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三天假结束, 四号这天早晨,林嘉月在湖心岛和徐瑞甯一块用过早餐后,坐周吉的车回到学校, 因为徐瑞甯必须赶到公司开很重要的早会,林嘉月没让她送自己。
抵达学校门口后,林嘉月没急着先进去, 而是站在大门外等了会, 一边低头看手机和人聊天。
过了没一会,荷宝便从公交车站对面跑过来,哒哒来到林嘉月面前说:“不好意思嘉月,让你等久了吧。”
“没有没有。”林嘉月收起手机来, “我刚到一会。”说着她将手里提着的纸袋顺手递给她, “这次出国给你带回来的纪念品。”
“哇,谢谢嘉月。”荷宝受宠若惊双手接下捧在怀里。
“怎么都不看看呀。”林嘉月笑着问, 两个人很自然地往学校里走去。
荷宝像捧着宝贝似的, 满足地摇摇脑袋说:“我要一会没人的时候再偷偷看。”
林嘉月被她逗笑, 荷宝真的是可爱死了呢。
“对了,嘉月,你这次和徐瑞甯一起出去玩,有没有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呀。”
“惊心动魄啊……遇到她前女友算吗?”林嘉月不以为然随口说。
听到这荷宝一秒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是真的碰到徐瑞甯的前任了吗?”
林嘉月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们还一块吃了顿饭呢。”
“啊……”荷宝听起来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前任和现任在一块还能和平吃饭的吗?”
林嘉月噗地一笑:“起初我也觉得这事不可能,不过那个姐姐人还不错,心直口快,倒也没有对我说些不太好的话, 要邀请我有时间去她公司玩呢。”
荷宝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徐瑞甯的前任是干什么工作的?”
“好像也是个总裁呢,果然总裁连交往的对象都是总裁这一层次的,听说是开娱乐公司的,手底下有不少个目前当红的艺人。”林嘉月说。
“哇,那可真了不得。”荷宝不禁感叹,过了会又八卦地问:“那你有没有问徐瑞甯,她们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呢?”
林嘉月点头:“我问过了,她说是两个人性格不合,她们两个都是性格强势的人呢。”
荷宝明白地点点头:“毕竟都是管理大公司的人,不够厉害可不行,两个都很强势的人在一块,会摩擦不断吧。”
“或许吧。”林嘉月顿了顿又说:“不过,徐瑞甯的前任这么优秀,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才不会呢,嘉月,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啊,你才20岁,还年轻呢,未来无限,那那徐瑞甯的前任肯定年纪也不小了呀。一般开公司当总裁的,没有三十也有四十了吧。”
林嘉月被她给逗笑,仔细回忆了下,“我好像也问过这个问题,那个姐姐比徐瑞甯小几岁,今年也该三十七三十八了吧。”
“看,我说吧,你才二十岁呢,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纪,人长得美有才华追求者排长队,有什么不够自信的,再说了,你是咱们学校音乐系的第一名,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誉啊,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哦。”
林嘉月忍不住捂嘴笑,“荷宝,你这小嘴是抹了蜜的嘛,这么甜。”
荷宝昂首挺胸说:“我说得可都是实话,没有半句假话。”
早上同荷宝聊了会,上课铃响前便各自分开,前去上课。
中午的时候,林嘉月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已经回国了吧。”
“昨天晚上到的。”
“回来了也不和妈妈打个电话。”妈妈的语气有些小埋怨。
“我这不准备今天晚上回去给你一个惊喜的嘛。”林嘉月笑着对电话说。
“今天晚上你要回家来吗?”周虹有些惊喜和意外。
“嗯。”林嘉月点点头,“本来上周就该回去的,因为忙元旦汇演的事情就没回去,恰好这次出去玩,也给你和爸爸妹妹带了礼物,今天放学以后我拿回去给你们。”
“我女儿真是有心了,还给我们带了礼物。”说着,周虹抱着怀里的娃娃说:“嘉雪,你听见没,姐姐给你带了礼物唷。”
“嘉雪,小嘉雪,能听到姐姐说话吗?”林嘉月试探性地隔着电话呼唤。
“她对你的声音有反应,她知道你是姐姐,你在叫她。”周虹欣喜不已。林嘉月也开心的不得了,又连着换了几声:“嘉雪,小嘉雪,姐姐爱你哦。”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吃饭吧,不耽误你了,晚上我亲自烧一桌子菜等你。”周虹说。
“嗯!”林嘉月点点头,随后挂断了电话。
下午放学,林嘉月没有去琴房,而是直接回去了公寓,打开门便能看到她的行李箱已经被徐瑞甯让人给送了过来。
蹲下身来打开箱子,将买给妈妈爸爸和妹妹的礼物分开整理,并依次用纸袋装好,接着又匆匆出门下楼坐车。
可能这次因为出去放松了三天,甩掉了很多糟糕的情绪,坐在前往家的车上,林嘉月的心情还算是愉快的,毕竟就像是妈妈说的,父女间哪有永远的仇恨,况且她和爸爸之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太严重的冲突,她也不该小孩子气一直放在心上。
她和爸爸早就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林嘉月是这么想的,毕竟小得时候爸爸那么宠爱她,是不可能因为一件小事情就再也不喜欢她了的。
出租车一直将她送到了家门口,林嘉月结完帐后下车,走进院子里,家里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要说唯一的变化可能是正值冬季,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凋零,看着稍稍有些冷清吧。
“妈,我回来了。”
意料之中的得到回应,“嘉月回来了呀。”
林嘉月换鞋进去,看见周虹便问:“爸爸呢?”
