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的热情无人能及,孟星竹开始还能招架住,再往后,被舔了一脸口水,已经生无可恋。

  它是不是觉得自己像块红烧肉。

  “好啦,糖糖。”还得是云辞开口制住这小祖宗,才让他有机会脱身。

  将糖糖放到地上,孟星竹撩起T恤一角擦脸,隐约露出的六块腹肌紧致结实,汗滴沿纹理缓慢没入人鱼线下。

  “它这是好长时间不见你,乍一眼认出来,高兴坏了。”云辞挠着糖糖下巴,笑着和他解释。

  落日余晖下,清润淡雅的面庞增添了些桔黄色彩,一瞬间褪去病容,更显生动。

  “是啊,高兴地都要给我洗脸了。”孟星竹放下衣角,弯了弯星眸,视线不知不觉移到背对自己的人后颈。

  云辞今天穿了一身翡翠青丝绸质地的禅服,轻薄透气,禅服上用银线绣制的祥云纹似粼粼波光。

  后颈黑发与衣领中间那截雪颈,白的像是盛夏蛋筒上诱人的冰淇淋。

  孟星竹看一眼急忙撇开,又忍不住再看过去,喉头微动,“少爷,您跟贺二少……”

  “和好了。”云辞头也没回,继续给糖糖挠下巴。

  这个,从贺氏股价走动上,孟星竹就能看出来,但他不理解,“您明明可以借此和他断了。”

  跟贺钧年的这段恋情,一开始就非云辞所愿。

  天知道,他在知道贺钧年搞砸求婚后,有多开心,可还不到半个月,又被打回现状。

  “星竹。”云辞给糖糖挠完痒起身,“这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孟星竹心里咯噔一下,不说话了。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拖长的声音,“啊——糖糖原来在这儿啊。”

  云辞皱着眉回眸,看到焉岐仅穿一条黑色背心过来,眼睛忍不住抽搐两下,晚饭前他好像穿的还不是这身,“今天又是你带糖糖遛弯?”

  焉岐手拿牵引绳给糖糖戴回去,看眼他身后的孟星竹,笑着点头,“夏夏肚子疼,我替她会儿。”

  “哦?那你人可真好。”云辞记得,上回他也是用的这个说词。

  怎么,他云家饭菜不干净?

  焉岐像是没听出他话里有话,毫不虚心地收下好人卡,给糖糖戴好牵引绳,将话转向孟星竹,“刚才没看到小孟去吃饭,是身体不舒服么。”

  突然被cue,孟星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云辞手机响起,朝人点头,拿出刚刚的借口,“有点晕车。”

  “哦。”又是一声冷淡的短音,奇怪的感觉再次开始在孟星竹心里疯长。

  云辞接下电话,匆匆两句挂断后,回书房处理公司临时加塞的事。

  他一走,这边就剩焉岐和孟星竹,以及歪着头看他俩的糖糖。

  “江大哥似乎讨厌我。”孟星竹目送人离开,想想开口。

  焉岐低头看向要往孟星竹脚边蹭,又被他用眼神叫回来的糖糖,摇头,“不是似乎,我确实不太喜欢你。”

  孟星竹被他这番直白整懵,不明白,“我有哪里得罪过你么。”

  “没有,”焉岐眼皮微耷,声色淡淡,“但你在觊觎我喜欢的人。”

  他什么时候觊觎……孟星竹正要反驳,愣了一下猛地抬眼,熟麦色的面庞霎时无比苍白。

  他在说什么,他——

  孟星竹想都没想,伸手揪住他背心领口往上提,“你说什么!”

  “我哪里说错了么。”焉岐掀起眼睫,黑眸如古潭,平静无波。

  孟星竹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笑了,“你一个保镖,还做这种梦?”

  “我不觉得是梦,”焉岐自信摇头,“倒是你,占着竹马身份,还能被人抢走,想想真是可笑,不,应该说,懦弱。”

  焉岐每一句都直切要害。

  领口上的手缓慢滑落,孟星竹白着脸,嘴唇翕动,他摇头想了很久,再次看向焉岐,“我是懦弱,那你呢?少爷的对象好歹是贺家二少爷,你又是个什么身份。”

  我是二少爷他舅。

  当然,焉岐不会说出来,只道:“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行动,你连行动都拿不出来,就不要在这儿异想天开了。”

  说完牵着糖糖离开,走出去一段距离,仍能看到孟星竹垂着头站在原地。

  欺负一个比自己小7岁的大学生,不是焉岐惯有的做法,但一想到他在云辞身边多年,还能让云辞被贺钧年逼着谈这段恋爱,忍不住想去教训教训。

  占尽优势都不知道利用,他这边,可是想尽了办法。

  -

  第二天早上七点,云辞准时起床。

  拉开纱帘望出窗外,看到从远处跑回来的两人,眼头狠狠下压。

  不过一个晚上,这两人就已经好到早上一起约跑了?

