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抄你作业的。”
“怎么，你遇到他了？”
苏渝点了点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顾凛听了以后对他的行为表示：“你的攻击力我姑且认可。”
苏渝吃了一个泡芙，软绵绵甜腻腻的口感令他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哼了一声，“幸好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
因为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们想要做什么弥补他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甚至捅刀子。
顾凛看了他一眼，说：“你对谁都没什么感情。”
“对对对。”
苏渝摆烂地应声，顾凛听他这敷衍的语气禁不住道了一句，“没心没肺。”
“但是你不觉得这样过得快乐一点吗？”
“我不认可。”
苏渝反驳他，“我何必要你的认可，要是一个人过得开开心心的，干嘛还需要另外一个人，还有你也是，这么些年不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嘛。”
顾凛只是摸着方向盘开车，没有说话。
苏渝又继续说，“所以你实在想找个人，就找别人吧。”
这话顾凛听了便绷不住了，他问：“你是不是思想有问题？”
“我怎么思想有问题了？”
“算了，不想和你讨论这个。”
产生了冲突的两人沉默了一阵，苏渝也没什么胃口继续吃了，心里生着闷气，什么算了，这无故的争端可是他挑起来的。
他向来不愿意委屈自己，有什么事情就爱场发疯。
“什么算了不算了，难怪你单身这么久，你根本不会说话。”
顾凛：“？”
“还说我思想有问题，我那是好言规劝，你才有问题呢，你浑身上下都有问题，哪哪都不行，尤其是你这张嘴，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苏渝把他一阵数落，顾凛没打断也没顶嘴，等他说完问了一句，“说完了？”
苏渝头撇了过去，也不再看他，“说完了。”
“很抱歉，我只是觉得我们要是再讨论下去会产生更大的分歧，是我说话的时候没有组织好语言。”
苏渝还以为他会反驳几句，没想到来这出，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知道，我无法改变你的想法，我也不会强迫你，顺其自然就好。”
他很无奈，但他不能强迫苏渝，他认为越是强迫苏渝躲得越远，而且就如苏渝所说，也许明天一觉醒来的不会是他。
苏渝嘀咕了一句，“没想到你看的还挺开的。”
“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苏渝‘哦’了一声。
虽然他看顾凛确实顺眼了不少，但理智告诉他，他们是不可能的。
苏渝早上吃的那顿饭几乎吃到了中午，回去以后根本没饿的感觉，但顾凛却还是去了厨房，苏渝坐在沙发上见他忙前忙后的，顾凛看他时，他又低头假装在玩手机。
顾凛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而且他的隐藏也过于刻意。
“我知道你不饿，只是待会儿我有事情要忙，想提前给你做好。”
苏渝放下手机，说，“你有事情要忙，我可以自己动手，也可以点外卖，不用这么麻烦。”
顾凛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苏渝，“你觉得我们还能见几面，我只是想你以后的日子里稍微对我有些印象。”
话题忽然跳到别处去，苏渝一时之间接不上来，他愣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先病发还是我先离开这个世界？”
“……有时候和你说话真的挺无助的。”
永远抓不到重点。
苏渝觉得，他已经感受到顾凛的无语了，这会儿他们要是在聊天，对方指定给他发一大串流汗黄豆。
顾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不问我有什么事情要忙么？”
苏渝扒拉着沙发靠背，跪坐在沙发上看顾凛，问：“什么事要忙？”
“有个商业性的宴会，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也可以带上你。”
苏渝听了顿时没有兴趣，“我才不去，你都说了是商业性的。”
“那过几天得空带你去游轮上玩。”
“就我们？”
“你要是想带人也可以。”
“那不如把商商也叫上，反正他放假在家里也无聊。”
“嗯，可以，你决定就好。”
离开之前顾凛告诉他下午饿了的话自己热一下，明天早上醒了给他回个消息，要是十一点还没等来他的消息他会亲自上门确认他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顾凛又叮嘱道：“今晚可能会下大雨，关好窗，衣服我已经替你收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吧。”
顾凛站在门口看着他，没走。
“你这幅表情，好像我们马上就要生离死别一样。”
顾凛眉头皱起。
苏渝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表示，“你放心，你明天肯定可以看见我，不要弄得我们天人永隔一样，看开一点。”
他应了一声，平日里神色寡淡的脸上稍稍动容，他轻声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
“酒量这么差还喝这么多。”
小舅舅正巧开车带商商回家，半路上突然接到顾凛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让他来一趟，问他是什么事，也不肯说，只是自顾自的报地址。
他还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带着商商过去，一到现场，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因为他们两个人刚从羽毛球馆打球回来，身上穿着与宴会现场格格不入的运动服。
