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像是被什么诱导了一样。
岳瑾从充满白噪音的休息室里出来，夜晚走廊安静得像闹鬼的太平间，只有空气交换器的风声让走廊显得格外冷。一只幼小纤弱的黑色斑点小猫蹲踞在门口，昂着头望向他。
“谁的精神体跑到这儿了？”岳瑾蹲下去，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拨弄小猫的头。这只猫看着真的太小了，还不到他的两个巴掌大。斑纹和牙齿的形状也不像什么普通家猫，更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幼崽。非常典型的肉食捕猎者，大概率属于某个哨兵。
可是，按照这个关系，这个小猫的主人岂不是只有……六七岁那么大？
可是，正常情况下，哨兵和向导会在十二岁左右进行分化，女性还会比男性更早一些。岳瑾是十三岁的典型，他的同伴早晚也都是那个时候。
被逗的小猫很不情愿，拧了几下发现躲不过岳瑾蠢蠢欲动的手后，低低地咕噜一声，矮下身子一步步后退。临走时还不忘朝着岳瑾垂下耳朵龇牙咧嘴，发出细声细气的威胁。
“……怎么这么凶啊？不让摸就不让摸呗。”岳瑾有点失落。
他的大白鸟量子兽雪海燕无声无息地滑翔落在他肩膀上，不满地啄他耳朵。
岳瑾“嘶。”
他用气音说：“别告诉我你不想。”又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跟上小猫，“帮个忙，也当认识个新朋友，可能是个不到十岁就觉醒的哨兵呢。”
白鸟扑扇着从一边肩膀换到另一边，甚至把头插进了翅膀底下，一幅装死的样子，坚决不动。
“你不去？你不去我去咯。”
这边的休息室本来就没多少人，现在又是午夜，大多数哨兵都已经睡了。隔音门拉上，屋里屋外就是两个世界。岳瑾贴着墙沿跟踪前面那只夜游的小猫，看它时不常回头警惕地打量四周，身体轮廓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只有瞳孔反射出蓝绿色的幽光。
虽然它始终没能发现岳瑾，但猫科动物天生的直觉还是让它飞快跑掉了。岳瑾试着追了一程，但精神体这种生物本来就不拘于固态障碍，自己的雪海燕又在装死，岳瑾也不知道它到底从哪条小路回到它主人身边了。
真够警觉的。岳瑾心里莫不遗憾地想。
但闷头跟着猫跑的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快走出休息区的范围了。它的主人如果不在这儿，又会是怎样一个角色呢？
岳瑾只能放弃探寻。但失望之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出来干什么的……来着？
岳瑾环顾走廊。哑光质地的墙映着昏黄色的微光，走廊环绕着中心弯曲出一个不大的弧度，却让人看不见尽头的出口，也看不见来路。
那只猫和它在黑暗里闪烁的眼睛就像一场没头没尾的梦，消失在白塔安静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