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陛下,我害怕>第二十六章 墙裂推荐的偷听

  周珣讲着讲着就凑上来,越凑越近,萧以谙难得紧张,用脚踩上那几本破书,借宽大的衣摆遮住,才险险逃过一劫。

  忽然间,耳朵被人碰了一下,萧以谙猛的转头去看,恰好对上周珣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一把抓住他手腕,“你做什么?”

  周珣拿出拔萝卜般的气势,试图把自己的手拔出来,无奈被他抓的更紧,他另一只手撑在桌案角上,鼻息都快与萧以谙纠缠,“我只是看到陛下耳朵红了,手痒才碰的。”

  两只耳朵都红了的萧以谙:……

  感觉到周珣的手又扯了扯,他才神色不明的才放开手,扫了一眼他同款通红的耳朵,什么话都没说。

  但周珣还坐在他身边,他朝洪禄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对周珣说:“周大人,偏殿已经摆上了御膳房新出的糕点,还请大人移步品尝。”

  周珣:“真的?”他扭过头看萧以谙,似乎在寻求他的同意。

  萧以谙求之不得,等到他出去后飞速把脚底下的脏东西找个严实的地方藏起来,等人出宫了再销毁。

  半晌,周珣再回来,御书房还是老样子,萧以谙也已经面色如常。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没过一会儿又起身去拿书,转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一旁的毯子,鼓鼓囊囊的。

  他还以为是布料原因导致毯子看上去格外松软,于是心痒的打算顺回自己位置上,熟料毛毯沉的超出他的想象。他用力一扯,几本小黄书咕噜噜掉到了地上,正好在周珣脚边摊开。

  他打算弯身去捡,怎奈视力太好看了一眼,顿时半弓着身僵在原地,整张脸轰的一下红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萧以谙侧头去看,周珣手上的毯子和地上眼熟的书明显交代了一切。他颇为懊恼的按了按额角,还是疏忽了。

  然后起身将满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周珣带过来,后者不可置信在御书房里看到了什么:“那那那……这……我……”

  说话都不利索了。

  萧以谙用力揉了揉他发烫的脸,把人揉回神来,解释:“皇兄落这里的,洪禄,拿去烧了。”不待人走开,又吩咐:“皇兄下个月的俸禄也别发了。”

  周珣捂着脸,再度对昌平王敢在御书房里放小黄书的作死行为点了一根蜡。

  …………

  “王爷不日就将离京,听闻身边一直没个人服侍,不若趁这几日好好物色一番,找位好姑娘。”白宁深平静无波的眼神大大方方的落在萧愿身上。

  萧愿执起茶杯,好整以暇的叹道:“我劝不了你,你又何必劝我。”

  “这一招对我没用,宁深。”他轻轻的喊他的名字,“我们分明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吗,所以哪怕孤独终老,我也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白宁深皱了眉头,忽地两根温热的手指抚上他眉间,白宁深动作顿住,抬眼看向他的手,然后往后撤了身,这才道:“还望王爷注意身份,微臣不想落个勾结郡王的罪名。”

  对方空落落的手在半空中,白宁深为了掩饰什么,想要举起茶杯喝茶,却隔了几寸没抓到,他指尖微微蜷缩,垂眸努力分辨,正待转个方向,手腕却被人扼住。

  萧愿抓住他的手,用的力气极大,仿佛要将他的腕骨捏碎,但眉心却尽是担忧,想问却又不敢开口,良久才问:“你的眼睛……”

  白宁深伸手一拂,用力拍开他的手:“并无大碍。”

  “你还逞强,”萧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的病恶化了是么。”

  他说的是陈述句,他十分肯定。

  白宁深没有说话,或者沉默就已是最好的答案。

  两人结识多年,他那么了解白宁深,了解到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只是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异常。

  “你究竟要让这京城困住你多久!”萧愿语调陡然拔高,却又在对上白宁深眼睛时放轻声音,语气罕见的带了些恳求,“同我回九江好么,我会为你寻遍天下名医,我们去治病好不好?”

  九江郡是萧愿封地所在。

  真奇怪啊,白宁深心想,明明他故意用婚事激他,他都不会在意分毫,明明疾病恶化快失明的人是自己,但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他治病的人却是萧愿。

  他语气冰冷,好似要斩断萧愿所有幻想,“王爷别自欺欺人了,你我都清楚,这病治不了的。”

  “而且,从来不是这京城困住了我,是我命该如此。我也并没有王爷想的那般光风霁月,不贪权势,王爷根本从来没有了解过我。”

  “你不能这样诋毁你自己,”萧愿只是看着他,哀求包含了些无奈,他苦笑一声,“你不是那样的人。”

  外面咣当一声,仆人围在一角,叫嚷着:“府中进贼了,快拿锄头打死他!”

  一听要拿锄头,被围住的人一抖,头顶着一大块草皮从众人中钻出来:“别打别打,是我!”

