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劝君莫惜金缕衣>第50章

  王储妃收到了家书。

  她第一想法是她翻了,爹娘知道她最近在挑唆民众/造/反。

  露易丝深吸一口气,拆开信,是她爹写的。

  她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才往下看。

  不料她爹写信的内容是:东陆有句古话,群至尊也,父至尊也,夫至尊也。君虽不仁,臣不可以不忠;父虽不慈,子不可不孝;夫虽不贤,妻不可以不顺。

  露易丝觉得这信莫名其妙。

  她再三品读,断定和她最近搞的事没关系,于是她将信烧了。

  一周后,她娘写了封信给她。

  露易丝拆开信。

正文: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谈婚事前母亲不知道此事。我已与你爹讨论过,你爹不从,那我给凡尔赛换一个主人。

  露易丝一想这不对,她告知艾德琳一声,蹿回凡尔赛。

  她回来赶上她父亲的葬礼。

  弟弟即位,母亲摄政。

  摄政王太后在凯旋门下迎接她,说,“孩子,你回来了。”

  她抱住露易丝,“你受苦了。”

  “到底怎么了?”露易丝不得其解。

  到了书房,摄政王太后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是信件。

  露易丝一一展开,看到最后手抖了。

  切萨雷和王煜的书信往来。

  切萨雷写到:

  你不要在意王储妃,她是用来生孩子的,我爱的是你,此情天地可证。等她生下儿子后我会找罪名杀了她,或说她疯了,送她去修道院里呆一辈子。

  露易丝抬起头,“母亲……”

  她哭倒在摄政王太后膝边,“我该怎么办啊。”

  “你父亲不心疼你,我心疼你。”摄政王太后亲了一下她的额。“好孩子,你去睡吧,母亲还在。”

  国王下葬后,摄政王太后驱逐红衣主教出境,改立国教,单方面宣布凡尔赛公主露易丝与翡冷翠国王储婚姻无效。

  她封了二十万两黄金贿赂耶/路/撒/冷神域之主云居雁,得知东陆攻打斯里兰卡,遂封了二十万两黄金至东陆,要求东陆杀了切萨雷。

  “四十万两黄金,一时西陆动荡。”云居雁用剑挑开箱子。

  真的是一箱箱的黄金。

  云容容:凡尔赛真有钱。

  云居雁叹了口气,将盒子合好。

  “斯里兰卡战况如何?”她问幕僚。

  幕僚奉上军/报。

  云居雁看到最后眉头紧锁。

  东陆还是国大,资源多,经得起这么多场对外战役。

  她正出神,突然有人敲了一下玻璃窗。

  云居雁顺着窗望出去。

  呦,十三姨。

  十三姨是真厉害,出入神殿犹如无人之境。

  “多日不见,十三姨轻功变厉害了。”云居雁抬手喝止护卫。

  萧珞推开窗,坐在窗台上,“你变漂亮了。”

  几年不见云居雁长开了。

  当年只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

  柳眉莲花眼,肤色如雪,唇若朱砂,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白色晚礼服绣着花朵,上面镶嵌着珍珠,灯光下流光溢彩。

  当时她就猜云居雁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如今倒是猜对了。

  “谢谢。”云居雁走到窗前,她斜倚着窗。

  “你的腿还好吗?”

  “不劳挂心。”云居雁笑的很客气。

  “为什么选我?”萧珞卷起云居雁的一缕长发。

  “神域的规矩。”云居雁笑笑,她没把头发扯回来,“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我差点杀了你哦。”

  “对呀。”云居雁勾唇,“你也救了我,一场婚礼,报恩还怨。”

  婚礼当日她要向卫国宣战。

  卫国不是她的对手。

  萧珞终究对她还算不错。

  留她一命,挂着天后名义享荣华富贵,平安终老,也算仁至义尽。

  “你放心。”萧珞报以一笑,她用扇子勾起云居雁的下颌,“新婚当日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我拭目以待。”云居雁退了。

  “你现在还觉得我又瘦又小吗?”云容容歪着头。

  “呀,猫姑娘,你好小一只。”萧珞站起身,“超级矮。”

  “讨厌。”云容容暴走了,“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猫姑娘变成大美人了。”萧珞稍微屈膝,云居雁比她矮半头,这样她才能平视云容容。“婚礼那天我放烟花给你看好不好?”

