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会在即,各路神仙陆续汇集天庭。按惯例都是在瑶池举行,为了确保蟠桃会的顺利,瑶宫众人愈发汲汲忙忙起来。
这日难得忙里偷闲,宇轩夹了一本闲书,正要去花园的大梧桐下打发时间。
一推门出去,便看到陆清捧着一堆东西和几本书兴冲冲往回跑。
“陆清也会看书了?”宇轩好奇地上前翻看。
各路神仙从四海八荒而来,常常会来许多带新鲜的玩意儿。“怎么只许你看书,不许我也看看?”陆清嘴上说了,脚下不停地往自己房里去。
见他有些奇怪,宇轩拦住了他的去路,“让我看看,别小气。”
“这个给你。”陆清随手将上面一个青铜兽面具扔了过来,想要把宇轩打发了。
宇轩接过面具,玩笑着戴了起来,透过面具四处张望,“哪来的?”
“泗州大圣从人间带来的。”陆清说着又要走。
趁他不备,宇轩一把抢过了他最低下压着的一本书,“还是比较好奇什么书能让你这样捧着。”
“别抢啊!”陆清腾出手来要抢。宇轩赶忙带着书跑开。
“行行行,你别到处跑。”难得见陆清妥协,宇轩大摇大摆地回到他跟前。
满不在乎地瞄了书一眼,见封面上写着避火图,还以为是记载某些法术的书籍。
随手翻开,里面的内容却让她瞠目结舌。
书里随处都是两人交欢的图画,甚至还有文字的解说。
宇轩又往后翻了一页,只见上面清晰画着,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着,还有一首诗:
“衣解巾粉御,列图陈枕张。
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
世上希所见,天老教轩皇。
乐莫斯夜乐,没齿焉可忘。”
看到这首诗,脑海中不自主浮现,在人间那放纵的一夜,宇轩霎时涨红了脸,好在还带着面具。
宇轩愣愣地傻在原地,陆清揶揄道,“看上瘾了是不是?”
宇轩回过神来,问道“这……这哪里来的?”
“泗州大圣给我的。”陆清凑过来看看书中的内容,又厚脸皮地说,“让你别抢非不听。”
宇轩赶紧把书合了起来,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能把这种书带回来……”
“嘘……”陆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抬眼却看到云华正从门外走过来。
正要行礼问安,云华却笑盈盈地将宇轩扶住了。
“哪里来的假面?”见宇轩还戴着青铜兽的面具,云华饶有兴致地问。
“泗州大圣给我们耍着玩的。”陆清答说。
见宇轩低着头不说话,云华伸手轻轻摘下她脸上的面具,却见她脸颊绯红,抿着嘴不说话。
本来都快好了,谁知云华突然进来,翩然一扶自己,脸上不自主地又烫了起来。
“怎么了?”云华笑着问,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这下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默默地将那本避火图从身后递给陆清。
陆清趁云华不留意,赶忙将书偷偷地藏了起来。
宇轩望向云华,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却不知如何开口,随即又低下了头,只觉得从耳根、连脖子、经背脊都是热的。
那一眼看的云华也不好意思起来,手指停在她脸上,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陆清再迟钝也感觉到怪异,凑到她们中间左瞧右看。
“咳……”故意大声地清了清了嗓子。
云华突然回过神来,收了手,顾左右而言他,“方才我已命人将瑶池打开了,近来瑶池的守卫也更严些,不要再私自进去玩了。”
“是。”陆清答道。
又看宇轩,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像是专门对她说道,“一定要去的话,取了我的腰牌,从正门进去。”
“嗯。”宇轩轻声应着,依旧红着脸低着头。
陆清一向把宇轩当哥们,从未见过她这样忸怩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歪着头盯着宇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云华见状,便将宇轩往后拉远了一些,看了一眼陆清手上的东西,故意找茬问道,“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都是泗州大圣送我的。”陆清据实回答。
“近来到天庭的大神众多,更要小心谨慎,谁的礼都不许收。”云华严肃地看向陆清。
宇轩终于回过神来,平稳了心绪,也看向陆清。
“我知道的,贵重的东西我当然不敢收。这些都是人间再普通不过的小玩意,泗州大圣不要的。”
陆清继续解释说,“泗州大圣主管情爱,其实要得到他的庇佑,心诚也就够了,可那些痴男怨女总是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拜祭他,反倒让他倍感苦恼。今日他刚到天庭,我去接待的,他便随手将这些打发给我了。”
云华翻了翻他手上的东西,都是类似面具那样新鲜有趣,却没什么用的东西,于是也没再说什么。
小师妹可心见他们在院中说话,也凑了过来。
人一多陆清便更来劲,笑嘻嘻地说道,“今日我与泗州大圣聊了许久,你知道他最苦恼的是什么吗?”
