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及时领会阮苏苏不满足背后深层的含义, 于是随意将问题重新打回去，等她的解释。
“至少……”阮苏苏停顿了一下：“再多哄哄我啊。”
“乖孩子。”叶希染找到合适的角度，点击播放视频, 白墙立即开始展现剧中画面, 台词、人脸、服装都清晰可见, 她再没有别的事要做。
扭头对阮苏苏露齿一笑, 笑得娇憨可人, 脸上还有电视的彩色光线，反复交叉变换。
阮苏苏心脏一窒, 努了努嘴, 似满意又似不满意，“可真会偷懒。”
“不过, 这样也挺好。”
阮苏苏继续给叶希染吹头发，不厌其烦地一手挥动吹风气, 一手拨动她的头发, 确保每一缕一丝头发都干到透彻。
女人的发丝在指尖穿行, 从湿漉漉到干净清爽，阮苏苏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这丝丝散发着洗发露香气的青丝给勾走了。
攀附在女人的青丝上, 如影随形, 感受她的喜怒哀痛。
叶希染全神贯注看着电视中人物的经历，忽地, 看到某处搞笑的地方, 捂着嘴歪头外脑笑起来, “噗, 郭芙蓉一本正经说着沙雕台词的时候也太好笑了吧！！”
不仅脑袋动，肩膀和后背也在耸动，给阮苏苏的吹发工程带来很大困扰。
她总是拽住叶希染的某一撮头发, 想要将吹风机的风口对准它，重点攻略。
可是叶希染笑啊笑，肩膀往旁边一歪，她刚才选定的头发也就随着叶希染的动作“嗖”地一下，飞远了，前功尽弃。
她又要从一部分吹干的头发里找出湿润的发丝，然后整合在一起，过程听起来简单，做起来确实繁琐的。
要是只有一次也就罢了。
可是叶希染频频做着大幅度动作，一点自觉都没有。
又一次没有握住她的发，阮苏苏的眼皮向下沉了沉，不愉开口，语气中敛去了那抹对待叶希染时常有的温柔。“别动。”
“啊？你说什么？没听清。”
叶希染沉浸在剧情中，笑得乐不可支，是真的没有听清。
她仍旧带着一脸笑意，这在阮苏苏看来代表对她的警告不痛不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有感觉到耐性在被挑战。
“叶希染，都叫你坐好啦。”阮苏苏的声音更低沉了些。
“哦，好。”叶希染这才发现她一直在无意识地东挪西挪。大腿都没有好好服帖地粘在凳子上，是自己的原因，便也没有反驳，温吞坐好。
给阮苏苏当一个完美的头发模特，享受阮苏苏百分百温柔且贴心的吹发服务。
她越想越像，又觉得开心，半开玩笑和阮苏苏讨论。“诶，苏苏，你看我像不像你的模特啊？一动不动的当个木头人任你为所欲为。”
阮苏苏静默一会，状似认真思考后回答：“你可不像木头人。”
叶希染不依了，撸一把不存在的袖子，暂且按捺住要与她争辩的心思，提前问阮苏苏的意见：“那你说木头人是怎样的？”
“我先纠正一下你前面的观点。”阮苏苏不紧不慢道，一点也不因为她不满意的反问慌乱。“你……可没有任我为所欲为啊。”
语调里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你不是在对我的头发为所欲为吗？”叶希染说。
“头发确实是，你的人却不是，你说得意思应当包含全部的你才对，而不是身体的某个部分。”
“噫~”叶希染半开玩笑地搓搓胳膊，论调夸张道：“你还想对我的身体做什么吗？”
“没有。”阮苏苏摇头。
叶希染松了口气，末了又听邻居道：“现在还不行。”
叶希染：……
所以她还要感谢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吗？阮苏苏到底都在想什么？
-
“吹好了。”
阮苏苏五指多次穿行叶希染的发间，确认无一湿润道。
委婉提醒她可以自由活动了。
叶希染果然骨碌站起来，伸手在脑袋上薅来薅去，一脸惊喜，阮苏苏吹头发的手艺比她好太多了！
刚才阮苏苏给她吹完头发后，没有立即收工。
在她的指引下找到梳子和精油，把她的头发一丝不落梳通，梳开所有的结节后，又给她上了一层精油，等精油全部渗透进头发，吸收掉营养，阮苏苏才放她自由。
显然，阮苏苏做得这一切都是有成效的。
叶希染现在随便一摸，不管是哪一处的头发，都能感受到柔滑和细腻，发尾也没有一丝丝毛躁的手感，和她平时囫囵洗头，买来的精油十天半个月想起来才用一次的手感截然不同。
她觉得，达到这样的效果，理发店也未必能做到。
没有理发师会比阮苏苏更用心。
“谢谢苏苏，你吹得真好。”叶希染道完谢，对上阮苏苏柔和的面容，忽然就不太敢面对她，但是还是想靠近她。于是低头，还有感触地靠在阮苏苏胸口。
手机里的电视视频还在播放。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去管剧中人物的悲喜了，她们更关心当下，以及当下和自己同在一处的人。
阮苏苏也在无意中丢开了手中的吹风机，低低垂首去看叶希染的侧颜。
顿时觉得有小叶邻居在身边，时间流逝都变得慢了。
