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当事人的肯定，董斯齐很得意。
“我就说！”他对举着手机的路晓萍呲牙，“就你没眼光！谁看得上他啊！三比一，我们男人的审美一致！完胜！”
对楼珩谦加入群聊这件事一点儿都没想偏，顺理成章得可怕！
“……”
路晓萍知道自己爱的人傻，但能傻成这样她也是无话可说。
听到甄天挂了电话，立马揪着未婚夫的领子开始审问。
她知道楼珩谦，但只是听说。
信息来自董斯齐，主要描述内容围绕在“恋爱达人”，“情感专家”上面。
不管哪个称号都能跟“会玩儿，经验足，身边狗多”挂上，不是甄天能驾驭的了的！
“你怎么跟网上那些小姑娘似的？就爱多想！”
董斯齐一副就他掌握了真理的架势。
“我问阿天了，他说和楼教授就是简单的合作伙伴，顶多算得上普通朋友！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冷得跟个冰似的，可心最软！帮人解围不都是常规操作嘛！”
路晓萍觉得不对：“那按阿天的性子，他连你靠近都要踹，可就刚才的动静，那个楼教授肯定是离得特别近，声音才能那么清楚地传过来！”
“……你是说阿天跟他比我还亲近！？”董斯齐睁大眼睛，“不可能！我们十年的友情！他们才几天！”
路晓萍：“……你滚！”
董斯齐还在不信不信我不信。
“我不滚，你真听见他们靠得很近？”
“肯定听错了！”
“可你耳朵那么灵……”
“既然这样，他们肯定不对劲！”忽然惊悚，“网上那些网友说得不会都是真的吧？！”
路晓萍白眼：“……为什么又不对劲了？”
“因为我才是他最好的哥们儿啊！”
能超过他和甄天友情的人当然不是朋友！
路晓萍无言以对，转身去洗脸，敷面膜。
她得好好保养，因为预感被气得皱纹会比年龄长得快！
“不行！”董斯齐跟着她到浴室门口，拿着手机跃跃欲试，“我得问——”
路晓萍一个毛巾甩他脸上：“安生点儿！阿天想说就会说！”
甄天不想说。
起码现在不想。
至于以后……
他还不想考虑。
这些甄天没有说出口，可从他强硬夺过手机挂断后，空气就陷入沉默。
楼珩谦不说话，也没放开他，而是直接长臂一揽，把他整个人包在怀里，就像一个壳。
“不说……”他用下巴轻轻蹭着柔软的发丝，“是不想给名分？”
等了好久，也没得到甄天回答，他笑了，没到眼里。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甄天能感觉到环着他的双臂陡然收紧。
“……给我们脸皮薄的人点儿活路行吗？”
无奈叹气，带着点儿郁闷。
“以为谁都能跟你似的面不改色说出来啊！”拍了拍上下箍着他的铁臂，“松开点儿，让我摇个头。”
楼珩谦笑出声，把人朝怀里压了压。
“名分还用我点头给？”甄天笑笑，把刚才清理室的事说了两句，“如你所愿，乔爱满脸写着想八卦。”
楼珩谦眉梢一挑。
“可要想借这个案子把背后那条链子给亮出来扯断，”甄天向后靠，看着地上两人混成一团的影子，“这次勘探就不能再出什么其他事把热度分散。”
仰头，灯光有些刺眼，对着上面倒着的俊脸，他弯弯眼睛：“至于以后，我们顺其自然？”
楼珩谦笑着把他的头抵回去，让他窝进怀里。
等到看不到甄天的脸，他的笑没了。眼里暗沉一片，控制着呼吸，抱着人摇了摇。
“好。”
……
勘探活动接近尾声的时候，沉寂将近半个月的英大官方账号在凌晨转发了一条微博。
【痛心！传承竟成了贩卖的牺牲品！】
后面跟着一连串的@，让习惯打卡问候勘探进度的网友摸不着头脑，先点进去第一个“M市临名镇派出所”。
九宫格里摆着一时都难数清的各类古董，青铜器，陶瓷，金银器具，甚至还有古书……而这些围着三个打着码戴着手铐的嫌疑犯一一展现，让人震惊不已。
这都是该团伙这几年通过各种渠道做出来的“真品”，其中有四分之一用了和这次案子一样的手段。而其余的古董，仿的不是孤品就是传说中的东西，几乎件件有迹可循。
据他们交代，M市的这个项目是他们听到风声就一直盯着，并且准备做完这一票就立马转移。等事情平息，黑瓷问世后，再把东西换个说法往外卖。这是他们的常规操作，几乎没失过手，这次如果不是抓捕及时，他们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匿，等着下次作案。
而这些被当作正品卖出去的古董，给买家带来的后果可大可小……
[我们家就是有大后果的那种！这些人都该死！]
[所以说，我是不是该感谢我只是喜欢，却没钱买？]
[古董界水特别深！大家没点儿眼力，还是离远点儿吧！]
……
