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焉虹月紧咬牙关,血红的长甲眼看就要扑到焉岐脸上,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直挺挺摔到地上,下巴都磕肿了。
“夫人没事吧?”徐煜不动声色收回脚,言语关切却无任何行动,连手都没伸。
焉虹月捂着下巴瞪过去,没等从地上爬起来,耳边又落下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我说过的,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将我认回焉家。姐姐放心,这只是开始,往后还有更多好玩儿的等着姐姐。”
青天白日,焉虹月出了一身冷汗,撑地的手都在不停发抖,忙道:“当年那件事,是老爷子应允的。对,都是老爷子,你要恨,恨他!是他看不上你母亲出身,觉得她配不上二叔,才将你怀孕三个月的母亲赶出焉家,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嗤~”半晌后,焉岐笑了,连名带姓地叫她,“焉虹月,陷害人也该找个能陷害的,祖父对我这么好,怎么会那样对我母亲呢?而且,你还不知道吧,13年前,我刚回焉家的时候,祖父就将真相全都告诉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焉岐低头凑近,声色淡淡:“他说,是你害怕我母亲也会得到焉家股份,联合表哥将她推下海,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双与二叔分外相似的眼睛看过来,焉虹月吓得连忙往后爬,边爬边骂:“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
眼角猩红,恨意似团烈火熊熊燃烧,因这几天的事,整个人憔悴到极点,声音也没有刻意收敛。
焉岐嘴角微扯,站起身大步离开,前脚走,后脚二楼就传来一阵怒喝。
“狗咬狗这法子是不错,不过老爷子可不是那么蠢的人。”徐煜推两下眼镜提醒。
自上车,焉岐情绪就不太好,掏出手机摁了一下亮起屏保,看着屏保上小少爷的睡颜,聚集眉间的戾气才渐渐消散。
“他蠢不蠢不重要,焉虹月咬住就行。”拇指轻轻蹭着手机屏保,又道:“不回公司了,去云家。”
徐煜撇撇嘴,“……是。”
他就知道,小狗,大狗要回家找主人贴贴了。
刚好到云家,一箱国际包裹也邮到云家,寄件人正是稳定好启云,立刻跟丈夫返回法国的南忆元。
焉岐抱着箱子进去,东西倒是不沉。
天冷下来后,云辞愈发不爱动弹,总是躲在温暖干燥的茶室或书屋里,瞧他抱着箱子一脸疑惑,“这是什么?”
“表姐寄的,打开就知道了。”焉岐放下箱子,云辞翻找出裁纸刀顺手递过去。
划开两边再往中间划一刀,打开包裹严实的纸箱,全是减震泡沫,上面还放了封信。
焉岐将信递给他,又去拆减震泡沫,入目就是各种牌子的避.孕.套和润.滑油,云辞咬牙切齿的一句“南忆元”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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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岐瞬间悟了,“原来表姐离开前说的大礼,是这个啊。”
话落,一只抱枕扔他脸上。
云辞直接将那封信团吧团吧扔进纸篓,脸都给气红了,“还不给我重新封起来!”
抱枕卡纸箱上,焉岐正要拿起来,听到这话愣住,“不用么。”
又一只抱枕正中面门。
一箱“宝贝”也只得用胶带重新封好扔进杂物间,甚至因为他说的那三个字,晚上又被赶出卧室。
楼上下来,迎面撞上值夜班的小吴,被对方用同情的目光注视一路。
第二天,云家大宅里所有人都开始莫名其妙地对他好,说的话也是云里雾里。
就比如小梅,扫屋外落叶的时候悄悄跟他说:“少爷嘛,脾气多少傲气点,拉不下来面儿。”
焉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比如王嫣,吃早饭的时候多给他盛了两只汤团,言简意赅:“你得主动点儿。”
焉岐:??
琢磨一天也没明白他们什么意思,直到傍晚去清水池边喂鱼,偶然听到几人背后议论的话,脸彻底黑了下去。
敢情他们还以为小少爷在上,昨晚是他不愿意才被小少爷赶下楼的。
……想象力真好,这边建议以后不要想象。
低头望向水池里的倒影,焉岐拧紧眉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坚信他会是下面那个?
“所以你就想澄清一下。”云辞洗完澡,抱着杯热牛奶窝沙发里,懒懒抬眼。
焉岐疯狂点头,得来小少爷弯起唇角一声轻嘲,问出直接让他怀疑人生的一句,“我为什么不能在上面。”
一句话让焉岐消化了近二十分钟,磕磕绊绊问:“小少爷想在上面?”