“我打过电话了,说是马上回来。”周虹拉起林嘉月的一只胳膊好一番打量:“咱们母女俩又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近来一切都还顺利吗?”
妈妈的言外之意,林嘉月明白,于是点点头如实说:“都还挺好的。”
顿了顿忙又说:“对了,妈,这是给你买的,然后这个袋子里的都是给妹妹买的东西,还有一个袋子是给爸爸买的。”
“我先把这两个袋子拿回房间去,另一个要不你待会亲自拿给你爸,让他也开心开心。”周虹笑着提议。
林嘉月点点头,看来妈妈心里也是很迫切的希望他们父女俩冰释前嫌啊。
“好了,你先去自己玩会,我去厨房烧菜。”
“妈,妹妹呢。”林嘉月询问。
“不巧你回来前她刚闹觉睡下了。”
“那我去看看她,绝对不吵醒她。”
“去吧去吧。”周虹说完笑着走开。
林嘉月来到主卧室里,室内拉着窗帘,光线幽暗,床旁的一只婴儿床内,一个小娃娃正躺平熟睡着。
林嘉月躬着身子仔细瞧了瞧,真可爱啊,不知道再大点会是什么模样,听妈妈说,妹妹现在都会翻身了,估摸着再过不久,到今年夏天的时候,妹妹便可以下地走路了吧。
一想到到时候会有个可爱的奶娃娃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叫姐姐,姐姐的,林嘉月便忍不住期待起来。
没在房里待太久,林嘉月悄悄出去来到客厅里坐着等候,一边在心里酝酿着待会见到爸爸第一句要说的话。
她的身旁就放着给爸爸买的礼物,林嘉月瞄了一眼,莫名地紧张手心出汗。
没过太久,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林嘉月第一时间起身张望,又不由得先坐了回去,等到听到关车门的声音时,才又忍不住起身。
此时,林佰懿大步朝厅内走了进来。
林嘉月赶紧打了个招呼:“嗨,爸。”
“回来了。”林佰懿不冷不热的回应一句。
为此,林嘉月还是小小的难过了下,父亲见到她,和昔日脸上有笑脸的样子不同。
或许还是她太过敏感了吧,林嘉月又接着笑起来将自己买的礼物提过去。
“爸,我这次回来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放那吧。”林佰懿说完便抬脚进了卧室看孩子。
林嘉月佯装没事,抬手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一旁,静静的站在那里发呆。
听到动静的周虹从厨房跑出来看,不禁询问林嘉月:“是你爸回来了吗?”
林嘉月笑着点点头:“爸爸他去看妹妹了。”
听到这话,周虹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向孩子给爸爸买的礼物冷清的放在那里,只好微微笑说:“你坐着休息会,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面对妈妈的温柔,林嘉月点点头。
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林佰懿才从房间里出来,林嘉月能够察觉到爸爸时不时注视自己的目光,但却一声不吭,这让她感觉极其不适应和不习惯,那个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罪人一般。
饭桌上,三个人一人坐了一个方向,周虹主动开口问:“林佰懿,你看嘉月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没有?”