[有眼力也够呛！我爷爷从小长在古董铺子，眼力绝对有！可就上个月，他要把藏了十年的花鸟葫芦瓶给我当嫁妆，却被人指出来那个瓶子是高端假货！老爷子气得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无心算有心，太可怕了！]
……
有着相同的经历的网友不少，评论区里瞬间掀起热议。大火燎原般地从深夜烧到清晨，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不少资深专家都亲身下场，劝诫大家防骗，还科普了不少验假小妙招。
一时间又多出来一些声音哭诉走眼。
[可见远离古董买卖才是最佳解。]
有个顶着大黄V的账号冒了出来。
是一位业内特别有名气的鉴定家，他编写了很多科普文物的读物，也参加过不少鉴宝的节目。虽然最近几年没那么活跃，但依旧是很多玩儿古董的人眼里的权威。
他的出场引得更多网友涌进来附和。
当然也有反驳的。
毕竟要是轻易能远离舍弃的就不会叫爱好了。在这个行当，虽不排除有人喜欢是为了捡漏，但更多喜欢这口儿的是真的感兴趣，而且大部分不缺财，觉得自己没眼力，可以找人啊！
没必要一竿子打死吧？
“……唉，还是年轻啊！”
松林茶馆里，三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围坐一圈，桌上茶雾袅袅，显得惬意自然。
“老赵！”林伟之纳闷儿地看着老友拿着手机不住划拉，“看什么呢！怎么跟那些个孩子似的离不开手机！”
指着桌上摆着的寿山猴桃花口瓶：“再看看我这瓶子！”
赵国全瞥了一眼，冷哼：“假的不看！”
“不看就不看！”林伟之不稀罕，“看你也看不出来！才多久没见，又小气了！”
“哎，你——”
刘教授喝了口茶，捧起瓶子：“行了，行了，我来看。”
刚摸了下瓶口就顿住了，细细过了一遍，连忙凑近看。
“这是——”
林伟之捧着茶杯不说话。
赵国全皱眉：“最烦你装样子！”坐到刘教授身边，“你也是，就喜欢当老好人！怎么？明知道这是个仿品，还要捧捧他？”
这件花口瓶是林家祖传，但早在动乱时期被收走流落到不知道哪里。
就这个老家伙念念不忘，去年得到确切消息，说瓶子已经没了。他就更是折腾，非得找人仿一个一模一样的来。那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林伟之自己都不一定记得全乎！每次还要喊他们出来鉴定真假，就想不通，明知道是假的，还非得真到看不出来？这不是有病嘛！
“我捧的可不是他！”
刘教授拿了把手电筒，顶着日光照进瓶底，看到缝隙间小小的光斑，笑了。
“手艺还是这么好！”
“是吧？”林伟之把杯子放下，“手脚还快，不到一个星期就送来了。看来是一窑就成了！”
“我看看！”赵国全抢过来，不顾林伟之让他小心的骂声，颠来倒去地转，更生气了，“这就是那个连名和脸都不敢露的T做的？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才时不时出个悲剧！”
林伟之一把拿过放回盒子：“人家招你惹你了！别把旧怨安到别人身上！”
“T不怎么接仿制，还是这么高规格的。就算接了，也会和老林这个瓶子一样，做上标记，证明是赝品。”刘教授点了点光点的位置，“他不是个坏孩子，你说的那些事和他也扯不上关系，他那时候可还没出生！”
赵国全还是满脸严肃，有点儿不依不饶的意思。
“以为只有咱们那个年代有人被骗的倾家荡产啊？！好，不说远的，就七年前李家出的那件事，可丢了活生生两条命！”
“我就不明白了！”
林伟之和赵国全认识了一辈子，也吵了一辈子。那家人他不认识，但新闻里说得清清楚楚。
“东西是姓李的觉得自己眼力好非要买！家里出了事要卖了应急，知道是假货用不了，拉着老婆就去跳楼，留下父母和孩子扛债！你不骂他，硬拉着做瓷的人干嘛？！”
刘教授跟陶瓷打了一辈子交道，能理解赵国全的痛心，不过也觉得这些年，他有些固执了。
“这下好了。”他和稀泥，“这个案子给大家提了醒，知道还有这种手段，以后防备起来就更全面，以后只会越来越少的人受骗！你痛恨的那些人不就都没好果子吃了？！”
“这倒是没说错。”赵国全脸色缓了缓，“老杨带出来的学生还像点儿样子，这次的事儿干得好！”
刘教授笑：“珩谦说跟他没关系，是甄天机灵，才抓到了人。”
简单说了几句事情经过：“找时间给你们介绍下，他的手艺和T不相上下。”
赵国全脸又黑了。
林伟之吹胡子，抱着盒子走了。
刘教授也无奈，又倒了杯茶慢慢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