  “我现在看腻了。”云容容猫猫白眼。

  “我花了好大力气准备的呢。”萧珞笑。

  “好呀。”云容容笑的很悲戚,她伸手抱住萧珞,“十三姨,婚礼那天你可能会很难过的。”

  “我不一定很难过,你姐会很难过的。”萧珞永远脸上挂着笑。

  她告别云容容,回了斯里兰卡。

  切萨雷固守锡兰皇宫,做困兽之斗。

  萧珞进了中军帐,正好赶上萧珂将折子拦腰一撕,甩人脸上的这一幕。

  周围人给吓得大气不敢出。

  “你好大脾气啊。”萧珞给吓了一跳。

  “没有。”萧珂指门示意那人滚,又很平静的坐下来。

  萧珞看桌子上一沓茶碗,“你们不用睡觉的吗?”

  荣宪用袖子挡脸打了个哈欠,“用,但没法睡。”

  “你就别跟着熬了。”萧珞按着萧珂的脑袋,“你歇着去。”

  海陆同时进军,荣宪领海军,萧珂领陆军,这两人开始熬夜大计,比谁能熬。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萧珂摇头,他连日不睡也难受,但又没办法。

  “你觉得我们打得赢神域?”萧珞道,“理智讲。”

  荣宪迟疑片刻,摇头。

  萧珞给她看了那个手提电脑。

  凭她如今对未来科技的了解,她无力回天。

  “还得加上翡冷翠。”萧珂咳了几声就惊慌站起身,将地图掀到地上。

  他现在虽然不咯半盆血,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血顺着指缝淌了半桌。

  大概气管和支气管上的旧伤还在。

  “没救了,你等死吧。”萧珞也很气。“治不了,神仙都治不了。”

  “班宝镜就这么说的。”萧珂叫人打水,他洗了下手和脸。“暂时死不了。”

  “元姜前几天特别感动。”萧珞下巴颏垫在萧珂头上,“后来觉得一腔热血喂了狗。”

  元姜原本以为这两个小的因为她冲冠一怒为红颜。

  之后得知荣宪通知广州那边准备刑场才反应过来这是借题发挥。

  “张榜告诉翡冷翠的人,说我们于七月七日,在翡冷翠试//射//导//弹,让他们自行撤离。”荣宪吩咐班宝镜去打杂。

  现在是三月,四个月时间,该走的会走,不该走的会留。

  “我收网了。”荣宪披甲,挽发戴盔。

  萧珞坐在帅案上,“你不去?”

  萧珂开始看手机,“我一直都不去。”

  “你这主将当的是真的爽。”

  萧珂举起手机,“昭仪。”

  他拍了几张那只布偶猫。

  虽然呆呆傻傻,但漂亮。

  “啊,你提醒我了,我下次去未来给你带几身和服。”萧珞接过手机看猫。

  #

  荣元姜在未来骂娘。

  她有洁癖和强迫症。

  是以她觉得荣宜和玉箫住的度假别墅不够干净,机器人干活不够利索。

  她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擦地打蜡。

  荣宜还在旁边唠叨:“姐,我的公文包找不到了。”

  过一会儿,“姐,我的笔记本电脑呢?”

  三分钟后,“姐,我的……”

  荣元姜火了,“我什么都没给你动,我只是收拾了一下桌子,该在哪里就还在哪里!”

  荣宜瞪着眼睛说实话,“可我找不到。”

  荣元姜一扔抹布,骂骂咧咧的上楼,不大一会儿,“你去再买台笔记本电脑吧,我也不知道收拾到哪里去了。”

  她下楼时一不小心摔了一个花瓶。

  荣宜抄着手,“败家。”

  小时候她打坏东西荣元姜就这么骂她。

  “小孩崽子懂什么,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荣元姜又回来擦地。“你们在未来为什么没被饿死?”

  “我是有自理能力的。”荣宜蹲着,“但你在我就不需要有自理能力。”

  她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荣元姜在擦地。

  机器人坐在沙发上。

  上个月萧珂来也是,他把每个碗都洗了一遍,声称洗碗机洗的不干净。

  古代人没救了。

  “我不是灰姑娘。”荣元姜用地板蜡打荣宜。

  荣宜嗷就跑。“我给你们弄到了驻外领事才有的穿越仪,你只是帮我擦擦地板。”

  2270年起禁止平民使用穿越仪进行平行时空间的旅行。

  她费了好大力气,最后行使总办公厅主任的特权才帮小荣元姜弄到了一个——遭不住发给她的那个越迁记录会自动上传给三局——特勤局、调查局和情报局备份。

  “来来来。”荣元姜掏出手机,“你姐要我再录一段你的视频报平安。”

  荣宜黑线,“怎么还录?”

