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的早晨,贺堇年按照惯例送白荼去学校。
临下车前,贺堇年对白荼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偷拍的事情了,这两天就能把人找到。”
白荼慢慢戴上围巾,遮住昨日春宵后的印记。他用着不平不淡的声音回答:“我大概知道是谁。无所谓了,就算知道又如何?”
贺堇年攥紧拳,“我会起诉他,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
白荼敷衍的笑笑:“嗯,那就祝你成功吧。”
“今天下午有一个很重要会议,可能会晚点过来接你。”贺堇年不放心的嘱咐,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今天有事情发生。他叮嘱白荼:“我没来,你就不要离开学校。我担心你的安全。”
白荼点点头,“嗯。”
贺堇年慢慢向副驾驶倾身,扶着白荼脑袋,把头探过去,“亲一个。”
白荼很配合的闭上眼,没有接受,也没有抗拒。任凭贺堇年深情的亲吻——
当天中午。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白荼独自在屋内整理教案。中途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发现自己的书桌被翻乱了。
白荼无奈的叹口气。
快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白荼抬头看着依旧空荡的办公室,觉得有些奇怪。
平常这个时候,老师早就陆陆续续回来准备下午的课时了。
白荼过一会有一节课,他带好教科书,去了上课的班级。
楼道里空空荡荡的,静得吓人。
教室里也没有人,难道要集体旷课?
白荼在教室了等了一会,逐渐,他愈发的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奇怪……”
白荼自言自语嘟哝着,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几乎全校的师生都聚在了这栋教学楼下面。
是有什么集会没有通知到自己吗?
白荼这么想着,也下楼去观战……
当他刚走出教学楼,瞬间,周围的嘈杂都消失了,安静到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所有人全部扭过头,用着阴森恐怖的眼神盯着白荼。
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白荼后退了几步,“你们……怎么……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就是他!他是个Omega!”
白荼顿时感觉坠入深渊——
一个月前被扔出校园的少年,再度浮现在白荼的脑海中。
——对不起,当初,没有伸手帮你。
人群中,一脸得意的巫笙桉尤为明显,他的手里正拿着白荼伪装成糖果的抑制剂。
白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就是因为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就要把他逼上绝路吗?!
巫笙桉指着白荼抬高声音吼着:“你究竟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有人带了一个头,人群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了更多的声音——
“难怪这么会勾引人!难怪可以爬上老板的床!”
“大学校园里不能有Omega!”
“把他扔出学校!”
“把他吊起来!”
“把他乱棍打死!”
……
他们吼着,叫着,喧嚣着自以为是的正义。他们激情豪迈,他们酣畅淋漓。
在这个坏掉的世界里,人们终于逐渐腐烂崩坏了。
“不要……”白荼被鱼贯而来的人群推搡着,拉扯着。他的衣服被撕破了,围巾被扯断了。混乱中,他白皙的脸蛋不知被谁扇了许多巴掌,逐渐红的透血。
白荼被狼狈的拖在地上,裤子都被磨破了,他哭喊着,绝望着:“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人群的角落里,匆匆赶来的校长和系主任看这已经无法收场的局面急得跺脚。
系主任慌忙给贺堇年打去电话:“贺少,出事了……出事了!这次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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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时的贺堇年正在去开会的路上,他立刻吩咐司机:“立刻调头去白荼的学校!”
司机紧握方向,以为他的老板疯了。
“可是贺总,八位股东都在等着!”
贺堇年厉声道:“我叫你调头!”
司机不敢违抗:“……是!”
接下来,在京城的繁忙的二环路上,贺氏的豪华的车队紧急调头,引得路过的车辆和行人纷纷侧目。
赶去学校的路上,贺堇年打给他的助手阿峰:“半个小时之内找到人带来学校见我!”说完,他加了一句:“半个小时见不到你,以后就不用来公司了!”
正在赶去抓偷拍犯的阿峰硬着头皮应下:“是!贺少!”
当贺堇年的赶到学校时,白荼已经被像一块破抹布般扔在了校门口,有人拿来了麻绳,看那个阵仗,是真的要把他吊在校门口!
车队停在大门前,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看向这里。
“我去,那是贺氏的车队?”