他和商商穿过人群，找到了坐在角落被Omega围了一圈的顾凛，对方坐得很端正，一点也不像是喝醉了。
“下次是什么场合能不能先提前说一声。”
坐在后座的顾凛头脑一阵混，还是下意识地道：“说了，你还要换衣服来么？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脸面了？”
“合着就你在乎，你的脸面最重要，你还不是怕自己发酒疯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的等着我过来。”
顾凛半晌没说话，小舅舅还以为他不接话了，没想到对方沉沉的‘嗯’了一声。
“商商，看他有没有事。”
商商回头去看顾凛，发现他靠在后座，闭着眼，仿佛是在闭目养神，不像醉酒的人，安安静静的。
“表哥，好像睡着了。”
“没想到他还挺有酒品，喝醉了不闹事。”
没过多久父子俩又听到对方解锁手机的声音，舅舅从车后镜那儿看了一眼，“你到底醉没醉啊，我把你送哪儿去？”
顾凛盯着手机屏幕沉思了片刻，眉头紧蹙，低声疑惑地说了句，“闹钟的这个数字，是六，还是九？”
舅舅：“？你定闹钟干嘛，明天周末又不上班。”
顾凛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现在几点？”
“十点半。”
顾凛略显迟缓地‘嗯’了一声，商商又回头看他，只见他的表哥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来回点来点去的，有时候还点空了，根本没点到屏幕。
商商说：“表哥醉了。”
“是吗？我看他好像还很好，就是头晕吧。”
他喃喃地道：“十点半……”
该问问苏渝有没有起床了。
“那我到底把你送哪儿去？”
小舅舅还没是没等到他回复，只听见他拨了一通电话，很快那边便接通了。
只听见他用清醒的语气说出糊涂的话，“苏渝，起床了么？”
停车等红绿灯的父子俩回头看向他，小舅舅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好吧，当他没说，确实醉了。
谁家好人晚上十点半起床。
那边的苏渝显然很疑惑，“起床？我这都还没睡呢，你记忆错乱了？”
“……哦，你还在，没回去。”
“你这说的什么和什么呀，你忙完回家了吗？”
顾凛不语，手指有些松动，手机掉了下去，这么一摔，不知道怎么的按到了免提，顾凛扶着头，只觉得一阵昏沉，那边的苏渝没听见他回话，连问了好几声他在干嘛。
小舅舅朝后高声道：“那个，小渝啊，顾凛他喝醉了，要不我把他送你那儿吧，送回家也没人看着他，我怕他出事。”
“喝醉了？”
“是啊，现在都没意识了，你家在哪儿，我和商商送他过去吧，你放心他不发酒疯，你随便找个地方给他扔那儿别让他乱走就行。”
苏渝把地址报给了小舅舅，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商商一直看着顾凛，有些不明白地问：“爸爸，表哥为什么要喝酒？”
“我怎么知道他，可能心情不好？”
商商还是不明白，“可是爸爸喝酒的时候，很开心，不让喝酒的时候才不开心。”
“我那是爱喝，他平时滴酒不沾的一人，和我当然不一样，你还小，不懂这些也正常，不用管。”
商商点了点头。
*
苏渝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有些困了，看了一眼手机，二十分钟过去了，小舅舅他们还没过来。
他正想发消息给商商，敲门声忽然响起，他穿上鞋子去开门，首先见到的是顾凛，对方穿戴整齐，身姿笔挺，面色如常，看起来正常的很，一点儿也不像喝醉了。
可他身上，确实有很重的酒味。
一旁的小舅舅扯了扯嘴角，说他喝醉了吧，还知道整理衣服，然后敲门站得好好的，说他没喝醉吧，又是他一路扛着他肩膀带过来的。
“顾凛？”
苏渝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发现他压根儿没动静，眼睛也不转。
小舅舅说：“他醉酒的方式，有些奇特。”
苏渝：“……看出来了。”
“那我就先带着商商回去了，顾凛就拜托你了。”
“嗯，小舅舅再见。”
那边小舅舅一离开苏渝就上下打量了顾凛一眼，他还是没半点动静，只是定定的站在门口，“你还好吗？没事走两步自己进来。”
顾凛刚一抬脚，整个人便朝他倾倒，苏渝连忙扶着他，鼻腔间混杂着酒味和他本身那股清冽的薄荷味。
险些被他压倒的苏渝一边吃力的扶着他一边关门，“我去，你好重啊。”
正如小舅舅而言，苏渝沙发上给他随便腾了个地方扔那儿了。
苏渝进房间给他抱枕头和毯子出来的时候见顾凛竟然已经坐起来了，而且坐的很直，低着头，在看手机。
苏渝将枕头和毯子放在沙发上，叫了他好几声也没听见他应。
“你到底醉没醉，为什么一直盯着手机看？”苏渝还好奇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他仅仅是盯着一张壁纸出神，那张壁纸是外婆给他们俩人拍的合照。
他似乎是在倾诉：“我在想一个人。”
“哦哦，那你到底喝醉了没有？”
顾凛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惚，说的话极轻，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他眉头拧了一下，“出现幻觉了么？怎么从手机里跑出来了……”
苏渝竖起三根手指头，问：“这是几？”
“我是醉了，不是瞎了。”
苏渝把手放下，“从来没见过有人喝了酒像你这样，一会儿稀里糊涂的一会儿清醒的不行。”
“不就是二么。”
苏渝：“……”
醉的不轻，反射弧还长。
“那我是谁？”
顾凛认真地告诉他：“苏渝，我没瞎。”
……这看着好像也没醉。
“你饿么？我给你做宵夜。”
“我不饿，你还是早点睡吧。”
“不，你饿了，我去做宵夜。”
说完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苏渝看他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离去。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不确定，再看一眼。
“？！！你做饭为什么去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