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矜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已经太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
他伸手敲了下闹钟，已经十点多了。
呼吸间还能闻到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他慢慢伸手摸向旁边，被子里还是热的，人却不见了，应该刚离开不久。
耳边突然回响起那句“抱一会儿好不好”，莫矜的脸轰得一下烧了起来，连忙拉起被子把脸蒙住。
连被子里也是暖烘烘的红酒信息素的味道，莫矜抱着被子，大口地呼吸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天呐，这样……好像变态！
莫矜脸羞得更红了，赶紧拉下脸上的被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病房的门开了。
唐时走进来，把纸袋放在了一旁的书桌上，窝在被子里的人脸红扑扑的，一副没醒透的样子。
他打着招呼：“早安。”
“早安！”莫矜慌乱不已，刚起身还没坐直的人向前一趴，整张脸埋在被子里。
唐时知道莫矜以前起床气就很严重，看到他一个前扑，听起来不情不愿的声音让被子一闷，还蛮委屈的。不过这点小情绪落在唐时耳朵里，更像猫咪在咕噜咕噜地求抚摸。
“今天阳光很好，吃了东西我陪你去天台待会儿。”
正“闹起床气”的猫咪抬起头：“可以出去嘛！”
“嗯，去晒晒太阳，待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莫矜立刻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唐时蹲下握着那双脚腕，帮他穿上拖鞋，“去洗漱吧，洗漱完出来吃饭。”
“自己可以？”唐时站起身，问道。
莫矜嗯了一声，沿着床边向洗手间走去。
早饭是解昭跟林枫露带来的，唐时醒来时怀里的人睡得正香，脸窝在自己颈间，软软的头发拱得乱糟糟的，忍不住收紧手臂，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莫矜睡得很沉，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忍了一整晚的Alpha终于按捺不住，低头轻吻了下他的发顶。
手机嗡嗡震了几下，唐时身体没动，反手够到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点开消息。
【解因斯坦：［图片］】
【解因斯坦：进展神速啊！】
【解因斯坦：露姐说让你俩继续，我们改天再来。】
【解因斯坦：给你们带的吃的，放沈教授办公室了，舍得起了记得过来拿，走了拜拜！】
唐时点开那张照片，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下一条细长的光斑，落在雪白的被子上，被子下是相拥而眠的两人。
手指长摁，他存下了这个自己无数次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被解昭这一打岔，唐时算彻底醒了过来，不仅是意识，鼻尖隐约萦绕着的花果甜香瞬间激活了身体，抖擞得要命。
唐时不舍地把人松开，起身，轻手轻脚进了洗手间。
“哎哟——”
洗手间随之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唐时两步冲到门口，洗手间里，莫矜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牙刷和水杯滚落在一旁，睡衣上大大小小的水渍连成一片。
“撞到头了吗？我看看！”唐时焦急，拉开他的手腕，光洁的额角撞得发红，眼瞅着肿起一个大包。
“好像踩到水了，滑了一下，”莫矜听着唐时呼吸越来越急躁，连忙推了推他，脸上露出安慰的笑，“不痛，别担心。”
“对不起，起床的时候我闻着身上还有酒味，就在浴室冲了澡，我应该先检查一下再让你进来的。”
唐时懊悔又心疼，病房里的浴室因为莫矜眼睛不方便，为了防止被绊倒把挡水条拆掉了，洗完澡后积水会有一部分流到盥洗台附近，唐时没有注意到，只开了排气扇散掉浴室里潮湿的水汽，但这么短的时间地面没法完全风干。
“真的没事儿，不疼的。”
莫矜额角肿得高高的，鬓角好像被水打湿贴在皮肤上，拉着唐时的小臂，嘴里不停安慰着。
明明是自己的疏忽害得莫矜摔伤，却还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唐时觉得自己简直是最冒失、最没用的Alpha，恨不得自己脑袋上也撞两个大包。
“有没有撞到其他地方？手肘没再碰到吧，膝盖呢？”
莫矜拉住他在摸来摸去检查伤势的手，没好意思说摔到了屁股，嗫嗫道：“没摔到，就是衣服湿了，我想把湿衣服换掉。”
唐时连忙把莫矜打横抱回病床上，帮他换掉身上打湿的衣服。
只隔了这么几分钟，莫矜额角上的包好像肿得更大了，唐时凑近看了看，低声说：“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乖乖躺着别动。”
医生被唐时火急火燎地一路拽进病房，上上下下一番仔细检查。
“就是轻微撞伤，没有其他问题，冷敷一下明天就能消肿。”面对着有些神经质的Alpha，即便是相熟的医生也显得有些无奈，宽慰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莫矜扶着冰袋，唐时坐在对面，一勺一勺地给他喂着红豆沙。
香甜顺滑的红豆沙里面还有小小的糯米圆子，软软的，又Q又弹，吃起来很温暖。
自从医生离开病房后，唐时就一直沉着脸，除了莫矜主动问话有回应，除此之外就没再没出过声。
