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抱着不挑食蹲守门边,见姜景旭归来幽幽出声,“上哪去了啊?”
“母亲!”
“在呢。”何禾眯起眼将不挑食慢慢逼近姜景旭的面前,“你心情这么好上那儿去了?我可听之晋说了,那个人是谁?”
不挑食呲牙,好像在附和何禾的话。
姜景旭趁机撸了一把不挑食,自从何禾接手照顾这小白眼狼就不让他模了,“当然是你儿媳妇。”
何禾反应了会,“真?”
“真。”
“那你?”
“他应该是知道之前的事情了。”姜景旭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带着点炫耀意味,“凶了点,都是我惯的。”
何禾浑身一抖,弯下腰摸索。
“找什么呢母亲?”
“你的脸皮。”
——
翌日,国学通知放假五日,所有的夫子都被召集入宫教导太子了。
起因是早朝下朝后,皇帝在御书房问起太子治水以及明年春耕蝗灾一事,平日课业出色的太子竟然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一查才知,所有的课业皆出自太子府幕僚之手。
寿王、七皇子名为劝阻实为落井下石,皇帝震怒,教导太子的师傅都挨了打罚了俸,连着查办了不少牵连官员,一时间朝野上下风声鹤唳。
皇帝关了太子禁闭,命令所有国学夫子一同教导,务必要太子在一月内学会,春耕农桑是大事,国学也紧急加了一篇春耕策论。
不过姜景旭眼下发愁的不是这事,而是面前的信鸽,他已经跟它大眼瞪小眼好一会了,一抓就跑,扑腾一会又落回桌子上,就是不肯把脚上的信给姜景旭。
“过来。”姜景旭指着它命令,“不然我就让不挑食啃你屁股毛,怕不怕?”
“咕咕”信鸽没理他,反而用屁股对着他。
“……”
经过一番打斗,姜景旭成功夺得信,五花大绑信鸽被涂了一屁股墨躺在砚台上。
他拆开一看,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还来】
穿了他一套衣服走还不让他留一套。
姜景旭翻来覆去,就差没把信纸分离成一层一层的了,结果什么都没有,不得已接受了现实,真的只有两个字。
小没良心。
姜景旭抄了张超大宣纸,提笔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好,想了半个时辰最后只有寥寥数语。
鸽子一个踉跄差点飞不动,飞走后姜景旭又觉得不够。
片刻后,吏部侍郎府的后院几十只鸽子齐发,全奔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咕咕”
鸽子飞落薛祈年的桌案,尾巴上羽毛的墨迹在他写完的信件上拖出长长直线。
薛祈年略带嫌弃地解下折的跟一本小书一样的纸条,打开窗户让鸽子去洗澡。
“写这么多。”薛祈年边拆边嘀咕。
【不行】,划掉。
【我要抱着睡觉】,划掉。
【你都不关心我这么晚回去会不会挨骂QaQ,你知道的,我刚及冠就跟了你,你不能这么对我T-T】
“……”
薛祈年面无表情把纸张揉碎,没关上的窗户突然涌十几只鸽子,它们在书房找起地落脚,还有进不来的站在窗边窗外。
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咕咕”声和拍翅膀的声音,每一只身上都绑着跟先前差不多大小的纸条。
“午一!”薛祈年咬牙切齿,“把它们都给我烤了!把吏部侍郎府那个家伙做了!”
午一听命进屋,把鸽子全部驱逐出去,鸽毛纷飞飘落的满屋都是。
合上门前午一犹豫开口,“殿下,怎么个做法?”
“先阉后杀!”
“是。”
“慢着。”薛祈年磨着后槽牙,声音像是硬挤出来,“打他…半夜往他壶里到辣椒水。”
午一摸不着头脑。
“还不快去!”
“是。”
——
姜景旭等了几日,没等来薛祈年上门要衣服的消息,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七皇子修砌了一座百冬园,园内有数百种花卉,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既能让数百种花卉在冬日开放,特此下帖相邀各家子弟游园赏花吟诗。
其中更是点名姜景旭等人,名为赏花游园,实为背地拉拢,想要在明年的科举中提前安插自己势力。
一大清早,七皇子府上的小厮就来请,管家在书房外疯狂叩门。
昨日长公主归京,何禾搬去京城的长公主府陪伴,不在府内,特别叮嘱了若是有重要的人上门万不可叫公子懈怠。
姜景旭也是勤快的很,昨晚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
等不了了,管家焦急地推开门,疾步往里走,没留心脚下,被丢在地上的笔筒带着摔了个四脚朝天,没空喊疼,他连忙爬起大喊,“公子!公子!”
