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假期，影院门口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人。
方然白抱着一桶爆米花站在观影厅门口，仰起头看着上方的屏幕。
因为看电影是临时起意，所以，两人决定直接线下购票。
现在的人大多数都是网上购票，省事之余，也能省更多的钱。
但有充裕的金钱的话，去到现场再买票也未必是坏事。
谢衍去排队之前，还给方然白先买了一桶爆米花，让他边吃边等自己。
“饮料待会儿再给你拿，先乖乖在这里等我。”
谢衍捏了捏方然白的脸颊，动作亲昵的让路过的人都止不住回头。
方然白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谢衍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色彩，仿佛是在压制着什么。
“我的宝贝怎么能这么听话和乖巧呢？”
方然白真的乖得过分。
乖得让谢衍想要立刻当着众人的面吻下去。
但目前这种情况，这些举动只能暂时依靠谢衍自身的想象。
也不能想象过久，毕竟后果有点……
谢衍敛去了眼底的晦暗，揉了揉方然白的头发，转身往队伍的尾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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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正在播放最近热门的电影，光是片段，都已经让方然白看得入迷。
“你好？”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然白转头，发现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正盯着自己看。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小哥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女生看起来有些紧张，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个……”方然白为难地看着眼前的女生，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小半步。
女生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过来要联系方式的，所以也不打算这么轻易就让步。
“不能加吗？就单纯交个朋友而已。”
“我……”
方然白眼里的局促和不安快要溢出，他下意识地想要找谢衍的身影。
“他有男朋友，不会加你的。”
女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接近一米九的男人走了过来，虽然穿得简约大气，但她也能认出来那身衣服的昂贵。
是高定的服装。
还是她几个月薪水都买不起的衣服。
再看看方然白，虽然穿的朴素，但手腕上的腕表都价值十几万。
这俩人身体靠得极近，特别是这个戴眼镜的男生，都快要缩进这个男人的怀里了。
霎时间，女生像是明白了什么。
“男朋友……说的是你吗？”女生问道。
只见谢衍颔首，女生才悻悻地收起自己的手机，快速溜走了。
“然然，怎么我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人想来把你拐跑？”
“这么多人想要觊觎我家宝宝，是不是宝宝太过耀眼，所以才这么多人凑过来？”
方然白“啊”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谢衍的问题。
他也没被拐跑吧……？
而且，哪有人会觊觎自己啊……除了谢衍这个家伙。
看着谢衍嘴角浮起的笑容，方然白倏地才反应过来，谢衍是在调侃自己。
“怎么？你有危机感了吗？”
方然白也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是啊……”谢衍单手搂过方然白的腰，“然然，我很害怕你会抛弃我，所以你可要多多直白地向我表达爱意。”
方然白侧目而视，问道：“那你呢？”
“我天天都在说爱你，不是吗？”
“……好像也对。”
这段时间，他已经听谢衍说了不下数次的“我爱你”和“爱然然宝贝”暧昧非凡之类的话。
起初方然白还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和为难，但渐渐地，他也就坦然接受这份爱了。
因为谢衍和他说——
“然然，如果有人想你表达他对你的爱，除了要适当做出回应以外，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接受这份爱。”
“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接受这份爱意的表达。”
谢衍低头看了眼时间，也是时候进场了。
当谢衍抬起眼眸，望向方然白时，发觉他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怎么这样盯着我看？”谢衍宠溺的眼神无法掩盖，“是觉得自己的男朋友魅力太大，无法移开目光了吗？”
良久，谢衍才听见方然白的回答。
“阿衍，谢谢你爱我。”
“我大概也……爱你。”
“大概”的意思是——在他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之前，针对眼下的自我感受。
他是爱谢衍的。
就算这份情感无法真正达到“爱”这种程度。
那这个“大概”的含义，也算得上是——方然白十分喜欢谢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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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看完后，两人没有急着回家，反倒来到江边散步。
整场电影下来，谢衍的脑子都充斥着方然白说的话，就连电影讲述了什么故事，他都没有仔细去看。
反观牵着自己的方然白，还在乐呵地吸溜着手里的可乐。
“然然。”
“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一些故意引你入局的事情，你会如何？”
谢衍踌躇不决了许久，还是把心里一直想说的话问出口。
“你设计了什么圈套让我踩进去吗？”
“也不算圈套，倒是像一个想要把你拉进我怀里的事情。”
谢衍说的模糊，方然白能感觉到，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那要看具体是什么事情。”方然白眸眼微转，“如果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自然是不能原谅你的。”
“不是伤天害理！”谢衍连忙说道，“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方然白停下了脚步，转头眸光平静地睨视着谢衍。
“那你做了什么我不能原谅你的事情？”方然白问道，“是说小莫和阿宁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话音刚落，谢衍的瞳孔微颤，“然然，你到底想起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方然白把头扭了回去，目视前方，“哥哥和阿遥都和我说，小莫死了，就连阿宁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方然白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可细细想来，这也的确会是牧宁会做出来的事情。
莫沛昱死了，牧宁能坚持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凶手罢了。
凶手找到了，牧宁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殉情，是最正常不过了。
如果换作是他，方然白也没有把握说能坚持活这么长时间。
把自己从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里拉出来，谢衍对于自己而言，也不是轻易说单纯是爱人这么简单的。
“恨我吗？”
这是谢衍第二次询问方然白。
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方然白失忆，对自己怀揣的爱意绝对会比过往要浅。
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或许能得到方然白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说实话，在小莫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刻，我是真切地憎恨你，憎恨谢家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你们，那些被抓进来的人就不会因为一场荒谬的游戏枉死。
小莫也不会因此这个游戏，受那么重的伤。”
方然白轻轻吁了口气，他偏过头，看向神情沉重的谢衍。
“但我最憎恨的，是我自己。”
方然白恨自己年少能力不足，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让自己的朋友受了重伤，最终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然然，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方然白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依旧是无比憎恨自身。”
“但后来，我想通了。”
方然白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搂住谢衍的腰，把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胸膛。
“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要为了自己能够继续看这个灿烂的世界而活。”
“也要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活。”
-
这天，方然白看见家里多了两个不太陌生的人。
“你……你好！”
裴煦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谢哥和他说过，方然白似乎是失忆了，所以不太会记得他们。
不过，有一说一，这孩子还是一如地腼腆和局促啊……
某位裴姓小朋友，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年纪似乎比人家还要小上一两岁。
“小叔呢？”
裴煦左顾右盼地看了许久，都没找看见谢衍的踪影。
方然白指了一下工作间，“他在替我直播。”
裴煦蹙起眉宇，还未走到房间门口，就已经听见里面传出了阵阵爽朗的歌声。
“……有你是我的，解药！”
这个完全跑调和跟不上节奏的歌声是怎么回事啊？！
裴煦：……他的拳头握紧了怎么破？
方然白似乎看出了裴煦的想法，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习惯就好了。”
“他一直这样，你还让他唱歌？”
方然白微微抬起头，思考了一下。
“一般来说，我不在现场的话，是不会让他唱歌的。”
“那我懂了。”裴煦抿起唇瓣，“辛苦了。”
别人发没发现，裴煦不清楚。
反正他是发现了——谢家男人唱歌五音不全，绝对是遗传的！
“然白是不是觉得不太好受？”
方然白身体微颤，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不好受……”
裴煦秀气的眉宇微微皱起，“其实，你不必这么拘谨的，我又不会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