莫矜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可空气中的沉默让人觉得心里闷闷的，吃进嘴里的食物都变了味道。他垂下眼角，伸过来的勺子碰到嘴唇，却不肯再张口了。
“不要了？再吃个叉烧包好不好？”唐时哄着问道。
莫矜摇摇头，问：“你怎么不说话？”
对面的人顿了几秒：“这不是在吃东西嘛，还有虾饺想不想……”
“可昨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跟我聊天，今天为什么不说话？”莫矜出声打断，他有些失落，好看的眼睛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他喃喃问着：“……你是讨厌我了吗？”
“当然不是！”对方反驳的声音有点大。
“那你为什么不肯陪我聊天了。”莫矜抿起嘴巴，泛着水光的眼睛一闪一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唐时喉咙里像被一堆糯米圆子塞住，什么也说不出口。
“哗啦——”冰袋被丢在一边。
唐时把手中碗放在床头，拿起冰袋，轻轻放在额头肿起的位置：“乖，再敷一会儿，还不到时间。”
莫矜挥开扶着冰袋的手，猫咪一样向前扑过去，搂住了唐时的脖子，赌气似的把脸藏在他的颈窝处，不肯出声。
后脑被揉了揉，一声叹息从唐时的胸腔传来，轻微的颤动震得莫矜心口又酸又胀。
颈间的皮肤被带着体温的泪水打湿，唐时紧紧抱住藏起来流泪的小猫儿，闷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哥哥，你不要自责……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冰袋从病床上滑落，啪嗒一声，窗外的风路过，隔着窗户看到安静拥抱着的人，静静地溜走了。
屋内安静不已，紧紧贴在一起的心跳，只有拥抱的彼此能听到。
＊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唐时每天早晚都会来病房呆两个小时，陪莫矜吃饭，然后留下满屋子温柔的红酒信息素。
首段疗程结束后，沈梓曦跟N城研究总院借了刚完成升级的的腺体评级系统，检测设备飞了十几个小时才被运到沈梓曦这里，调试完成后立刻对莫矜腺体的状况进行检测评定。
这次的检测没有让莫矜痛到昏过去，但过程依旧很难熬，单薄的病号服几乎被汗湿透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从检测室回来之后莫矜就一直握着唐时的手不肯松开，缩在被子里，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唐时驾轻就熟地散发着安抚信息素，帮莫矜缓解不适。
沈梓曦大步走进观察室，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看通讯器的灯是亮的，单刀直入进主题。
“情况非常好，各项数值大大上升，而且莫矜腺体的信息素耐受程度已经达到40%，这个数值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恢复了好多啊，”莫矜状态很虚弱，声音低得像在自语。
唐时帮他理着额前汗湿的头发，心疼地安慰：“是呀，以后你如果想出去转转，随时可以出去，而且不用着急回来了。”
“没错，而且如果是在空旷的室外，也不需要阻离口罩了。”沈梓曦笑着补充道，“终于摆脱你最厌恶的口罩了，开心吗？”
莫矜心中喜悦，但是身体的疲惫让他提不起精神，半阖双目弯了弯嘴角，轻声说：“太好了！”
“好了，结果已经传达完毕，莫矜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商量下一阶段的治疗。”
唐时向前探了探身子关上通讯器，被子里的人像是闻到鱼罐头的猫咪，用力抬起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了？”唐时被吓了一跳，自从上次莫矜在洗手间滑倒那次，两人拥抱互相安慰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了。
“哥哥……”莫矜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
“我在呢，”唐时半撑着身体，几乎快要抵上他的额头。
“哥哥……”
颈间的手臂收得紧了些，小迷糊勾着唐时的脖子，向信息素更浓郁的地方凑过去。微凉的鼻尖蹭在腺体周围的皮肤上，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腰眼窜出瞬间遍布全身。
“想要信息素？”
Alpha的呼吸越来越重，他凑在莫矜的左耳边，耳尖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颜色极淡的痣，每次莫矜害羞到耳朵发红的时候，那颗小痣就会像要融在皮肤中一样。
“很喜欢的……”莫矜仿佛醉在满屋的红酒信息素中似的，无意识地说着胡话，“我不好意思，怕你笑我。”
“可我真的很喜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睡着了。
唐时满身的火无处宣泄，放下撑起的手臂，把人紧紧地搂进怀里，发泄似的咬了一下耳尖那颗小痣，怀里的人委屈的哼唧了一声，这无疑是给熊熊燃起的火中又添了一把柴。
Alpha颈后的腺体有些发烫，钻出一缕热烈的求爱信息素，唐时连忙抓起莫矜冰凉的手搭在颈后给腺体降温。
“真是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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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莫矜专属人形猫薄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