云辞端起牛奶喝了两口。
不等他回答,就又听焉岐十分艰难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是小少爷的话。”
“咳!”云辞差点将牛奶咳他脸上。
大概是被他愿意为爱做0的精神感动到,犹豫许久,最终在江城下初雪那天,吃到他藏在怀里带回来的糖炒栗子后同意试试。
焉岐登时高兴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晚上摸到杂物间“偷”走一些宝贝上楼。
然而刚进行到一半,云辞就后悔了,主要是疼,疼地脖子都冒了汗,张口咬住焉岐脖子。
熟悉的痛感,让焉岐瞬间想起梦中那个被下药的小少爷,中途也是这样咬着他,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此后再没给他好脸。
焉岐怕了,“我们不做……”
话还没说完,脖间那股力道正在慢慢消失,勾住他脖子的手轻轻擦了擦那处伤口。
后来云辞嗓子都哑了,有气无力恐吓他,“下次不准再爬我的床。”
焉岐暗暗应了声好,俯身温柔地吻住他眼角的泪。
一晚上,云辞不知对他说了几次“滚下去”,到最后实在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连被抱去洗澡都懒得再动弹一下,只隐约察觉谁轻轻捏了下他的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等到再次醒来只觉得饥肠辘辘。
“江岐。”一把温润好听的嗓子成了副破锣,粗嘎刺耳。
云辞连咳几声,一杯温水立刻递过来,想伸手去拿才发现手指都抬不动。
焉岐将他半搂半抱住,顺带往他腰后垫了两只软枕,再将水拿过来一点点喂他喝。
“几点了。”云辞喝完水问。
焉岐手微顿,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莫名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对劲。云辞又道:“手机给我。”
焉岐没动。
直到云辞说第二遍,才慢吞吞地将手机递给他,点开一看,才4点。
“看个手机,瞧把你怕的……”云辞后知后觉,再次点开手机,是4点没错,却是——下午4点!
一觉醒来,初雪都快化没了。
云辞不可置信,“我睡了一天!”
焉岐心虚地没有回答。
明晃晃的16:18分告诉他,确实就是睡了一整天。
云辞顿时气笑了,要不是现在没力气,非得将他从二楼踹下去!
焉岐:“我下次注意。”
云辞:“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醒来前,房间已打扫一空,连丝气味都没留下,就连物证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云辞压住一轮又一轮窜上来的火,憋出三个字,“我饿了。”
自知做过火,焉岐不敢再多半句嘴,在云辞看过来前,赶紧给他穿好保暖袜遮住脚踝处的痕迹,裹地严严实实抱去餐厅,饭都是一口一口喂到嘴边。
冬天,饭厅门窗完全紧闭,门口还多了道暖帘,根本看不到里头什么景象,但云辞睡了整天又被焉岐抱下楼还是被不少人看见。
众人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到底谁在上。
“也难怪,咱家少爷身体不好,身体要是好,一准儿在上。”小梅信誓旦旦,赢得不少人赞同,与此同时,焉岐的待遇直线下降。
更不止一次听到“自家嫩白菜被猪拱了”这种话。
云辞听着他的转述非但没有心疼,反而扯了个嘲讽的笑,“怎么?他们冤枉你了?”
焉岐赶紧摇头,继续给他捶腿,“只是觉得他们挺可爱的,当然,再可爱也没有小少爷可爱。”
“油嘴滑舌。”
谁都喜欢听好话,云辞也不例外,换了条腿搭在他膝上叫他继续锤。
焉岐给他锤着腿,云辞倚在沙发里随意地翻着几本杂志,茶几上摆着一盘酸枣糕,还有壶热茶一直煨在小铜炉上。
今年冬天尤为寒冷,大四基本没什么课了,云辞这些日子就都宅在家里,宋氏那边也都是由专人进行破产清算。
可这么冷的天还是有人不安分。
“那个叫尹清霜的女人又来了。”小吴脸都黑了,最近三番四次上门,据说还是来问少爷要钱。
云家佣人大部分都不知道上一代的事,但从赵大爷这些老人口中也能得知一二。
比如这个尹清霜,当年挺着孕肚上门挑衅大小姐,勾走大小姐丈夫,少爷亲爹,虽然那也不是个什么东西,但不可否认她做过这些事。
如今宋仁轩一审判处死刑,还在上诉,她反倒能舔着脸求上门。
小吴都要翻白眼了,还是过来告诉少爷一声。
云辞脸色不变,继续翻动手里的杂志,“宋闲玉的治疗费已经交齐,叫人赶走,这是我对她最后的仁慈。”
小吴连连点头,转头叫上几人去赶。
人走后,焉岐才将人抱进怀里,蹭了蹭他的肩窝,“小少爷还是狠不下心呐。”
云辞偏过头望向窗外,隔着一道玻璃都能感觉到外头寒风凛冽,淡淡地道:“只是看在她为儿子奔波的份上。”
无论怎样,尹清霜作为母亲还是挺不错的,前提是宋闲玉别作死,否则谁都救不了他。
可惜宋闲玉完全不领这个情,一门心思将自己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