  荣元姜耸肩,“担心你啊。”

  荣宜凑到手机摄像头前,大逆不道口出狂言十分放肆,“我知道你很生气,略略略略略略你打不着。”

  荣元姜duang敲了她脑壳,说,“我帮你打了。”

  “说着呢,你打算怎么办?”荣元姜收好手机,问。

  “我们现在确定密码箱在段明月手里。”荣宜倒了杯水,很有大佬风范的喝了一口,她看着冷水上的气泡一点点溢上来,“我们在运作/行/政令,让联/调局以其他理由搜/查段明月家,拿到密/码/箱。”

  她会抢先拿走她们那个平行宇宙的箱子。

  她偷着录了叶琳琅接见她和其母国人士的视频。

  确切说,从她见叶琳琅那刻起,她永远是带着摄像和收音话筒的。

  她们间的每句话都被如实记录下来。

  她的计划是回去一趟二话不说先把箱子丢给荣宪。

  这样以荣宪和她弟的智商能想到她们有强敌在外,按照这两人的性格,会瞬间化干戈为玉帛,想别的办法拼命向前发展,一个悬而未决但有可能发生的战役对她们来说是要务,而非神域或她们眼下的那么一点鸡毛蒜皮的破事。

  这一柄未落下的刀足以让她们的接任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科技发展势必带动社会制度前行。

  这样一来,最后将会是民主对民主,而非封建对民主,大家倒退一千年。

  至于段明月,她会抓住段明月,审问相关事宜,发音频给wiki leak。

  当然,这封邮箱会有第二个附件。

  一小段视频。

  无关紧要,但能证实整个事件还有第三方的人插/手与推波助澜,让叶琳琅战战兢兢的去追寻第三方未知势力就足够了。

  聪明人总是反被聪明误。

  面面俱到、机关算尽其实和没想到没算到效果一样。

  她没有全告诉荣元姜。

  果然荣元姜的表情是:妈的智障。

  “你这样不行。”荣元姜捶荣宜的狗头,“你办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我有后手。”荣宜笑,“但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荣宜凑到她面前,“你当时二话不说蹿到昭郡都不许我问为什么。”

  “你还真记仇。”荣元姜站起来,“你和你弟都一个德行,斤斤计较。”

  #

  斤斤计较二宫主名副其实。

  荣宪生擒切萨雷后押人至广州。

  广东广西一带多侨/民,流言数月前就炸了,此时刑场围观者众。

  原定/死/刑/枪/决。

  可到了刑场,萧珂落座,他与荣宪对视数眼。

  李月丹觉得这人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自知之明。

  萧珂/刑/场/问切萨雷,“你为何不暗杀我?”

  这数秒耽搁,翡冷翠的使臣到了。

  红衣主教快马加鞭闯刑场,“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我国王储,尔等意欲何为。”

  “你杀吾妻,我杀你妻。”切萨雷朗声说道,他觉得自己死不了,梁王阴柔至此,平王是女人,两人绝对没有一个人有胆现在杀了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意味着对翡冷翠宣战。

  萧珂当着红衣主教的面对李月丹说,“改判凌//迟,一千刀。”

  为免夜长梦多,他选了最快的那项。

  主教没料到这一出:“你……”

  李月丹后背冒汗,“你说什么?”

  萧珂看着主教,“他自己承认是王煜妻族,按我国/刑/律,谋逆诛/三族,三代血亲判//凌//迟,我们尊重事实婚姻。”

  说完他撤了。

  荣宪站起,明黄色对襟长裙衬得人明艳至煞,她走人前扔下一句话给主教,“如有他见,日后提兵来议。”

  红衣主教原地震惊。

  那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走了。

  三个时辰后他吐了。

  #

  翡冷翠大街小巷贴着皇榜。

  这些纸仿佛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遍地开花。

  约瑟芬关了面包店,她发现店门口也贴着一张。

  她揭下来看。

  ——七月七日,卫国将对翡//冷//翠发射/导/弹,届时翡冷翠可能不复存在,请民众撤离。

  “这是什么鬼?”约瑟芬头好大。

  艾米丽也凑过来看,“骗人的吧。”

  导/弹是什么?

  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

  ”鬼知道。”约瑟芬耸肩。

  她去酒馆弹琴,赚了二百块钱的外快,去买了一块带筋的小牛肉,回家炖了,给她妈妈补身子。

  “外边怎么这么乱?”妈妈问。

  “没什么。”约瑟芬呈出来汤,“可能又要打仗了吧。”

  玫瑰宫。

  教皇拿着皇榜,递给艾德琳和罗德,“你们怎么看?”