一排高贵的宾利,配上【亰A00000】、【亰A88888】这种一张能抵京城几套房的炸弹号车牌……没有错了,只有贺氏才能有如此排面。
在众目睽睽之下,贺堇年下车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荼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感到一种解脱和拯救。
人们立刻认出来这就是最近疯传的照片中,与白荼接吻的男青年。他们讶异:
“这人不是——”
“天哪!竟然是贺堇年?!”
贺堇年带着难以违抗的气场,走到踩着白荼的二人面前。
“放开他。”贺堇年用不可一世的口吻命令,“我的人,你也敢动?”
人们赶快放开白荼,围观群众腿都要吓软了,就差在贺堇年面前跪下。
白荼抬起脸,他的眼睛都哭肿了,脸上都是淤青和巴掌印。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就像被踩进了泥潭狠狠欺凌过的模样。
贺堇年心疼极了。
他蹲下,脱下衣服外衣,披在白荼肩上,抱着这个虚弱又单薄的身体。
“别怕,我在。”他轻声在白荼耳边道。
白荼真的太恐惧了,就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贺堇年的衬衣。
那些愤恨Omega的人仿佛中了邪,有的人顶着贺堇年的压力,高声喊着:“他是个Omega!”
贺堇年抱着白荼起身,抬头,冷冽的目光穿过人群,直逼着刚才多话的同学。
“真稀奇,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贺堇年用着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反问。
众人瞬间住了嘴。
Beta的劣根性,欺软怕硬。
面前这个强大的Alpha,他们恐惧。
在贺堇年怀中的白荼抬了抬脑袋。贺堇年难道打算帮他隐瞒身份?
贺堇年扯了扯嘴角,用一种看着蝼蚁般厌恶又嘲弄的表情,讽刺着面前愚蠢的众人:“你们这群Beta自以为是在这里叫嚣,用低劣鼻子趴在地上嗅一辈子,也区分不出自己和Omega的区别。”
有的人还不死心,不怕死的开口:“他、他有抑制剂!”
贺堇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论手段,谁玩的过他贺堇年?此刻他瞬间就想好接下来的应对办法,故意假装感兴趣的发问:“谁告诉你的?怎么连我这个Alpha都不知道,我身边的人还需要这种东西?”
事已至此,有人的立场已经开始动摇。他们纷纷转头,在人群里找寻宣布发现白荼使用抑制剂的巫笙桉。
巫笙桉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白荼背后的男人,竟是一个谁也惹不起的爷!
“巫老师?”有人叫住缩着脑袋,打算趁乱离开的巫笙桉。
巫笙桉惊恐的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贺堇年歪了歪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巫笙桉,“我认识你,我们在医院见过。你还挺会装啊,装得和我们家白荼关系很好的样子。”
巫笙桉害怕得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勉强还能站在原地,他有气无力的为自己辩驳:“我不知道……是您。”
贺堇年突然走过去,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拉过巫笙桉,在巫笙桉身边闻了闻。
随后,他慢慢开口:“倒是——你的味道,不太对劲。”
贺堇年话音刚落,便把巫笙桉推了出去。
众人立刻吓得同巫笙桉拉开了距离。
巫笙桉瞳孔骤然紧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混乱的挥着手,“我不是!我不是!我可不是Omega!”
贺堇年很是满意的看着他这幅模样,抬手夺过巫笙桉手里的抑制剂,两只手指捏起来,扬了扬。
“那么你怎么能证明,这东西是白荼的而不是你的?它可是你拿出来的东西啊。”
贺堇年说完,把药剂递给白荼,低头轻轻问:“宝贝?认识这个东西吗?”
在白荼接过药剂的那一刻,巫笙桉脱口而出:“指纹——”
贺堇年笑了起来:“哎呀,可惜了,我们三个的指纹都在上面了。”
此刻,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贺堇年说得动摇。就像前几天巫笙桉诬陷白荼的手法,今天,贺堇年用类似的手段反过来诬陷了巫笙桉。
众人开始有了新的讨论:
“对啊,会不会这就是巫老师自己的东西?”
“贺少都发话了,他可是Alpha啊!他肯定比我们分得清Omega。”
巫笙桉百口莫辩,半个小时前还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半个小时后的现在,他已经成了遭所有人唾弃的对象。
“我不是,我没有!”巫笙桉急得快要哭出了声。
一辆迈巴赫一路飞驰,猛的急刹,停在了人流密集的校门口。
阿峰到了,他下车后,从后座揪出来一个人。
看到阿峰手中的人时,已经一脸苍白的巫笙桉,顿时吓到毫无血色。他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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