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怎么解释。
说他们送错了?
都已经喊出“二少爷”,摆明认识自己,现在撇清关系是不是晚了点。
“你叫什么名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回头就让人开了他。
贺钧年低眸扫向他胸前,却没看到工牌。
捕捉到他眼底的困惑,徐煜抵着眼镜,好心告诉,“在下徐煜,是焉总的助理。”
小舅舅的人!
“焉总得知您购买了这些,特地让我给您送过来。”徐煜好像看不见他愈渐惨白的脸,继续道:“顺便让我提醒您,年纪轻轻要多加节制。”
贺钧年还是怕焉岐,低着头胡乱点两下,拖着像灌了铅的腿不甘离开,错过徐煜最后一句轻语。
“……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徐煜扔掉两盒杜.蕾.斯,抽出纸巾擦拭手心,余光扫过紧闭的房门,掏出手机拨出去。
接通后,听筒里率先传来阵阵海浪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您交代的事已经办好,另外,”徐煜转身推了两下眼镜,“宋闲玉来找过您。”
焉岐手机夹在肩头抵着,拧眉不解,“他找我做什么?”
徐煜:“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没说什么事,只托我转告您,贺钧年的男朋友云辞,一个人住在903。”
手里动作一停,焉岐低低笑出声,问他:“你觉得你家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煜抬脚边走边道:“性情不定,阴.翳狠厉,压榨员工,还嘲讽员工母单,实际上自己也是。”
焉岐:……
找着机会骂我是吧。
“但是——”徐煜停下脚步望向窗外,远处海岸边卷起数道白浪。
同样的场景,五年前也曾在他前老板的度假别墅外见过。
眼前浮现青年那双鲜血淋漓的拳头,徐煜面无表情的脸上倏地展开笑意,连带声音都有了温度,“是个好人。”
“呦呦,还以为你要接着骂呢……嘶——”
“您怎么了?”徐煜察觉到不对劲,“您现在在哪儿?”
云辞都已经回酒店了,他居然没跟着回来。
焉岐含住手指,声音变地吞吞吐吐,“……海鲜市场,开蚌。”
徐煜很快明白理由,“我就说海边捡不到蚌珠壳,穿帮了吧。”
旺季这段时间,海边几乎每天都是人,真要有蚌珠壳也早被人捡走了,哪还轮得到他。
“是啊,穿帮了。”焉岐坐在塑料凳上,买了一整盆蚌壳,洗刷干净后开蚌取珠,“云家不包括小少爷在内总共27人,我得取54颗蚌珠。”
徐煜微怔,“云少爷吩咐的?”
焉岐没有回答,也大差不差了,没有云辞开口,他怎么会跑去海鲜市场做这种事。
“他可真会折磨人。”
徐煜对云辞的印象更差了。
身娇体弱,面对贺钧年唯唯诺诺,对自家老板倒是能狠得下心,这样的人……
“徐煜,”听筒里再次传来声音及时压住他溢散的想法,“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工伤。”
食指不小心被蚌壳划了一下,见了点红。
徐煜闻言捏捏眉心,连续工作十四个小时都没现在这么累,“判定工伤,他顶多给您出点医药费。”
“这你就想错了。”焉岐将受伤的手指抵到蚌壳边缘,又重重划了一下,“他还会心疼我。”
-
临近十二点,焉岐终于取完54颗蚌珠回酒店。
十根手指也仅剩两根完好。
“你是蠢么!”云辞拽着他手腕进屋,翻出药箱给他消毒,“我让你去你就去……咳咳……你是想气死我……咳咳咳……”
吹了半天海风,回来后云辞就在不停地咳,但现在,比起身体,心更累。
走了贺钧年,他又整这出。
“我我,我错了,是不是很难受,我去叫医生。”听他这一声声恨不得肺都咳出来,焉岐急地头上冒汗,也不管沾了碘伏的手就要起身。
刚站起来,衣角被人扯住。
“我没事,你坐下。”
短短六个字,焉岐僵持半晌又重新坐回去,垂着头乖乖任他给自己贴创口贴。
“对不起。”
“对不起。”
安静须臾,两人一同出声。
云辞给他包扎完,翻出两粒药就着温水服下,咳声稍有减缓后叹声道:“我知道你买蚌珠是想哄我开心,可其他人不知情,只以为海边真有野生蚌可捡。”
瞧见一个人找到了,就会想下一个幸运地会不会是自己。
抱着这种心理,下午多了不少到岸边寻蚌的人,这到底是来度假,还是来挖蚌发财?
