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岐叉起一块桂花糕送到云辞嘴边,云辞看看他,又瞟了眼腮帮微鼓的佟桐,放下手机淡声道:“我知道,新闻上都是假的。”
以他对焉岐的了解,就算佟桐真想来还伞,也不会主动带着人来,说穿了还是怕他误会。
焉岐手一抖,放下桂花糕,“小少爷真的不生气?”
“假的我还气什么。”
成天没事干专门给自己找气受?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多活两年。
“就是。”佟桐一旁小鸡啄米,“怎么?云辞不生气,你还不高兴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敢反驳一句,焉岐斜眸瞥过去,人又立刻低下头。
怕倒是不怕,但偶尔还是会被他吓到,尤其这人在云辞面前和不在云辞面前完全两副面孔,佟桐不太敢挑战他的底线。
但架不住云辞附和她,撑着半边脑袋歪头看焉岐,声调懒洋洋地,“是啊,我不生气,你反倒不开心?”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焉岐立刻将头摇地像只拨浪鼓,又顺手叉了块薄荷糕,这次云辞吃了,味道做得倒是比肖大厨的甜。
真是奇怪,他好像一次都没说过自己的饮食偏好,每天的饭菜也都是厨房那边定好的,焉岐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实这件事是我故意的。”
没等云辞开口问,焉岐先解释了网上热议的事,斜长的眼尾扫过佟桐,再道:“佟夫人与焉虹月同属插花班学员。”
联姻这事虽是老爷子提出来的,经手人或者说幕后操作的却是焉虹月。
可惜她算漏一点。
佟桐是练拳击不错,但她喜欢的是云辞这款,谦谦君子类型。
想要澄清这个谣言不难,可这样不治本,走了一个佟桐,接下来还会有张桐、李桐……焉虹月必定会想其他办法牵制他,如此倒不如顺了她的意。
云辞不禁想起贺斯年带给他的消息,“贺钧年都那样了,她还有心思算计别人?”
焉岐:“是啊,所以我和佟小姐一致决定,静观其变。”
“可这样一来,佟小姐的名声……”云辞担忧地看向佟桐。
佟桐偷尝了块薄荷糕,连连摆手,“只是静观其变,又没承认什么,网上的事啊就这样,一段时间之后热度降下来,谁都想不起来,我也没什么好损失的。”
“你当然没损失,坐收佟家三分之一的股份。”焉岐当场拆穿她。
无利不起早,配合演这场戏,自然不可能一点好处不给,这不,还带她来见她心心念念的云辞。
佟桐冲他吐了下舌,吃完千层和几盘子糕点后离开,焉岐才跟云辞解释:“佟夫人非她生母,跟焉虹月一样。”
与贺斯年的人生轨迹差不多,却不如贺斯年有能力,也因为是女孩子,只有被推出来联姻的份儿,但跟贺斯年一样,又不甘于此。
初见面时,焉岐就看出来了。
“小少爷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佟桐走后,焉岐黏人程度再升级,直接将人抱到腿上。
不误会是好事,有时也希望他能吃个醋。
云辞:“先不说这个,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甜食的?”
先不说这个……这个很重要好么!
焉岐眼角一阵抽搐,下巴抵他肩上闷闷地道:“小少爷每次都会把糕点和水果吃光。”
就因为这?
云辞自己都没察觉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来的时候。”焉岐想想又道:“游乐园那次确认了。”
美食街里也有其他小吃,但云辞的关注点只在奶茶糖画棉花糖这些东西上。
云辞凝视他半晌,忽然笑了,微凉的手抚上焉岐耳垂,拇指带着扫过他眉尾那道疤,倾身吻上去,立刻封住还在说话的人。
蜻蜓点水,只留清凉的薄荷余味。
云辞眉眼弯弯地对他道:“也不是一点都不生气,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
徐煜发现,老板最近很奇怪,哪怕工作的时候都会频频走神捧着脸,笑地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捡钱了?绝对不可能。
那就是跟云少爷有关,他们该不会……本垒打了吧!!!
徐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毕竟都两个多月了,又不是小学生,本垒打也很正常。
作为体贴入微的好助理,徐煜趁他心情好建议:“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加快进程了?网上的热度也该退了吧。”
焉岐立刻收回笑,一本正经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云少爷那边……”徐煜有点替他担心,就不怕云少爷因为这事跟他离心?
提到云辞,焉岐脸上又渐渐绽开花儿,得意地冲他挑眉:“小少爷最信任我。”
徐煜:得,就不该问这么蠢的问题。
“但是老板,贺夫人最近有点不太寻常。”他将手机掉个个儿转向焉岐,上头正是他们派去监视焉虹月的人发来的消息。
徐煜又道:“她派人跟踪云少爷。”
云辞每天的行动路径极其简单,不是学校就是宅家,公司一周顶多也就去两次,这有必要跟踪?