她不敢高声语，怕惊扰管控时间的神明，将时针拨乱反正，让时间恢复正常流逝，她想尽可能锁住与小叶邻居亲密无言相处的光景。
“只有吹头发技术好吗？”她喉咙里荡着笑容，低低俯身问道。
叶希染的脸又悄悄飘红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求夸夸的语气，可在夜色的渲染之下，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暧昧色彩。
阮苏苏压低时的嗓音总有一股魔力，把她往奇怪的道路上引，好几次都是，思维因为阮苏苏的挑拨而走偏。
可是她的偏道似乎也和阮苏苏的不一样。
阮苏苏的偏道是远离大路乖了个弯，前面还有几个转角，都是弯弯曲曲的泥泞小路。
而她的偏道就是简单偏了个航，绕开大路拐进小路后，再转个弯，前面就没有路了，像是突然断层，被奇怪的结界阻挡，形成死路。
让她卡在原地，或者只能掉头原路返回。
偏航也偏不到正确的小路上，形容的就是她了。
“其他的地方也挺好……”
叶希染颤悠悠地说，说得时候因为若有似无的羞耻感吗，总想用手将脸捂住，可是现在的坐姿因为要倚靠阮苏苏避免摔跤，让她无法完成这个行为。
她只好努力压下复杂的心情，回想与阮苏苏的种种过往。
确信，她是真的很喜欢且欣赏阮苏苏的性格。
她也多想能够变成这样坦率的人，不要再掩饰想法，勇敢表达。
“嗯，还有很多你没有体会到的地方，争取以后都给你感受。”阮苏苏很舒心，她是相当乐意对小叶邻居展现全部的自己的。
只希望、小叶邻居也能早日做好准备啊。
“总觉得你说得怪奇怪的，有瞒着我什么吗？”叶希染敏锐嗅出几分不对，狐疑道。
阮苏苏当然不会真的说出来，她只是安抚性地抚过叶希染干燥的头顶，“就是你领会的意思啊。”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阮苏苏说完立即打了个哈欠，眼睛也眯起来，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她确实累了。
经历一晚上的兵荒马乱，先是心脏持续性受到刺激，然后又是洗澡洗衣服晒衣服，最后又帮叶希染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头发，几乎没有松懈下来。
现在精神一放松，疲累感又蜂拥而上涌上身体各处。
阮苏苏连再多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一只虚弱小猫咪。
“嗯嗯，我也困了。”叶希染被感染到，揉揉眼睛，也觉得睁不开眼睛了。
她用最后的力气起身，“你先睡吧，床已经铺好了。过了这么久，衣服应该洗好了，我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晒好。”
衣服放洗衣机闷一晚上不管会有味道，到时候又该冲洗了，不如现在麻烦一点。
阮苏苏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叶希染传递的消息，分析出她今晚可以睡叶希染的床，立刻高兴得眉毛都要跳起舞，消失的精气神立刻又回来了。
心底的大石也已经落下。
能在叶希染家睡觉已经是极大的幸运，而得知不用睡沙发而是和叶希染同床共枕时，这份幸运就被无限放大，变成超级超级幸运。
狂喜之后，她眼巴巴跟过来，就站在叶希染身边，延续之前的风格。“我和你一起去晒衣服。”
叶希染微微叹气，早就料到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抿唇道：“走吧。”
“好嘞。”
叶希染由着她跟过来，也由着她在背后狂盯着自己打开洗衣机盖子，取衣服，晒衣服。
被阮苏苏直勾勾盯着的次数多了，她也由一开始的不自在变成现在的毫无波动，可以无惧阮苏苏的目光继续做当下的事情。
阮苏苏觉得，普通晒衣服的动作，叶希染坐起来也很美。
她的步骤一遍遍在她的眼前回放着。
小叶邻居会先把衣服铺展好，然后选择大小合适的衣架，把衣服挂上去，最后取过撑衣杆，撑住衣架的某一角，将衣服顺顺当当晒在晾衣杆上。
每一次行动，她都有在看。
“弄完了。”
叶希染晒完衣服，走过来拍拍手，提醒阮苏苏可以回房间了。
“哦。”
阮苏苏跟她往回走，走出阳台时忽然注意到另一个关着门她为涉足过的房间，浮现出好奇，扭头指着门口问叶希染：“染染，那个房间是用来干嘛的呀？”
“是我的衣帽间。”
“你、要进去参观吗？”叶希染主动问了一句，她感受到阮苏苏强烈不加掩饰的好奇。
如果她今天不开这个口，以后阮苏苏一定也会对这个房间保持一探究竟的向往之情。
索性今天就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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