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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煜并没有被拷很久，因为从这之后青年便一幅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样子，变得嗜睡起来。
这天韩栎和林越都出门有事，家里只剩下何煜一人。
韩栎也似乎并未真想软禁自己，起码一直到他找到被藏起来的手机并跑出别墅时，并未感受到太多的障碍。
何煜只收拾了一个小箱子，虽然之前公寓里的东西都断断续续地搬了过来，可他如今看着满屋的衣服衣包，想的却是，不要了，都不要了。
过去的他不要了，未来的他也不要了。
顾明远他不要了，韩栎和林越他也不要了。
他认了。
何煜没有去坐高铁，而是先找ATM将卡里的积蓄取了现金，然后打了最快的顺风车。
三小时后，他随机到了J市。
又一次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何煜却没有多少茫然感，反倒觉得轻快。
他先是在城乡结合部找了家不像旅馆的旅馆，然后才去找写着房产中介的门面，说自己来长期打工，需要买一套性价比高些的单身公寓。
回去后，何煜坐在空气污浊的房间里，面对着沾染着污渍明显发黄的床单发呆，他发现，自己确实是睡不下去了。
只是中介的效率实在是高，上午留的联系方式，下午就说要带他去看房子。
房子不大，地段尚可，何煜当场交了定金，中介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客户，反而迟疑起来。一直到何煜真拿出了钱才放心。
中介走后，何煜躺在简陋的屋子里，想着凭那两人的力量多久会找到他。
也许只要一下午。
也许不会找了。
躺到实在躺不动的时候，何煜起床给自己找了份送外卖的活，忙起来之后，他也没时间思考这些了。
第一次，何煜有了专属于自己的领地，买菜、做饭、送外卖，一个人生活，似乎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
只是不再有任何期待，同样的，也不会再有什么失望。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
韩栎和林越是两个月后才找来的。
何煜这天买菜回来，上楼的时候遇见邻居小林，经过他的时候笑着说，“小何，你有朋友来找啊。”还是两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人，他还是第一次同时见到两个长这么好看的双胞胎。
何煜拎着菜停在原地，愣怔过后，却还是继续回头上了楼。
那熟悉的两人果然等在门口。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韩栎倚在门边，朝他偏偏头。
身边的林越则是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他，眼神复杂。
何煜打开了门，算是请两人进去，房子套内才4、50，前屋主装修简单，但是一个人住已经很够了。
进门就是饭桌，桌上摆着之前的剩菜，用塑料罩子罩着。
何煜将菜放进厨房水池，他今天发了工资，于是买了条鱼找人杀好，准备回来煲个鱼汤。
那两人就看着他在厨房走来走去安顿好，才洗了手出来，带着两人坐到了沙发那。
沙发也是那种最简易的淘宝货，何煜只是铺了条毯巾在上面，还不至于让人坐不下去。
韩栎打量四周，显然是对何煜的居住环境嗤之以鼻，“你身上剩下的钱应该也不少吧，我又没冻结你银行账号，住不起豪宅，起码挑个好点的地方？”
“没了金主，我得细水长流。”
“啧。”
“最近过得还习惯吗？”林越问。
“你忘了我是从哪出来的了？”何煜看向林越，从前，他们的居住环境只会比现在更拮据。只是林越不像自己，他有身份有家人，不会再有重新沦落至此的机会。
而自己呢，实际上何煜真的习惯吗？
他当然不习惯。
他曾被这些人带着养尊处优，见过了世面，习惯了奢侈，却又看着他不得不放弃，如今却来问他习不习惯？难道他脸上崩溃的表情很值得欣赏吗？
可不管再怎么不习惯，他也是活下来了。
不再有粉丝吹捧，也没有豪门狗血，无关梦想，不再期待，但也不需要再把一切寄托在他人身上。
发一天工资吃一天饭。
虽然仍是给资本家打工，但这次的对象对他来说只是一团不可名状的灰雾。
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新鲜事的话，大概是何煜最近学会了抽烟。
一支接一支，他曾经有段时间连煤气灶的火花都会害怕，如今却喜欢点燃打火机，看着烟头的火星发呆。
“我还以为你刚刚会跑。”林越说。
“跑有用吗？再说，你们总不至于在大白天大绑活人吧？”
韩栎说，“何煜，你也该闹够了，跟我们回去吧。”
何煜没回，从裤袋里掏出了烟用打火机点燃，朝对面说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林越沉默着，一边的韩栎却皱起了眉头，“你别……”话音却被林越打断。
便是不打断，何煜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就这么沉默地吸着烟，用烟雾将两人从自己的世界中隔开。
过了许久，林越突然递了一份文件给何煜。
“这是什么？”何煜没有接，他不知道这两人又整出什么新法子，也不想自己再次被鼓动。
“我怀孕了。”林越开口。
“什么？”没有来得及弹掉的烟灰掉落在何煜腿上，有些刺痛。何煜抖落着腿，无法确认刚刚的是不是幻听，“你刚说什么？”
林越没有重复，而是将文件直接放在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材料上其实都是英文，何煜只能看懂个大概，但是上面显眼的人名和B超图，他还是能看懂的。
不对，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怎么可能，男人怎么会……就算、就算……你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何煜维持着镇定，手却有些抖。
“上面有日期。”林越继续道。
何煜翻到了，推算下去，是那唯一的一次，在医院，他要求林越跟他结算利息的那次。
事情太过于超出他的认知，虽说造一份看起来很真的病历，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也不是很难的事吧，只是何至于用这种事情来骗他……
于是苦笑道，“你拿孩子逼我。”
“那是因为逼得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