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
【咕叽咕叽?】
奇形怪状的怪物们原地打转了几下, 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难道是进了房子里面?
一个怪物接受到指令,走上前指了指旁边茅草屋的窗户,低吼一声。
【现在已经过了开放通道的时间, 留一部分在这里守着,等会进去搜寻。】
【另外的跟我回去, 继续执行任务。】
等一大半怪物离开后, 那个身躯庞大的怪物便沉默地堵着路口, 剩余的上蹿下跳守到就近的房屋旁边。
谁都没看到的是,昏暗的月光照射下,怪物的宽大袍子飘起一角, 一根弯曲且灵活的触手咻得缩了进去。
【咕噜咕噜……】
【怎么了?】
旁边有怪物听到动静,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之后,发现是自己这边阵营的发出来的,疑惑地歪了歪头。
小山一样的怪物还在奇怪地抖动, 将剩余的几个都吸引了过去。
那块黑布突然向上飞起, 遮住了头顶大片月光——
“咻咻咻!”
几道粗壮的阴影暴射而出, 轻易贯穿了那几只小怪物的心口。
在黑色布袍徐徐落地之后, 那几个僵硬的身影也跟着动了起来,没人知道下面已经完全换了一轮血。
*
第三轮进攻即将开启。
月色无声,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腥臭气,铺天盖地的怪物占满了长街的每个角落, 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朱门。
【吼……!】
游戏大概率是按照刷新地点的面积安排玩家数目的。
最小和最破烂的茅草屋能容纳一到四个玩家, 砖瓦房是五到十几个玩家。
而面积最大的府邸, 看上去则可容纳几十的玩家数目, 相对来说通道也更大, 能容纳更多的怪物穿过进行攻击和掠夺。
月光转变的刹那, 无数怪物闻声而动!
大部分散乱着攻击砖瓦房和茅草屋, 力量强大的则对准那寥寥几个的豪华府邸进行冲击。
“砰砰砰!”
和其他两种的几乎通畅无阻不同,那扇厚实的大门竟然具有一定的抵御作用,怪物的全力冲击只在上面增添了一些裂缝。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时间,巨大的攻击声不间断地响起,门上的裂缝蜘蛛网一样扩散开。
……
此时一间茅草屋内。
一只灵活的披着黑布的小怪物跃进窗口,还没等里面的玩家做出反击的动作,那帽兜下面竟然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通道开放十秒,能出就出。”
那道好听的男声迅速说完,就直接操纵着怪物的身体前往下一间房子,留下一脸或震撼或懵逼的玩家。
“这声音好耳熟啊……是那个谁来着?顾……顾郁?!”
“是那个高级玩家!他专程来提醒我们的吗?”
“呆着干嘛,信息有了,现在赶紧想办法推进任务进度啊!”
不同的怪物气息都会有所不同,独特而浓烈,进攻时会混杂在一起,就连它们的首领也分不清谁是谁。
——而这正方便了可以分裂出无数个小章鱼的顾郁。
怪物进攻时混乱又挨挤,无数个分裂出来的小章鱼团子,就在那些袍子翻飞形成的阴影下蹦蹦跳跳,寻找到合适的目标后就一把钻进去。
将里面的血肉内核取而代之后,那些小怪物们就成为了顾郁提醒玩家的传声筒。
……
【怎么回事?】
隐藏在暗处的怪物沉声,语气非常恼怒,【怎么会突然冲出来这么多玩家?】
烟尘四起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玩家陆陆续续冲出了他们所在的房子,其中不乏有一些高阶玩家,看一眼就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一名身形矫健的男子踹开怪物的包围圈,占领高处后厉声喝道:
“已经出来的,有速度快的就去提醒其他玩家!比较弱的就抱团保命!”
通道只开放十秒,怪物呆在里面超过时间会被抹杀,玩家则没有这种禁忌。
一时间,攻进里面的怪物退却,突破房子出来的玩家越来越多。
【妈的,到底什么东西在搞鬼?!】
长街上,无数怪物和人类纠缠在一起,虽然怪物阵营并没有颓势,这样的局面还是出乎了背后那东西的预料。
【噗叽!】
一个半透明的小布丁团子被甩到角落,那里正好是背光形成的一小片阴影处,很幸运地没有被月光“烤焦”。
但还没等它提起一口气继续投身卧底事业,软乎乎的身体就被从暗处伸出来的一只手捏了起来——
【咕叽?】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小章鱼身后响起,诧异中带着一丝迟疑,“……这是什么?”
“是我们这边的怪物?”