  “这么兴师动众……”艾德琳建议疏散民众,“万一是真的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罗德说,“这肯定是假的。”他看着艾德琳,心道女人不行,一点都不担事,这就吓破胆了。

  “你们做你们需要做的。”教皇出了一道考题。

  他连夜出了翡冷翠。

  是时候让上天决定谁是教皇国下一任主宰了。

  翡冷翠开始精分。

  城西艾德琳公主告诉大家快去避难,这事是真的。

  她站在台上演讲,一遍又一遍。

  城东罗德里戈王子告诉大家这事是假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也站在台上演讲,一晚又一晚。

  约瑟芬也去凑热闹。

  她两边都听,还评价一番,她觉得艾德琳公主口才更好。

  但她情愿相信罗德里戈王子的话。

  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就为了/导/弹这两个字。

  天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艾德琳公主言之凿凿,她有些迟疑,就去问艾米丽。

  毕竟出城躲一天不算什么。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晚上再回来。

  艾米丽说,“罗德里戈王子是男人,肯定见多识广。”她坚定的支持约瑟芬留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七日。

  是日,晴。

  秦王萧珞自拜占庭发嫁。

  她第二次穿嫁衣,但这次不是卫国的凤冠霞披。

  荣元姜坐在梳妆台上给她化妆,“你真要穿这个?”

  萧珞穿的是婚纱配高跟鞋。

  “有何不可?”萧珞戴上头纱。

  裙摆五米长,需要六个花童托着。

  “行吧,你说的算。”荣元姜不敢看旁边礼部官员的表情。

  “漂亮啊。”萧珞这身婚纱二百万刀,处处蕾丝,繁华却不喧闹,诠释了金钱就是美丽这句话。她站起身,“就看荣宜那边的配合了。”

  她看了眼时间。

  正午十一点半。

  萧珂羽睫低垂,以遮掩一切情绪,“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就这样吧。”萧珞整理了一下发饰,“生逢乱世,颠沛流离,身不由己,志不随心。”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君平安,二愿君顺意,三愿岁岁长相见。”荣元姜拜别,她哭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萧珞堵着耳朵,不忍心听元姜呜呜涛涛,她望向萧珂。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朝百年气数,一人五十之命,后世作何评论与前人无关,该断则断,当舍则舍。”

  “好好吃饭,按时睡觉。”元姜哭的时候魔音穿耳,萧珞捂耳朵没用索性不捂了。

  “不要。”萧珂回答的特别干脆。

  萧珞白了他一眼,正色与元姜说,“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今人蚍蜉撼大树,来者歌舞长千载。”

  萧珂看了眼元姜,又看着萧珞,倒了一盏茶,奉茶跪萧珞。

  “你这算敬主母茶?”萧珞脑子里只剩下问号。

  别说,姿势挺标准,像是练过。

  “你先接过去。”萧珂说。

  萧珞环视左右高官显贵,各派人员皆有,此乃国事,三品以上文武百官基本上来齐了,“你不在乎吗?”

  “史书二三行书尽我平生。”萧珂无所谓。“谁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笔墨。”

  萧珞接了茶,没喝,放在一边。

  继室敬原配也是同样的礼节,与妾敬主母的区别仅在于原配只接茶却不喝茶,而主母会喝。

  这杯茶萧珂递的敷衍,拜也拜的敷衍。

  他站起,“若日后云居雁对卫宣战,我们好用这个借口把你弄回来。”

  “我打爆你和荣四两个兔崽子的狗头。”萧珞嚷,她扬拳虚晃。

  “照顾好我的宠物猫。”萧珞走前对元姜说。

  元姜:“呸。我要祸祸你的猫。”

  萧珞锤了她的头,“我先敲爆你的狗头。”

  #

  拜占庭开城门,架花桥。

  云居雁天帝一袭正装白色晚礼服站在桥上。

  萧珞缓步上桥。

  云居雁笑起来,她们两人撞了衣服款式。

  ”十三姨,我对你说过。”云居雁走上前。

  #

  滨京,暴雨如注,天过于阴沉,乾清宫已早早的掌了灯。

  荣宜打开手提电脑,设置好参数。

  输入荣元姜给她的十一位坐标码。

  最后界面弹出两个框。

  确认、取消。

  她望向荣宪。

  荣宪挨着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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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欺/我/辱/我,最多不过一死,但你对我好,会生不如死。”云居雁与萧珞擦肩而过,扬声,“朕……”

  萧珞突然拉住她。

  云居雁回眸。

  萧珞看了眼手表。

  拜占庭时间上午十一点五十五分。

  风正烈,旗帜飒飒。

  元姜望着萧珞的背影。

  凤栖梧,且停且飞。

  凤舞九天,余影袅袅,空余庭中碧树独对月。

  她用手背抹过泪。

  萧娘横举剑,沉默,水蓝广袖随风摇曳。

  “你说,她可怕还是季熙宫可怕?”荣元姜问。

  萧珂转腕出刃,“你站桌上指着脸骂季熙宫,那个萧鸾娘没发脾气,你试试站桌上骂她。”

