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姠之又做梦了,这回梦到纪鸣橙是个斯文败类。
嘿嘿嘿。
梦到她梳着很淑女的头发,戴着古板的眼镜,右手握着黑色钢笔,正在手写论文的框架,而自己躺在她的大腿上,纪鸣橙的另一手探进衣服里,抚摸彭姠之的胸部。
从彭姠之的角度,抬头能看见她纯良又干净的眉眼,不食人间烟火地推算数据,然而底下的手在揉捏和挑逗,像在爱抚一只跳动的小兔子。
她睡得很不安稳,也睡得满面春光,纪鸣橙在闹铃响起之前醒来,把闹钟关掉,然后起床梳洗,最后回到卧室换衬衣,戴眼镜。
一边扣衬衣的纽扣,一边看睡意正酣的彭姠之。
还说要给她做早餐呢,纪鸣橙清淡地一笑,把头发从衬衣领口拨出来,出门上班。
彭姠之醒来后,又湿了,换了衣服之后,她索性就没穿裤子,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觉得这个梦不仅仅是基于她的性癖好,更多的是预示着纪鸣橙带给她的性安全感。纪鸣橙缓慢地取悦她、享受她,并告诉她,不以最终的发泄为目的,她们可以仅仅享受亲昵的某一个阶段,并且随时喊停。
没有“不满足”,可以“到此为止”,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彭姠之抱着手机刷微博,无意识地输入纪鸣橙三个字,没什么消息,再输入一遍,再输入一遍。
她有个习惯,经常想要看一个新闻,或者八卦,心心念念地打开搜索框,突然就忘记自己要搜什么,脑子飞速转动,但手也没有停下来,会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打。
以前她敲打的是她小时候养的狗子的名字,欢欢,欢欢,欢欢,打了删,删了打。
现在是纪鸣橙。
门锁响动,纪鸣橙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一点过,彭姠之在沙发上睡着了,手机掉在地上。
裤子没穿,一双嫩滑的长腿横贯整个沙发,很容易想起一些祸国殃民的成语,比如……玉体横陈什么的。
纪鸣橙换鞋进来,蹲下捡起她的手机放到桌上,彭姠之就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她:“你没去上班啊?”
“我下班了。”纪鸣橙说。
“嘶……”彭姠之皱眉,猛地坐起来,头晕目眩,甚至想吐。她龇牙咧嘴地问纪鸣橙:“几点了?”
“一点过。你吃饭了吗?”
“没有,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睡着了。”彭姠之把手指插进卷发,重重地按摩头皮。
“那要吃点吗?你几点开工,来得及吗?”
“三点,”彭姠之低下头,闭眼摇了摇,睁开时眼里有点水雾,她跟纪鸣橙说,“橙子,我好像发烧了。”
纪鸣橙蹙眉,手背抵着她的额头,略微有点烫,然后找体温计:“量一量吧。”
随即起身去卧室拿出一条毛毯,给她盖上,但彭姠之没让她走。
“你去哪?”
“给你弄点吃的。”被彭姠之拉着手腕,纪鸣橙的神色有点软。
“你吃了吗?”
“吃过了。”
“那我也不想吃了,你抱我一会儿,行吗?”彭姠之的脸被烧得有点红,眼睛虚虚眯着,看起来很难受。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抱着对退烧没什么帮助。”如果不想吃药,最好是喝点热水,吃点粥,再捂着睡一觉。
但彭姠之不说话了,就拉着她的手腕,拽一下,再拽一下。
随后纪鸣橙就坐下来,彭姠之躺在她的大腿上,像梦里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她像一只体温比人类略高的小猫,暖暖地喷气在纪鸣橙的小腹,嘴里含着体温计。
她重重地眨着眼皮,忽然娇声问纪鸣橙:“你想不想摸摸我的胸?”
“?”
纪鸣橙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她。
彭姠之抬手挠挠下巴,想梦境重演一下,不行吗?
