  他抹了把脸,蹲下双手握着张漾,眼角泛着泪光:“我其实觉得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你明知道我失忆了,我做的那些事都不算数,如果是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干出来那种事!可你还是离开我了,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哪怕等我全想起来了再跟我分手?你趁我那个时候离开对我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所以张漾,你压根就没多喜欢我对吧?

  才跟我分手几个月啊,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见了我跟躲瘟神似的,你是不是早就厌倦我了,巴不得这一天早点来,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是不是?”

  如果张漾这个时候告诉他不是,那让他盛京从楼上跳下去也乐意。起码张漾是真心喜欢过他,那也一定会原谅他的过错。

  静悄悄的客厅里,只有窗外夜虫长鸣,盛京紧握着张漾的手,等着宣判的来临。

  张漾用力地从他掌心抽出来,喉结上下滚动好几下,才终于道:“对,是这样的。从前是我不爱你,现在是恶心你。其实我自杀也并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早就受不了没了母亲的日子,仿佛每天都在刀尖上走路,我真的无法接受母亲离开我。而且我也,不在乎你了,所以你现在所作所为在我眼里完全就是个小丑,你走吧。”

  他说的是那样决绝与无情,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尖刀扎进盛京的五脏六腑,疼的他脸部都稍微有些扭曲了。

  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身侧拳头紧了又握,如此重复好几遍,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张漾:“好,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盛京也不是什么不要脸的货色,非得粘着你一个人不可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几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张漾看着他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倒了两口气,起身将那一大袋子食材一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

  一轮明月缓缓绕过干净的天穹,从东边天际隐约透出凌晨的天光,幸运小镇也被拢上一层雾气。

  像是蒙上纱布,模糊得让人分辨不清真伪。

  张漾早早地便去了闭春寒茶楼二层,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他在针织毛衣外边又套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清瘦雪白的脸半张都匿进领子里。

  乔言悠闲地搭着哈欠,迈着沉重地步伐走来:“张先生,请人吃饭不应该上早起这种酷.刑。”

  他毫无精神地趴在桌面,柔软的头发搭在洁白的耳侧。

  “抱歉,我忘记你睡眠不好,这里有休息室,你先去榻上小憩一会。”张漾漏出一个十分歉意的笑。

  乔言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在客栈也是无聊。”

  茶馆内放着许多盆栽绿植,茶桌地下又钳了一块盆子大的水池,里面游着五彩锦鲤,茶桌挺大,能坐也能盘腿,二人之间十分惬意。

  张漾泡了一壶银尖,说道:“我早就想亲自来感谢你了,只是我身体碍事,一直拖到今天。”

  “我说了日行一善,不必谢我。”乔言抿了一口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算是稍稍洗清我一点点罪孽吧。”

  声音非常小,被房间内的流水声轻易地盖过去,张漾没听见,从背后拿出一个白色的礼物盒,拆开之后是一把高仿逼真的自动ppk。

  乔言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我从煜谦哥那里打听到你比较喜欢枪械,但我一个普通人又弄不来,所以只能把这个送给你作略略报答,希望你不要嫌弃。”

  “即墨煜谦?他?”乔言似乎有点轻蔑,接过那把ppk在手里掂量掂量,忽地手腕一拧,对准巨大落地窗外某处地点的黑影。

  那动作之快,甚至带起一阵风来,乔言黑眸一黯,淡然的脸上勾起一抹极为顽劣的笑。

  随后他收起□□,一把拽过张漾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触感轻微,甚至没有一丝感觉,可以说只是在里肌肤几毫米的距离停留了一小会。

  乔言低头轻笑:“不好意思,唐突了,我最近在学西方人的东西,这么做只是想表达谢意。礼物我很喜欢,交个朋友吧。”

  “啊……好。”

  张漾抽回手,有点不自在地点点头,随后连忙端起茶杯尴尬地抿了一小口。

  二人接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落地窗外,盛京就蹲在茶楼对面的房子脚下抽烟,他沉默着一言不发,手底下被他扔了一小片的烟头。

