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聚集的地方, 自然少不了俊男美女,尤其是在这座大厦最重要的主人公——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周围。

  八楼虽然管得严些,配有直达的电梯, 但同一楼层里消息还是畅通的。

  尤其是, 丁助理带江柰进来时也未曾遮遮掩掩,大大方方走在长廊上, 随后进入了董事长办公室。

  路过有不少人瞧见, 原本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大抵是其他公司或者是老板好友来访, 不过那一群人多少秘书处都见过, 或者有预约。

  江柰则是个完完全全的生面孔,人长得又好,略一打眼瞧着就是天真而不世故的样子。

  丁钰把人送进老板办公室, 瞧着他们俩夫夫团聚,想了想还是问道:“江先生,您喝点什么吗?公司提供下午茶。”

  江柰这一路走来, 到处都是得体的套装、蓝灰色泛着光的瓷砖,以及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白墙, 像是进入了一座严密运转的大型机器。

  所有人都站在固定的区域内, 各司其职,丝毫不敢大意, 快速运转的自身,以维持这栋庞大建筑的运转。

  他感到有些不安, 觉得气氛有些难受。

  他还是喜欢有人气的地方, 热热闹闹的, 所以说有点吵, 但锅气升起来, 更让他心安。

  没咋正经上过班的江柰,不知道自己是被所谓的社畜气息污染了,只是觉得有点闷。

  “啊……”听到丁助理的问话,江柰卡机的大脑逐渐开始运转,眼中的焦距也慢慢拉了回来,“不麻烦……随便来杯水就行。”

  “去热杯牛奶走进来。”封成言的嗓子有些哑,对着人家杵在办公室里的下属使眼色。

  紧接着又看向刚刚进门的江柰,轻轻哄着他,“下午应该还有新做好的司康,柰柰别嫌弃手艺,将就着尝一两块?”

  可怜乖乖的,封成言在心里叹道,小厨子没正经上过几天班,估计是被怨气冲撞了,早知道就该亲自下去接,不过这也真是……娇。

  江柰在沙发上坐下,刚缓口气,就被封成言说的话呛得咳嗽了几声,刚刚他叫自己什么?是没叫大名吧。

  不是。

  这种私底下的称呼,放公司怎么回事?

  前几次叫,好像还是在床上。

  这般想着,刚刚的不安退下去,气鼓鼓地瞪了不太正经的丈夫一眼,也没理他,转身对着屋里的丁钰点头。

  一杯温牛奶带着几块司康饼被送了进来,很快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江柰还在气刚才的事情,喝下一大口牛奶,接着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玩手机。

  房租不用自己付,那现在可以花在前期准备上的钱款就宽裕了许多,朋友圈里以前的师傅还在做工程,他在赶紧问问有没有时间。

  先在备忘录上列出需求,刚记到一半就被封成言打断了,手上的钢笔敲在实木办公桌上,发出闷响,江柰瞟了过去,神色莫名。

  “怎么,大老板今天不忙?”江柰语气中带着调侃,男人衬衫西裤还戴着眼镜,穿得十分利落齐整,明明和他差不多大,气质却不大一样。

  封成言看着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像是保养得十分好的、久经沙场的商场巨鳄。

  笔帽打在桌子上,声音并不刺耳,反而还有一种特殊的节奏,吸引着人朝他那边看过去。

  握在他手上的那支笔通体黑色,联想到家里玩具小汽车的身价,江柰突然觉得这种黑有一种莫名的尊贵。

  “小心一点,笔别磕坏了。”

  他换了语气,不再生男人的气,反而心疼起那支笔来。

  封成言勾唇,反手把笔一收。

  “今天中午是不是遇到了熟人?”

  用的是疑问词,语气反倒颇为肯定,就像是有人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一样。

  江柰看他。

  这就知道了?

  不过是个不太熟悉的人。

  封成言又说了一句:“要不要请以前的同事吃餐饭,说不定对你恢复记忆有利?”