  佛了,大荣元姜和萧校长那架吵得就差动手了。

  元姜出袖剑,对刃理妆,“才不要,我会被她捶死。”她收起袖剑和唇釉,“季熙宫诛她第一任丈夫九族,命她第二任丈夫/殉//葬。你说这作为第三任的大荣元姜怎么办啊。”

  “她不会把荣宓怎么样的。”萧娘说,“她是鸾娘。”

  但不到两分钟他开始吐槽,“季熙宫好怪一女的。”

  “她就特别诡异。”荣元姜破天荒地第一次在人背后嘀咕,“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认识她,你又不认识她。”萧娘也开始谈季熙宫,“谈这个话题时她是珞珞,但下一个话题里她又是另一个人。”

  “你有没有觉得她像被鬼附身了一样……”荣元姜背地里小声逼逼。

  “季熙宫第一任丈夫写了民主论,他们两人本琴瑟和鸣,随后遭诛九族。”萧娘提剑,“一个孩子其实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以季熙宫名声之胜,他们的孩子足以出任首任大总/统。”

  他回望荣元姜,“若所谓的意识是光量子,冥冥之中谁在指引季熙宫杀/夫,那个鸾娘入局参与神域纷争,灭神域,卫国兴兵灭四方城,他们到底想借此做什么?”

  萧娘提剑直指万里晴空。

  荣元姜握紧手中剑,掌心渗出了汗,“二孬一路追寻到了23世纪,也正是她突然作出要出阵四方城的决断,并毁了神殿。”她问萧娘,“我们要找你和大荣元姜谈吗?”

  “波旁公主在一家酒馆里发表了演说。”萧娘一声轻叹,“与会共五百七十三人,等等翡冷翠这边的结果。”他羽睫轻覆,细看微颤,“如果这五百七十三人都死了,我与荣四大概得先和云居雁谈。”

  一个奇妙的共同点在神族写了民主论,翡冷翠出现了民/主/演说。

  他对着剑/身理了一下步摇上垂下的珊瑚珠坠,“季熙宫应该模糊猜到了,不然她不会自尽以重生,并百般阻挠南征。”

  荣元姜迎风而立,衣袂当风,如若乘风而去,她冷笑一声,“真是四海九州,君权神授。”

  #

  约瑟芬剪了一束花。

  上午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了,她做好中午要卖的面包,趁这一会儿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比如插/花。

  上午阳光正盛,穿透窗,打在地面上五彩斑斓。

  艾米丽趴在桌上补觉。

  罗德里戈在玫瑰宫,他有些百无聊赖。

  半上午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艾德琳带愿意和她一起走的百姓出了翡冷翠。

  罗德里戈吃过早饭后在玫瑰园中散步。

  天空蔚蓝,如海洋一般,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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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京时间下午五点整。

  荣宜按了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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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琴海轩然大波。

  银色光影切割开海洋,带起冲天巨浪。

  一时浪滔天,海滚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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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珂持佩剑如霜斜指,蓝色剑穗随风飘荡。

  风盛日正。

  阳光映寒锋,反射光刺眼。

  长剑凌空,晴空与人世繁华以剑为分界点,就此割裂。

  远处伏在屋脊和钟楼上的狙/击/手最后一次调整瞄准镜的倍率与角度。

  镜中的十字交叉点分别落在云居雁眉心与心前。

  云居雁猛的望向空中。

  萧珞柔声说,“我特意挑了绕飞拜占庭上空的轨/道。”

  女魔头声音娇媚妩靡,内容令人不寒而栗。

  云居雁瞳孔骤然放大,“你……”

  “祝你我百年好合。”萧珞阴测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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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与热焚毁了翡冷翠。

  如词人所述: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花城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繁华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代代兵戈,一战毁城。

  无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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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珞揽着云居雁的腰,抬手指西,“容容,看烟花,漂亮吗?”

  云容容:“姐,十三姨是魔鬼。”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今你我共偕连理。”云居雁撕了战书,将碎屑对空一抛,纸屑沸沸扬扬,如雪一般。“愿永修两国之好。”

  萧珞举起手,打了个手势。

  云居雁眼角余光瞄到钟楼上似有东西反光,闪了一下,凝眸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十三姨捉住她的手,用那种很柔很好听的声音说,“妾愿与汝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

  云居雁:我去,妈的,你莫挨老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