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牵着杜清的手,走在西柳湖的双栖桥上,杜清远站在桥头,望着柳枝轻垂的湖面。
“你可知这座桥为何叫双栖桥。”
墨尘摇头。
“我从未来过这里,这是第一次。”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情侣,因为世俗的目光被人唾弃,二人至死不渝,摒弃世俗携手私奔到了西柳湖附近隐居,好景不长,男人的妻子病故,男人当日便抱着爱人的尸身坠入西柳湖,没几日湖面上便生出一座桥梁,有人说,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上天,上天将他们化成一座桥,双宿双栖永不分离,故此,此处便得名双栖桥。”
“若我,也会这么做。”
“什么?”杜清远转眸看向墨尘。
“他的妻子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失去了全部的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杜清远只觉这个话题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轻笑着,让气氛轻松些,指着另外一边,墨尘快走几步跟上去,牵住他的手。
“清远……”他眸光深邃。
“嗯?”
杜清远等着他说话。
墨尘眸光深邃,“我……”
“别让他跑了!”男子快速的从他们中间穿过,打断了墨尘的话。
这男子跑了没多远便被人逮到,被四五个人围着一阵拳打脚踢。
“啧啧,这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路人都怕惹事纷纷让开,杜清远只觉这个人眼熟,快走进步上前。
“住手。”
几个男子停下,看了一眼杜清远。
“多管闲事。”
一巴掌朝杜清远打了过去,还未落下,便听“咔嚓”一声,这男子的胳膊生生被墨尘拧断。
其余几个持着棍棒朝墨尘和杜清远打去,杜清远抬手阻挡,只听砰砰几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那些男人统统倒地不起。
发生了什么?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杜清远的思绪拉回,蹲下来,搀扶起倒在地上的男人。
“你没事吧。”
这男子一身青衣,发丝凌乱,满脸的淤青,正是今日早上阿宝说起的那个画师冯焦。
“是你。”
只一眼他便认出杜清远,皱着眉头推开他。
想起身却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冯焦,冯焦。”
杜清远拍了拍他,没有反应,显然已经晕了。
抬眸看向墨尘。
“咱们带他去医馆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墨尘铁青着脸,心中不悦。
二人带着冯焦去了临近的医馆,医馆的大夫给冯焦包扎了一下,给了几日的银子,正要走。
“咳咳。”
杜清远顿住,回头看向他,目光复杂。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墨尘眼中。
这番忙碌,二人出医馆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眼看天色快暗下,只能乘着马车回去。
墨尘坐在马车里,两手环胸,脸色不佳。
似是那没得到棒棒糖耍性子的大孩子,只让杜清远看了忍俊不禁。
“改日我再陪你来一次就是了。”
这般,墨尘脸色才好看一些。
回到王府,墨尘进入王府,临到门口黑影闪过跪在他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那个叫冯焦的男人。”
他话音一落,黑衣卫消失不见。
待墨尘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迈入东院便见杜清远在搬东西。
“你在做什么?”
“以前搬到你房间是为了方便照顾你,可现在你身子好了,也不需要我的照顾,我自然也不好再死皮赖脸的住在你这里了。”杜清远一边搬东西一边说道。
“谁说的,本王何曾要赶你走。”
墨尘抓着他的手腕不依。
杜清远挣脱开他的手。
“王爷不必勉强自己。”
说完,接着搬东西。
墨尘嘴唇动了动,看着那个忙碌的人儿,只恨不得将他手里的东西都砸了。
可一想起老策说过的话,忍住了性子。
只是,心中十分烦躁!
像是眼睁睁的看着到嘴边的鸭子,生出翅膀飞走了一样,而且,他还饥肠辘辘。
明明只是搬走了杜清远的东西而已,可墨尘却只觉这个房间,变的空荡荡的。
看着空空的床内侧,想起以前他躺在这里睡觉打鼾的模样,心中一阵惆然。
屋内黑影一动,黑衣卫出现在屋内。
“主子,已经查清。”
“说。”男人冷冷的道。
“冯焦是艺坊的画师,画技超绝备受吹捧,和王妃有过一次过节。”
“什么过节。”
果然二人曾经是旧识。
“……”黑衣卫将杜清远曾经在艺坊画画被冯焦嘲笑,最后成为笑柄的事情告诉了墨尘。
说完,黑衣卫小心的看向墨尘铁青的脸。
“属下告退。”
听他这么一说,墨尘脸色稍好,二人并非旧识,只是他的王妃心地善良。
那他为何非要搬出去?
这一夜,墨尘注定无眠。
不搬出去,不行!