  萧明辰也没想到钦天监这一处的墙那么脆弱,趴这儿听了个墙角都能把墙听塌一截。

  出于担心,外面的周珣悄咪咪的探头去看,恰好也被眼尖的仆人捕捉到,大喊着“周大人”。

  看一眼确认萧明辰无恙就想偷偷溜走走的周珣:……

  ……别叫我啊,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起来,他这次真的只是路过,但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不是路过的人,正扒着墙头嗑瓜子。见到他,萧明辰非但没有丝毫偷听的愧疚,还把周珣拉上来一起听,俩人分食了一大把瓜子,萧明辰挣扎着要再拿一把,墙就裂了。

  萧明辰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看着他的两个人讪讪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这就把自己和自己的脚印打包带走。”

  说完拉着打算进来未遂的周珣拔腿就跑。

  他们走在街上,周珣实在忍不住好奇,问起萧明辰有关淮南王和白宁深的事情。

  萧明辰幽幽的叹了口气,同他说:“白大人十八岁特诏入钦天监,那个时候我小皇叔已经作为淮南王回京,恰巧碰上了同时入宫替父皇算命的白大人……”

  “麻烦来两串冰糖葫芦。”

  周珣:……

  好好的听着故事怎么又吃去了?而且,这好像就是当初他被酸的龇牙咧嘴的那家,他欲言又止,还是没出声提醒。

  眼睁睁的看着萧明辰步了他的后尘。

  萧明辰毫无形象的“呸”一声,“这玩意都能当醋炒菜用了。”

  “刚刚说到哪了,哦对,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因为白大人长得太过仙姿卓绝,又有些异于常人之处,所以一下就吸引了小皇叔的注意。”

  周珣:“所以……他们是一见钟情?”

  “当然不是,”萧明辰又买了个糖人,叼着道:“唔……算是见色起意,我小皇叔单方面的。”

  就趁着那段时间,萧愿天天跑去钦天监骚扰白宁深,看他卜卦,在他那里蹭饭,拉着他去四处撒野。

  至于白宁深,那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想尽各种办法诓萧愿的钱。

  “甚至有一次,白大人把小皇叔回江南的钱都给骗走了,还是陛下救济的他。”

  周珣:……

  果然,这才是他熟悉的白大师。

  就是年少的萧愿竟也如此活泼,同如今的萧明辰挺像。

  “后来,小皇叔想带白大人走,为他治病。但是一年后,先任钦天监监正因故去世,白大人担任监正一职。他当时好像察觉出了皇叔对他的心思与感情,怎么都不肯走,并且挑明了这件事,明确告诉皇叔他们两个之间不可能,从那以后有意疏远,甚至都不肯见他。我记得有一次吧,小皇叔顶着大雪在钦天监外等了六个时辰,都快被雪埋了,手脚皲裂。”

  萧明辰回想了一下那惨状,他只记得那年的雪比任何一年都要大,纷纷扬扬盖满了整座京城,他同萧以谙反复去劝,都不得而终。

  他的小皇叔就这么固执的站在雪中,伞都没撑,其间白宁深一步都没有出来,只是吩咐一个丫鬟来,劝说萧愿回去。

  没人知晓那天白宁深是怎样度过那几个时辰,只是在那天过后,白宁深病来如山倒,一连半月都卧床不起,届时,萧愿早已因封地王不能在京中久待而离开。

  他暗自咂舌,接着讲:“然后小皇叔发现,白大人他参与了夺嫡之争,力荐当今陛下上位,先帝在时,朝中混乱,各方结党营私,奸佞当道,忠臣如履薄冰,白大人掺进去,很可能丢了命。小皇叔试图说服他无果,甚至想直接把人打晕带去江南。”

  周珣越听越刺激:哇哦~强制爱!

  结果当然没成功,两个人还差点彻底决裂。

  萧愿始终想不明白他在朝政里插一脚的缘由,但还是选择站在他身后,成功帮萧以谙夺得皇位。

  但就算萧以谙做了皇帝,他身为一大助益,本是向上走的最好时机,但他却甘愿守在清冷孤寂钦天监中。

  哦,现在有了周珣他们不时骚扰,应该说不上孤寂了。

  萧愿本以为白宁深不喜欢男人,更讨厌断袖之癖,但这多年来,白宁深对他却并没有过多的厌恶,有的只是刺骨的冷淡。他依旧是孤身一人,甚至连个像样的府邸也没有,终日同天上的星星为伴。

  所以这次来,萧愿发觉白宁深病情加重,还是想要带他走。

  周珣问出自己的疑问:“白大师为什么不肯离开治病。”

  就算没法治,他身为当事人不该挣扎一下吗?

  萧明辰“嗐”一声:“我总感觉他看淡了生死,而且他平素那么神,给自己算过,说一切由命,他有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