  四点起床,围云家大宅跑了近三个小时,两人都已经汗流浃背。

  回到主院,正是小少爷起床的时间,焉岐抹了把脸上的汗,两手交叉握住背心两侧,抬手往上一脱。

  晶莹的汗珠沿脖颈缓缓滴落,喉结耸动了一下,顺势滑向胸膛。

  孟星竹也不甘示弱,跟着脱下T恤。

  两人体型差不多,只有肤色之差,一白一棕,两具完美的肉.体,看得人口水直流。

  小梅抱着拖布在旁边擦嘴,张婷婷已经用手机连拍数张,征得同意后发到宿舍群,炸了一上午。

  群里有个姑娘是写文的,啪啪几下,写了两人小三千字的小作文。

  楼下骚动频频,云辞不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很好,他没有。

  既然这么喜欢跑,晚饭过后,云辞又特地叫焉岐再围着云家跑四圈,美其名曰消食。

  孟星竹都觉得这样有点狠了,早上才刚跑完三小时,晚上又去跑,超人身体也会吃不消吧。

  “不用心疼他,”画室里,云辞磨好墨汁放下,“他早上带着你在主院外喧哗,该受点惩罚。”

  知道他身材好,拿到自己面前炫就是罪。

  孟星竹蠕动嘴角,这样的人,他巴不得少爷厌弃了赶快赶走。

  可一下想起江岐说他懦弱,走到门口又折回去解释:“早上不是他拉着我跑步,是我自己要跟着的。”

  他咽不下那口气。

  比不过贺钧年,他还比不过一个保镖么。

  云辞拿起笔就要沾墨,细想想又放下,往宣纸上倾倒了点水,才道:“那也是他的错。”

  孟星竹眨眨眼不解,不用他额外再去做什么,少爷就已经很讨厌这个保镖了么?

  他还没来得及问,云辞开始作画,这个问题也只能暂时保留。

  晚上,临近十点半,焉岐才从外面回来,整整四圈,一米不落。

  背心再次湿透,牢牢贴合在身上。

  回到云家,双腿颤得厉害,只能强撑着往主院方向走,穿过鹅卵石小径看到主院门外的人,脚步一下停住。

  深夜里的风吹得有些凉,云辞穿着睡衣,另披了件长款薄衫,手里是一壶加了薄荷叶的冰水。

  焉岐走到人面前,喉咙早已干哑到冒火,“小少爷特地在这里等我?”

  云辞没回,只将薄荷水往前递,下一秒,面前倏地落下阴影,一颗脑袋轻轻砸到肩头。

  “江岐。”

  “实在没力气了,让我先靠一下。”

  一阵晚风吹来,难以言说的汗味直冲鼻间,云辞不满地皱眉,却没有推开肩膀上那颗脑袋。

  两人就这样站了五六分钟。

  稍微缓过来点,焉岐侧过头,一楼大厅里的灯照亮半个庭院,小少爷身后似渡了层光,分外可见耳垂饱满浑圆,牙痒地只想咬上一口。

  没给他付之行动的机会,云辞淡声问:“靠好了么?”

  焉岐直起身后退半步,抿抿干涩的唇,“古代流放都得有个罪名,我能问问,今天是哪里惹小少爷不开心了么。”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云辞提了口气,撇开头,“早上在主院外喧哗。”

  焉岐想想,有点子委屈,喧哗的也不是他啊。

  接收到他困惑的表情,云辞又接了句:“引起喧哗。”

  要不是他带头脱衣服,小梅和婷婷她们能那么高兴?

  焉岐在云辞面前有个优点,深刻反省自己早上的行为后,低头道歉,“下次不会这样了。”

  知错他认错,云辞还能说什么,毕竟罚也罚了,“早点睡吧。”

  他将薄荷水递过去,焉岐双手接过,咧开嘴角,“多谢小少爷,小少爷晚安。”

  云辞没有回,拢了拢薄衫外套进屋。

  “小少爷,晚安。”焉岐又说了一遍。

  云辞只得停下,偏过头道句“晚安”随即上楼,走到二楼就见孟星竹正站在楼梯口。

  “怎么还不睡?”

  孟星竹耷拉着脑袋,肩膀微垂,脸色比昨天晚上还要苍白。

  他终于知道,江岐为什么敢说那样的话了。

  少爷对他是不同的,就算是贺钧年,他也没见过少爷会让人靠着一动不动那么久。

  “少爷,我……”

  “不去睡觉,在这里干嘛。”沈管家忽然上楼,及时打断孟星竹的话。

  不见人继续往下说,料想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云辞对二人浅道了声“晚安”回房。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沈管家冷着脸转过头,“你刚刚想说什么。”

  孟星竹低着头不说话,只听沈管家又道:“我说了,你没有那个机会。”

  “是因为身份么。”孟星竹动了动嘴,从昨天被戳穿心思后一直想到现在。

  沈管家沉默了半天才回:“不是。”

  “那是为什么?”孟星竹就更不明白了,除了家世,他到底哪一点比别人差,让他连个机会都没有,平白让江岐那种人钻了空子。

  沈管家闭了闭眼,无奈轻叹:“你能给少爷带来什么。快乐,幸福,还是财富,权利?只要你说出一样,奶奶我以后再也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