  秘书裹着棉服在一旁站着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自家老板的脸色。

  心想这天气估计得有零下四十来度。

  过了许久,秘书觉得自己都快被冻麻了,盛京才从地面站起来离开。

  那天盛京没走,但也没有去见张漾,而是将自己关在酒店里一整天,坐在床头思考了很久很久。

  他在想自己错在哪里;在想张漾为什么不给他一点机会;在想张漾的那句话。

  张漾说不爱他,他一个字也不会相信,即使是真的。

  深夜,幸运小镇拉起星星点点的光亮,这里的生活节奏是非常缓慢的,有些人还是上个世纪的打扮。母亲穿着喇叭裤紧身衣,躺着波浪卷牵着孩子散步,年迈的老人推着二八大杠车座上绑了一根草靶子,上面插着琳琅满目的糖葫芦与棉花糖,路边的店铺还放着震天响的香港cd。

  他们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正如不被爱的人群。

  盛京胸口疼痛难忍,腹部像是有把大砍刀似的,不断砍向他脆弱的肉.身。盛京紧紧地握着对戒盒,狠狠地埋进胸口,疼的他失声地哭出来。

  比上次压抑的声音痛快了许多,在黑夜里孤身一人,几乎被这凉凉黑色吞没。

  当他卸下所有骄躁与权利,在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无助地忏悔与祈求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人。

  一如当时的张漾。

  自从闭春寒茶馆告别乔言后,孔思寻剧组那边即将收工,他就又去了那里给孔思寻送杀青花。

  “谢谢漾儿!我明天的飞机,今天只能最后陪你一晚咯~”孔思寻不舍地抱着他:“我后面还有好多工作,真不知道咱俩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哈。”

  “会的。”

  张漾把向日葵递给他又陪孔思寻吃了晚饭才离开。

  半路恰巧遇见客栈老板同路。

  “张漾!”即墨煜谦裹着厚厚的棉服,内里是一整套黑色西装,他手里捧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红薯,嘶嘶哈哈地塞给张漾一个。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张漾那个抱着好几层纸,并不是很热,捂在掌心热乎乎的,“谢谢。”

  “走吧,我还没吃饭,正巧去你家蹭个饭~”即墨煜谦朝着他挤眉,那张帅气的脸上极为轻佻。

  “……”张漾没说什么,沉默地走着。

  小镇居住民不多,即墨煜谦又毕竟开朗,在他来第二天就拎着礼物来看他,还特意叮嘱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张漾嘴笨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得点头。于是二人就这么潦草的相识了。

  临近家门,张漾似乎看到有个黑影在门口走来走去,在昏暗的月光下,那是一张极为慌乱的脸。

  在昏暗的月光下,即墨煜谦走进点看了看,又转头盯着张漾一会,呆愣着似乎是在思考,倏而觉得惊悚起来:“你你你你你你你们怎么长的一样!”

  “……”张漾大概猜到是谁了,“煜谦哥,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有点私事。”

  “不行,你一个人多危——”

  “他是我弟弟。”

  此话一出,他便恍然大悟,一步三回头地朝着自己的住处离开。

  即墨煜谦一走,景明立刻跑到张漾跟前,祈求地拽着他的衣袖:“哥,哥,救我!”

  夜晚光线惨淡,景明那张昳丽端正的脸灰尘扑扑,嘴角还带着乌紫的淤青,像是从山沟子里跑出来似的。

  “放开我,我不是你哥。”张漾虽觉得稀奇,但此时并不想了解。

  “哥,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盛京他要杀我们,我在这没人脉也没人帮,我只有你了,求求你救我!”

  景明惊惧地哭着,纤长的睫毛都被泪水黏在了一起,往日光鲜亮丽的少爷模样不见了踪影。

  张漾掰开对方钳在他身上的手,离远了几步拉开距离:“早知如今何必当初,我早就跟盛京分手了,而且他也坐飞机离开,我帮不了你。”

  他说完绕过景明就想离开,可对方忽然冲着他吼道:“不可能!盛京对我态度忽然转变一定是他全都想起来了!哥,我求你帮我这一次,你帮我说服盛京让他饶过我跟我妈,只要你帮我渡过这次,我发誓一定带你离开。你不是不想见盛京吗?我这几天都看到了,等我没事了我保证让盛京这辈子也找不到你。”