“首先,含着体温计,不要再说话,”纪鸣橙低头看手机,“然后在量好体温之前,你想想等下怎么跟我解释你这个想法。”
怎么会有人,发烧了还在想这些,纪鸣橙无法理解地皱皱眉头。
腰腹处一凉,彭姠之的手从她衣服下摆里爬进去,握住她的软糯。
纪鸣橙又低头看她,彭姠之指指自己的体温计,左手腾出来打字,给她发微信。
“既然有时间想借口,我就连这个动作的一块儿想想吧。”
信息提示音,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纪鸣橙点开,看了一秒,然后咬着嘴唇,慢腾腾地笑了。
“你笑起来好好看。”彭姠之继续打字。
“闭嘴。”
“闭着呢。”
手又揉一把,很舒服。
“滴——”温度计受不了俩人调情了,如释重负地完成任务。纪鸣橙抽出来,看一眼:“低烧,温度不高,不过你最好还是吃药。”
“你可以放开我了,我去给你找药。”
“哦。”彭姠之恋恋不舍地抽出来。
“所以你的理由呢?”纪鸣橙低头看她。
“没想出来。”
“你……”
“你也没说,一定要想出来吧?”彭姠之讨好性地商量。
纪鸣橙又笑了,起身去给她找药。放开她的瞬间,手轻轻在她的胸前捏一把,一个惩罚性的回敬动作。
哇,彭姠之心花怒放,好喜欢好喜欢,这种时有时无的弱A属性,经常能把慕强的白羊吃得死死的。
吃完药,彭姠之倒是收敛很多,很自觉地喝下半碗外卖粥,然后换衣服化妆,要按时准点地到达录音棚。
纪鸣橙有点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于是开车送她过去。
在苏唱的棚里,做一个暑期档动画片的配导。最近已经来过几次,纪鸣橙算是熟门熟路,跟在彭姠之身后进来,彭姠之风骚兮兮地和约好的演员打招呼,一点也看不出病态。
拥着演员们进棚,彭姠之只稍稍侧了侧身子,对纪鸣橙扬扬下巴,笑了:“回去吧橙子,谢了。”
然后马不停蹄往录音室赶,高跟鞋摇曳生姿,红唇干练风流,只在转回头的时候不经意地蹙蹙眉头,咳嗽半声。
除了纪鸣橙,没有人注意到。
纪鸣橙跟她点点头,想到25岁的彭姠之。
那时她就已经很有气场了,而且是她们这一批当中最早接触配导工作,准备以配导为工作重心的人。
周泠她们问她为什么,其实她当配导的钱,远远没有当时上升势头很好的她拿配音的钱多,还操心,甚至有时候她配导费都不收。25岁的彭姠之吊儿郎当地扒拉着人的肩膀,说觉得配导帅,配导酷,在外面呼来喝去呼风唤雨,演员们都要叫她,导演。
多有面儿啊,她说。
直到后来渐渐传说,彭姠之的组,没有性别价格差异,男女CV都一个价。
纪鸣橙才渐渐明白,彭姠之所谓的面儿,在这里。
她笑嘻嘻的,从来不给自己上价值,但她心里很明白。彭姠之的气场来自于专业,专业,是因为理想。
纪鸣橙没有回去,而是拿着一直在手里的保温杯,去茶水间给彭姠之灌热水。
再走到录音棚,推门进去,看见她转着转椅认真地看本子,然后问演员:“我需要给你们打到电视上吗?这样你们好看。”
“不用,我们拿着本儿就行了。”
“哟,行,”彭姠之笑着点点头,“那你们注意,别把本儿声给我录进去啊。”
一个威胁式的玩笑,凤眼犀利又妩媚,里面有一位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弱弱地问:“彭,彭导,一会儿,咱们要彩,彩排吗?”
彭姠之“扑哧”一声笑了:“咋,这么紧张啊?话都说不清楚,咋录音啊?”
“没,没有。”小姑娘红脸低下头去。
“你最好是啊,我一会儿重点观察你。”彭姠之拿起笔,笑着指她一下。
里面都笑起来。
“好啦,开工吧。”她拍拍手,招呼各位。
纪鸣橙等她坐正了,才把保温杯放到她手边。
棚里的新人对她俩的传言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看本的时候也偷眼看看递上保温杯的纪老师。
彭姠之拿起来,抿一口,然后仰头跟纪鸣橙小声说:“烫。”
说话前她自然地把麦克风mute掉,等完全侧脸对上纪鸣橙,才勾勾嘴角。
“放会儿再喝,我先走了。”纪鸣橙说。
录音师在旁边将她俩看一个来回,大气不敢出。
“好。”彭姠之眯着眼笑。
突然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了,但今天她的卷发很精致,妆容也是,一点都不像在家里那么毛茸茸,反而带着往常纪鸣橙认为不好接近的骄傲。
但就是想摸。
纪鸣橙没说什么,走出门,等电梯时收到一条微信。
“你刚又想亲我了。”彭姠之发的。
“让你在家时不把握机会。”
“出来发现我迷人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鸣橙轻轻一笑,回她:“好好工作。”
锁屏,把手机放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