杜清远抱着被子,墨尘藏着那本书,今日又带他出去游湖,显然动机不纯,一想起墨尘生出了那种不良嗜好,杜清远还是觉得距离他远些好。
以前他是病秧子,那方面没那么旺盛,毕竟体弱杜清远并不担心什么。
现在不同了,他身强力壮的。
最重要的是,昨夜……
杜清远迷迷糊糊翻身的时候,碰到了了不得的东西,这可是危险的征兆。
今夜若不搬出来,明日就下不的床了。
第二日,墨尘冷着脸,出了房间,看着向斜对面紧关着的屋子,生起了闷气,冷哼一声,上朝去了。
见墨尘走了,杜清远这才打开房门,刚到门口便见许若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杜公子,要不要下棋?”
“杜公子,我早些年采集了一些雪茶,尝尝?”
“今日天气正好,杜公子可有什么打算?”
也不知吹了什么风,许若一大清早便在门口堵着他,围着杜清远转了一天,说一些有的没的。
杜清远恍然想起,账还没结。
难怪许若一直住在王府不走,还时不时来东院,一天少说也有五回。
杜清远吩咐阿宝去一趟杜府去库房取了一株珍贵的药材和银两。
“许大夫,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许若看着杜清远送到他面前的东西,有些傻眼。
“给我?”
打开一看,是药材和银票,哭丧着脸。
“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师父交代的任务,可不能出现差池。
杜清远解释道:”我没有赶走许大夫的意思。”
“那你给我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许大夫误会了,这是你给王爷治病的酬金。”
许若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不客气的将东西都收起来,想了想,接着说道:
“看在王妃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再给王府多干一年半载的。”
说完抱着东西打算回房间放好,杜清远忽然想起了什么。
“许大夫。”
许若回头。“何事?”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许若拍着胸口。
“尽管使唤便是!”毕竟,他可是师父要找的人。
杜清远只觉最近许若变得过于热情,以前在他面前不是挺清高的吗?
难不成,银票和草药的作用,如此之大?
杜清远带着许若一并去了一趟医馆,刚到医馆门口就见几个学徒用裹尸布包着个人出来半漏出个头。
杜清远认出这是冯焦。
“死了!”
“他还没断气。”许若是大夫,人死没死他自然能看出来。
杜清远走过去将裹尸布掀开,手放在鼻端果然还有气息。
“人还活着,为何当死人抬出来。”
杜清远怒声吼道。
这一声将医馆里的大夫引了过来。
“你是谁。”
其中一个大夫认出了他。
“是你昨日将这人送来,来得正好,赶紧将人抬走,我们医馆治不了他。”
“我昨日已经给了银子了,为何治不了!”杜清远气急。
这大夫冷哼一声。
“昨日没认出他是谁,今日认出来了,谁敢给他医治。”
“医者仁心,你还分个三六九等不成!”
“看来你们是来闹事的。”这大夫一扬手。
几个高大的护卫走出来。
许若见状走上前。
“误会,误会,我们这就带他走。”
说完将冯焦背起来,拉扯着杜清远出了医馆。
“我要找他们说清楚,哪有这样行医的,他们还配不配做大夫!”
“人还没死就当死人处理,简直是畜生。”
并不是说,他有多在乎冯焦,就是不满他们的做法。
“你方才没听他们说吗?”许若说道。
“什么意思?”
许若看了看不远处,杜清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医馆的对面几个黑衣人正守着。
“难道是有人威胁,不许他们医治?”
许若点头,“或许这个人可能得罪了什么了不得人物,医馆怕惹事,因此不敢医治,甚至都不敢说明缘由。”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杜清远疑惑。
“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
“罢了,先将他带回王府。”
杜清远并不是什么滥好人,只是,这件事情他无意间摊上了,总不能将人给丢在这里不管。
不多时,回到王府,许若替冯焦疗伤,不愧是神医门的嫡传弟子,有他出手,不多时冯焦便醒了过来。
他虚弱的靠在床沿看着杜清远五味杂陈。
“冯某曾经备受追捧,落难之际却无一人救援,没想到救下我命的人,会是你。”
杜清远耸了耸肩。
“你当初说的没错,我画的不好。”
冯焦惊诧。“你不气我?”
“气,当然气,是你让我一段时间里成为南城的笑话,也是你让我和爹赌气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你说我怎能不气。”
冯焦苦笑。“所以你救我,是为了羞辱我……”
杜清远以前年轻不懂事,可经历了种种,杜清远却对这种勇于说真话的人敬佩。
当年的气,早就消了,那副画是他圈地自萌,画得一般般,又加之年轻气盛,争胜心作怪,和艺坊的名画师叫板,是他自己自取其辱。
“说罢,为何事,被人打成这般。”
冯焦眼眸闪烁。
“你愿帮我?”
“不说就算了。”杜清远起身,他本就不想多管闲事。
刚迈出一步,手便被抓住,他声音颤抖。
“你可知澜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