“我也不对。”云辞瞥眼他八根手指上的创口贴,偏开头朝他挥手,“包扎完了,赶紧走吧。”
焉岐动动手指,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轻叹口气起身,“小少爷晚安。”
五分钟后。
“小少爷,手好疼啊。”
云辞脸埋进枕头里,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
“小少爷认床么?需不需要换一张。”
云辞啧一声,枕头里抬起脸,怒了,“不认床,也不需要换。”
“骗子。”
“我像是会说谎……”
“小少爷可从来不趴着睡。”
听筒里一阵沉默。
云辞也是出来才知道他认床,家里的黄花梨木床硬一点对腰背好,酒店的床偏软,他睡得不舒服,换上带来的床单被套也依旧觉得膈应。
“小少爷,我又做梦了。”
凌晨十二点半,焉岐再次进入903。
云辞一脸倦意地靠在房门口,眼睛酸涩,脑袋却很清醒。
“带了么。”
焉岐点点头。
“那睡吧。”
焉岐随后将被子往沙发上一丢,舒舒服服躺了上去,“小少爷晚安。”
云辞转身回房,想起傍晚贺钧年的举动,调转脚步趴在沙发背上往下看他,“你只带了被子?”
“……沙发上就不用垫床单了吧,来之前我洗过澡了。”焉岐举起手凑到他面前,“你闻闻,搓三遍,海腥味已经洗掉了。”
果然,他跟贺钧年是两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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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拍下他的手,扭头回卧室。
“小少爷晚安。”
“晚安。”
卧室房门敞着,云辞在床上翻来覆去几圈,支撑不住后睡过去,直到早上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欣欣有没有来你这儿?”来人是陈宇,也刚睡醒没多久,头发都是翘的,跑得急,嘴里还喘着粗气。
云辞揉揉眼摇头,醒来嗓子还是哑的,“人不在房间么?打电话试试。”
“早上醒来就没见到人,手机搁床头充电。”陈宇往屋里望两眼跑着离开,“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云辞彻底醒神,心底隐隐生出不安,大早上的,林欣怎么会无故消失?
关上门,原本进卧室猫着的焉岐站在窗边,拽着纱帘一角往外看。
“在看什么?”
“外面下雨了。”焉岐心情倒是不错。
贺钧年委托策划公司偷摸准备的求婚现场在户外,这下算是泡汤。
当然,就算不泡汤,以他昨晚的行为,云辞也不可能答应。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辞走到身边,哗地拉开另一边纱帘。
屋外阴云沉沉,细雨如丝。
云辞脸色一瞬苍白,不安感再次扩散。
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林欣,陈宇又下楼去问前台,调出监控才知,林欣早上八点离开了酒店。
“大早上的能去哪儿呢。”陈宇急得不行,一下一下抓挠头。
“昨天也就去了两处地方,”云辞匆匆换好衣服下楼,回忆原文剧情,全文真就是围绕贺钧年宋闲玉两人,其他人几乎都沦为陪衬,关于陈宇夫妻遇难也是寥寥几笔,他只依稀记得,“兴许落下什么东西回去找了。”
落了东西?
陈宇继续挠头,猛然想起早上还在睡梦里听到的嘀咕,“怎么不见了。”
他当时困得厉害,顺口嘟囔句“不见就不见了”,翻身又睡了过去。
欣欣丢了什么去找了?
“分头找找吧。”贺钧年和其他两人随后下楼,心有不满林欣这女人到处乱跑,但看兄弟着急的样子,提议四人分两组去找。
转头对云辞道:“外面下着雨,阿辞你留下。”
他身体不好还是别乱跑了。
四人各自撑伞,留下云辞在酒店大厅。
随后不久,接到徐助理发来的消息,酒店经理又另派出去七八个人。
“小少爷别担心,我也去找找。”焉岐轻轻扣住他后脑勺抵在胸口,片刻后松开,撑伞离开酒店。
“江岐,去……”云辞拉住人,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去有洞窟的地方找,那万一还是会塌方呢,万一他进去了,万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欣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啊。
云辞缓缓松开人,将那只颤抖的手藏到身后,“林欣在海边换过衣服,沿路去海边找可能性更大。”
“好。”焉岐点头,“我听小少爷的。”
目送人步入雨幕中,云辞仰头望向屋外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小雨,怎么也不会造成塌方吧。
“请问有看见我女儿么?”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耳熟的声音,云辞立刻回头,就看到一对夫妻到前台询问。
女人也是急得不行,语速很快,“她叫缘缘,今年六岁,穿白裙子扎双马尾,今天早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