林佰懿低头吃着,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反倒是转而问林嘉月:“上个礼拜天为什么没有回来。”
林嘉月有点尴尬,试着用上次和妈妈说的理由回答:“在学校排练节目,没有时间…”
“那元旦假期呢,为什么也没回来。”林佰懿继续追问,语气冷淡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情绪。
林嘉月也不想继续撒谎,只好如实回答说:“假期我出去玩了。”
“和徐瑞甯吗?”林佰懿啪地放下筷子抬头质问。
林嘉月的余光感受到了不好的眼神,不敢与父亲直视,默默点了下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还是觉得自己找到靠山了,所以可以从此不回这个家了?要知道这个家才是把你养大的地方!”林佰懿咄咄逼人地数落。
林嘉月也不服气地放下餐具,与林佰懿正面对峙。
“爸,我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思想,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周虹见势态不对,赶紧插进他们的对话,“林佰懿,好好吃饭,说这些话干嘛。”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林佰懿直接气急败坏怼了一句。
林嘉月心里更加不乐意了,直接质问:“爸,你怎么跟我妈说话的呢,为了这点小事你至于弄得家里不和睦嘛。我这次是鼓足了勇气才回来的,不是听你数落我的。”
林佰懿气得拍桌子:“你怎么跟你老子我说话呢,啊?是我把你养大的,我在外面辛苦工作把你养大的,不是你妈,也不是外面的那个徐瑞甯!”
周虹没有出声却坐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不吃了不吃了。”林嘉月一把推开椅子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林嘉月非常难以置信,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怎么变得如此暴怒且说出这样过分的话,又或者从前的模样都只是伪装,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样子吗?他是父亲,他怎么说自己,林嘉月都会试着去忍受,去理解,可是她今天绝对无法忍受他那样说妈妈。
林嘉月气昏了头,一个人一股脑往前冲,没一会便出了小区。
家里饭桌上,冷冷清清,两个人皆一言不发,而林佰懿有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起来。
周虹见状忍无可忍,直接将桌布掀掉,所有的碗筷盘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摔得哐当作响,残羹一地,林佰懿的西装上也不免溅上了汤汁。
“你发什么神经?”林佰懿立即起身躲开,转头瞪着她,一脸震怒,下意识又扬起了手。
周虹站起身来与他对峙:“怎么,你也想打我吗?”
林佰懿瞪着他,额头青筋暴露,默默地又将手落了回去,反而是对她说教:“你看看你教的女儿,你教的好女儿,她就是这样对她爹说话的。”
“林佰懿,你不觉得你今天很过分吗?你觉得自己像一个父亲吗?嘉月心心念念为你带了礼物,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吃顿饭,你把它搅成了这样。”
林佰懿紧闭着唇,不想再说下去,转身欲走,周虹不想他再这样下去,上前去拉他:“你别走,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别烦我。”林佰懿恼怒地挥手,直接将周虹给推倒在地,手掌按在了破碎的瓷片上,立马便淌出了鲜血。
林佰懿这时候眉眼间才稍微有些动容,试图瞥开自己的责任,“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是你没站稳。”
周虹意外地看见自己的手心太淌血,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还在推卸责任,一滴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瞬间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踉跄着爬起身来,拒绝了林佰懿的搀扶,周虹冷着脸转身回到房间去,用力地关上房门,反锁。
林佰懿心里有些愧疚,上前去敲门,然后道歉,但是里面的女人依旧无动于衷,孩子也因此被吵醒,哇哇大哭着。
林佰懿忍不住说:“孩子都哭了,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房门一下从里面打开,只见周虹单身抱着娃,另一只手拖着一只行李箱,冷漠且决绝地从林佰懿眼前离开。
林佰懿后知后觉追出来,不满地大喊:“大晚上的你要把孩子带去哪!”
周虹仍然一言不发,打开门坐上车,而后对前座的男人说:“送我回去。”
杨正诚先是顿了下,而后听话照做,发动车子驶离。
周虹坐在后座抱着孩子,浑身依然在发着抖。
差不多开了一会,车子已经上了主干道,透过后视镜,杨正诚发现了周虹被血染红的手,赶紧紧张地说:“怎么受伤了?”