  张漾转过身凝望景明,似乎是在思考,似乎是在辩识真伪。

  总之,他在不确定景明的话到底几分真假。

  见他犹豫不决,景明狠下心逼一逼:“哥哥,你最好帮我。否则盛京若是执意杀我们母子,我们一定会绑你威胁盛京!到时你可不能像现在一样还有退路。你仔细权衡了。”

  “你不用威胁我,总之我不会帮你。”他不想跟盛京再有一丝关系。

  “哥!”景明舔了舔干涩的嘴巴,焦急万分但很踌躇,最终不情不愿地说出那句:“对不起,我错了。在游轮上,我是真心想给你钱让你走的,说的也都是实话,只是没想到你会被海浪冲走,我没想过要害你性命。”

  说到最后,声如蚊蚋。

  短短几个月,似乎一切都变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颠倒,经历岁月更迭,权贵者成了街头流浪,贫穷之人也掌握了话语权,社会又一次完成了它的重置。

  张漾被这种反转气笑了,随手一指酒店的最高层,淡淡道:“从上边跳下来,我就帮你。”

  “你……”景明愣了。

  “做不到就别跟我提帮忙。”张漾不再管他,开了门便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贴着门板听到外面草坪的沙沙声才松了一口气。

  景明走了。

  不过随之心也被悬起来吊着,那一整晚,张漾都没怎么睡好觉。

  江云母子给他带来的影响着实不小,尤其是昨晚景明的那一番话,他知道对方能干出来的。

  不过好在第二天,消失已久的孟望终于回来了。

  一大早,对方略有些疲惫地进来,张漾歪头。

  在平时,孟望的脸上是很少有比较明显的情绪的,大多时候比较平淡,配合那霸道的无官几乎能吓跑一半人。

  张漾打开门之后就去卧室躺着了,孟望自顾自地坐下,倒了杯茶,还没喝呢,门外便窸窸窣窣地又来了人。

  “忘关门了。”

  他瞄了一眼即墨煜谦,继续若无其事地喝茶。

  “好巧孟长官,你也在。”他毫不客气地端起孟望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

  “张漾睡了。”

  “没事,来跟孟长官聊会天也行。”即墨煜谦眼珠子乱转,促狭地盯着他:“我听说张漾有个前男友叫盛京的,也跟你差不多天天来。”

  “私人事情,你别多问。”孟望说。

  即墨煜谦听了就觉得没劲:“哎~昨天晚上张漾门口又来了一个,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福气,天天大把帅哥围着我转。”

  捕捉到重点,孟望放下茶杯,询问:“昨晚?谁?”

  “不知道,听张漾说是他弟弟,我靠,长的一模一样!我当时都以为鬼打墙。”现在回想起,他还有点后怕地拍拍胸口。

  孟望沉思,决定待会给盛京打个电话,告诉他人就在这。

  即墨煜谦扭头看着他,孟望沉思的时候就像是一尊经过挪威艺术家雕刻的白玉雕塑一般,俊朗无比。

  他顿时起了心思:“孟长官,你是不是喜欢张漾?”

  孟望一顿,瞥了他一眼:“有点多嘴了。”

  “哎,说说呗,我就只觉得张漾除了长的好看点,怎么把你们一个二个勾的跟什么似的。”他揶揄着孟望道。

  气氛沉默了一会,孟望起身把卧室门关上,才低头点了一根烟,白雾飘渺,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仿佛又置身19年前。

  他说:“小时候跟京儿我们仨上心理课,老师让我们闭眼感受心脏的跳动。我当时有点事耽误了,闭眼慢了一拍,然后我就看见张漾忽然睁开了眼睛,朝着我灿烂的笑着,当时我一下子愣了,总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发光。一直到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那叫喜欢。”

  也知道了当时张漾只是透过他在看盛京。

  说着,回味般地苦笑:“即便他现在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傻乎乎的想多见一见他。”

  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大概是所谓的飞蛾扑火吧,起码在靠近的那一刻,是充满开心的,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盛京:我不准你死,有我一天活头,你就一天也死不了,哪怕是把你栓我裤腰上整天带着!

  山:哎呦你想什么好事呢,张漾哪愿意让你碰啊。

  漾儿:是这样的。

  盛京:qwq感谢在2023-09-04 22:39:22~2023-09-05 23:2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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