“贺夫人秘密为贺钧年请了不下四名心理医生,无一例外全被贺钧年赶走,我找到其中一位,他说贺钧年现在每天都念叨着‘阿辞’。”稍微想想就知道,贺夫人这么做全是为她那宝贝儿子,徐煜再次提醒:“老板,不能再拖下去了。”
-
时隔三个月,启云集团再次给幸福之家运送日常物资。
部门轮岗,这次轮到运营部,员工们早早就在公司楼下集合,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听说大老板这次也去诶。”
“秘书部的人老炫耀,说什么大老板真人比新闻采访里还要好看n倍,哼!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小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摸鱼的时候偷偷刷老板采访的视频,就念着今天能见到大老板吧。”
“泥马!说这么大声,我不要面子的么。”
“哈哈哈……”
比起秘书部,运营部要活泼许多,一行人挤车里都不消停,还是老板经常乘坐的那辆迈巴赫从面前驶过,车内才偷来片刻安宁。
后续三辆紧随其后,一路驶出市区往郊外,四周景色愈发萧条清冷,枯叶扑簌簌地落,路上的车也逐渐稀少,偶尔才看见一两辆往城里开。
直至郊外,司机突然咦了一声,眼睛不断瞟向车外后视镜,跟副驾驶上的运营部主任道:“后面那辆黑色面包车也是咱们的?”
主任从右手边的后视镜看,眉头狠狠皱起,“没有吧,面包车不就这一辆么。”
另外两卡车装的都是物资,怎么还会出现一辆面包车?
主任问:“跟咱们多久了。”
司机:“市区里就跟着了。”
主任不解:“也是去福利院的?”
这哪知道。司机摇摇头,二十分钟后,那辆黑色面包车依旧如影随形,跟着他们到福利院。
下车后,主任状似无意地往那辆慢悠悠停下的车看了眼,车上人没有下来。
“啊!!!老板不来啊。”
员工陆续下车,到福利院了才被告知,老板临时有事,小刘的心彻底碎成冰碴子。
刚上完插花课,焉虹月便接到电话,笑着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怎么样?人弄到了么。”
“抱歉夫人,人没去福利院。”
“没去!我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话没说完,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焉虹月整个愣住。
云辞轻咳两声,笑着抬头,“贺夫人,好久不见。”
空旷的插花教室内,云辞随手拈起一支虞美人,右手持剪,剪掉部分根茎插.入透明玻璃花瓶内,一举一动,自然淡雅。
焉虹月却无心欣赏他如何插花,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脸色渐渐惨白。
“贺夫人,不知道绑.架监.禁要判多少年啊?”云辞语气淡淡,像是在跟她话家常。
内容却让焉虹月不寒而栗。
她咬着唇,迎面望向云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辞咔嚓剪掉另一支虞美人的根茎,脸色不变,“贺夫人以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就来找你么。”
话落,焉虹月忽然拍桌起身,气得一张雍容华贵的脸隐隐扭曲,“我儿子就是因为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凭什么置身事外!”
厉声怒喝一通,焉虹月出了口浊气,又软下语调:“不管怎样,他也是因为爱你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咔嚓!
虞美人的花骨朵被云辞一刀剪下,他放下剪刀轻声哼笑。
“三年前,明知道我中毒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跑来向我表白要跟我在一起,这是爱?利用我所拥有的资源,来奠定他在贺氏的根基,这是爱?不惜自残,默认让母亲来绑架我,这是爱!”云辞一声比一声重。
焉虹月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但一想到儿子,她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不顾身份向云辞跪下,将所有的恨都藏在眼泪后。
“钧年现在情况很不好,你就当发发善心?”
云辞下意识错开,这会儿倒是知道贺钧年那股强人所难的偏执从哪儿学来的了。
敢情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微微弯下腰望着焉虹月,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云辞!”
“这次只是警告,您若执意纠缠不休,那么下次,”云辞拿起桌上的手机冲她晃了晃,“这份视频就将出现在公安局,您该清楚,我可是个连亲生父亲都能送进去的冷血动物,更何况是毫无干系的您。”
有把柄,就算以后想要掀翻风浪,那也得掂量掂量。
云辞说罢大步离开。
焉虹月起身就想追出教室,立马上来六名彪形大汉拦住去路。
而这还没有结束。
她与佟夫人在插花教室密谋的事冷不丁被人公开,前段时间吵吵嚷嚷许久焉、佟两家要联姻的消息,最终以佟夫人想要拿原配孩子攀附权贵收尾。
不仅如此,焉虹月名下公司也开始出现各种问题,甚至她包养小鲜肉的事也遭曝光。
焉虹月吓白了脸,第一时间想到云辞,但她此刻已有心无力,只想赶紧洗清丑闻,却没想到刚回焉家就撞见了焉岐。
“我的好姐姐,喜欢我这份回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