  江柰眼睛水润润的,看着你时,就像有羽毛在你身上轻轻挠,最关键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

  “嗯……还是算了吧,记忆的事情不着急……”

  他以前就不太爱社交,除了基本的生活圈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

  自小生活的福利院,人更是一茬一茬地换,他也算是飘到哪,就落到哪的人。

  四年的时间在成年人的友情里还挺长的,说不定人家也忘了他,更何况他的记忆现在跟个渔网似的,破破烂烂的。

  回头见面了,还免不得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失忆,想想就令人头疼。

  还是就这样,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在同一个城市里做同行,应该还是有可能见面的,到时候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封成言见他这样,也不再劝。

  其实说起来,江柰的性格和他本人的经历着实不太搭。在外面看来,江柰就是个没有油条世故的人,待人真诚、热情乐观、喜欢小动物和孩子,那张精致的脸,反倒是最微不足道的优点。

  能养出这样的孩子,一般都会推测,出生至少中产,少有为钱财发愁的时候,父母恩爱,家庭和谐,受过良好的教育。

  但其实呢,江柰是个长在福利院的孤儿,甚至没有享受过普通人家孩子的独宠。

  所以,这人能养成什么样的性格,还真是难说,仿佛是造物之主随手点化。

  这么一打岔,屋里的氛围倒是好了起来。

  一人在桌上工作,一人在沙发上吃司康饼,位置虽是相斜,但抬头就能看到另外一边的人。

  还没到点,封成言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江柰因为他工作累了,忙不迭喝完杯里最后一口牛奶,也跟着站了起来。

  昂贵的西装外套就那么随意地搭在椅子上,被男人随手一勾,又搭在手肘处。

  “去幼儿园。”

  “哦哦。”

  封成言走起路来很稳,毫不夸张地说,就是漫画般的身材,走起来端正稳重,是属于那种路上碰到了都不自觉要避一避的程度。

  走出办公室,江柰好奇地左瞧右瞧。

  封成言逗他,“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江柰呆呆地站在原地,直愣愣的说:“只想找下去的楼梯。”

  “也想锻炼身体?”胆子还没有家里的粥粥大,就想着来反制他了,“在你左手边的那扇门后。”

  说着,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将外套换到另一只手上,推开了那扇隐形门,接着顿住了脚步。

  江柰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扒着他的手臂也想瞧一下敢绊大老板的台阶。

  封成言阻止不及,江柰看清楚面前的景象后,顿时如遭雷劈般愣了在原地,整个身子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胸膛下的手臂上。

  楼梯间里,抓住了一对野鸳鸯。

  所以说没到真刀真枪的地步,但也足够判个衣衫不整的罪名。

  江柰精神恍惚,鸳鸯慌慌张张。

  虽是无声,却比吵闹的菜市场还要忙乱。

  封成言使了一个巧劲,将挂在胳膊上江柰平稳送到一旁,紧接着关上了楼梯间的门。

  一手牵着江柰,一手拎着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右边的电梯,短短几步路硬是走出了闯江湖的气势。

  直到电梯门关上,江柰才感觉那股尴尬劲从身体里抽出了一部分。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讪讪道:“咱们公司的这个楼梯,还是挺有故事的哈!”

  “嗯。”

  空气顿时安静,江柰舔了舔唇。

  封成言面不改色,从身后半搂着他,并伸手捂住江柰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眼睛。

  手搭在眼睛上,鼻尖能闻到淡淡的油墨味,江柰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蝴蝶似的睫毛扫在封成言的掌心。

  幽静的空间、受阻的视线,江柰能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脏,还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后面的人只一具新鲜火热的身体,轻轻撩拨,他就跟那角落里的鸳鸟一样,忍不住要张开身体向后靠去。

  电梯打开,江柰努力调整呼吸。

  好在电梯直达的是地下两层的车库,不是下班的点,所以没什么人。

  自然也就没有人,有缘分能看到红成苹果似的集团老板娘。

  两人牵着手,慢慢往前走。

  心也渐渐静下来。

  江柰突发奇想:“自己这反应也太真实了,该不会以前真的和他玩这么花吧?”

  他虽然年轻了些,但总不至于别人一挑逗,自己就忙不迭给出了反应。

  特别精致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类似木材敲击地面的声音,封成言把人带着来到自己车前,“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让江先生载我?”

  是那辆黑色的库里南。

  说实在的,江柰有一点点心动。

  不过,“宝宝……”

  封成言打开后备厢,拿出里面的安全椅子,很快将其安装在了后座。

  既然孩子爸爸准备得这么周全,那江柰对于开车这项任务,表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在幼儿园耗了一天,白送出去好多饼干的两只崽崽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大门,结果坐车时,发现了一个更伤心的问题。

  爸爸不跟他们坐在一起了。

  他在前面,和父亲在一块。

  粥崽鼓着小嘴巴,饭崽面上看不清情绪,最后还是江柰抱着上了车,一人给了五个亲亲。

  这才忽悠着,一路上顺顺利利到了家。

  张姨收到消息,见人回来立马报告:“老先生和太太说下周过来这边。”

  封成言边脱外套边问:“哪天?”

  张姨摇头,“没说。”

  封成言皱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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