那只手来回把玩着小果冻的身体,感受着里面的力量来源。
但还不等他多做什么,小章鱼就眨巴着眼睛化成了水珠,无声渗透进地面中。
那个声音顿时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看来我们中间混进来了几只小老鼠啊……”
*
“轰!”
那扇厚实的红木大门终于被破开,在月关的阻碍下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但还是有无数怪物极度兴奋起来,一股脑往里面挤去!
但冲开这个门花费的时间就不短,此时通道已经快关闭了。
纯粹的怪物喜好鲜血杀戮,没有多少理智,外面指挥的简直为它们操碎了心。
【注意时间!别傻傻冲进去让规则抹杀了!】
【别进去了别进去了!!都出来等下一轮!】
而在一众挤来挤去的怪物中间,趁着通道关闭的最后一秒,一抹影子流光般强行挤了进去。
下一秒,规则生效。
【啊啊啊——!!】
还在往前挤的、来不及退出的怪物被强力烧灼,发出阵阵惨烈的嚎叫声,不到片刻就化成黑灰落在地上。
“哒。”
月光重新变得耀眼明亮之时,一抹黑色袍子翻飞,毫不留情越过那些渣滓,踏着一地猩红而入。
裹着大码黑色布料的身影低头,躲过一道袭来的暗器,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抓住兜帽上沿——
利落地将布料扯了下来,露出下面玩家修长挺拔的身形,和抽象诡诞的面具。
“别激动,我是玩家。”
顾郁掀起眼帘,透过面具看向前方阴暗府邸的全部景象。
宽敞的府邸中摆放的物件并不多,却挂着层叠飘摇的白色布条,像是停棺的灵堂。
而最显眼的是前面一张结实的红木桌子,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是什么?”
顾郁无视了角落处藏匿的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紧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物件,瞳孔微缩。
“喂……!”
“快过来,别盯着那东西看!”
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却好似完全无法唤醒顾郁被摄住的神智。
一个玩家甚至紧张兮兮地探出头来,却被后面的人拉住。
“别管了别管了,如果他连这个东西的蛊惑都摆脱不了,实力肯定很一般……”
那人声音颤抖,隐藏着深深的恐惧,“救了也是生不如死。”
【咚。】
【咚咚。】
【咚咚、咚——】
胸腔中被强行改变韵律的鼓噪,开始和潮汐般的月光同频,古老而空灵的蛊惑低语萦绕耳侧。
【地狱饿鬼畜生■盲聋暗哑,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同时解脱■■……】[1]
【■■■并诸鬼神■碜心毒人,于如是人,不能起恶■……】[1]
“这是什么?祂在说什么?”
顾郁的呢喃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中却没有恐惧张皇,反而隐隐透着诡异的热切。
——那所有人都不敢正视的,正正坐落在那张红木供桌上的,
是一座血玉雕成的神龛。
粗略一眼就能知道雕刻之人手法极精细,方正屈直一丝不苟,繁复纹路清晰流畅。
只是玉上缠绕的血管般密密麻麻的深色脉络,浸透了阴寒入骨的血腥气息。
“嘎吱。”
顾郁往前迈了一步,动作莫名有些僵硬。
脚下翘起的一块木板被踩得发出刺耳的声音,仍然没有唤醒被蛊惑人的神智。
“叮铃……叮叮……”
玉石珠子串联形成的垂帘后,隐隐能够看见里面供奉东西的样子。
“别过去啊!死了死了这家伙没救了!”
藏在旁边花瓶后的玩家在心里呐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看着带着凶兽面具的人一步步靠近神龛。
他提线木偶一样弯下腰,伸手要拨开上面的珠帘——
神龛后模糊的红色影子微微颤动,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接受新信徒的血肉供奉。
“又一个……真的没救了,希望死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戴着面具的人指尖已经触及晃动的冰凉玉珠,很多人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
沉闷厚重的面具下,无人看见顾郁的嘴角微微勾起。
“砰!”
下一秒,他整个人如水般迸裂飞溅,化成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不仅神龛猝不及防被浇得淋漓,离得近的玩家也被溅了一头一脸的水,慢慢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人炸了?!!”
“这神龛真是恐怖如斯!”
“妈!救命!我想回家呜呜呜……”
莫名其妙被更加敬畏的神龛:妈的,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1]《大佛顶首楞严经》节选
神龛:(用尽全力蛊惑)
小章鱼: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哎,就是玩
今天好累呜呜呜只有一更了,宝贝们新年快乐呀!钱兔无忧,钱兔似锦,兔然暴富,大展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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