“他管着情爱,这是最美好的差事了,还有什么可苦恼的?”宇轩饶有兴致地问。
“下次你们见到泗州大圣的时候,留意他的后脑勺,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清说着就忍不住笑地浑身颤抖。
“怎么了?”
“他的后脑勺,哈哈哈哈哈,缺了一大块,都凹进去了,他一直用假发垫着……”陆清连手上的东西都顾不上,捧着肚子笑。
“为什么?”宇轩忍着笑问。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在人间四处撒播谣言,说只要在泗州大圣的圣像的后脑勺挖下一点泥巴,偷偷地撒在心上人的身上,对方就不会变心了……”
陆清憋笑憋的满脸通红,接着说道“信奉这个谣言的人越来越多,每个来拜祭的人都挖一点后脑勺的泥走,把泗州大圣后脑勺的都薅秃了哈哈哈哈哈哈”
“人间那些圣像的后脑勺一修再修,到现在,泗州大圣的后脑勺都快被扣没了……”
陆清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嚷嚷着“哎哟,不行了,笑的我肚子好疼……”
宇轩被逗得喜笑颜开,干脆一手捂着肚子,右手自然地搭在云华肩上,把头埋在右手上笑的乱颤。
见宇轩这样放肆,陆清心里打起了鼓,偷偷扯了扯可心,给她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可心不解其意,笑的前仰后合。
云华抿着嘴,辛苦地憋着笑,好一会才缓过来,笑着怪了他一句,“传起闲话比谁都来劲。”
过了许久,宇轩才缓过来。
“那些人倒不如去求月老,他还管着姻缘呢。”宇轩看了云华一眼,笑着说。
“有姻缘未必就生情爱,有情爱也未必能成姻缘呢。”陆清凑过来小声说,“月老和泗州大圣私下也不怎么对付,两人总独自行事,这大概就是人间所说的天意弄人吧。”
“天意弄人也罢了,为什么要跟后脑勺过不去……”宇轩说着,又经不住笑了出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云华静静地看着他们玩笑,也不由得欢喜起来。
正说笑着,金枪阁的人送来一把崭新的红缨枪。
“是我的。”宇轩急忙忙跑了过去。开心地向来人致谢,并收下枪。
从宇轩跑开,云华的眼神便一直追随着宇轩的身影,后来还跟了过去。
“原来的枪坏了,宫里找了找没有合适的,特地请金枪阁打造了一把。”宇轩笑着对她说。
金枪阁的人一走,宇轩迫不及待地试了起来。
“看到没?”陆清小声地在可心耳旁说,两人远远看着宇轩和云华。
“什么?”可心疑惑地看向陆清。
“不觉得她们怪怪的吗?”
“哪里怪了?”
陆清撇撇嘴,学着宇轩刚刚靠在云华身上的样子,靠在可心身上。“如果我们这样靠在师尊身上,信不信师尊早一掌扇过来了。”
“师尊才不会。”
“那是我们也不会这样往她身上靠啊。”
“师姐一向最亲近师尊。”
“哎……你个傻丫头。”陆清说着拍了拍可心的后脑勺。
“别拍我的后脑勺,拍泗州大圣的去!”
“……”
宇轩拿着新的红缨枪,试了几招,黯然地放了下来。
“不喜欢吗?”云华接过枪看了看,“我看倒比原来那一杆□□要好些。”
“那我也比原来更厉害啊。”宇轩随口说着,“这个枪头用不了几次,肯定就像原来的一样,说坏就坏了。”
“现在知道挑兵器了。”云华笑着调侃她。
“师尊那把寒商剑,剑气凌冽,凌风如割草,我的枪至少也该是那样子的。”
“胃口还不小。你要愿意使剑,就把寒商剑拿去用着。”云华也不太在意那一把剑,反正也不怎么用。
宇轩抓着新的红缨枪的枪杆用力一甩,枪尖随着她的力量抖动起来。“一寸长一寸强,我还是喜欢用枪。”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的弑神枪三个字,想到云华曾说过,弑神枪配合黑莲几乎能够无敌于三界。心里想着,自己体内就是黑莲灵息,再来一把弑神枪简直就是绝配。
只是这样想着,也没有其他坏心思。但又怕云华不高兴,便提也没提。
“算了,先凑合着吧……”宇轩无奈地说。
“也别凑合了,”云华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过几日给你换一把好的。”
“真的?”宇轩眼睛突然放光。
却见云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了眼神。