“你别管老杨。”周虹的语气带着气,不过不是对任何人的气,是对自己的气。
尽管如此,杨正诚依然将车子开到一家药店前,停下车对后面的女人说:“你先等会,我进去买点药。”接着说完关上车门下去。
看到男人匆匆跑进药店的身影,周虹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掉落下来,低头看向怀里已经不哭的孩子,心里万般难受,作孽,真的是作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报应么。
没一会,杨正诚便匆匆返回到车上,直接打开后座的车门,而后站在车旁取出塑料袋里的消毒水,药膏,纱布等等东西。
“把手给我。”
周虹一开始不听,不愿意拿出来。
杨正诚只好又重复一遍:“快点,你想被嘉月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模样,还是被嘉雪看到。”
听到这里,周虹犹豫了下,而后拿出自己的手,将手心翻到上面。
杨正诚一言不发帮她清理消毒上药包扎,虽然动作急且快,却也处处透着温柔。
对此,周虹忍不住开口:“你觉得这都是报应么?”
杨正诚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反而是说:“为了嘉月,还有嘉雪,我觉得你应该坚强下去,保护好自己。”
周虹听了还想说什么,杨正诚已经没有继续再聊的打算,重新回到前面的驾驶位,发动车子继续出发。
而另一边的林嘉月,空着肚子从家里跑出来,如今也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了大半天,肚子饿得一直叫。
鬼使神差的,抬头一看,她居然又一次不小心晃悠到了荷宝家的烧烤档前,大大的几个闪光的霓虹字写着“刘记夜宵”。
犹豫了下,林嘉月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找了个空座坐下,很快便有人过来招待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认识她,林嘉月想应该是荷宝家新招的店员。
“您要吃点什么?”对方拿着菜单过来。
林嘉月扫了一眼,都没什么胃口,于是说:“有酒吧,给我上点酒来。”
“只要酒其他的都不要吗?”对方又确认了一下。
“只要酒,别的不要。”林嘉月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大脑放空,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没一会,店员便给她拿来了一件啤酒,直接帮她一一给摆在了桌面上,临走前林嘉月不忘道了声谢谢,而后机械性地打开,灌自己。
她只能想到这一种方法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忘却那些糟糕的,不好的记忆,可是这之后又该如何呢,她也不知道。
那个家,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家,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馨,反倒是充满了冷冰冰针锋相对的气息。
为什么会这样呢,林嘉月搞不懂,难道就因为她和徐瑞甯在一起,父亲由此迁怒她?可是到底自己也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就没办法像妈妈那样理解自己呢。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生气,林嘉月只有拼命地喝酒让自己发泄情绪。
她这次来,特意选了个角落光线比较暗的位置,而且还是面朝马路背对着大排档坐着,她不想被荷宝知道,也不想被她的家人知道,自己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在这个角落里待着。
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林嘉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行动不受控制。
忽然想起来妈妈还在家里,自己一声不吭跑出来,妈妈一定会担心的吧,想到这里,林嘉月慢悠悠地从兜里取出手机,摆在桌面上,手指有些发抖找不准位置,点开妈妈的头像,然后操作拨通视频电话,没一会,那边有人接听了。
林嘉月双手竖起手机来,叫了一声:“妈…”
“谁是你妈呢,是不是喝多了。”
“???”
林嘉月一头雾水,仔细往视频里一瞧,怎么是徐瑞甯呢,打错了打错了,赶紧二话不说挂断电话,刚准备再给妈妈打,没想到徐瑞甯直接再一个视频通话甩过来。
没办法林嘉月先接听了,醉醺醺地语气问:“干嘛呀。”
“你人在哪,是不是喝酒了。”
“我没喝酒啊。”林嘉月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说没有,你旁边那是什么,那么多酒瓶,你究竟是喝了多少。”徐瑞甯担忧问,视频里的她只好匆匆下楼,准备出门。
林嘉月摇摇脑袋:“我只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边说边用手指比划一点点的样子。
徐瑞甯举着手机准备开车,一边又问:“你人在哪,我去找你。”
林嘉月立即变得有些心慌的样子,举着手机摇晃摆手,有些委屈喃喃:“我没喝多少,没有喝酒,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数落我,不要数落我...”
“没人要数落你。”还好徐瑞甯刚刚在林嘉月晃动手机时不小心瞥见了她身后“刘记”两个字,大致猜到了她的位置,于是交代:“你在原地哪里也不要去,我过去找你。”说完赶紧挂断电话坐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