姜景旭伏在案桌上呼呼大睡,手边夫子布置的策论只写了两个字“好难”。
管家:“……”
想起外面还有人在等候,管家赶紧推醒他,“公子快醒醒!”
姜景旭睡眼朦胧坐起来打了哈欠,“导师我论文查重已经过了。”
管家一头雾水,“公子,您梦魇了吗?”
听到这声公子他才惊醒过来,这几日写策论写的他精神都错乱了。
姜景旭晃了晃脑袋把瞌睡虫摇走,“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公子。”管家把他拉起来,围着转了一圈,推着他洗漱完换了衣服就把人交给了小厮。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姜景旭,被连拖带拽打包送上了马车。
马车驶过官道,在门口停下,一旁的下人等候多时,连忙迎上去,躬下身给姜景旭当踏凳。
等了一会儿,背上迟迟未传来重量,姜景旭略带疑惑的声音从另外一头响起,“麻烦带路。”
他可没有踩人下车的爱好。
“就来。”下人连忙应声带路。
园内早已热起,扎堆吟诗作画,姜景旭兜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僻静投壶处找到了魏之晋。
“怎么就你一个人,胥凌风呢?”
他俩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天怎么没一块,而且魏之晋平日最喜欢热闹,现在居然一个人躲在这儿。
魏之晋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也有气无力,“景旭你来了啊。”
他停了停,“护国公向胥家提亲了,徐免那个狗贼的妹妹一直喜欢胥凌风,如今胥凌风中举连护国公夫人都舍下脸面上门提亲了,看来胥凌风好事将近了。”
“我就是。”魏之晋抹了把脸,“有点难受”
“嗯。”姜景旭应了一声,“为什么?”等着他的下话。
魏之晋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那种,好像他成婚以后我们就不能一起玩了的感觉。”
说完他直接大字型摊开往地上一躺,“做人好难啊。”
魏之晋:“以胥凌风的才能,说不定以后就位列三公,到时候就真的不跟我玩了。”
姜景旭没说话,魏之晋不需要他开解,有些事还得他自己想通为好。
过了一刻,魏之晋支起手,“要不我们跑路吧,凭什么胥凌风可以谈亲,我们要呆在这应付七皇子。”
一拍即合,到了还没有一个时辰的姜景旭跟着魏之晋跑路了,结果跑路跑到一半,一道口谕又给拉走了。
第二次见面的福禄依旧笑的像菊花,这次没有虚伪推脱,直接收下了姜景旭塞给他的银票。
“上一次见李公子的时候老奴就有所感,李公子一表人才,只怕日后见面的时日还多着呢?”福禄乐呵呵。
“托您的福。”姜景旭笑笑,“陛下此次召见我是何事?”
福禄:“长公主今日进宫请安,何夫人也在,陛下提起说想办个家宴。”
姜景旭感觉他就像个球一样给人踢来踢去,谁想见他就来踢他一脚,他就咕噜咕噜滚来了。
不过竟然是家宴,年年会不会在?
姜景旭故作闲谈提起,“听说四殿下现在一直住在宫里,可是因为回京途中受的伤还未好?”
“四殿下的伤势并不严重,早就已经大好了,只是陛下爱子,四殿下也到了该择婚的年纪,所以陛下最近常让四殿下住在宫里,也是想挑挑有什么好的青年才俊。”福禄暗示着又提了一句,“听说胥家的公子要跟护国公结亲了,金童玉女叫艳羡。”
姜景旭脚步微不可见一滞,看来皇帝是打算拿薛祈年的婚事做文章,自古驸马不可任高职,夫郎皇子的婚配毅然。
皇帝是想借薛祈年的婚事打压门阀子弟吗?这也说不过去。
“站住!站住!”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从拐角冲出,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按倒在地。
福禄被吓了一跳,转头查看姜景旭有没有被惊到,看到他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要是惊着吓着,他的脑袋可没法安家。
福禄疾言厉色道:“在宫里大呼小叫,都不想要脑袋了吗!?还不快给李公子赔罪!”
“无妨。”姜景旭摆手,示意他们不必下跪,看着侍卫把人架走,他思虑了一番还是把疑问说出了口,“这是何人?”
福禄领着他往西苑赶,听到问话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这是…先帝的怡嫔,当年假孕被打入冷宫,又一直不被太后所喜,一直疯疯癫癫。”
姜景旭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女人被拖走的地方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他好像没问过,薛祈年想要的是怎样的一个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摸我的大纲,不能摆了我接下来会好好写,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